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路歌》原文翻譯及賞析

《臨路歌》古詩全文

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jì)。
馀風(fēng)激兮萬世，游扶桑兮掛石袂。
后人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為出涕。

《臨路歌》古詩賞析

太白晚年飄泊貧病，疾亟，自知不久人世，乃作是歌。研究者以為絕筆之作。

詩題，胡震亨以為擬《琴操》，“臨路”之“路”，為“河”之誤。王琦則疑“路”為“終字之偽”。今人或以為用《漢書·廣陵王胥傳》：“奉天期今不得須臾，千里馬今駐待路”之意。廣陵王劉胥為漢武帝子，欲以巫術(shù)爭帝位，事泄自縊死，此為臨死前自歌，白借以自況。臨路者，臨要踏上歸天之路也。然全詩以《莊子·逍遙游》之大鵬神鳥為自我象征，與劉胥“千里馬”又不同。

詩人從小受老莊影響，酷愛大鵬，年青時由蜀出峽在江陵遇道教長者司馬承禎，即作《大鵬遇希有鳥賦》，其中的大鵬就是自擬。以后又多次自矜，如“大鵬一日因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fēng)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上李邕》)、“憑陵隨海運(yùn)，燀赫因風(fēng)起。吾觀摩蒼天，九萬方未已”(古風(fēng)其三十三)、“溟海不震蕩，何由縱鵬鯤？所期要津目，倜儻假騰騫”(《贈宣城趙太守悅》)等即是。詩人多壯志，好大言，富想象，欲一舉而為卿相，佐明主，濟(jì)蒼生，安社稷，期于風(fēng)云之際會，如大鵬之扶搖直上，這是自然之事。

本詩共六句，用騷體。

一二句言大鵬摧羽，理想無望。這是他對一生追求失敗的悲哀總結(jié)。長安三年，曇花一現(xiàn)，群沙穢珠，青蠅相點(diǎn)，終遭讒毀，只得自請還山。大盜竊國，中原橫潰，欲助李璘談笑間掃凈胡塵，誰知報(bào)國之心卻反成叛逆，雖悲憤莫名，卻在系獄后長流夜郎。途中幸而遇赦，六十許高齡又欲隨李光弼出征東南，遂請纓入幕，冀鉛刀一割，然身病愿違，只得半道而還。三次政治活動，三次充滿希望，均以失敗告終。如今年老病危，一蹶而不復(fù)振?；厥淄拢木持瘺隹芍?。六裔，猶八方。詩人自知已無力高飛了。

三四兩句謂雖然如此，自己之影響將如大鵬之馀風(fēng)，激蕩于千秋萬世之后。扶桑為神話中之大樹，相傳日出其下。屈原《離騷》：“總余轡乎扶桑”。石，當(dāng)為“左”之誤。左袂，即左袖?！冻o·哀時命》：“左祛掛于扶桑”，祛即袂。“扶桑”句亦人亦鳥，給人迷離惝怳之感。

最后兩句感慨世無知音，身后寂寞。王琦注云：“詩意謂西獰獲麟，孔子見之而出涕。今大鵬摧于中天，時無孔子，遂無人為出涕者，喻己之不遇于時，而無人隱惜。”孔子泣麟之典，見于《左傳·哀公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

全篇兼寓自悼、自傷、自信之情，讀來使人想見作者去世前的情懷。詩人將多種典故融合于一個主題之下，形象集中鮮明，顯示出淵博的知識，豐富的想象，和熔裁構(gòu)思的高度技巧，讀之使人嘆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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