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運《山居賦并序(節(jié)選)》原文,注釋,譯文,賞析謝靈運:山居賦并序(節(jié)選)
謝靈運
古巢居穴處曰巖棲,棟宇居山曰山居,在林野曰丘園,在郊郭曰城傍。四者不同,可以理推。言心也,黃屋實不殊于汾陽;即事也,山居良有異乎市廛。抱疾就閑,順從性情,敢率所樂,而以作賦。揚子云云:“詩人之賦麗以則?!蔽捏w宜兼,以成其美。今所賦既非京都、宮觀、游獵、聲色之盛,而敘山野、草木、水石、谷稼之事。才乏昔人,心放俗外,詠于文則可勉而就之,求麗邈以遠矣。覽者廢張左之艷辭,尋臺皓之深意,去飾取素,儻值其心耳。意實言表,而書不盡,遺跡索意,托之有賞,其辭曰:
謝平生于知游,棲清曠于山川。其居也,左湖右江,往渚還江,面山背阜,東阻西傾,抱含吸吐,款跨紆縈,綿聯(lián)邪互,側(cè)直齊平。近東則上田下湖,西溪南谷,石堟石滂,閔硎黃竹;決飛泉于百仞,森高薄于千麓,瀉長源于遠江,派深毖于近瀆。近南則會以雙流,縈以三洲,表里回游,離合山川;崿崩飛于東峭,槃傍薄于西阡,拂青林而激波,揮白沙而生漣。近西則楊賓接峰,唐皇連縱,室壁帶溪,曾孤臨江;竹緣浦以被緣,石照澗而映紅;月隱山而成陰,木鳴柯以起風(fēng)。近北則二巫結(jié)湖,兩軿通昭,橫石判盡,休周分表;引修堤之逶迤,吐泉流之浩溔,山磯下而回澤,瀨石上而開道。
徒觀其南術(shù)……緣岸則深,相渚知淺,洪濤滿則曾石沒,清瀾減則沉沙顯。及風(fēng)興濤作,水勢奔壯,于歲春秋,在月朔望,湯湯驚波,滔滔駭浪,電激雷奔,飛流灑漾。凌絕壁而起岑,橫中流而連薄。始迅轉(zhuǎn)而騰天,終倒底而見壑。此楚貳心醉于吳客,河靈懷慚于海若。
爾其舊居曩宅……曲術(shù)周乎前后,直陌矗其東西。豈伊臨溪而傍沼,乃搶阜而帶山。考封域之靈異,實茲境之最然。葺駢梁于巖麓,棲孤楝于江源,敞南戶以對遠嶺,辟東窗以矚近田,田連崗而盈疇,嶺枕水而通阡。阡陌縱橫,塍埒交經(jīng),異渠引流,脈散溝并,蔚蔚豐秋,苾苾香粳,送夏早秀,迎秋至大師兄。兼有陵陸、麻麥粟菽,候時占節(jié),遞藝遞熟。供粒食與漿飲,謝工商與衡牧。生何待于多資,理取足于滿腹。
自園之田,自田之湖。泛濫川上,緬邈水區(qū)。濬潭澗而窈窕,除菰洲之紆馀,毖溫泉于春流,馳寒波而秋徂。風(fēng)生浪于蘭渚,日倒影于椒涂。飛漸榭于中沚,取水月之歡娛。旦延陰而物清,夕棲芬而氣敷。顧情交之永絕,覬云客之暫如。
《山居賦》的宏大體制和鋪陳手法,沿襲了漢代大賦的傳統(tǒng),而描寫的內(nèi)容迥然不同,序文作了清楚的說明:“今所賦既非京都宮觀、游獵聲色之盛,而敘山野草木、水石谷稼之事”乃是抒寫避居山野,“心放俗外”,自得其樂的閑情逸趣。
東晉以來,世族豪門莊園規(guī)模驚人之大,如孔靈府在永興所設(shè)立的別墅,周圍三十三里,謝靈運的祖父謝玄在始寧(今浙江上虞)建立的一處莊園,傳到他時已是“田連崗而盈疇,嶺枕水而通阡”了?!渡骄淤x》就是完整而具體地展現(xiàn)出這座莊園的廣大富有。文中以描寫田莊的山水自然景物為主,又時時表現(xiàn)出作者身居其中的游樂情趣,因而不失為一篇記游山水的杰作。這篇散文面面俱到,層層舒展。先從東南西北四方、山川自然風(fēng)貌,描寫田莊遠近的環(huán)境景色,夸耀其廣大宏麗。再由遠而近,從田園物產(chǎn)、花草竹木、魚蟲鳥獸、樓館臺室,歷敘莊園的無比富有,應(yīng)有盡有。最后點出“北山二園,南山三苑”。宏篇巨制不減漢賦之體,自然清新更有陶潛之風(fēng)。尤為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列敘山水時,“但患言不盡意,萬不寫一”,獨具一格地節(jié)節(jié)自注,以山水注山水,注文時有精妙的山水片斷,又不時指點“江山之美”、“湖中之美”、“山川眾美”。這里節(jié)選的四個片斷,寫的是莊園附近的山水風(fēng)光、舊宅臨江的波濤奇觀、莊園田野的富饒、泛游湖中的美景。
寫田莊附近的風(fēng)光,先總敘一筆,勾勒了山水環(huán)繞、面江背山的獨特地理環(huán)境。接著分敘東西南北各自有別的景致,同中顯異,異中出奇。近東有壯觀的“飛泉”,西溪兩面峻峭數(shù)十丈,泉水自上直瀉而下,形成百仞瀑布,急奔十幾里;近南有驚奇的崩石,“崿崩飛于東峭”,作者自注說:“崿者,謂回江岑,在其山居之南界,有石跳出,將崩江中,行者莫不駭慄?!边@崩石比《水經(jīng)注·孟門山》若墜復(fù)倚”的巨石還要奇險。近西則別有幽美的意境,在高達四十余丈的石壁下筑有石室,在陽光的照射下,“色赤”的石壁把山澗映得透紅,有江水的映襯,沿岸的翠竹分外蔥綠,這陽光、赤壁、綠竹、青江,互相映襯,滿目生輝,可謂“盡幽居之美”了。近北處更有美處,地境開闊,兩湖夾山,長堤逶迤,流泉浩漾,水溪從幾里長的石道上漫流,清澈明凈,賞心悅目。
接下寫南術(shù)觀濤,作者以特寫的鏡頭,展現(xiàn)出江濤雄奇壯觀的景象。南術(shù)是山居舊宅,門前對江,江中有孤石沉沙,隨著洪濤的起落,沙石時隱時現(xiàn)。尤其是在春秋月望、大風(fēng)興起之時,江面上濤峰疊起,巨浪滔天,飛奔飄逸,電馳雷鳴,沖石壁蕩山嶺,騰空而起,翻江見底,其驚人壯觀的勢態(tài),足以同《七發(fā)》吳客言廣陵之江濤、《莊子》海若夸大海之浩渺相比美。寫江濤雖只有寥寥數(shù)筆勾畫,而一旦用了兩個典故的襯托,給人以豐富的聯(lián)想,言簡意豐,語盡意余。
第三段寫田園的富饒之美。廣闊的田園,水渠交錯,耕地肥沃,禾稼茂盛,百谷豐收,富裕甜美。這正反映了莊園自給自足的生活美,有了“供粒食與漿飲”的生活資源,方可心放世外,閑居游樂,“生何待于多資,理取足于滿腹。”
最后寫“湖中之美”,川水遠遠而來,流入湖中,沖刷著菰洲,形成紆曲回旋的曲岸,風(fēng)生波起,激蕩蘭渚,日影倒映,波光生輝,在這湖光美色之中,泛游湖上,其樂無窮。
謝靈運是首開山水詩派的大家,也是山水散文的一代作手。他的《山居賦》和《游名山志》雖已殘缺,仍能窺見其體制規(guī)模。尤其是這篇《山居賦》,更為同代游記所不及。作為純文學(xué)的游記,可說是曠古未有之作。僅此一點,就足以刊定其文學(xué)地位??墒?,長期以來,人們但知其詩而不知其文,有待于進一步探討,使其彰明于世。
林壑斂暝色,云霞收夕霏。原文_翻譯及賞析林壑斂暝色,云霞收夕霏。——南北朝·謝靈運《石壁精舍還湖中作》 林壑斂暝色,云霞收夕霏?;璧┳儦夂颍剿鍟?。
清暉能娛人,游子憺忘歸。
出谷日尚早,入舟陽已微。
林壑斂暝色,云霞收夕霏。
芰荷迭映蔚,蒲稗相因依。
披拂趨南徑,愉悅偃東扉。
慮澹物自輕,意愜理無違。
寄言攝生客,試用此道推。 山水哲理 譯文及注釋 譯文
黃昏和清晨的天氣變換,山水之間的景色如同清靈的光芒。
山水的輕靈讓人愉悅,使其在山水之中游歷而忘記回去。
從峽谷出來的時候時間還早,等到上船的時候天氣已經(jīng)晚了。
四周的樹林和山壑中聚積著傍晚的景色,天上的晚霞凝聚著夜晚的天空中飄動。
菱葉和荷花在蔚藍的河水中交相呼應(yīng),蒲和小麥在一處相依生長著。
持著拂塵在南邊的小路上走動,很開心地欣賞東面的門窗。
憂慮的東西少了自然覺得沒有煩心事,心情暢快就會覺得很順心。
送給希望保養(yǎng)身體的人上面這些話,希望他們能用這個方法來養(yǎng)生。
鑒賞起首二句即對偶精工而又極為凝煉,從大處、虛處勾勒山光水色之秀美。山間從清晨的林霧籠罩,到日出之后霧散云開,再到黃昏時暝色聚合,一天之內(nèi)不僅氣候冷暖多變,而且峰巒林泉、青山綠水在艷麗的紅日光輝照耀下亦五彩繽紛,明暗深淺,絢爛多姿,變態(tài)百出,使人目不暇接,賞心悅目?!盎璧薄ⅰ皻夂颉?,從時間縱向上概括了一天的觀覽歷程;“山水”、“清暉”,則從空間橫向上包舉了天地自然的立體全景。而分別著一“變”字、“含”字,則氣候景象之變態(tài)出奇,山光水色之孕大含深,均給讀者留下了遐思逸想。兩句看似平常,卻蘊含博大豐富。
“清暉”二句,用頂真手法蟬聯(lián)而出,承接自然。雖由《楚辭·九歌·東君》中“羌聲色兮娛人,觀者憺兮忘歸”句化出,但用在此處,卻十分自然妥帖,完全是詩人特定情境中興會淋漓的真實感受,明人胡應(yīng)麟云:“靈運諸佳句,多出深思苦索,如‘清暉能娛人’之類,雖非鍛煉而成,要皆真積所致。”(《詩藪·外編》)即指出了詩人并非故意效法前人,而是將由素養(yǎng)中得來的前人的成功經(jīng)驗,在藝術(shù)實踐中觸景而產(chǎn)生靈感,從而自然地或無意識地融化到自己的藝術(shù)構(gòu)思之中。“娛人”,使人快樂;“憺”,安然貌。不說詩人留戀山水,樂而忘返,反說山水娛人,仿佛山水清暉也解人意,主動挽留詩人。所謂“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保ā度碎g詞話》)
“出谷”二句承上啟下:走出山谷時天色還早,及至進入巫湖船上,日光已經(jīng)昏暗了。這兩句一則點明游覽是一整天,與首句“昏旦”呼應(yīng);同時又暗中為下文寫傍晚湖景作好過渡。
以上六句為第一層,總寫一天游石壁的觀感,是虛寫、略寫?!傲舟帧币韵铝?,則實寫、詳寫湖中晚景:傍晚,林巒山壑之中,夜幕漸漸收攏聚合;天空中飛云流霞的余氛,正迅速向天邊凝聚。湖水中,那田田荷葉,重疊葳蕤,碧綠的葉子抹上了一層夕陽的余輝,又投下森森的陰影,明暗交錯,相互照映;那叢叢菖蒲,株株稗草,在船槳剪開的波光中搖曳動蕩,左偏右伏,互相依倚。這四句從林巒溝壑寫到天邊云霞,從滿湖的芰荷寫到船邊的蒲稗,描繪出一幅天光湖色輝映的湖上晚歸圖,進一步渲染出清暉娛人、游子憺然的意興。這一段的寫法,不僅路線貫穿、井然有序,而且筆觸細膩、精雕細琢,毫發(fā)畢肖。在取景上,遠近參差,視角多變,構(gòu)圖立體感、動態(tài)感強;在句法上,兩兩對偶,工巧精美。這一切,都體現(xiàn)出謝詩“情必極貌以寫物,辭必窮力而追新”的特點。雖系匠心鍛煉,卻又歸于自然。
“披拂”二句,寫其舍舟陸行,撥開路邊草木,向南山路徑趨進;到家后輕松愉快地偃息東軒,而內(nèi)心的愉悅和激動仍未平靜。這一“趨”一“偃”,不僅點明上岸到家的過程,而且極帶感 *** 彩:天晚趕忙歸家,情在必“趨”;一天游覽疲勞,到家必“偃”(臥息)??芍^煉字極工。
末尾四句總上兩層,寫游后悟出的玄理。詩人領(lǐng)悟出:一個人只要思慮淡泊,那么對于名利得失,窮達榮辱這類身外之物自然就看得輕了;只要自己心里常常感到愜意滿足,就覺得自己的心性不會違背宇宙萬物的至理常道,一切皆可順情適性,隨遇而安。詩人興奮之余,竟想把這番領(lǐng)悟出的人生真諦,贈予那些講究養(yǎng)生(攝生)之道的人們,讓他們不妨試用這種道理去作推求探索。這種因仕途屢遭挫折、政治失意,而又不以名利得失為懷的豁達胸襟,在那政局混亂、險象叢生、名士動輒被殺、爭權(quán)奪利劇烈的晉宋時代,既有遠禍全身的因素,也有志行高潔的一面。而這種隨情適性、“慮澹物輕”的養(yǎng)生方法,比起魏晉六朝盛行的服藥煉丹、追慕神仙以求長生的那種“攝生客”的虛妄態(tài)度,無疑也要理智、高明得多。因而不能因其源于老莊思想,或以其有玄言的色彩,便不加分析地予以否定。何況在藝術(shù)結(jié)構(gòu)上,這四句議論也并未游離于前面的抒情寫景之外,而是一脈相承的,如箭在弦上,勢在必發(fā)。
創(chuàng)作背景 宋景平元年(公元423年)秋天,謝靈運托病辭去永嘉(治所在今浙江溫州)太守職務(wù),回到故鄉(xiāng)會稽始寧(今浙江上虞)的莊園里。石壁精舍就是他在北山營立的一處書齋。精舍,即儒者授生徒之處,后人亦稱佛舍為精舍。此詩當作于元嘉元年至三年(公元424-426年)之間。謝靈運(385年-433年),東晉陳郡陽夏(今河南太康)人,出生在會稽始寧(今浙江上虞),原為陳郡謝氏士族。東晉名將謝玄之孫,小名“客”,人稱謝客。又以襲封康樂公,稱謝康公、謝康樂。著名山水詩人,主要創(chuàng)作活動在劉宋時代,中國文學(xué)史上山水詩派的開創(chuàng)者。由謝靈運始,山水詩乃成中國文學(xué)史上的一大流派,最著名的是《山居賦》,也是見諸史冊的第一位大旅行家。謝靈運還兼通史學(xué),工于書法,翻譯佛經(jīng),曾奉詔撰《晉書》。《隋書·經(jīng)籍志》、《晉書》錄有《謝靈運集》等14種。謝靈運
浮云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 我欲穿花尋路,直入白云深處,浩氣展虹霓。 今宵樓上一尊同。云濕紗窗。 大風(fēng)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nèi)兮歸故鄉(xiāng)。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 云和積雪蒼山晚,煙伴殘陽綠樹昏。 春云吹散湘簾雨,絮黏蝴蝶飛還住。 心逐南云逝,形隨北雁來。 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fēng)。 浮云暮南征,可望不可攀。 霰雪紛其無垠兮,云霏霏而承宇。 望斷行云無覓處,夢回明月生南浦。 霜威出塞早,云色渡河秋。 風(fēng)驅(qū)急雨灑高城,云壓輕雷殷地聲。 飛云當面化龍蛇,夭矯轉(zhuǎn)空碧。
孤客傷逝湍,徒旅苦奔峭。原文_翻譯及賞析孤客傷逝湍,徒旅苦奔峭?!媳背ぶx靈運《七里瀨》 孤客傷逝湍,徒旅苦奔峭。羈心積秋晨,晨積展游眺。
孤客傷逝湍,徒旅苦奔峭。
石淺水潺湲,日落山照曜。
荒林紛沃若,哀禽相叫嘯。
遭物悼遷斥,存期得要妙。
既秉上皇心,豈屑末代誚。
目睹嚴子瀨,想屬任公釣。
誰謂古今殊,異代可同調(diào)。 寫景, 山水抒情 譯文及注釋 譯文
在秋晨自己的羈旅之思更加濃重了,自己懷著這種秋晨的羈旅之思來盡情地游賞眺望。
看到急流的江水和崩落的江岸更感傷自己的長期在外飄蕩。
只見急流飛逝,日落西山,余輝照耀。
荒林落葉紛紛,哀禽凄凄哀號。
貶謫的游子,怎能不睹物傷悼,幸運的是,我已悟出了椹然長存的微妙要道。
既然抱定上古三皇的淳樸之心聽任自然,無為治郡,怎會顧忌末代群小的譏誚。
目睹嚴子瀨的淙淙急流,聯(lián)想任國公子的東海垂釣。
誰說古今不同,只要都懷著一顆高沽韻心,即使時代遼遠,也能共諧異曲同工之妙。
創(chuàng)作背景賞析開頭四句語言頗艱澀費解。第一句,“羈心”指一個被迫遠游為宦的人滿肚皮不情愿的心情。這句意思說在秋天的早晨自己郁積著一種不愉快的羈旅者的心情。接下來第二句說,既然一清早心情就不愉快,那么爽性盡情地眺覽沿途的景物吧。第三、四兩句似互文見義,實略有差別?!笆磐摹敝竿募倍魇诺慕?,則“孤客”當為舟行之客;而“徒旅”雖與“孤客”為對文,乃指徒步行走的人,則當為陸行之客,故下接“苦奔峭”三字。夫舟行于逝湍之中,自然提心吊膽;但其中也暗用“逝川”的典故?!墩撜Z·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因知此句的“傷”字義含雙關(guān),既傷江上行舟之艱險,又傷歲月流逝之匆遽,與下文“遭物悼遷斥”句正相呼應(yīng)。第四句,江岸為水勢沖激,時有崩頹之處,徒步旅行的人走在這樣的路上自然感到很苦。不過從上下文觀之,這句畢竟是陪襯,重點還在“傷逝湍”的“孤客”,也就是作者本人。所以“孤客”、“徒旅”是以個別與一般相對舉,似泛指而并非全是泛指。
第二節(jié)的四句全是景語。這中間也有跳躍。開頭明寫秋晨,下文卻來寫“秋晚”,而用“日落山照曜”一句來代表。這種濃縮的手法是我國古典詩歌的特點之一,而謝靈運的詩在這方面顯得尤為突出。但是緩是急,仍須研究。漢武帝《瓠子歌》(見《史記·河渠書》引):“河湯湯兮激潺諼?!笨梢姰斢?xùn)水流急貌。何況“石淺”則水勢自急,必非緩流可知。此四句“石淺”句寫水,寫動態(tài),“日落”句寫山,寫靜態(tài);水為近景,色澤清而淺;山為遠景,色澤明而麗?!盎牧帧本鋵懩恐?,“哀禽”句寫耳之所聞。全詩景語,僅此四句,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照理講它們并非主要內(nèi)容。只是若把這四句刪掉,此詩即無詩味可言。可見情由景生,原是寫詩要訣。
第三節(jié)從寫景轉(zhuǎn)入抒情,卻兼有議論?!斑w斥”有兩層意思,一是主觀上指自己被出為郡守,無異于受遷謫和貶斥,二是客觀上感到節(jié)序遷改推移,時不待人。這二者都是值得傷悼的。但只要存有希望,就可以領(lǐng)悟精微玄妙的道理,不致因外來的干擾影響自己的情緒了。然而這種悟道的境界,只有太古時代的圣君賢哲才能心領(lǐng)神會,處于衰亂末代的人是無法理解的。所以作者說,“我既已持有上古時代的圣賢的一顆心,哪里還在乎當今世人的譏誚呢!”從這里,看得出作者同劉宋王朝的統(tǒng)治階級是互相對立的,這是豪門世族與軍閥新貴之間必然存在的矛盾。最后矛盾激化,謝靈運終于以謀反罪被殺害。從歷史主義的觀點來分析,這是絲毫不足為怪的。
謝靈運(385年-433年),東晉陳郡陽夏(今河南太康)人,出生在會稽始寧(今浙江上虞),原為陳郡謝氏士族。東晉名將謝玄之孫,小名“客”,人稱謝客。又以襲封康樂公,稱謝康公、謝康樂。著名山水詩人,主要創(chuàng)作活動在劉宋時代,中國文學(xué)史上山水詩派的開創(chuàng)者。由謝靈運始,山水詩乃成中國文學(xué)史上的一大流派,最著名的是《山居賦》,也是見諸史冊的第一位大旅行家。謝靈運還兼通史學(xué),工于書法,翻譯佛經(jīng),曾奉詔撰《晉書》?!端鍟そ?jīng)籍志》、《晉書》錄有《謝靈運集》等14種。謝靈運
燕語如傷舊國春,宮花一落已成塵。 這次第,算人間沒個并刀,剪斷心上愁痕。 西望雷塘何處是?香魂零落使人愁,淡煙芳草舊迷樓。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 才過斜陽,又是黃昏雨。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戀樹濕花飛不起,愁無比,和春付與東流水。 銀箭金壺漏水多,起看秋月墜江波。 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淚流如雨。 忍淚不能歌,試托哀弦語。 無端和淚拭胭脂,惹教雙翅垂。 黃花深巷,紅葉低窗,凄涼一片秋聲。 今年對花最匆匆,相逢似有恨,依依愁悴。 傍鄰聞?wù)叨鄧@息,遠客思鄉(xiāng)皆淚垂。 天上星河轉(zhuǎn),人間簾幕垂。涼生枕簟淚痕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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