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 衣 巷
劉禹錫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劉禹錫,本卷《玄都觀桃花》已介紹。《烏衣巷》是《金陵五題》中的第二首,該組詩序稱:“余少為江南客,而未游秣陵,嘗有遺恨。后為歷陽守,跂而望之。適有客以《金陵五題》相示,逌(yóu)爾生思,欻(xū)然有得?!笨梢姶嗽娛亲髡咴谔颇伦陂L慶四年(824)秋至敬宗寶歷二年(826)擔(dān)任和州(今安徽和縣)刺史期間寫的?!皻v陽”即和州。
“烏衣巷”在今南京城南,目前仍有該地名。此地三國時是吳國的軍營,因士兵衣黑色,故名。東晉時曾是王導(dǎo)與謝安等豪門貴族聚居的住宅區(qū),此后一直是南京最繁華的地段。
前兩句寫金陵的衰落景象。“朱雀橋”是秦淮河上正對南京城南朱雀門的橋,也是南京最繁華的地方。首句寫南京最繁華的地方都長滿了野草,而且野草都開花了,可見是多么衰敗?!盎ā辈捎迷~性活用的方法,在這里用作動詞。次句寫“烏衣巷口”日落時的慘淡景象。作者選擇六朝時盛極一時的“烏衣巷”作為描寫對象,比較容易造成鮮明的對比?!靶薄弊x“xiá”,麻韻。
后兩句通過舊時王、謝家族的豪宅變?yōu)槠胀ǖ陌傩杖思疫@一典型事例寫出了世事的滄桑變化,尤為巧妙的是作者利用燕子作為這一巨大變化的見證人,將變化前后兩種截然相反的情況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更有說服力,也更有藝術(shù)感染力。
取材典型化是此詩的突出優(yōu)點(diǎn)。經(jīng)過安史之亂,唐代由極盛而轉(zhuǎn)為衰敗,許多詩人都感受到了這一點(diǎn)。怎樣來表達(dá)自己的滄桑之感?詩人選擇了六朝被隋滅亡后由極盛而衰敗的金陵,又在金陵城里選擇了由極盛而衰敗的烏衣巷,又在烏衣巷選擇了由極盛而衰敗的王、謝家族豪宅的變化,并且又故意寫燕子看到了這種變化,無疑完美地表達(dá)了自己的思想感情。詩中未提興亡,而詩人的興亡之感仍然從詩歌形象中洋溢了出來。
詩歌創(chuàng)作需要想象,這首詩就是最好的例子,因?yàn)樵娙水?dāng)時并未到過南京,卻寫出了這么好的一首詩,不能不歸功于詩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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