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毬 圖
晁說之
閶闔千門萬戶開,三郎沉醉打毬回。
九齡已老韓休死,無復明朝諫疏來。
晁說之(1059—1129),字以道,因慕司馬光為人,自號景迂生,濟州巨野(今山東巨野)人。神宗元豐五年(1082)舉進士。官著作郎,徽猷閣待制。后入元祐黨籍。高宗立,召為侍讀,后提舉杭州洞霄宮。晁說之善畫山水,能詩文?!端膸烊珪肥沼小毒坝厣范?,《全宋詩》錄其詩六卷又十句。
《打毬圖》原題《明皇打毬圖》,一作《題明皇打毬圖》,現(xiàn)詩題當為編者刪減而成?!皻隆庇闷じ镏瞥?,中實以毛?!按驓隆笔菑奈饔騻魅胛覈囊豁椢膴鼠w育活動,一般都騎在馬上,持杖(其端如偃月)擊打,將球打入對方球門者得分?!懊骰省敝柑菩冢谴蚯虻母呤?。唐代畫家畫過《寧王調(diào)馬打毬圖》。北宋畫家李公麟畫過《明皇擊球圖》,現(xiàn)有清人摹本藏臺北故宮博物院。這首詩當是晁說之看了《明皇打球圖》以后題寫在畫上的,是一首題畫詩,也是一首詠史詩。
前兩句是對《打毬圖》畫面的描寫,皇宮的大門已經(jīng)打開,玄宗打完球盡興而歸。首句寫皇宮?!伴嬯H”原指天宮的大門,如屈原《離騷》王逸注:“閶闔,天門也?!边@里指皇宮的大門?!扒чT萬戶”形容皇宮里的宮殿規(guī)模宏大,屋宇眾多,語出《史記·孝武本紀》:“于是作建章宮,度為千門萬戶。”次句寫人。“三郎”指玄宗,他是睿宗第三子?!俺磷怼北疽馐呛茸砹司?,而且醉的很厲害。這里用來比喻玄宗深深地迷戀打毬。
后兩句是詩人對這幅畫內(nèi)容的評價。像張九齡、韓休這樣正直的、敢于提意見的宰相走的走了,死的死了,于是玄宗愛怎么玩就怎么玩,再也沒有人提意見了?!熬琵g”即張九齡,開元二十一年(733)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二十四年(736),受李林甫排擠,罷相。次年貶為荊州長史。二十八年(740)去世。張九齡敢于進諫,曾上事鑒十章。韓休,開元二十一年拜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不久轉工部尚書,罷知政事。二十七年(739)卒。韓休好提意見,有人對玄宗說:“自休入朝,陛下無一日歡,殊瘦于舊,不如去之。”玄宗回答道:“吾雖瘠,天下肥,吾用休為社稷耳!”這是自我標榜、冠冕堂皇的話,事實上很快就將韓休罷免了。此后便由老奸巨滑的李林甫獨攬朝政,他斷絕了進諫之路,唐玄宗的權力失去了監(jiān)督,他也聽不到任何不同意見,于是唐朝政權便由極盛轉向衰敗了。
作者題畫詠史的目的顯然是為了借古諷今,當時宋徽宗也以喜歡蹴鞠(踢球)著稱,重用奸臣蔡京、宦官童貫,整天追求享樂,政治腐敗黑暗到了極點。詩人顯然是針對現(xiàn)實生活,有感而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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