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鶴 樓 [唐]崔 顥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昔人:指傳說中乘黃鶴來此的仙人費文祎。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晴川:指長江。漢陽:今武漢市漢陽區(qū)。
芳草萋萋:語出《楚辭·招隱士》。“春草生兮萋萋?!薄←W鵡洲:長江中的小沙洲。
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鄉(xiāng)關(guān):家鄉(xiāng)。
這首詩雖被歸為七律,但前三句連用“黃鶴”兩字,頷聯(lián)半對不對,并且“空悠悠”三字又是三平調(diào),其句式與正規(guī)的七律不盡相同,頗具七古的氣韻。到了后半部分,才讓人覺得是標準的七律,可細一看,頸聯(lián)“晴川”句又是拗句(“漢”字本應另用平聲字),靠“芳草”句的拗救才不出格。由此而言,其七律的身份真有些可疑,不過惟因如此,它才給人一氣呵成渾化處,“豪華落盡見真醇”的感覺。其實作一下結(jié)構(gòu)分析,首句、末句兩用“人”字,意各不同而前后呼應; 第二句“此地空余”之陳述與第七句“鄉(xiāng)關(guān)何處”之疑問,形成對比; 中兩聯(lián)“黃鶴”以準頂針格接上,“悠悠”借疊字詞與下之“歷歷”、“萋萋”勾連,都不是隨隨便便湊出來的,詩人構(gòu)思時頭腦中本有一個“完形”(西語“格式塔”)在。
意得象先,神行語外,縱筆寫去,遂擅千古之奇。
《唐詩別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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