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進失利之后,史思明退歸永寧,下令筑造存儲軍糧的三角城,限期一個月內(nèi)完成。
史朝義負責監(jiān)造,士兵們建得挺快。這一天天色將晚,墻面還沒有抹泥,史朝義看士兵們疲憊不堪,下令收工,明天再干。正好史思明來了,怒道:“你只顧愛惜將士,卻不顧我的命令!”
史思明下令繼續(xù)干,全部完成之后才收工,然后史思明恨恨地說:“等打下了陜州,馬上宰了這個賊子!”
史思明越來越看不上大兒子史朝義,很想把后方的史朝清召來,代替史朝義擔當自己的副手。
史朝義感覺到了危機,非常不安,他的命運當然會影響部將們的生死榮敗,所以駱悅等部將來找史朝義,勸他說:“皇上要殺王爺,咱們快死了,不如趁早動手?!?/p>
史思明扭頭不語。駱悅說:“如果王爺還不肯,我們就要離開王爺,歸附大唐了?!?/p>
史朝義不想任人宰割,只好派人去請來曹將軍。當時史思明住在驛站當中,曹將軍率領(lǐng)中軍負責警衛(wèi)。曹將軍不敢違逆史朝義一伙。
當天夜里,睡在驛站中的史思明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對陪侍的伶人們說,他剛才做了一個怪夢,夢見一群鹿涉水而來,突然之間那些鹿就死了,河水也干了,好不奇怪。
史思明坐著發(fā)了一回呆,下床去廁所了。伶人們悄悄說:“鹿就是祿,水就是命。這個胡賊要完蛋了!”
說話之間,駱悅帶著殺手闖了進來,問史思明在哪里,并順手砍翻幾個人,伶人們悄悄指向廁所。史思明聽到事變,翻墻逃出,跳上一匹馬,結(jié)果被駱悅的部下射傷胳膊,掉落馬下。
史思明被擒,問他們是受了誰的指使,大家告訴他是懷王史朝義。史思明立刻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錯,痛悔道:“白天我失言說了那些話,活該如此??赡銈儸F(xiàn)在殺了我,我不甘心,我還沒打到長安。”
說著,他大叫幾聲史朝義:“懷王,你可不要留下一個殺父之名,你可以把我關(guān)押起來?!庇执罅R曹將軍:“這個胡賊害了我!”
駱悅命令心腹把他捆綁結(jié)實,押到柳泉驛。史朝義得到消息,很關(guān)心父親的狀況,急忙問:“嚇著圣人沒有?傷著圣人沒有?”
駱悅告訴他史思明一切都好。史朝義率軍返回,殺死宰相周贄。駱悅擔心這樣下去會起變故,就把史思明勒死,用毛毯裹尸,送回東京。
史朝義隨后即位,派人秘密回到范陽,命令范陽留守張通儒率兵殺死太子史朝清和史朝清的母親辛氏,雙方在城中混戰(zhàn)幾個月,死了幾千人,史朝清等人才被殺死。
史朝義雖然奪得大位,但各地武將并不買他的帳。當時天下大亂,許多帶兵的武將都出自安祿山的部下,和史思明一樣能打慣戰(zhàn),各霸一方。對史思明都不一定服氣,更別說史朝義了。
經(jīng)過幾年的戰(zhàn)亂,洛陽周圍一派凄涼,城市為墟,田地荒廢,饑民相食。
寶應元年十月,唐代宗任命雍王李適為大元帥,分兵幾路東進,與史朝義的軍隊大戰(zhàn)于邙山之下。史朝義大敗,奔向汴州,被拒入城,于是渡河向北。以后他屢屢戰(zhàn)敗,許多部將歸順大唐。
史朝義回到范陽尋找援兵,他的部將李抱忠卻不許他進入范陽。史朝義說:“我從早晨到現(xiàn)在還沒有吃飯,你就不能給我一頓飯吃?”
李抱忠在城東給他準備了飯食,史朝義哭著吃完,帶著幾百人奔向廣陽。廣陽同樣不收他,他打算逃向契丹,卻被自己任命的范陽節(jié)度使李懷仙帶兵追上。
史朝義窮途末路,在一片樹林中自縊而死。李懷仙割下他的首級送往長安,此時是廣德元年的正月。
算起來,從史思明稱帝,到史朝義自縊,中間也只有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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