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眉軍主要將領樊崇可謂是中國歷史上一位悲劇式的英雄人物。從帶領一百多人在莒城起兵,到擁有數(shù)十萬部眾,讓赤眉軍成為可以左右天下局勢的最重要力量之一,樊崇僅用了數(shù)年時間。
在此過程中,樊崇與新朝王莽、更始帝劉玄以及光武帝劉秀都交過手,表現(xiàn)相當不俗。但在公元27年,樊崇最終還是被光武帝劉秀打敗,赤眉軍全體投降,不久后,樊崇被殺,結束了英雄而又悲劇的一生。
縱觀其一生,至簡以為,造成樊崇最后失敗被殺悲劇的,主要是因為樊崇沒有根據(jù)地意識,未能建立起自己的地盤;在攻破長安后,又放任將士燒殺搶掠。
在起兵之初,樊崇便帶領自己的部眾輾轉于泰山一帶,他們也曾試圖攻打莒城,但未能攻下,于是就在青州、徐州一帶流竄,搶掠。
公元23年,更始帝劉玄派人說降赤眉。樊崇等聽說漢朝復興,便留下部眾,率將領二十余人,隨同使節(jié)來到洛陽。樊崇等都被劉玄封為列侯,卻沒有采邑,而留在原地的部眾又有背叛離去的意向,樊崇等于是又逃回了營地。
公元24年,樊崇率領赤眉軍進入潁川,但還是流竄作戰(zhàn),沒有一個可以可靠的根據(jù)地。因此,赤眉軍雖然不斷打勝戰(zhàn),但士兵們已精疲力盡,對戰(zhàn)爭也感到厭倦,日夜哭泣,想要回到東方。樊崇擔心部眾回到東方會一哄而散,這才決定帶兵向西攻擊長安。
公元25年,樊崇等擁立劉盆子為帝,帶領赤眉軍攻入長安,推翻了更始政權。
但遺憾的是,在攻破長安后,樊崇竟然沒有約束部眾,好好經營,反而是放任將士在長安城中大肆燒殺搶掠。
據(jù)《后漢書·劉盆子列傳》記載,赤眉軍攻入長安后,諸將整日大呼小叫地在劉盆子居住的長樂宮內爭功,更有甚者,有人竟敢在長樂宮內“拔劍擊柱”。
臘祭那天,劉盆子與樊崇等將領在長樂宮內設宴慶賀。酒還沒有開喝,殿下卻已經亂成一鍋粥。
原來,有個識字的人拿刀筆寫了名帖準備慶賀,其余不會寫字的人便都站起來請人代寫,你推我搡擠成一堆。
大司農楊音見狀,按劍怒罵:“各位公卿都是老伙計!今天設君臣之禮,反而更加混亂,即便是兒戲也不會亂成這樣,你們這些人都該殺?!?/p>
但楊音的按劍怒罵不僅無濟于事,反而激發(fā)了赤眉軍將領的野性。他們互相爭吵打斗,士兵們也越過宮殿、斬斷關卡,闖進宮殿搶奪酒肉,互相殘殺。直到衛(wèi)尉諸葛稚立即帶兵入殿,擊殺百余人,這才稍微安定下來。
另外,更始失敗后,皇宮內還有數(shù)百上千的宮女被幽閉在宮內。這些宮女沒有糧食,只能挖掘庭中蘆根蘿卜和捕捉池魚來充饑,死了就掩埋在宮中。劉盆子知道后,派黃門給她們每人送去幾斗米。但劉盆子走后,這些人又沒人理會,全都餓死宮里。
更加令人心寒的是,劉盆子入住長樂宮后,京都附近各郡縣和營寨的首領原本還滿懷期待,紛紛派使節(jié)進貢,但赤眉軍的兵士們竟然在途中劫奪財物。此外,赤眉軍還多次掠奪長安城中的官民,挖人祖墳,其殘暴程度比王莽、綠林軍有過之而無不及。
面對赤眉軍將士在長安城中的燒殺搶掠、胡作非為,作為赤眉軍的創(chuàng)始人和最高統(tǒng)帥的樊崇,竟然沒有任何想要阻止的意思。
劉盆子的哥哥劉恭知道赤眉政權必會瓦解,便暗中教劉盆子交出玉璽綬帶,向樊崇等請求不要再讓他當皇帝——當皇帝,歷來都是爭得頭破血流,劉盆子痛哭流涕叩頭請求不當皇帝,在中國歷史上獨此一份。
樊崇等數(shù)百人聽到劉盆子的話,雖然都表示“請自今已后,不敢復放縱!”但僅僅過了二十多天,赤眉軍又都跑出營門,大肆搶劫照舊。
這是樊崇一生中最大的決策錯誤。如果他能把長安作為根據(jù)地,約束部將,嚴明軍紀,收攏民心,光武帝劉秀最后想要打敗赤眉軍,恐怕沒那么容易,正所謂“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也”。
總之,樊崇既沒有根據(jù)地意識,又放任將士燒殺搶掠,不但令其部眾流竄作戰(zhàn)、疲于奔命,也令天下人大失所望,民心盡失。所以,赤眉軍最后在與光武帝劉秀的決戰(zhàn)中,由于將士思歸,又沒有后方支援,糧草不足,失敗也就在所難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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