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又和大家見面了,今天小編帶來了一篇關(guān)于王陽明和朱宸濠的文章,希望你們喜歡。
江西有時會被網(wǎng)友調(diào)侃為最容易被人遺忘的省份。
在明朝歷史上,江西確是一個傲嬌的存在。不僅是因為明朝前期的政壇幾乎被江西籍的高官“壟斷”,決定明朝生死存亡的兩場大水戰(zhàn),也都發(fā)生在鄱陽湖。
一次是洪武皇帝朱元璋對戰(zhàn)陳友諒,火燒了陳友諒的鐵索連船;另一次則是文人將軍王陽明對戰(zhàn)朱宸濠,火燒了朱宸濠的鐵索連船。
一、動靜
正德十四年六月十四日,朱宸濠在自己的壽宴上殺了孫都御史、許副使和都司一干人,綁了不服從的大小官員,正式稱亂。
消息沒有傳到北京,而是先傳到了正奉命趕往福建處理謀反的王陽明耳中。
王陽明當(dāng)時就給朝廷寫了一封奏疏,叫作《飛報寧王謀反疏》。一方面是通知北方做好應(yīng)敵的準(zhǔn)備,另一方面則是請求朝廷趕緊派軍鎮(zhèn)壓。
那時候通訊不比現(xiàn)在發(fā)達(dá),但在王陽明之前,朝廷并不是沒有聽到江西方面的一點動靜。
王陽明奏疏被送達(dá)前,寧王謀反的消息沒能傳到北京。大小官員深諳明哲保身的官場道理,送去北京的奏疏里只提到江西有變、南昌有變。
武宗皇帝朱厚照在朝時期,各地大小匪患屢屢出現(xiàn),所以這種類型的奏疏就很有不痛不癢、無關(guān)緊要的意思。
瞞報皇帝是掉腦袋的事,而敢明面上和寧王作對,肯定是立即掉腦袋的事——這在十四日寧府的壽宴上已經(jīng)由孫都御史等同行身體力行。
官員們的奏疏上確確實實有提江西南昌有變,所以瞞報談不上。武宗皇帝事后要追究,一來是有奏疏,二來牽涉的朝廷官員眾多,最后肯定不了了之。
這是一種結(jié)果。
另一種結(jié)果是寧王造反成功了,那自然該官員間額手稱慶,甚至膽子大的,面見寧王,直言曾上書有打掩護的意思,求得加官進爵。
那個時候,偏向于后一種結(jié)果的官員應(yīng)該要更多一些。
這不意味著寧王賢明,而是寧王手上有號稱十八萬的雄兵,僅憑其中的兩支偏師,就取下了南康和九江,其中,九江是重鎮(zhèn),足可見其驍勇。
而遠(yuǎn)在北方的朝廷,則全無防備。
“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高下似乎就頓時可見了。
大明江山姓朱,無論朱宸濠還是朱厚照,都是朱姓后裔,再者,有朱棣奪侄兒朱允炆帝位的靖難之役先例在前,誰當(dāng)皇帝,對官員們來說并沒有多大的差別。何況此時的朱厚照荒唐無度,百官中早有怨言。
所以大部分的官員只是在觀望。
而這種觀望的狀態(tài),隨著王陽明的到來而被打破。
所以,王陽明遭到了朱宸濠的追殺。
二、 較量
王陽明與朱宸濠的第一次較量,雙方?jīng)]有打照面,可以說是王陽明主動出擊。
掌握先機是很重要的。
此時的王陽明逃到了吉安,身邊沒有一兵一卒。但他并不是慌不擇路、逃到哪里就是哪里。
時任吉安知府的伍文定,原本是王陽明南贛平匪患中手下的一員得力大將,很敬重王陽明。不過自從南贛匪患被平之后,由于發(fā)不出軍餉,隊伍早就解散了。
所以伍文定也沒有一兵一卒。
這場較量,不是軍事上的較量。王陽明到達(dá)吉安后,發(fā)下兵部咨文,聲稱要調(diào)集江西、浙江、湖南、福建、兩廣、南直隸(江蘇、安徽)各省勤王兵馬總共二十四萬。
兵部咨文里還詳盡交代了戰(zhàn)略方法,甚至安排好了各個軍隊的駐扎地,命令他們等寧王從南昌出發(fā)后,再用口袋陣包圍剿滅。
同時,王陽明寫了密信,分別是給寧王的謀士劉養(yǎng)正、李士實,主要將領(lǐng)凌十一、吳十三等人的。信中提到在寧王身邊做臥底不易,朝廷知曉他們一片忠心,要他們待時機擒拿寧王。
寫完這一切,王陽明就分別派了人將兵部咨文和密信送出去。
這些公文、密信自然走不出江西,王陽明要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
朱宸濠在查看了公文和密信后,果然就盤踞在南昌,任謀士劉、李二人苦勸,堅決不出兵。
公文內(nèi)提到的勤王之師,尚且不易察覺真?zhèn)危苄胖刑岬脚P底的事情,寧王也并不是傻子,肯定不會全然相信。
雖然不全相信,可是已經(jīng)在心里播下了懷疑的種子,這就有了顧慮。
有了顧慮,面對毫不知情的劉養(yǎng)正和李士實竭力勸說出南昌攻打北京或南京,就更加懷疑,懷疑他倆會不會與王陽明里應(yīng)外合,就更加要考慮考慮。
這一考慮,就貽誤了戰(zhàn)機,就與原定的計劃——北上、或取南京,背道而馳。
劉養(yǎng)正、李士實作為寧王的謀士,原先給定的這兩個計劃正是王陽明擔(dān)心的上策和中策。
王陽明在和伍文定交談時提到寧王的三條路:一是直接北上,攻打北京,北京方面定然沒有防范,這是上策;二是向南方,占領(lǐng)南京,南京是當(dāng)年太祖皇帝得天下的根基所在,寧王攻占了南京,自然可以和遠(yuǎn)在北方的武宗皇帝一南一北相抗衡,再圖天下,這是中策;至于下策,則是坐鎮(zhèn)南昌,堅守不出,等朝廷派來的軍隊一到,大勢已然去了。
用人不疑,偏偏朱宸濠犯了兵家大忌,不僅患得患失,還給了對手喘息的時機。
三、 斗氣
在朱宸濠發(fā)現(xiàn)中計后,距離他起兵叛亂已經(jīng)又過了將近二十天,白白耽誤了大好的戰(zhàn)機。
大軍出南昌已經(jīng)是七月二日了,朱宸濠留下了一萬人駐守南昌,率領(lǐng)其他人沿著長江而下,準(zhǔn)備去攻打南京,氣勢很盛。
要取南京,萬全之策是將沿線的重鎮(zhèn)都拿下,來壓縮南京城的轉(zhuǎn)圜空間。
寧王的軍隊在先前就已經(jīng)拿下了南康和九江,不費吹灰之力,所以,在到達(dá)安慶時,朱宸濠以為安慶知府也會和先前的南康、九江知府一樣望風(fēng)而逃。
他就派了人在城門下勸降。
然而,安慶知府張文錦,不僅不肯開城門投降,反而帶領(lǐng)著手底下的幾千人站在城門上痛罵寧王。
寧王就很生氣。
生氣的后果,雙方開打。但安慶城易守難攻,而且張文錦在收到寧王軍隊沿長江而下的消息后就組織兵馬、城中做足了準(zhǔn)備。因此,寧王的部隊幾次進軍,都沒能更進一步。
而這段時間,王陽明在江西境內(nèi)已經(jīng)搜羅組織起七八萬人的散兵游勇,秉著“兵貴精不貴多”的原則,又是一番篩選,最后留下了包括正式官兵在內(nèi)的兩萬多人。
王陽明帶著這兩萬多人,要去打南昌。
伍文定認(rèn)為南昌是寧王老巢,未必好打,應(yīng)該去支援安慶。畢竟,如果讓寧王拿下了安慶,那么南京城就危險了,如果寧王再順勢拿下了南京,那么,分江而治的局面也就成為必然,到時候就真正的回天乏術(shù)了。
王陽明并不贊同他的觀點。
他們手上只有臨時組建的兩萬人之師,不僅數(shù)目上遠(yuǎn)遠(yuǎn)不能和寧王的軍隊抗衡,又都是些散兵游勇,是打不了持久戰(zhàn)的。
一旦去支援安慶,到時臣服于寧王的南康、九江只需要封住他們的退路,前面就是寧王的軍隊,這兩萬多人反而會被包圍。
但南昌畢竟是寧王的分封地,朱宸濠又在這里密謀叛亂密謀了十年,肯定是沒那么容易就打下的。
王陽明只能智取,依舊還是攻心戰(zhàn)。
先是派人秘密潛入南昌城內(nèi),到處張貼海報,稱幾十萬勤王之師來攻打南昌,寧王大勢已去,從而攪得整個南昌城內(nèi)的人人心惶惶;其次又以旗幟擂鼓等,造出浩大聲勢,和寧王留守在南昌城外的駐軍打了一仗。
這一仗打得聲勢驚人,王陽明兩萬多人的游兵散勇以絕對優(yōu)勢獲勝。
城外這一仗,讓城里的守軍惶恐不安,又聽到逃回城內(nèi)的士兵們夸張地描述勤王之師怎么驍勇,想到主力都跟著寧王去打南京了,這留下的一萬多人怎么可能抵得住二三十萬的勤王之師?
所以,在面對王陽明趁著天還沒亮?xí)r發(fā)起的攻城行動,南昌守軍意思意思抵抗了一下,就都跑了。
南昌城破的消息很快傳到朱宸濠耳里,朱宸濠要回軍去重新奪回南昌。
劉養(yǎng)正、李士實反復(fù)勸說,一定不能回兵南昌,而應(yīng)該繼續(xù)向南。
拿安慶、再取南京是萬全之策,但如果繞過安慶,直接去攻打南京也不是不可行。在朱宸濠久久不能拿下安慶之時,劉養(yǎng)正有提議直接去攻打南京,而憑借朱宸濠的兵力,當(dāng)時一定是可以拿下南京的。
只是朱宸濠非要和張文錦斗氣,非要拿下安慶、再取南京。
張文錦只有一兩千人,已經(jīng)快堅持不下去了,而朱宸濠這時只需要再等上幾天,也不是不能拿下安慶的。但也正是在這時,他又收到了被截獲的密信。
密信上讓劉、李兩人只管放心,稱他們在南昌城的家眷被照顧得好好的。
密信自然還是王陽明寫的。這一次,面對劉養(yǎng)正和李士實勸說的不可回兵,朱宸濠勃然大怒。
四、 鄱陽湖
與其自困孤城,不如主動出擊,先聲奪人。
7月25日,王陽明的游兵散勇與寧王的部隊在鄱陽湖上正式交手。
這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場殊死決戰(zhàn)。朱宸濠這時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而王陽明更清楚,如果不能在這次的兩軍交鋒中取得勝利,南昌城一旦回到寧王的手中,寧王肯定會迅速出擊,到時就不會只是江西,而是整個大明都將被卷入戰(zhàn)火之中。
朱宸濠所率部隊先前連小小的安慶都沒能取下,而王陽明所帶領(lǐng)的散兵游勇出奇制勝地拿下了南昌城,兩方軍隊在士氣上是一喪一昂的。
寧王這邊拿珠寶犒賞三軍,求得重賞之下的勇夫;王陽明那邊下了軍令,臨陣脫逃的立斬。
兩邊都在較勁。
朱宸濠與王陽明麾下伍文定第一次交手時,因為求勝心切,所以乘坐的主艦很靠前。
伍文定就找到了這個主艦,動用了葡萄牙人發(fā)明的火器佛朗機銃,引燃了副艦。
副艦上堆放的也都是火器火藥,于是發(fā)生了爆炸,把緊挨著它的主艦給引燃了,朱宸濠當(dāng)下棄艦后退。
當(dāng)時江面上一片混亂,混戰(zhàn)中的寧王部下只見主艦燃燒,看不見寧王,下意識就覺得寧王出事了。
群龍無首,軍心大動。
“擒賊先擒王”與“臨陣換將,兵家大忌”,說的也正是這個道理。
所以統(tǒng)帥不能輕易把自己置于危險境地,除非是出于穩(wěn)定軍心和鼓舞士氣的特殊考量,而朱宸濠顯然不明白這點,又或者自恃兵力,小覷了王陽明,以至于這次兩軍對陣,寧王損失慘重,大敗逃到黃石磯。
到了黃石磯的朱宸濠又做了一件錯事。他對這里不熟悉,就問身邊的人到哪了,身邊一人以南方口音答他,聽起來很像“王死去”,朱宸濠認(rèn)為很不吉利,把那人砍了。
一行人奔逃至此,本就驚魂未定,前面吃了兩三次敗仗,又見朱宸濠這樣的舉動,當(dāng)下就有很多人計劃著要逃。
人心涼了,方寸亂了,隊伍也就散了。
等寧王殘部退到了樵舍安定下來,朱宸濠問計劉、李二人。劉分析說是王陽明那些船都是小船,很靈活,而己方都是大船,這就給了那些小船到處穿插搗亂的機會,所以應(yīng)該把船用鐵索鎖在一起,不給那些小船可乘之機。
鐵索連船的事,《三國演義》赤壁之戰(zhàn)有記載,曹軍被火燒了赤壁;就明朝,陳友諒在鄱陽湖上叫板洪武帝朱元璋也是用的這個法子,結(jié)果火燒鄱陽湖。即便有前車之鑒,朱宸濠還是贊同了劉養(yǎng)正的看法。
劉養(yǎng)正不至于出賣朱宸濠,先前雖然有過誤會,但他畢竟不是朱宸濠手下的一員微不足道的小將,而是心腹謀士,朱宸濠的命運與他是休戚相關(guān)的。劉養(yǎng)正這時如果不幫著朱宸濠,那等到朱宸濠被擒,他的下場也絕不會太好。
可見鐵索連船確實有一定的好處。
然而不幸的是,歷史再三上演。第二日的凌晨,兩軍再次對壘,伍文定依舊動用佛朗,恰好鄱陽湖上起了風(fēng),火借著風(fēng)勢,將鎖成一片的戰(zhàn)船點燃。
又一次火燒鄱陽湖。
在這次交戰(zhàn)前,王陽明事先命人造了萬面免死木牌,投入湖中。火光里,寧王的軍士們看見浮在湖面上的木牌,上面題有“宸濠叛逆,罪不容誅,協(xié)從人等,有手持此板,棄暗投明者,既往不咎”字樣,徹底沒了斗志,只求保全性命。
至此,寧王的軍隊徹底散了。
軍隊散,但青山還在,就還有機會。所以朱宸濠趁亂搭上小船逃生。
后面是緊緊追趕著的王陽明的人,朱宸濠和幾個心腹進了蘆葦蕩,恰好看見一條漁船。
寧王的船目標(biāo)過于明顯,因此,朱宸濠告知漁民身份,要求搭漁船登岸,說是金銀珠寶都給這些漁民。
漁民們就問,真的是寧王?
寧王是寧王,漁民卻不是漁民。王陽明早在鄱陽湖周圍安排好了一些人,這些人都作百姓打扮,就是為了防止朱宸濠逃走。
萬安知縣王冕就這樣生擒了朱宸濠。大明寧王之亂至此徹底終結(jié)。
五、結(jié)語
大明最后一位寧王朱宸濠,從起義到被擒,前后不過四十多天。而王陽明自討伐叛逆,到鄱陽湖決戰(zhàn)全殲叛軍,總共不過十天,這正是“以萬余烏合之兵,而破強寇十萬之眾”。
《明史》載,“宸濠喜,時時诇中朝事,聞謗言輒喜。或言帝明圣,朝廷治,即怒”。后世人常以此作為朱宸濠庸碌之輩的論斷,深不以為然。
朱宸濠十年謀劃,這需要相當(dāng)?shù)碾[忍;發(fā)難時先滅孫燧,后追殺王陽明,知誰能為己用而誰又不能為己所用,說明有一定的識人眼力;散布武宗是民間野種,而非大明血脈,知道造輿論與用錢上下打點,又有一定的手段。
然而他的對手是千古一人的王陽明,王陽明精準(zhǔn)地把握著他多疑、意氣用事、患得患失的弱點,可以說是開了上帝視角,一切的進展都在掌控之中。
這不是兵力的較量,也不是手段的較量,而是心智上的一較高下。
與心學(xué)大師在心智上做計較,落入必敗境地,理所當(dāng)然。
也誠如王陽明所言“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與其說朱宸濠敗給了王陽明,不如說他是敗給了自己,是關(guān)心則亂。
而婁妃深明大義,多次苦勸寧王不得。臨近塵埃落定,散盡了財力叮囑親信士兵逃命去,自己則投江自盡。
婁氏一門皆受牽連,王陽明恩師、大儒婁亮專著盡數(shù)被毀,未能流傳后世,是一大遺憾。
鄱陽尋宗不系舟,淺雨如霞血腥風(fēng)。
船行將盡,一任浮沉風(fēng)波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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