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詩歌的南腔北調
中國地域廣闊,南北山川不同而人文環(huán)境有別。西晉永嘉南渡之后,北方世家大族為避戰(zhàn)亂紛紛南遷,江南文化得到了迅速發(fā)展,南朝文學遂成為中國文學發(fā)展的主流。當起于北方的隋、唐政權重新統(tǒng)一中國后,如何融合品貌各異的南、北詩風,充分汲取南腔與北調之所長,并在此基礎上創(chuàng)造新的審美文化,就成為文學進一步發(fā)展首先必須解決的問題了。這個問題的解決,經(jīng)歷了初唐近百年的漫長時間。
一、清綺辭采與壯大情思
在南、北文學由對立走向融合的歷史進程中,初唐的貞觀時期是一個重要的發(fā)展階段,上官儀和“初唐四杰”是有貢獻的詩人。
唐初主掌貞觀詩壇的,是唐太宗及其身邊的北方文人和南朝文士。北方文人以關隴士人為主,入唐后多為史臣。他們的文學主張,受儒家崇古尚質的詩教說的影響較大,對南朝齊、梁文風持批判態(tài)度,但沒有因此而否定詩的聲辭之美,從而為唐詩藝術上的發(fā)展和新變留下了余地。魏徵《隋書·文學傳序》說:
江左宮商發(fā)越,貴于清綺;河朔詞義貞剛,重乎氣質。氣質則理勝其詞;清綺則文過其意。理深者便于時用,文華者宜于詠歌。此南北詞人得失之大較也。若能掇彼清音,簡茲累句,各去所短,合其兩長,則文質彬彬,盡善盡美矣。
所謂“貴于清綺”,是對追求聲律辭藻的南朝詩風的概括,偏重于詩的聲辭之美而言;有宜于歌詠的腔調是其所長,緣情綺靡而流于輕艷纖弱則為其所短?!爸睾鯕赓|”,指北朝詩歌特有的真摯樸野的情感力量和氣勢;情思的貞剛壯大是其所長,而表現(xiàn)形式的簡古質樸或理勝其辭,則不能不說是一種缺憾。如何用南朝文學的聲辭之美,來表現(xiàn)能體現(xiàn)新朝恢弘氣象的剛健開朗的健康情思,是初唐詩人面臨的難題,但也是南、北詩風融合的關鍵。
這種對南、北文學不同藝術特色的清醒認識,和“各去所短,合其兩長”的詩美理想的提出,是貞觀時期唐太宗及其史臣們在總結歷史經(jīng)驗時形成的對文學發(fā)展方向的一種共識。唐太宗對房玄齡說:“比見前、后漢史載錄揚雄《甘泉》、《羽獵》,司馬相如《子虛》、《上林》,班固《兩都》等賦,此皆文體浮華,無益勸誡,何假書之史冊?”(《貞觀政要·文史》)但唐太宗也高度評價陸機的華美文采。姚思廉既批評宮體“傷于輕艷”,又贊賞徐陵的文章“頗變舊體,緝裁巧密”。魏徵稱贊江淹、沈約等人的文章“縟彩郁于云霞,逸響振于金石,英華秀發(fā),波瀾浩蕩,筆有余力,詞無竭源”。(《隋書·文學傳序》)令狐德棻等人則提出文以氣為主,要調遠、旨深、理當、辭巧的主張。(《周書·王褒庾信傳論》)他們這些主張的實質,就是要合南北文學之兩長。
初唐的詩歌創(chuàng)作,主要以唐太宗及其群臣為中心展開,一開始多述懷言志或詠史之作,剛健質樸;而貞觀詩風的新變,則起于對六朝聲律辭采的模仿和拾掇,兩者之間的合而未融是十分明顯的。如唐太宗于貞觀四年(630)所作的《經(jīng)破薛舉戰(zhàn)地》詩,言“昔年懷壯氣,提戈初仗節(jié)。心隨朗日高,志與秋霜潔?!睔飧駝偨『肋~??稍娭械摹袄讼即┧畠簦屐F抱蓮昏”一聯(lián),卻是模仿六朝詠物詩的寫景,工巧纖細,與全詩的氣格頗不協(xié)調。楊師道和李百藥是具有貞剛氣質的北方文人,早年作詩善于吸收南朝詩歌的藝術技巧,較少合而未融的弊病。如楊師道的《隴頭水》:
隴頭秋月明,隴水帶關城。笳添離別曲,風送斷腸聲。映雪峰猶暗,乘冰馬屢驚。霧中寒雁至,沙上轉蓬輕。天山傳羽檄,漢地急征兵。陣開都護道,劍聚伏波營。于茲覺無渡,方共濯胡纓。
《奉和圣制春日望?!罚?/p>
春山臨渤海,征旅輟晨裝。回瞰盧龍塞,斜瞻肅慎鄉(xiāng)。洪波回地軸,孤嶼映云光。落日驚濤上,浮天駭浪長。仙臺隱螭駕,水府泛黿梁。碣石朝煙滅,之罘歸雁翔。北巡非漢后,東幸異秦皇。搴旗羽林客,跋距少年場。龍擊驅遼水,鵬飛出帶方。將舉青丘繳,安訪白霓裳。
再如李百藥的《詠蟬》:
清心自飲露,哀響乍吟風。未上華冠側,先驚翳葉中。
這些都是寫得較為成功的作品。但他們后來成為唐太宗器重的宮廷詩人,把詩作為唱和應酬的工具而琢磨表現(xiàn)技巧,多奉和應制之作,盡管在聲律辭藻的運用方面日趨精妙,可風格趣味已日益貴族化和宮廷化。
貞觀詩風的宮廷化傾向,與受南朝文化的影響有很大的關系。太宗李世民是個愛好文藝的君主,現(xiàn)存的太宗詩里,感時應景、吟詠風月的多達五十余首。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虞世南等人所編的《北堂書鈔》、《文思博要》和《藝文類聚》等類書,成為宮廷詩人的作詩工具,以便于應制詠物時摭拾辭藻和事典,把詩寫得華美典雅。這原為南朝文士作詩的積習,在虞世南和許敬宗等人的創(chuàng)作中均有所反映。尤其是許敬宗的詩,頗多拼湊堆砌,對仗雖工而流于雕琢,文采雖麗而無生氣,缺乏美的情思意味。
在貞觀后期,以至龍朔年間,詩壇出現(xiàn)了一位重要作家上官儀,形成一種詩風“上官體”。上官儀(約616—664),字游韶,陜州(今河南陜縣)人。他于貞觀初進士及第,召授弘文館直學士,成為新生代的宮廷詩人。與早有詩名的楊師道、李百藥、虞世南等前朝耆老不同,他是在唐代成長起來的作家,高宗朝官至三品西臺侍郎,地位很高而名噪一時。其貞觀年間所作的應制詩,就以屬對工切和寫景清麗婉轉而顯得很突出。如《早春桂林殿應制》中的“風光翻露文,雪華上空碧”一聯(lián),即體現(xiàn)出詩人的杰出寫景技巧和善于營構明秀靈動的詩境的能力。再如《奉和山夜臨秋》:
殿帳清炎氣,輦道含秋陰。凄風移漢筑,流水入虞琴。云飛送斷雁,月上凈疏林。滴瀝露枝響,空濛煙壑深。
此詩雖為奉和應制之作,但詩人有意擺脫從類書掇拾辭藻的陳規(guī)舊習,注重即目時的細致體察,自鑄新辭以狀物色。通過物色的動態(tài)變化,寫出情思的婉轉,從而構成情隱于內(nèi)而秀發(fā)于外的綿邈空蒙的詩境。這種筆法精細而秀逸渾成的詩作,把五言詩的體物寫景技巧大大地推進了一步,成為人們模仿取法的一種新的詩體?!杜f唐書》本傳說:上官儀“工于五言詩,好以綺錯婉媚為本。儀既貴顯,故當時多有效其體者,時人謂為‘上官體’”。
上官體的“綺錯婉媚”,具有重視詩的形式技巧、追求詩的聲辭之美的傾向。上官儀提出的“六對”、“八對”之說,追求兩句間音義的對稱效果,已從一般的詞性字音研究,擴展到聯(lián)句的整體意象的配置。在他的作品里,有不少通過精妙對法來寫景傳神的佳句,如《奉和秋日即目應制》:“落葉飄蟬影,平流寫雁行?!薄度氤宓滩皆隆罚骸谤o飛山月曙,蟬噪野風秋。”緣情體物,密附婉轉而綺錯成文,音響清越而韻度飄揚,體現(xiàn)了一種較為健康開朗的創(chuàng)作心態(tài)和雍容典雅的氣度,成為代表當時宮廷詩人創(chuàng)作最高水平的典范。在唐詩發(fā)展史上,他上承楊師道、李百藥和虞世南,又下開“文章四友”和沈、宋。
上官儀在詩歌體制方面的創(chuàng)新,主要在體物圖貌的細膩、精巧方面。他以高度純熟的寫景技巧,洗削了南朝詩的雕琢浮艷;但詩的題材內(nèi)容還局限于宮廷文學應制詠物的范圍之內(nèi),缺乏慷慨激情和雄杰之氣。由于朝中詩人大多功成名就,志得意滿,生活接觸面也比較狹窄,這方面的變革只能由處于社會中下層的一般士人來承擔。
初唐的一般士人中,王績(589-644)是詩風較為獨特的一位,他是隋朝大儒王通的弟弟,在隋、唐之際曾三仕三隱,心念仕途,卻又自知難為高官,故歸隱山林田園,以琴酒詩歌自娛。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以平淡自然的話語表現(xiàn)自己的隱逸生活,創(chuàng)造出了一種寧靜淡泊而又樸厚疏野的詩歌境界。但這種平淺自然的隱逸詩風,是易代之際都會有的,并不構成初唐詩發(fā)展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在當時,真正能反映社會中下層一般士人的精神風貌和創(chuàng)作追求的,是被稱為“初唐四杰”的王勃(650—676),字子安,絳州龍門(今山西河津)人;楊炯(650—693),華州華陰(今陜西華陰)人;盧照鄰(約634—683),字升之,幽州范陽(今北京大興)人;駱賓王(約638—約684),婺州義烏(今浙江義烏)人。
“四杰”大都生于唐貞觀年間,盧、駱生年較早,約比王、楊長十余歲。四人的創(chuàng)作個性是不同的,所長亦異,盧、駱長于歌行,王、楊長于律詩。但他們都屬于一般士人中確有文才而自視很高的詩人,官小而才大,名高而位卑,心中充滿了博取功名的幻想和激情,郁積著不甘居人下的雄杰之氣。當他們以才子齊名出現(xiàn)于文壇而嶄露頭角時,懷著變革文風的自覺意識,有一種十分明確的審美追求:反對纖巧綺靡,提倡剛健骨氣。楊炯在《王勃集序》中說:“嘗以龍朔初載,文場變體,爭構纖微,競為雕刻。糅之以金玉龍鳳,亂之以朱紫青黃,影帶以徇其功,假對以稱其美,骨氣都盡,剛健不聞。思革其弊,用光志業(yè)?!睆娬{作詩要有剛健骨氣,是針對“爭構纖微”的上官體的流弊而言的,這是當時詩風變革的關鍵,也是以“四杰”為代表的一般士人的詩風與宮廷詩風的不同所在。
“四杰”作詩,重視抒發(fā)一己情懷,作不平之鳴,因此在詩中開始出現(xiàn)了一種壯大的氣勢,一種慷慨悲涼的感人力量。如王勃《游冀州韓家園序》所說:“高情壯思,有抑揚天地之心;雄筆奇才,有鼓怒風云之氣”。這種壯思和氣勢,在他們創(chuàng)作的較少受格律束縛的古體和歌行中表現(xiàn)得尤為充分。特別是盧、駱的七言歌行,氣勢宏大,視野開闊,寫得跌宕流暢,神采飛揚,較早地開啟了新的詩風。如盧照鄰的《行路難》:
君不見長安城北渭橋邊,枯木橫槎臥古田。昔日含紅復含紫,常時留霧亦留煙。春景春風花似雪,香車玉輿恒闐咽。若個游人不競攀?若個娼家不來折?娼家寶襪蛟龍帔,公子銀鞍千萬騎。黃鶯一一向花嬌,青鳥雙雙將子戲。千尺長條百尺枝,月桂星榆相蔽虧。珊瑚葉上鴛鴦鳥,鳳凰巢里雛鹓兒。巢傾枝折鳳歸去,條枯葉落任風吹。一朝零落無人問,萬古摧殘君詎知!人生貴賤無終始,倏忽須臾難久恃。誰家能駐西山日?誰家能堰東流水?漢家陵樹滿秦川,行來行去盡哀憐。自昔公卿二千石,咸擬榮華一萬年。不見朱唇將玉貌,唯聞青棘與黃泉。金貂有時須換酒,玉塵恒搖莫計錢。寄言坐客神仙署,一生一死交情處。蒼龍闕下君不來,白鶴山前我應去。云間海上邈難期,赤心會合在何時?但愿堯年一百萬,長作巢由也不辭。
詩人從渭水橋邊的枯木所引發(fā)的聯(lián)想寫起,備言世事艱辛和離別傷悲,蘊含著強烈的歷史興亡之嘆,其眼光已不局限于宮廷而轉向市井,其情懷不局限于個人生活而進入滄海桑田的感慨,進而思索人生的哲理。所以此詩的后半部以“人生貴賤無終始,倏忽須臾難久恃”的議論為轉折,跨越古今,思索歷史和人生,夾以強烈的抒情,將世事無常和人生有限的傷悲,抒寫得淋漓盡致。胸懷開闊了,氣勢壯大了。
盧照鄰的《長安古意》也寫得很出色,借對古都長安的描寫,慨世道之變遷而傷一己之淹滯,其言云: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繹向侯家。龍銜寶蓋承朝日,鳳吐流蘇帶晚霞。百丈游絲爭繞樹,一群嬌鳥共啼花。啼花戲蝶千門側,碧樹銀臺萬種色。復道交窗作合歡,雙闕連甍垂鳳翼。梁家畫閣天中起,漢帝金莖云外直。樓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詎相識?借問吹簫向紫煙,曾經(jīng)學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_襦寶帶為君解,燕歌趙舞為君開。別有豪華稱將相,轉日回天不相讓。意氣由來排灌夫,專權判不容蕭相。專權意氣本豪雄,青虬紫燕坐春風。自言歌舞長千載,自謂驕奢凌五公。節(jié)物風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須臾改。昔時金階白玉堂,即今惟見青松在。寂寂寥寥揚子居,年年歲歲一床書。獨有南山桂花發(fā),飛來飛去襲人裾。
京城里公侯帝王的富貴奢靡如過眼云煙,可是自古圣賢皆寂寞,一切豪華都會成為過去,莫名的感傷在胸中激蕩。
就描寫內(nèi)容和抒情結構而言,駱賓王的《帝京篇》與《長安古意》很相似,可思路更為開闊。詩從當年帝京長安的壯觀與豪華寫起,首敘形勢之雄奇、宮闕之壯偉,次述王侯、貴戚、游俠、倡家之奢侈無度。但很快就進入議論、抒情,評說古今而抒發(fā)感慨:
古來榮利若浮云,人生倚伏信難分。始見田竇相移奪,俄聞衛(wèi)霍有功勛。未厭金陵氣,先開石槨文。朱門無復張公子,霸亭誰畏李將軍。相顧百齡應有待,居然萬化咸應改。桂枝芳氣已銷亡,柏梁高宴今何在?春去春來苦自馳,爭名爭利徒爾為?!岩釉?,歸去來。馬卿辭蜀多文藻,揚雄仕漢乏良媒。三冬自矜誠足用,十年不調幾邅回。汲黯薪逾積,孫弘閣未開。誰惜長沙傅,獨負洛陽才!
以濃烈的感情貫注于對歷史人生的思索之中,從而使詩的抒情深化,帶有更強的思想力量,形成壯大的氣勢。作者在詩中還直接抒發(fā)了自己沉淪下僚而“十年不調”的強烈不滿,這種憤憤不平,使詩的內(nèi)在氣勢更加激越昂揚。宮廷詩人應制詠物時以頌美為主的寫詩傾向,至此完全轉向了獨抒懷抱的慷慨多氣。
七言歌行是七言古詩與駢賦相互滲透和融合而產(chǎn)生的一種詩體,在發(fā)展過程中又吸收了南朝樂府和近體詩的一些影響。“四杰”的歌行體,尤其是盧、駱的長篇歌行作品,不僅實現(xiàn)了描寫場景和題材由宮廷走向市井的轉變,而且出現(xiàn)了壯大的氣勢和力量。七言歌行以五、七言為主而夾雜少量三言的體式,本身就有一種流動感,駢賦中間的蟬聯(lián)句式,往往能使全篇的氣勢為之一振。所以“四杰”中的盧、駱、王等人往往用它來鋪寫抒情,夾以議論,情之所至,筆亦隨之,篇幅可長可短,句式參差錯落,工麗整飭中顯出來流宕和氣勢。這是一種更適合于表現(xiàn)他們所追求的剛健骨氣的抒情詩體。
相對于歌行體而言,當時漸趨于成熟的五言律,因追求對偶的整齊和聲律的諧調,常表現(xiàn)出一種感情的相對穩(wěn)定。但是,“四杰”所寫的五言律,也透露出一種非常自負的雄杰之氣和慷慨情懷,這主要反映在他們的羈旅送別詩和邊塞詩中?!八慕堋钡乃蛣e詩,于傷別之外,有一種昂揚的抱負和氣概,使詩的格調變得壯大起來,如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川》: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與君離別意,同是宦游人。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這是“四杰”送別詩中最有名的一首。雖意識到羈旅的辛苦和離別的孤獨,但沒有傷感,沒有惆悵,只有真摯的友情和共勉,心境明朗,感情壯闊,流露出一種好男兒志在四方的英雄氣概。
五言律在宮廷詩人手里,多用于酬唱和詠物,而到了王、楊時代,創(chuàng)作題材已從臺閣移至江山與塞漠。如楊炯的《從軍行》: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邊塞是當時士人幻想建功立業(yè)的用武之地,盡管“四杰”中的王、楊、盧都從未到過邊塞,然而他們在詩中表現(xiàn)的立功邊塞的志向和慷慨情懷卻顯得十分強烈,這種激揚文字的書生意氣是構成其詩歌“骨氣”的重要因素,也是“四杰”詩風與宮廷詩風迥然有異的內(nèi)在原因。
但“四杰”詩風并沒有完全擺脫當時流行的宮廷詩風的影響。他們的一些作品,講究對偶聲律,追求辭采的工麗和韻調的流轉,可看出對重聲律藻飾的南朝詩風的繼承。楊炯是“四杰”中以五律見長的詩人,其現(xiàn)存的十四首五言律,完全符合近體的粘式律,不能不說是一種有意的追求。在促成五言律的定型化方面,他與杜審言以及沈、宋等臺閣詩人所起的作用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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