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文帝劉義隆被他兒子弒殺后,劉宋王朝便江河日下,日薄西山。二十多年里,皇室內(nèi)部自相殘殺,終至釀成權(quán)臣當(dāng)政的局面。宋順帝繼位后,齊王蕭道成漸漸露出了謀朝篡位的野心。不過,這其中卻出現(xiàn)了兩個插曲:一是荊州刺史沈攸之聲稱奉太后之詔舉兵討逆;一是司徒袁粲借機發(fā)動政變。
沈攸之擁兵自重,早有異心,一看蕭道成要捷足先登,便先下手為強。其討逆忠君之舉是假,黑吃黑才是真。袁粲則不同,他是當(dāng)朝元老,卻一直不太留心朝政,但關(guān)鍵時候慨然出手,欲挽狂瀾于既倒,還真有點出人意料。
據(jù)《宋書·袁粲傳》記載,袁粲很早就“以操立志行見知”,先后在孝武帝劉駿、前廢帝劉子業(yè)、明帝劉彧手下打工,官越做越大。后廢帝劉昱繼位后,他與齊王蕭道成、褚淵、劉秉四人當(dāng)政,“平?jīng)Q萬機,時謂之‘四貴’”。不過,袁粲空有“四大金剛”之名,卻“閑默寡言,不肯當(dāng)事”。他不在鬧市區(qū)置業(yè),卻把家安到城南郊外,平日里不是“宅”在家里,就是到郊外獨游,過著獨來獨往、門無雜客的清閑日子。隨著地位的日益顯赫,登門拜訪的人絡(luò)繹不絕,而他所見不過一兩人而已??删褪沁@樣一個不以俗務(wù)縈懷的高人,卻忽然心憂天下、朝廷與皇上,一反常態(tài)地搞起了武裝暴動。這是為什么呢?
因為他要做忠臣。蕭道成越是謀朝篡位,袁粲就越是有一種緊迫感,于是與劉宋宗室、外戚等合謀,欲鏟除蕭道成。沈攸之一起兵,他感到時機已到,便擇定時日,想假借太后之令于朝堂之上斬殺蕭道成。但是,沒想到蕭道成早有提防,派兵攻入袁粲據(jù)守的石頭城。
據(jù)《資治通鑒》記載,城破后,袁粲自知大勢已去,對兒子袁最說:“本知一木不能止大廈之崩,但以名義至此耳?!痹钜陨碜o之,乞求先死。袁粲說:“我不失忠臣,汝不失孝子!”最后父子雙雙被殺。后世論者多以為袁粲“義重于生”“近乎仁勇”,其實,袁粲身為重臣卻對朝廷權(quán)力的腐朽沒落熟視無睹,直到遭遇改朝換代,其既得利益受到威脅時,才以忠臣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梢娝皇桥页纪庖聦鹊美鎶^起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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