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愚篇之十

暑天戴氈帽

從前有個人，辦事情很糊涂，從不動腦筋想一想，常做出些可笑的事情來。

有一次在暑天里，天氣熱得厲害，太陽掛在天上，毒毒地炙烤著大地，一刻也不肯停息。知了扯開嗓子拼命地叫喚：“熱啊！熱??！”給人們心中又添一分燥熱。這個糊涂人出門去辦事，這么熱的天，他卻在頭上扣了一頂氈帽。

走在半道上，這個人熱得簡直不行了。渾身上下的衣服讓汗給浸了個透濕，頭上更是不停地往下滾豆大的汗珠，連眼睛都睜不開。這人一邊擦汗，一邊四下里看，看有沒有可以坐下來歇歇腳、乘乘涼的地方。忽然他遇到一棵大樹，趕忙過去在樹陰下乘涼。他想找樣?xùn)|西扇扇風(fēng)，摘了片樹葉，太小，不行；又抖抖衣服，衣服早濕透了，扇不起來。他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一把摘下頭上的氈帽扇了起來，風(fēng)果然大多了。

一個過路人問他說：“大熱天的，你戴頂氈帽，難道不覺得熱嗎？”他聽了，跟人家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你懂什么！今天如果沒有這頂帽子，我一定會熱死了！”

戴著氈帽才是感到熱的原因，這個人只知道氈帽可以當(dāng)扇子扇風(fēng)解暑，卻沒想到不戴氈帽就用不著要扇子了。我們可不能學(xué)他弄不清事物的因果關(guān)系，否則就會顛倒對于利弊的判斷，做出蠢事。

我不見了

從前，有個里長押送一個犯罪的和尚到邊疆去服役。這個里長有點(diǎn)糊涂，記性也不大好，所以每天早晨他都要把所有重要的東西全部清點(diǎn)一遍才肯上路。他先摸摸包袱，自言自語地說：“包袱在?！庇置航夂蜕械墓俑臅?，又告訴自己說：“文書在?！比缓笏哌^去摸摸和尚的光頭和系在和尚身上的繩子，又說道：“和尚在?！弊詈笏约旱哪X袋說：“我也在?！?/p>

里長跟和尚在路上走了好幾天了，每天早晨都如此這般清點(diǎn)一遍，不缺什么才放心上路，沒有一天漏掉過。那個生性狡猾的和尚對里長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漸漸地，就想出了一個逃跑的好辦法。

有一天晚上，他們倆照例在一家客棧里住了下來。吃晚飯的時候，和尚一個勁地給里長勸酒：“長官，多喝幾杯，沒有關(guān)系的。頂多再有一兩天，我們就該到了。您回去以后，押送我有功，一定會被上級提拔，這不是值得慶賀的事嗎？不是值得多喝兒杯嗎？”里長聽得心花怒放，喝了一杯又一杯，慢慢手腳不聽使喚了，最后終于酩酊大醉，躺在床上鼾聲如雷。

和尚趕快去找了一把剃刀來，三兩下把里長的頭發(fā)剃得干干凈凈，又解下自己身上的繩子系在里長身上，然后就連夜逃跑了。

第二天早晨，里長酒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開始例行公事地清點(diǎn)，先摸摸包袱：“包袱在?！庇置臅骸拔臅??！薄昂蜕小?，和尚呢？”里長大驚失色，忽視，他瞅見面前的一面鏡子，又高興了，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和身上系的繩子：“嗯，和尚在?！辈贿^，他馬上又迷惑不解了：“和尚在，我卻不見了?！?/p>

這個里長真是愚蠢到家了，居然連自己和別人都分不清。如果做人都像他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稀里糊涂地過日子，那還有什么意思呢？

阿留看樹

愛做傻事的阿留有個要好的鄰居叫元素，特別喜愛柳樹。有一次，元素到市場上去，正碰上有人賣柳樹苗，綠油油水靈靈的，煞是惹人喜愛，禁不住買了幾棵帶回家去。

元素在屋后的空地上挖了幾個洞，將買來的柳樹苗全都栽了進(jìn)去。栽好了以后，元素邊擦著汗，邊喜滋滋地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忽然他想到一件事，禁不住發(fā)起愁來。原來元素還有很多事要干，不可能成天守在樹苗旁，而鄰里那幾個頑皮的孩子太叫他不放心了，要是樹被他們弄壞了怎么辦呢？他忽然想到了賦閑在家的阿留，對了，請阿留來幫忙看樹吧。

阿留看起樹來也真是負(fù)責(zé)，他搬了個板凳坐在樹苗旁邊，一步也不離開。幾個孩子在附近守了好久，也不見阿留有走的意思，只好悻悻地走開了。

阿留可得意了：哈哈，你們沒辦法了吧。我看樹就是讓人放心！阿留著著看著，不知不覺太陽快落下去了，吃飯的時候到了。阿留的肚子餓得咕咕亂叫?；丶页燥垎?！阿留剛想走，轉(zhuǎn)念一想：不行，我這一走，要是孩子們再來搗亂，不就沒人管了嗎？阿留思前想后，終于有了主意，他把樹苗一棵棵都拔了出來，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藏好?！昂⒆觽兛隙ㄕ也坏降??！卑⒘裘烂赖叵胫?，滿意地回去吃飯了。

樹苗雖沒被孩子們毀壞，但卻逃脫不了干死的厄運(yùn)。

秦士好古

秦朝有個讀書人非常喜歡古物，即使價值十分昂貴也一定要求購。

有一天，有人帶來了一張破席子。親自上門對他說：“過去魯哀公向孔子詢問國事，就讓孔子坐在這張席子上。”他心里非常高興，認(rèn)為這席子很古，就用近郊的田地?fù)Q了它。過了不久，又有一個人拿了一根舊拐杖來賣，對他說：“這是周太王逃難時所用過的拐杖，它比孔子坐過的那席子要早幾百年，您用什么來報償我呢？”他就把家里所有的資金給了那人。又過了一陣，又有人拿來了一只快腐爛的木碗對這好古的讀書人說：“那席子和拐杖還不算很古，我這只碗是夏朝時造的，比孔子和周太王時要古得多?！弊x書人也深信不疑，就把家中所有的東西都給了這人。

三件古物都得到了，可是田地、資金和家產(chǎn)都已失去，無法解決衣食問題。于是，他披上哀公時的破席子，拄著周太王的拐杖，拿著夏朝時造的碗，到街上去乞討，說：“哪位做好事的施主啊，如果有姜子牙鑄造的錢幣的話，請賜一文給我吧！”

這個故事告訴人們，盲目好古或者崇洋都是不可取的。如果僅僅為好古而好古，為崇洋而崇洋，不考慮自身的實(shí)際需要，就會產(chǎn)生拿著寶物討飯吃的悲劇。

放屁文章

有一個秀才，讀了不少書，要是能把這才學(xué)全用在正道上那該多好！可他偏偏是個刁秀才，仗著自己知道些典故，又伶牙俐齒、能言善辯，便專去管些是非，幫人打官司，收取很多錢財。因此，鄉(xiāng)里很多人都吃過他的虧，受過他的氣。

這秀才幫人詭辯打官司的事情干多了，鄉(xiāng)民們怨聲載道，縣官也很是嫌惡他。終于有一次，縣官忍無可忍了，決定要想辦法給這刁秀才一點(diǎn)顏色看看，看他以后還敢不敢再生事害人了?？h官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

縣官派了幾個衙役去把秀才叫來。秀才大搖大擺地走上大堂，他心想，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會有什么應(yīng)付不了的呢？可是縣官卻并不跟他辯論，而是正色說道：“作為一個讀書人，關(guān)門閉戶苦讀詩書才是本份，你卻總是出入衙門，干些生事坑人的事，這樣看來，你這么久不寫文章，想必已經(jīng)生疏了，今天本官就出個題目來考考你，看你文章做得怎么樣?！闭f完，也不管秀才怎么反應(yīng)，縣官沉思片刻，就說了個題目叫秀才寫。這一下，秀才可傻了眼了，他一直都忙著幫人打官司撈錢，哪里有時間溫習(xí)文章?？墒遣粚?，又怕縣官責(zé)罰，唉，糟了，糟了！好長時間過去了，秀才還是兩手摸白卷，兩眼望青天，急得額頭直冒汗，一個字也想不出來?？h官心里暗笑：這回難住你了吧，看你還得意不得意！

情急之下，秀才高聲叫起來：“太宗師出的題目太難了，實(shí)在不好寫，求您再出個題目，要是還做不出文章來的話，太宗師愿意怎么懲罰我都可以！”縣官想了一想，答應(yīng)了。他正思量著再出個什么題的時候，忽然放了一個屁，他不由靈機(jī)一動，對秀才說：“你就以放屁為題做一篇文章吧?！毙悴耪\惶誠恐地答應(yīng)了。

不一會兒，秀才便有了詞了。他又神氣活現(xiàn)起來，只見他拿腔捏調(diào)地吟誦道：“伏惟太宗師高聳金臀，洪宣寶屁，依稀乎絲竹之音，仿佛乎麝蘭之氣，生員立于下風(fēng)，不勝馨香之至。”縣官聽了，大笑不止：這個刁秀才，正事不會干，拍馬屁倒挺有一套。于是開口說道：“這個秀才，正經(jīng)的好文章不會做，放屁的壞文章偏做得這么好。本縣衙門東街，有個萬人糞坑，他既喜聞那馨香之氣，且就叫衙役們守著他在糞坑邊站著，賞他多聞一聞，免得他又去替人打官司，勞神費(fèi)力多不好！”

這個自作聰明的刁秀才最終搬磚頭砸了自己的腳。我們要從這件事中接受教訓(xùn)：做好自己份內(nèi)的事，如果是倚仗才學(xué)到處害人的話，必將收獲惡果。

愚才酸甜蠢才澀

從前有兄弟二人，弟弟在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發(fā)高燒燒壞了腦子，說話做事都有些冒傻氣。

有一次，兄弟兩人要到一位前輩家里去拜訪。臨行前，哥哥囑咐弟弟說：“這次啊，你跟著我到人家府上去做客，千萬不要再犯傻了，不然，會叫人笑話。進(jìn)門見了人要作揖說：‘伯父好！’走的時候再作揖說：‘伯父再會！’除此之外，就不要再輕易開口說話了。”弟弟滿口答應(yīng)說：“我知道了，放心吧哥哥?！?/p>

兄弟倆來到這位前輩的家中，進(jìn)了門，見過主人。弟弟彬彬有禮地向主人作了個揖，說：“伯父好！”主人連聲稱贊：“好懂事的孩子！”哥哥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暗想：弟弟果然長進(jìn)了許多。

寒暄一番后，兄弟倆坐了下來，主人一邊和他們說話，一邊吩咐仆人把茶水和果品端上來。仆人端來了茶和一盤蟠桃干。弟弟看了看蟠桃干，便用手推著問哥哥：“這是什么東西呀？”哥哥一瞧，生氣了：這么普通的東西你都不認(rèn)識，難道是存心在別人面前丟我的臉嗎？這么想著，就沒好氣地對弟弟說：“愚才！”過了一會兒，仆人又端來一盤橄欖。弟弟又盯著橄欖端詳了許久，好奇地問：“哥，這又是什么呢？”哥哥更生氣了：你這小子，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嗎？于是不耐煩地罵了句：“蠢才！”

終于該告辭了，主人把兄弟倆送到大門口，客氣道：“招待不周，請多原諒。”這會兒，弟弟開口了：“招待得還可以。只是剛才吃的第一個愚才，雖然有些酸，但還有甜味，那第二個蠢才，就全是澀的了！”主人聽得目瞪口呆，哥哥又惱又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位弟弟的頭腦過于簡單，他將哥哥的氣話當(dāng)成了知識，并且機(jī)械地搬用，結(jié)果當(dāng)然會令人啼笑皆非。

愿變父親

從前，有一個壞心眼的富翁，仗著自己有錢，總是想耍威風(fēng)、欺壓窮人。誰家跟他借了錢，他總是千方百計地抬高利息，逼得人家傾家蕩產(chǎn)。有一次，他忽然覺得光攢錢也沒什么意思了，他想瞧一瞧人家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喪失尊嚴(yán)，低聲下氣到底是什么樣子。于是他眼珠一轉(zhuǎn)，想出一個辦法來。

富翁派了幾個手下的狗腿子把欠了他錢的張老大、王老二、丁老三抓到家里來，說是有話要問。三個窮人站在富翁家那富麗堂皇的客廳里，見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富翁一反常態(tài)笑容可掬，不知道這一回他的葫蘆里又要賣什么藥，不由得惴惴不安，都低頭盯著地面。

富翁裝腔作勢地說：“這次請幾位來呢，是因?yàn)槲殷w恤大家，知道你們家中實(shí)在窮得揭不開鍋了，無錢可還。所以呢，我想了個對大家都好的法子，你們每人對我發(fā)一個誓，說說來生怎么還我的債，說得好的，我便不要他還錢。怎么樣？這可是你們的好機(jī)會?。　比齻€窮人一聽，知道是富翁又在變著法子侮辱人，這可怎么辦呢？

沉默了許久，欠債最少又膽小怕事的張老大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了口：“我愿來生變成一匹馬，供您騎坐，來還我這一世欠你的債?！备晃绦Σ[瞇地說：“好，好，你就做我騎的馬吧?！闭f著便把張老大的借據(jù)燒了。張老大站到一邊，松了口氣之余羞愧不已。王老二見狀也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愿來生變牛，幫您……耕田耙地，替您出力，來……來還我欠的錢?！备晃逃指吲d地點(diǎn)點(diǎn)頭，說：“很好，很好，你就做我耕田的牛吧?！庇謱⑼趵隙慕钃?jù)也燒了。王老二當(dāng)眾受了這樣的羞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丁老三雖然最窮、欠債最多，但卻是個有志氣又特別聰明的人。他心中暗想：我們是人，憑什么給有錢人當(dāng)牛做馬，像牲口般地被使喚？不行，我不能屈服，要想辦法治治他，給我們窮人也爭一口氣。主意打定，他開口說道：“我愿來生變成你父親來還債?！备晃檀笈骸昂么蟮哪懽樱闱肺疫@么多錢，竟敢口出狂言，占我的便宜，你不想活了！”說著就要命令家丁毒打丁老三。丁老三不慌不忙地說道：“慢！我的話是有道理的。我欠你的錢太多，不是當(dāng)牛做馬就可以還清的。所以我情愿來生變成你的父親，勞苦一生，不顧性命，積成偌大的房產(chǎn)家業(yè)，自己不舍得享受，全都留給你受用，這才能還清我欠你的債??！”富翁聽了啞口無言。

富翁想羞辱別人，自己反被人羞辱了一頓，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因此，一旦遇到像富翁這樣的人，就應(yīng)該像丁老三那樣不畏強(qiáng)暴，巧妙斗爭，維護(hù)自己的尊嚴(yán)。

一頭學(xué)問淵博的豬

一頭絕頂聰明的豬，住在一個非常出名的圖書館的院子里。它深信自己由于多年圖書館的生涯，已經(jīng)成了淵博的學(xué)者。

有一天，一只八哥來訪問。這頭豬立即按照慣例，對客人進(jìn)行自我介紹。

“朋友，相信我吧！”它說，“我在這個圖書館里待的時間很長了，我對這兒的溝渠、糞坑、垃圾堆，都有著深刻的了解，甚至屋后山坡上的墓穴都拱翻了好幾個。誰要是想在這個圖書館得到知識而不找我，那他是白跑了一趟?！?/p>

八哥說：“你所說的都是圖書館外面的事，那里面的東西也了解嗎？”

“里面？”這頭學(xué)問淵博的豬說，“那我最清楚不過了。里面無非是一些木架子，上面堆滿了各色各樣的書?！?/p>

“你對那些書也了解嗎？”八哥問。

“怎么不了解呢？”這位淵博的學(xué)者說，“那是最沒意思的了。它們既沒有什么香氣，也沒有什么臭氣，我咀嚼過好幾本，也談不上有什么味道，干巴巴的，連一點(diǎn)兒水分也沒有。”

“可是人們老在里面待著，據(jù)說他們在里面探求知識的寶藏呢！”八哥又說。

“人們？你說他們干什么！”這位豬學(xué)者說，“他們確實(shí)是那樣想的，想在書里找點(diǎn)什么東西。我常?？吹皆S多人把那些書翻來翻去，結(jié)果什么也沒有得到，仍然把書丟在架子上又走了。我保險他們在里面連糠渣菜葉都沒有得到一點(diǎn)，還談什么寶藏！我從不做那種蠢事。與其花時間去啃書本，還不如到垃圾堆翻幾個爛蘿卜啃啃。”

“算了吧，我的學(xué)者！”八哥說，“一個從垃圾堆里啃爛蘿卜的嘴巴，來談?wù)摃旧系氖?，是不大相宜的。還是去啃你的爛蘿卜吧！”

（黃瑞云）

船夫和他的孩子

大寒天，船夫出外劃船，他把自己的孩子也帶去。船夫用力劃了一程，覺得身體很熱，便脫去了外衣，只穿一件單衣。

他跑進(jìn)船艙，對自己的孩子說：

“太熱了，讓我替你把外衣脫掉！”

他把孩子的外衣脫了，也只讓他穿一件單衣。

船夫又劃了一程，渾身熱得淌汗，他索性把自己僅穿的一件單衣也脫掉了。

“呵，太熱了！太熱了！”他又走進(jìn)船艙，把孩子的衣服也脫得精光。

船夫劃得多有勁呀，身上冒著熱氣，淌著汗。然而他可憐的孩子，在船艙里已經(jīng)凍僵了。

（金江）

爐口的煤渣

煤渣剛離開爐口，身上還散發(fā)著熱氣，這時，近旁一塊廢鐵冷冰冰地說道：

“喲，你就是埋藏億萬年，曾被稱做‘烏金’的角色？”

“是的?！泵涸谷淮鸬?。

“據(jù)我所知，不久前，你還在爐膛里大顯身手，發(fā)出過耀眼的光，熾烈的熱，將我們的鐵冶煉成鋼，有這事嗎？”

“那是一段難忘的生活，”煤渣動情地說，“也是我盡義務(wù)的最好時光?！?/p>

“看來，你畢竟太傻了，”廢鐵說，“你們獻(xiàn)出了一切，又有過輝煌的業(yè)績，可如今還剩下什么？哎，哎……”

廢鐵悲天憫人的神態(tài)，終于激惱了煤渣，它不客氣地說道：

“據(jù)我所看，老弟，你應(yīng)該回爐才行，不要老在這兒說風(fēng)涼話了，其實(shí)，我也沒有時間聽你的感嘆。告訴你，我的一生過得充實(shí)而歡樂，從不后悔；瞧，那邊的斗車已經(jīng)過來，將運(yùn)載我們?nèi)ヤ伮贰钦俏医窈蟮膷徫??！?/p>

（林植峰）

百靈鳥的蛋教

百靈鳥媽媽孵著一枚珍貴的蛋，它一心要創(chuàng)造出一種奇跡，讓小寶貝啄破蛋殼之前，就成為林中杰出的歌手?！M(jìn)行“蛋教”。

你瞧，它不僅跳上枝頭，親自對蛋殼里的精靈千啼百囀，用歌聲來熏陶未見天日的雛鳥，還請來白燕、相思鳥傳授新兒歌，鸚鵡、八哥專門教人話……

枝頭上忙得不可開交。百靈鳥媽媽沉浸在夢幻般的歡樂中，它似乎看見小百靈鳥在百鳥前的獨(dú)唱，以及鳥兒們狂熱喝彩的情景。

這一天清晨，百靈鳥母親敏感地聽到了極其細(xì)微的音響：從神秘世界里傳出的信息。它迫不及待地四處活動，邀請好友們來欣賞小神鳥出殼后的第一支樂曲。然而，左盼右等，從早上到中午，從中午到黃昏，從黃昏又到第二天黎明，卻一直毫無動靜，面對的是一個冷寂得有如小圓石般的鳥蛋。

百靈鳥媽媽慌了，請來了仙鶴大夫。大夫輕輕叩診和細(xì)心觀察之后，難過地宣布：

“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小百靈雛鳥因缺乏母親體溫給予的力量，無法從里面沖出，已窒息在那小小的世界里了。”

百靈鳥媽媽一聽此言，不由得大放悲聲。它哭了一天又一天，將兩眼都哭出血來，把百靈鳥的心都幾乎揉碎了?？薜阶顐奶帲宦犇强蓱z的母親哀號道：

“我的寶貝兒，你為什么這樣不爭氣呀，竟然辜負(fù)了我殷切的期望，白費(fèi)了我的一片心機(jī)?。　?/p>

來勸解的黃鶯和畫眉，聽得心驚肉跳，相互瞅了一眼，不知說什么才好。

（林植峰）

怪題

古希臘有個青年人自認(rèn)為自己比大哲學(xué)家蘇格拉底還聰明。有一天，蘇格拉底問他一個問題：“世間是先有蛋還是先有雞？”

青年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雞是從蛋中孵出來的，自然是先有蛋啦！”

“蛋是雞下的，沒有雞，蛋從哪里來？”

青年人想了想說：“那還是先有雞！”

“你剛才已經(jīng)說過，雞是由蛋孵出來的。沒有蛋，雞從哪兒來？”

青年人抱怨說：“你怎么提出這樣一個怪問題呢？現(xiàn)在我也問你一個問題。”

“請?zhí)岚??！?/p>

“你說是先有蛋還是先有雞？”

蘇格拉底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答：“我不知道?！?/p>

青年人笑了：“這樣看來，你和我其實(shí)差不多?。　?/p>

蘇格拉底說：“不，你是以不知為知，我是以不知為不知。以不知為知非知，以不知為不知非不知矣！”

（凡夫）

愁人

一個人憂郁寡歡，骨瘦如柴，似乎一陣風(fēng)就可以把他吹到天上去。

天使問他：“你為什么老是不快恬？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嗎？”

這人說：“人們都說太陽寶石月亮寶石是無價之寶，我什么時候能夠得到它們呢？”

天使非常同情他，便滿足了他的要求。

過了一段時間，天使見這個人仍然愁眉不展，比過去更瘦了。又問：“你還有什么不高興的事嗎？怎么還是這樣滿面愁容？”

這人雙眉緊鎖，長吁短嘆：“唉，我日日夜夜都擔(dān)心失去這些寶貝??！”

天使攤開雙手，搖搖頭說：“想得到的時候，害怕不能得到；已經(jīng)得到了，又害怕失掉它。這樣的人，怎么能夠享受快樂呢？”

（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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