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顥·黃鶴樓①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fù)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晴川②歷歷③漢陽④樹,芳草萋萋鸚鵡洲⑤。
日暮鄉(xiāng)關(guān)⑥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注釋】
①黃鶴樓:以在武昌黃鶴山(又名蛇山)而得名。傳說古代仙人子安乘黃鶴過此(見《齊諧志》);又云費(fèi)文偉登仙駕鶴于此(見《太平寰宇記》引《圖經(jīng)》)。
②晴川:指白日照耀下的漢江。
③歷歷:分明的樣子。
④漢陽:今湖北省武漢市漢陽區(qū),位于長江、漢水夾角地帶,與武昌黃鶴樓隔江相望。
⑤鸚鵡洲:位于漢陽東南二里長江中,后漸被江水沖沒。
⑥鄉(xiāng)關(guān):故鄉(xiāng)。
賞析
崔顥(公元704年?—公元754年),唐朝汴州(今河南開封市)人氏,唐玄宗開元十一年(公元723年)進(jìn)士。他才思敏捷,善于寫詩,系盛唐詩人。與王昌齡、高適、孟浩然齊名。
官至太仆寺丞,天寶中為司勛員外郎。但他宦海浮沉,終不得志。最為人們津津樂道的是他那首《黃鶴樓》,據(jù)說李白為之?dāng)R筆,曾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的贊嘆。
此詩從黃鶴樓的名字落筆,仙人跨鶴,一去不返,仙去樓空,唯余天際白云,悠悠千載,世事茫茫,給人以歲月不再、古人無蹤之憾。前四句均圍繞黃鶴樓,“黃鶴”二字一再出現(xiàn),卻因勢奔騰直下,一氣呵成,氣概蒼莽,絕無重復(fù)之瑕。
這四句中,雖然平仄并不對仗,有違律詩大忌。但詩人是依據(jù)詩以立意為要和“不以詞害意”的原則去進(jìn)行實(shí)踐的,所以才寫出這樣七律中罕見的高唱入云的詩句。
在剛剛營造出的渺茫之意中,忽然筆鋒一轉(zhuǎn),勾勒出“晴川”“草樹”“歷歷在目”“萋萋滿洲”的眼前景象,這一對比,不但能烘染出登樓遠(yuǎn)眺者的愁緒,也使文勢因此而有起伏波瀾。將前面的格律匡正。
夕陽西下,面對煙波茫茫的江天,宦游之人思鄉(xiāng)之情頓生,凄婉悲涼之感躍然紙上。此詩意境開闊,氣魄宏大,風(fēng)景如畫,情真意切,且淳樸生動,一如口語,不能不令人嘆為觀止。這首詩不僅是崔顥的成名之作、傳世之作,也為他奠定了一世詩名的基礎(ch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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