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边^程極其費力“琴瑟友之,鐘鼓樂之。悠哉悠哉,輾轉(zhuǎn)反側(cè)?!倍Y(jié)果也并不美好。
“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溯洄從之,道阻且長?!鼻笾坏茫瑒t幽怨不已“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鄙踔猎诤永镔€咒發(fā)誓的,“泛彼柏舟,在彼中河。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這樣的題材很容易聯(lián)系到漢水文化之類的,但為什么美好的情感不能與壯闊的江河長存。
1、漢廣
“漢有游女,不可求思。”原因是“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边@是以江河之廣之深來比喻不切實際的愛戀嗎?
古人對自然的畏懼比今人多些嗎?但是征服自然的意志是人的天性。遠古時代開天辟地的力量如今看來更具一種神的光輝。進化的是文明,愛或者恐懼本質(zhì)是沒有變過。所以,“漢之廣矣,江之永矣。”講的是愛的本質(zhì)。不是不切實際,而是愛本身的寬泛和深廣。
僅僅從小兒女兩情相悅,情意相合的角度去看整場情事,正是苦痛和思慮的源頭。就像是大江里的一朵小浪花,風平浪靜的時候它跳躍著細小的音符,唱著歡快而輕靈的歌聲。稍有風浪來襲,它就被卷入浪潮,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樣的情事本來就是微乎其微的,又何必傷懷呢?
2、在水一方
關(guān)于河邊的愛戀,《蒹葭》是頂峰。伊人也被推崇為仙女之始。
細看伊人,她的背景是“蒹葭蒼蒼,白露為霜”,不是蓬萊仙境,鮮花樂園,是一片凋零蒼茫清冷的秋色。白露是將近冬日的信號,可見內(nèi)心的寒意也逼進來了。而伊人站在秋風蕭瑟的江面上,“在水一方,在水之湄,在水之涘?!鼻逦梢?,渴求與她相會的心思依然強烈。
“溯洄從之,溯游從之”,過程是艱難而絕望的?!暗雷枨议L,道阻且右”,整首詩低回婉轉(zhuǎn),不絕如縷。讓人追尋不已,嘆息不已。
如果不是一首詩,只是一個事件。那這是一樁無望的情事。從頭至尾透著深深的寒意。甚至可以用“溺水和慘烈”來演說。
哀到盡頭,就成了詩。成了若影若現(xiàn),可遇不可求的神仙眷侶。
還有了意境之說。一步步成了空靈,形而上的另一種學說。
而《蒹葭》本身的寒意被超脫了,情愛被架空了,從理想、追求、境界一路無限地夸大了。
這是文人的清高和自救,說到底還是避世的。
誰也不肯承認《蒹葭》里的情感是失敗,是絕望,是無窮無盡的悲鳴。
愛的本質(zhì)里本來就有這一種宿命,它和春去冬來,生死輪回一樣的無奈和冷酷。
上古的愛戀其實比我們想象的要實際。它的哀嘆很原始也很真實。
我們賴以生存的是長江黃河,情感只是其中的一小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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