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作為20世紀沿長城帶陜西作家群最優(yōu)秀的一員,不僅用他的正直、勇敢與生命,書寫了20世紀中華民族的苦難史,而且也用他的愛國、拼搏與韌性,展示了20世紀沿長城帶作家群的價值關懷?;谶@一價值取向,深究路遙《平凡的世界》所反映的改革開放初期,青年男女的婚戀追求,對于研究當下的婚戀現(xiàn)象不無裨益。
一、現(xiàn)實妥協(xié)的理性婚戀
孫少安作為一個普通的農民,雖然與田潤葉從小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但嚴酷的現(xiàn)實卻不允許他與親愛的潤葉在一起生活。正如他自己所想“一個滿身臭汗的泥腿把子,怎么可能和一個公家的女教師在一塊生活呢?”
他是不忍心讓潤葉陪他一起到農田里干繁重的莊稼活,那樣只會讓自己痛苦。所以他選擇躲避潤葉來表示他的拒絕,同時掩蓋自己的矛盾與痛苦。
這個世界上并非所有合理和美好都會如愿實現(xiàn)。正是因為少安對他與潤葉之間鮮明差距的認知,才使他對自己所處環(huán)境有著清醒的認識,最終明智地選擇了秀蓮。
當然,秀蓮也滿足他心中理想婆姨的基本條件,即“身材好、人樣不錯”、“門里門外的活都能干”,心甘情愿地跟著他,到他爛包的家過日子。
少安基于生活的需要和共同的奮斗觀而選定自己的愛情,而且在他之后創(chuàng)業(yè)的艱難歷程中,是秀蓮與他風雨同舟,做著最苦最累的活,任勞任怨,在他創(chuàng)業(yè)失敗的時候,也是秀蓮給了他精神的安撫和慰藉。
經(jīng)過生活的洗禮,少安與秀蓮不僅是肉體上的融合,而是整個生命和靈魂都相融在了一起。這種愛是他們共同的勞作和苦難建立起來的堅實的愛,是“他們用汗水和心血一點一滴匯聚成了這深情的海洋”。
生活的大剪刀是無情的,它按照社會的眼光來進行裁剪,即便當時不能盡如人意,但這種建立在現(xiàn)實基礎上的愛戀,盡管是對現(xiàn)實妥協(xié)的理性婚戀,但卻被時間證明是多么的可靠踏實。
二、現(xiàn)實與理想悖論下的畸戀
20世紀70年代后期,隨著“傷痕文學”的發(fā)軔,劉心武的《班主任》在重構新時期文學的同時,也掀起了“社會問題”創(chuàng)作的浪潮,該時期出現(xiàn)的文學作品不管篇幅多小,都能引起整個社會的共鳴。
《平凡的世界》中縣文化局干部杜正賢的女兒杜麗麗,是一個極富浪漫主義情調的詩人,有著那個火熱年代特有的浪漫氣質和浪漫色彩。
杜麗麗這樣一個女性詩人,自認為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丈夫武惠良雖然知識面寬,但和她談論的都是她不感興趣的政治話題,她有自己的愛好和感情要求。而作為同行且是前輩的詩人古風鈴恰好滿足她的要求,于是她背著丈夫,和古風鈴在一起。
對丈夫武惠良的指責,她認為丈夫是粗魯?shù)卦u論她的感情,認為他的思想陳舊而且閉塞,甚至覺得他“也能找到一個他滿心熱愛的女人”。
杜麗麗愛著她的丈夫,愛他現(xiàn)實中的理解與疼愛,另外也愛著古風鈴,愛他精神上的慰藉。在她看來這是很正常的事,她期待著所有的美好,卻不去想這是與現(xiàn)實相違背的,沒有一個丈夫愿意自己的妻子除卻他之外心里還想著別的男人,更何況像武惠良這樣對愛情忠貞專一的人。
作為少平秀蓮戀愛觀的反襯,杜麗麗這種戀愛與中國傳統(tǒng)的道德觀相違背,她那大膽、熱烈、率性,缺乏現(xiàn)實思考的戀愛觀,不僅給自己生活的造成了不幸,而且也給愛她的人帶來了痛苦,更為理想的愛情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作者描寫這種現(xiàn)實與理想悖論下的畸戀,表達對那個時代另一種戀愛觀的復雜態(tài)度。
結語
戀愛觀在不同時代受社會、政治、經(jīng)濟、文化和傳統(tǒng)倫理習俗的影響,總是呈現(xiàn)著迥然不同的價值取向。
《平凡的世界》通過孫少安、秀蓮、杜麗麗等的愛情婚姻故事,給我們展現(xiàn)了20世紀七八十年代年青人不同的愛情觀、婚戀觀。
21世紀的今天,青年男女的戀愛觀,隨著國家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的巨變也發(fā)生了深刻的變化。選擇戀人的標準更趨現(xiàn)實,既考慮長相,又考慮品質,既顧及經(jīng)濟條件,又關注權勢地位。
盡管戀愛對象的善良樸實、孝敬父母的品質,仍然是首選,但隨著戀愛與婚姻的商品化現(xiàn)象蔓延,動輒百萬的婚禮支出,已經(jīng)背離了少安那樣樸實純真的戀愛觀,背離了那個純真年代的純真追求。復雜多變的婚戀觀念,自然成為我們思考的重要課題。
路遙《平凡的世界》所彰顯的婚戀觀,既是那個純真年代每一個中國人的真實婚戀寫照,又與那個純真年代的唯美價值吻合。如果比對當今中國的婚戀觀,值得思考的東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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