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法”——鄧石如篆書《周易彖辭立軸》賞評

尺寸：115.1 厘米 x 42.6厘米

釋文：

柔以旹升, 顨而順,剛中而譍,是以大亯;用見大人,勿恤,有慶也。南征吉,志行也。周易彖辭 古皖鄧琰篆書

注：“旹”，同“時”；“ 譍”，同“應(yīng)”；亯，同“享”

“用我法“是鄧石如自鐫印章中的一枚，表現(xiàn)出鄧石如對自我的肯定與自信。

從這件作品來看，并不像鄧石如所說的真正的“用我法”，而是庚續(xù)了“李陽冰法”。

鄧石如篆書以“二李”（李斯、李陽冰）為宗，其高足包世臣在自己所著的《國朝書品》中，將清代書法分為“神、妙、能、逸、佳”五品，并將鄧石如的篆書列為“神品”。雖然這種評價里面摻雜有師生情分，但這樣評價鄧石如篆書，也并不為過。

鄧石如篆書分為兩種風(fēng)格，即“玉箸”“鐵線”?！坝耋纭惫P畫圓潤，而“鐵線”筆畫纖細。

鄧石如這件“鐵線”風(fēng)格的作品，從整體上來看，工整雅致，布局均勻妥當(dāng)，筆畫纖細有力。如果近距離仔細看這件作品，你會發(fā)現(xiàn)許多筆畫的粗細并不一致，在行筆過程中有抖動的現(xiàn)象，如“用”“見”“中”等字。

產(chǎn)生這種抖動的原因，我認為有兩種可能：一是用大筆書寫。用大筆書寫“鐵線”篆書這種纖細的筆畫時，由于筆尖太粗，不太好駕馭。二是由于身體的原因使其難于控制手腕的力度。

從作品來看，不像是故意為之。

鄧石如曾自謂：“吾篆未及陽冰。”這是鄧石如自謙的說法，還是他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想法，我們不得而知，但鄧石如師承有自，“如木有本，如水有源”卻是事實。

從現(xiàn)在的展覽來看，寫“鐵線”篆書者不多，寫精者更是鳳毛麟角。究其原因，無外乎以下幾種可能：一是許多書家不屑于“鐵線”篆書，認為其是“雕蟲小技”。二是寫“鐵線”篆書需要有較深的古文字功底，稍不注意就容易寫錯字。三是在書法展覽中，寫“鐵線”篆書一路者幾乎不可能獲大獎。四是認為“鐵線”篆書在書寫當(dāng)中需要非常理性，從而難于抒發(fā)自己的情感，也很難寫出自己的書法面貌。

種種原因表明，精于“鐵線”篆書者注定會曲高和寡。

“鐵線”篆書看似簡單易學(xué)，但要學(xué)好、寫精，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吉”字，初學(xué)者寫50遍未必能寫得與原帖一模一樣，因為“鐵線”篆書筆畫除了直線，幾乎都是圓弧且字形講究對稱，要想把每一個字都寫好，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有一種觀點認為，“鐵線”篆書是工藝化的“產(chǎn)物”。我認為，此種觀點并不正確。不可否認，“鐵線”篆書極具裝飾性，具有工藝化的特點，但“鐵線”篆書是用毛筆寫出來的，并不是用其它工具畫出來的，它依然具有書法的特質(zhì)，依然能夠?qū)懗鲎约旱男郧椋皇俏覀儾]有把它真正掌握而已。

鄧石如在酒后曾放言：“何處讓冰斯？！”也許這才是鄧石如內(nèi)心真實的寫照。

這是“自信人生三百年”的豪言，而并非狂言，也是作為藝術(shù)家應(yīng)該具有的尋求自我超越的人生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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