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雁超作品

張雁超作品

空山無人

農(nóng)戶閉門，濃霧掩路

黃貓無事，瓦上聽溪聲

長尾喜鵲好動，一起一落

細(xì)雨在，坡林茂密，樹木內(nèi)心

住著人間器具

高處葉尖滴水滑下

打在低處葉片

我無數(shù)次被攝入，摔碎

我本有一顆木匠的心

但刀鋸剛毀，鑿子

已從掌中滑落

空山無人

我久久站立可能已經(jīng)生根

垂老冷

越來越晚了，你得憶起《石壕吏》

為自己虛設(shè)惡吏，方能越過墻頭

你得從掩脖的黃土中

奮力拔起老身，只差那么一點(diǎn)

就能過得去

你得在門外放只凳子

因?yàn)槟阌袝r會忘了家門鑰匙

那黑漆漆的窗孔，只身守家的你

我們骨肉稀薄又分離的高墻時代

都是誰抓走了所有壯丁

老太婆你端著凳子

顫巍巍，在翻自家院墻

你銀白的頭在墻頭忽忽閃閃

像白雪正化去——多么冷

選自《人民文學(xué)》2016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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