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討中國婚姻史,饒有興味。一般說來,西方歷代奉行一夫一妻制,東方歷代奉行一夫多妻制;個中緣由、奧秘,值得仔細(xì)研究。20世紀(jì),中國逐步由一夫多妻制走向一夫一妻制,應(yīng)該說這是歷史的重大進(jìn)步。中華民國第一任臨時大總統(tǒng)孫中山先生就號召移風(fēng)易俗,并創(chuàng)議憲法明文規(guī)定一夫一妻制,不準(zhǔn)重婚。其間還有過平妻制就是多妻之間平等,作為特殊的過渡階段。新文化運動時期,蔡元培等先知先覺大力推行不納妾、不嫖娼的新道德,卓有成效。但是也有逆潮流而動的敗類,荒淫無恥、妻妾成群。如中華民國大總統(tǒng)袁世凱,就是一個典型。竟然一妻九妾袁世凱(1859。9。161916。6。6),字慰亭。出生于河南項城縣張營一個官紳大家族,祖輩出了不少官僚。袁世凱少年時代定居于河南省彰德府(今安陽市)洹上村,死后也葬在那里?;囊蒙脑绖P正式娶有一妻九妾(此外他還嫖娼許多名不計在內(nèi)),共生育32個子女:其中17個兒子、15個女兒;袁氏17個兒子又生育22個孫子、25個孫女。兒孫總計達(dá)79人。光緒二年(1876年)秋,袁世凱在河南參加鄉(xiāng)試,不第。年底,袁世凱17歲時在老家成親,娶妻沈丘于氏。她是河南鄉(xiāng)間人于鰲的女兒,算是富戶千金小姐。于家土地很多,掛過雙千頃牌,是個土財主。于氏粗識文字,粗通禮法,兩人婚后感情一般,翌年初春,又回到北京。次年于氏生下一子,即長子袁克定。袁世凱22歲時,曾到上海謀事。在上海結(jié)識了蘇州籍青樓女子沈氏。后來袁世凱在朝鮮做官,將沈氏接往漢城,做了大姨太。光緒八年(1882年)六月,朝鮮發(fā)生兵變。清朝廷派遣丁汝昌、吳長慶率領(lǐng)海陸軍赴朝,以阻止日本借機(jī)生事。吳長慶倉促出發(fā),軍務(wù)繁雜,一切籌劃都依賴張謇及其助手袁世凱。1885年,清政府正式任命袁世凱為駐扎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宜的全權(quán)代表,并以知府分發(fā),加三品銜。三房朝鮮籍姨太太袁世凱在朝鮮12年,又正式娶了三房朝鮮籍姨太太:李王妃的表親金氏、閔氏(一說姓李)、吳氏。一種說法是袁世凱在朝鮮做官,朝鮮國王賞他3個歌伎;另一說法是,袁世凱在朝鮮得病住醫(yī)院有3個護(hù)士,后病愈,朝鮮國王便把她們賜給了袁世凱。袁世凱的三女兒袁靜雪回憶:我父親原定娶朝鮮李王妃的表親金氏一人為妾。金氏出嫁時,還帶來兩個陪嫁的姑娘,閔氏和吳氏。我父親就一并收她們?yōu)橐烫?,并按著她們年齡的大小,排定吳氏為二姨太,金氏為三姨太,閔氏為四姨太。因為這三個人都在大姨太(沈氏)手里娶進(jìn)來的,所以,我父親就讓大姨太擔(dān)負(fù)教導(dǎo)她們的責(zé)任。金氏當(dāng)時才16歲。屈居第三房姨太太的金氏,本乃朝鮮王族,原以為嫁給袁世凱作正室,沒想到過門以后,她和自己陪嫁的兩個丫頭一起都做了袁的姨太太,因此郁郁寡歡。她生了5個兒女:次子克文、三子克良、三女叔禎、八女(早亡)、十女思禎。吳氏由陪嫁丫頭升為二姨太后,生了6個兒女,即長女伯禎(成年后嫁給清兩江總督張人駿的兒子)、五子克權(quán)(娶清兩江總督端方的女兒為妻)、七子克齊(娶民國總理孫寶琦的女兒為妻)、十子克堅(娶民國陜西督軍陸建章的女兒為妻)、十二子克度(娶富商羅云章之女為妻)。六女籙禎(嫁給民國總理孫寶琦的兒子)。四姨太閔氏。本只是跟著姑娘當(dāng)丫頭,沒想到被袁世凱提拔為姨太,與姑娘并列。她生了4個兒女,即四子克端、次女仲禎(嫁給了兩江總督端方的侄于)、四女(早亡)、七女復(fù)禎。四姨太死得最早,袁世凱任直隸總督時,四姨太害月子病而死。袁府的王熙鳳第五房姨太楊氏袁世凱任山東巡撫時,娶進(jìn)第五房姨太楊氏。她是天津楊柳青人,出身于小戶人家。長得并不漂亮,但因有一雙纏得很小的金蓮,頗得袁世凱的歡心。楊氏很有管家的才能,又口巧心細(xì)、遇事果斷。從此以后,袁世凱家中日常生活,都交由楊氏一手經(jīng)管。她是袁府的王熙鳳。楊氏生了6個兒女:六子克桓、八子克軫、九子克久、十一子克安、五女季禎、十五女(早亡);其中九子克久(娶民國黎元洪的女兒為妻)后來在天津工作。袁世凱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時,先后又娶了六姨太葉氏、七姨太張氏。六姨太葉氏,本為南京釣魚巷的青樓女子,嫁給袁世凱純粹是誤會。原來袁世凱做直隸總督時,派次子袁克文到南京辦事;袁二公子在釣魚巷嫖了青樓女子葉氏,一見傾心,二公子索取了葉氏的玉照。袁克文回來向父親磕頭復(fù)命時,一不小心把青樓女子葉氏的照片從口袋中滑出來掉在地上,袁世凱指地連聲問:是什么?那是什么? 二公子不敢向父親談自己的隱私,情急智生,回話:在南京給父親物色了一個好看的姑娘,所以帶回來這張照片,看父親是否喜歡? 袁世凱接過照片一看,果然美,連聲說:好!好!于是馬上派人去南京將葉氏接了過來。洞房花燭之夜,葉氏才發(fā)現(xiàn)她的意中人竟變成一個五短身材鬢發(fā)斑白的半老頭子!而袁二公子后來也只能對這繼母望洋興嘆了!六姨太生了5個子女:十四子克捷、十七子克友、九女福禎、十一女奇禎、十二女瑞禎。七姨太張氏,河南人,沒有生育。按照袁氏家規(guī),她不能被稱為姨太太,不能享受姨太的待遇,只能被稱為姑娘;可因為袁世凱喜歡她,所以也享受了姨太太的待遇,并被稱為七姨太。清末她隨袁世凱到河南小住,因她與花匠談情說愛被袁撞見,袁世凱逼令其服毒自殺。但袁家也有人說,她是因病不治而死的。袁世凱任軍機(jī)大臣兼外務(wù)部尚書時,娶了八姨太郭氏。她原是蘇州青樓女子,袁世凱做軍機(jī)大臣時,拍馬屁者從蘇州買來敬獻(xiàn)的。她生有3個子女:十三子克相、十五子克和、十四女怙禎。怙禎嫁給了民國總統(tǒng)曹錕的兒子,后離婚去了美國。袁世凱權(quán)高震主,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清政府調(diào)他為軍機(jī)大臣兼外務(wù)部尚書,削去了兵權(quán)。三十四年(1908年),光緒帝與慈禧先后死去,宣統(tǒng)皇帝繼位,攝政王載灃監(jiān)國,1909年1月2日以袁世凱有足疾為名,勒令其回河南彰德養(yǎng)病。袁世凱被攝政王載灃開缺回籍、在彰德府隱居時,還娶了第九位姨太劉氏。但劉氏并不同其他妻妾一起住在洹上村養(yǎng)壽園,她獨自住在北京九府胡同的袁府。娶她時袁世凱已50多歲。她原是五姨太楊氏的小丫頭,剛?cè)朊铨g時被袁世凱臨幸,因而被收為九姨太。九姨太生了一子一女,兒子克藩排行十六,早死;女兒儀禎排行十三,嫁蘇州陸狀元家。血淋淋的袁氏家規(guī)袁老頭子在眾姨太們面前,立了家規(guī):新進(jìn)門的姨太要服從早進(jìn)門的姨太的管教。所有禮法儀節(jié)、起居言談、忌諱等瑣事,均由早進(jìn)門的隨時指點。前一階段在朝鮮開端,由大姨太沈氏負(fù)責(zé)對二、三、四等姨太嚴(yán)加管教;后一階段到了直隸(山東)和京師以后,又加上五姨太楊氏負(fù)責(zé)對六、七、八、九等姨太嚴(yán)加管教。沈氏常趁袁世凱不在家時,無事生非,對于二、三、四姨太辱罵毒打,甚至罰她們跪磚頭,綁在桌子腿上毒打、不讓她們躲閃。三姨太金氏左腿的殘疾,就是大姨太沈氏教導(dǎo)家規(guī)的結(jié)果。五姨太楊氏也以教導(dǎo)和指點家規(guī)的名義,對六、七、八、九姨太太非打即罵。特別對于九姨太非常嫉恨,把她打得頭破血流。四姨太閔氏和七姨太張氏,都在袁世凱任民國大總統(tǒng)之前死去。宣統(tǒng)三年(1911年),武昌起義爆發(fā)。清廷被迫起用袁世凱為湖廣總督,然后又任內(nèi)閣總理。袁世凱借機(jī)迫使清帝退位,1912年2月12日,宣統(tǒng)帝正式下詔退位,統(tǒng)治中國260多年的清王朝結(jié)束了。南京參議院也只得跟袁世凱妥協(xié)。1912年3月10日,袁世凱在北京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tǒng)。1913年,鎮(zhèn)壓二次革命后不久,袁世凱強迫國會選舉他為正式大總統(tǒng)。1913年,袁世凱以中華民國大總統(tǒng)之名,行獨裁皇帝之實,進(jìn)入中南海皇宮居住,妻妾子女也一同遷入。袁世凱在居仁堂辦公、就寢;在居仁堂開了一個樓,姨太們就住在那里。袁世凱夜間并不到各個姨太房里去,而是宣五、六、八、九姨太輪流前去值宿。輪到哪一個姨太當(dāng)值的時候,就由她本房的女傭人、丫頭們把她的臥具和零星用具搬到袁世凱的臥室里去。這四個姨太,每人輪值一個星期。實際上,跟先前皇帝使喚妃子們差不多。袁世凱稱帝冊封皇后、妃、嬪1915年底;袁世凱宣布成立中華帝國,實行帝制,并準(zhǔn)備于1916年元旦登基。定年號為洪憲。袁世凱稱帝推行洪憲帝制時,制定了宮廷禮儀。龍袍、風(fēng)袍、皇子服、皇女服、宮廷女宮服等各式吉服,全部制成。袁世凱的正妻于氏當(dāng)上了皇后。鳳袍做成后,她與諸皇女花團(tuán)錦簇地合了影。其間,內(nèi)廷諸內(nèi)禮官、女官,由孫寶琦夫人率領(lǐng),分左右兩隊,排列在禮堂,向皇后娘娘于氏行朝賀大禮。于氏雖已成皇后,可本為村婦,為人淳厚,進(jìn)入大堂不肯坐,忙對孫寶琦夫人說:親家太太,各位太太,皇后不敢當(dāng),不必行禮!群女官再次請皇后正位,四名女官扶著這位皇后,才坐下來。孫寶琦夫人率眾女官、女眷,伏地行三跪九叩大禮?;屎竽锬镉谑嫌旨泵ζ鹕淼溃夯屎蟛桓耶?dāng)!說著就要還禮。4名女官又扶持她回座,說:皇后坐而受賀,乃是大禮,皇后身不得動。女官又說:皇后須恭拱受禮。行完了禮,于夫人趕忙下了皇座,拉著孫夫人的手說:謝謝各位太太,做了皇后,連禮都不能還,真是不敢當(dāng)啊!孫寶琦夫人又提出向皇帝行朝賀大禮,皇后娘娘于氏趕忙說:皇帝也不敢當(dāng),不必行禮!第二天,不敢當(dāng)這句笑話就傳遍了京師。袁世凱的姨太們,經(jīng)洪憲皇帝冊封,第一、二、三、五姨太四位,封為妃,六、八、九姨太三位封為嬪。但是姨太們不服氣!一見到袁世凱,便為此事爭吵不休,鬧得沸沸揚揚、不可開交最后的元宵袁消了!蔡鍔在云南宣布討袁后不久,袁世凱便突然犯了氣喘的毛病,整日里愁眉苦臉。1916年元宵節(jié),袁氏皇族一家老少團(tuán)聚在居仁堂,等著御廚房把熱騰騰、甜乎乎的元宵送上來。但不知誰多了嘴,說道元宵和袁家的姓同音,意為袁消不吉祥,應(yīng)該忌諱!命令從今往后老百姓不準(zhǔn)吃元宵!但洪憲皇帝
老子袁世凱卻悻悻地開了御口:元、袁同音不同字,有什么好忌諱的袁皇帝講完,大家誰也沒有吱聲,覺得情況不妙!等元宵端上來,皇家貴人都低下頭圍著桌子默默地吃元宵。即使誰對孩子們說話,也都把聲音壓得低低的。不識時務(wù)的六姨太卻開始嘀咕起來,還是對封為嬪表示不滿,說要是到正式冊封時若不封她為妃,她就帶著孩回彰德去。六姨太一發(fā)難,八、九兩個姨太也喋喋不休,提出同樣的要求!這時,五姨太便出來解勸:你們別鬧了,到時候你們都當(dāng)妃子,愛管我叫么就叫什么好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睛瞟著袁世凱。五姨太自然希望袁世凱拿出他的威嚴(yán),把三個小姨太的牢騷壓下去。但袁世凱卻沒有這份心緒。他把筷子往桌子一放,長嘆一聲說:別鬧啦!你們不是要回彰德嗎?那就和我的靈柩一起兒回去吧!說完,便轉(zhuǎn)身回辦公室去了。幾位姨太面面相覷,自討沒趣。愚蠢虛榮的她們哪里想得到:短命的袁氏皇朝的末日就在眼前了!樹倒猢猻散袁世凱還從各姨太的房內(nèi)挑選4名使女,預(yù)定為內(nèi)廷女官。由于形勢急轉(zhuǎn)直下,也未及同房,便由袁克定出資遣散了。1916年6月6日,這位當(dāng)了83天皇帝的袁世凱,在舉國上下的唾罵聲中病死。他剛斷氣,于夫人便大哭大嚎起來。一邊哭一邊數(shù)落:你一輩子對不起我!弄了這么多姨太太!又養(yǎng)了這么多孩子!你死了都丟給我,叫我怎么辦哪!哭了又嚎,嚎了又哭。在場的子女由二子袁克文領(lǐng)著,跪在于夫人面前(做戲),請求娘把他們賜死!最后,由袁世凱惟一的嫡出長子袁克定出頭勸說,才結(jié)束了這場尷尬的表演。樹倒猢猻散。歸葬袁世凱于河南洹上村,袁家妻妾及未成年子女,在彰德守喪3年以后,幾個姨太隨各自的子女陸續(xù)遷往天津大營門袁宅,在那里分門別戶而居;再往后各奔前程,煊赫一時的袁氏大家族中國最后一個皇族,也就土崩瓦解,散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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