賈寶玉和襲人偷試之事純屬偶然。
賈寶玉跟著賈母去寧國府賞梅花,午睡夢游了太虛幻境。同兼美有了云雨之情。晚上回家便與襲人有了偷試之舉。
上梁不正下梁歪,襲人作為怡紅院里的“一把手”。她的做法有強(qiáng)烈的示范和導(dǎo)向作用。很多人開始效仿。
01
節(jié)日期間,怡紅院里的丫頭們都出去玩,麝月獨(dú)自一人守家,寶玉回來之后幫她梳頭。沒想到晴雯突然回來,見到兩人如此情形,忍不住罵道:“交杯盞兒還沒吃, 就上了頭了!”麝月解釋幾句后,晴再罵她和賈寶玉“瞞神弄鬼”。所以麝月和賈寶玉之間有過交往。
對于這種事情,晴雯還說過一人,她就是碧痕。
端午節(jié)期間,寶玉讓晴雯同她洗澡時(shí),晴雯說出碧痕和寶玉洗澡足有兩三個時(shí)辰。洗完了后地下的水淹著床腿,連席子上都汪著水。兩人洗澡時(shí)間之長讓人懷疑,更主要的是按照常理寶玉洗澡丫頭是不能在里面的,以前碧痕都是放好水出屋的。第二十四回對此有過交代。原文如下:“秋紋、碧痕抬著一桶水進(jìn)來,預(yù)備下洗澡之物,待寶玉脫了衣裳,二人便帶上門出來?!?/p>
除了襲人、麝月和碧痕外,四兒也讓人懷疑。
王夫人抄檢大觀園后對怡紅院進(jìn)行了重點(diǎn)整治,她把寶玉身邊的丫頭們一個個過了一遍,然后問道:“誰是和寶玉一日的生日?”四兒被指認(rèn)出來后,王夫人冷笑道:“這也是個不怕臊的。她背地里說的,同日生日就是夫妻。這可是你說的?打諒我隔的遠(yuǎn),都不知道呢?!?/p>
“同日生日就是夫妻”,這種話讓四兒有了嫌疑,尤其是她聽完后低頭垂淚,使她的嫌疑更大。
02
在這種情況下,晴雯為何沒有隨波逐流呢?
從她的身份看,她和襲人都是從賈母身邊派來的,而且在賈母眼里,襲人根本比不上晴雯。無論是模樣還是針線活甚至是爽利勁,襲人都無法同晴雯相比,按照妻賢妾美的標(biāo)準(zhǔn),襲人無法與晴雯相比。
從賈府的規(guī)矩看,男主人們未結(jié)婚前,房里是允許有兩個人的。襲人是這樣身份的人,晴雯也是這樣的人,襲人可以,晴雯為何不行?其他的丫頭可以,晴雯為何不學(xué)?
晴雯學(xué)他們偷試有許多得天獨(dú)厚的優(yōu)勢。
賈寶玉很喜歡她。端午節(jié)時(shí),晴雯罵他和襲人偷試之事后當(dāng)天晚上,賈寶玉就請她陪自己一起洗澡;寶玉挨打后想派人去看望林黛玉,就先把襲人支走去向?qū)氣O借書,私下里派晴雯前去給林黛玉送相思帕;襲人回家,晴雯和麝月負(fù)責(zé)守夜,晚上還鉆進(jìn)寶玉的被窩里取暖;晴雯生病,寶玉兩次請醫(yī)生,甚至找西藥為她診治……這些機(jī)會,晴雯為何都放棄了呢?
03
首先,晴雯是一個潔身自好的人。
晴雯的品性與眾不同。雖然她出身卑微,但是她有一顆高尚的靈魂,始終與“惡”和“丑”做斗爭。她罵襲人如此,攆走偷東西的墜兒也如此,拒絕與寶玉偷試更是如此。
其次,晴雯是一個有底線的人。她心存美好,有做的人的尊嚴(yán),更有自己的底線,哪怕有機(jī)會與襲人一樣,也寧愿放棄。她被王夫人攆走,臨死之前,賈寶玉前來探望,掙扎著與寶玉換了內(nèi)衣,并告訴他不用撒謊,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最重要的是,襲人對她有防范。
第一種防范,給晴雯虛名。端午節(jié)被罵過后,寶玉急于為襲人作主,要將晴雯攆走,晴雯自然不愿意走,襲人馬上帶頭下跪求情,證明晴雯做得對。但無形中把晴雯架到了“名聲”上。從那以后,晴雯多次指桑罵槐說她是西洋哈馬狗,襲人都不在意,晴雯越罵她就越會注重名聲,越注重名聲就越不敢在寶玉身上下功夫。
第二種防范,在她的安排下晴雯靠近寶玉,但始終有人監(jiān)視。襲人母親病故,她回家盡孝。晚上守夜就是她最得意的麝月和晴雯一起的。在晚上安歇時(shí),晴雯知道自己的地位,所以讓麝月守著寶玉睡;晴雯被攆后,到了晚間,寶玉要休息時(shí),襲人不得不問今日怎么睡。寶玉道:“不管怎么睡罷了?!彪S后,作者寫出原來襲人被王夫人看重后,以怡紅院里的針線活要管理,小丫頭們的入銀錢衣履什物等事煩瑣為由,”凡背人之處,或夜晚之間,總不與寶玉狎昵,較先前倒疏遠(yuǎn)了?!苯柚型卵f癥,嗽中帶血之故,夜間總不與寶玉同房,卻把晴雯安排在寶玉身邊。她則以一個準(zhǔn)姨娘的身份在一邊守著。
這兩種防范簡單卻有效,所以晴雯至死也沒有同賈寶玉偷試過。
聲明:本文資料重點(diǎn)引自《乾隆庚辰四閱評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周汝昌校訂批點(diǎn)本石頭記》《胡適藏乾隆甲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蒙古王府本石頭記》《鄭振鐸藏本》【文/小涵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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