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之-狗丈夫

一 決戰(zhàn)
早先，關(guān)東的大葦塘有個叫阮老五的獵手，與女兒英子和一只大黃狗相依為命。這只大黃狗可不是一般的狗，是阮老五從深山里撿來的。當時，大黃狗頭破血流，奄奄一息，阮老五一看就知道，是熊瞎子拍的。阮老五將大黃狗背回了家上藥調(diào)治，沒想到，大黃狗竟然活過來了。大黃狗為家里可沒少出力，每次出獵，只要帶上它，總會滿載而歸。自然而然，大黃狗就成了他們家的一分子。讓阮老五感到欣然的是，大黃狗特通靈性，英子還小，大黃狗就守在英子身邊。英子和大黃狗在一起玩得可開心了。
英子長到十七歲，出落得如花似玉。一時間，提媒說親的人絡(luò)繹不絕，可英子就是不嫁。那些媒人看到英子和大黃狗在一起親親熱熱的，就對別人嘲笑英子說：“這姑娘將來非嫁個狗丈夫不可！”
這話兒傳到了阮老五耳朵里，阮老五這才發(fā)現(xiàn)，英子和大黃狗的關(guān)系確實不一般，英子走到哪兒，大黃狗就跟到哪兒，另外，大黃狗看英子的眼神也不對。這哪兒是一只狗眼，分明是一對含情脈脈的人眼！關(guān)東山里有狗丈夫的傳說，說的是姑娘終年不嫁，后來生下了一窩人頭狗身的怪物。想到這兒，阮老五嚇出一身冷汗。大黃狗雖好，也得想辦法處理，如果出事，他的臉可就丟大了。就在阮老五絞盡腦汁準備處理大黃狗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這天，阮老五打獵歸來，忽聽院子里傳來狼的叫聲。阮老五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了。要知道，關(guān)東山里的狼，有時候會潛到住戶家覓食。他們家雖然沒養(yǎng)家畜，但家里有英子呀！阮老五快步向家里走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英子在門邊嚇得驚惶失措，大黃狗正和一頭惡狼和一只狐貍在決斗。大黃狗被撕咬得遍體鱗傷，鮮血淋淋，惡狼試圖撲向英子，終未得逞。
阮老五給了惡狼一箭，惡狼背上中箭，和狐貍鉆進山林里不見了。阮老五跑進院子，大黃狗跑到他身邊就死了。阮老五知道，就是這只忠實的狗拿自己的命救了英子呀！大黃狗死了阮老五就把它埋葬在后山。
二 女婿
一年后。
這天，父女倆在一棵大槐樹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仰面朝天的小伙子。阮老五試了試鼻息，對英子說：“這個人還有點氣，我們得把他背回家去。否則，不成虎狼的口中食，也得活活的餓死?！?br/>父女倆將小伙子抬上馬背馱回了家。經(jīng)過悉心照料，小伙子漸漸蘇醒過來了。交談中得知，小伙子叫郎七，闖關(guān)東迷了路，干糧吃完了，再加上天氣寒冷，就昏迷過去了。
第二天，郎七要離去，還沒走出院子就昏倒了。阮老五又和女兒把他抬回了屋子里。郎七醒來后說：“老爹，你們是好心人，可我不想連累你們，我在關(guān)里吃了官司，為躲避官府的追捕，跑到關(guān)東避難來了?！崩善哒f，死去的父母給他訂了一房媳婦，可當?shù)氐膼喊院诨严眿D搶走了，媳婦性情剛烈，懸梁自盡了。一天晚上他潛入黑虎家把黑虎宰了。
“小伙子，好樣的！要是換了我，也會這么做的。如果你不嫌棄，就在我這兒住下來。”阮老五拍著郎七的肩膀樂呵呵地說。郎七說：“老爹，這怎么可以呢？我也不會狩獵，還不是干瞪著眼睛吃閑飯？”阮老五說：“不會狩獵，可以學嘛！”在阮老五的熱情挽留下，郎七住了下來。
郎七精明強干，不到一個月，就和阮老五學會了騎馬射箭。阮老五笑在臉上，喜在心里。其實，阮老五之所以將郎七留下來，還有另外一個想法。英子已經(jīng)十八歲了，也該找個男人結(jié)婚了。他就英子這么一個女兒，得找一個品貌雙全的年輕人當他們家的上門女婿，這樣一來，他老來就有了靠山了。郎七的出現(xiàn)，阮老五眼前一亮。經(jīng)過長時間的觀察，阮老五認定，郎七挺合適。
阮老五知道，女兒和獵戶茍義有些意思。那時候，流落到關(guān)東的漢子很多，茍義也是其中一個。他淘金累倒在金溝，被關(guān)把頭救下收為義子。現(xiàn)在，茍義是獨子，把兒子送到他們家當上門女婿，關(guān)把頭不會同意。所以，阮老五更加器重郎七。
這天，東山上來了一群土匪，阮老五決定和屯里的壯年男去把土匪打跑。因為英子是個姑娘家，所以，阮老五讓她呆在家中，自己和郎七、茍義等一些壯年男子去了東山。
卻說英子，自打父親走后，整日提心吊膽。這天，郎七和父親回來了。父親俯在馬鞍上，后背中了一支利箭。郎七也渾身血污，滿面灰塵。英子將一碗清水給父親灌了下去，阮老五微微醒來，由于傷勢過重，一時說不了話。郎七告訴英子，土匪被打散了，屯里的壯年男子也死傷了十多個。茍義也在死亡人員名單之中。
聽說茍義死了，英子差點昏死過去。茍義來到關(guān)家后，經(jīng)常邀請她一起進山采山貨。茍義的英俊能干深深吸引了英子。不知為什么，她似乎覺得茍義看她的眼神很熟悉，就好像前世就認識了一樣。她愛茍義，愛情的種子早在他們心中破土而出。茍義對她特好，她真想追隨茍義而去，可想到尚在昏迷的父親，她只好流著淚打消了這個念頭。阮老五告訴女兒，要不是郎七及時挺身相救，他早成了土匪的刀下鬼了。英子對郎七的好感多了起來。盡管她一心想嫁給茍義，可茍義畢竟死了。不久，在父親的勸說下，她成了郎七的妻子。
第二年夏天，她生下女兒小花。一家四口在一起過得其樂融融?？擅慨斚肫鹌埩x來，英子都會在心底流淚。
三 啞巴
燕去雁來，花開花落，十年過去了。
這天晚上，郎七領(lǐng)著一個陌生人走了進來。這個人面貌奇丑，瘸著一條腿。英子驚奇地打量著陌生人，郎七說：“甭看他是個啞巴乞丐，卻是咱們家的財神爺?！币娖拮硬唤猓善哒f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自打阮老五傷了元氣后，郎七就出去賣皮貨了。
有一天，郎七拿著一張狍子皮等買主，左等右等也沒見一個買主。郎七正在為賣不出去狍子皮發(fā)愁的時候，和他熟識的小飯鋪掌柜指著一旁舐盤子的啞巴說：“郎老弟，你要想將皮貨賣個好價錢，得將它加工得干干凈凈才成。這個人甭看不會說話，可卻是加工皮貨的好手，如果你肯雇用他為你加工皮貨，那你的銀子準能掙翻倍。他流落街頭，只要賞他一口飯，給他一個睡覺的地方就成了?！?br/>郎七認得啞巴差不多有一個月了，每次，他都會被他身上的骯臟氣味所熏跑。這個啞巴不但長得丑，而且還瘸了一條腿，沒想到他還有侍弄皮貨的手藝。郎七心想，還有這么便宜的買賣，于是就讓小飯鋪掌柜跟啞巴說，如果他將他手中這張皮加工好了，他就雇用他。沒想到啞巴果然手藝精湛，一張粗糙的狍子皮經(jīng)過他的加工，變得干凈齊整了許多。當天，郎七就將這狍子皮出手賣了十兩銀子的大價錢。郎七將啞巴領(lǐng)進澡堂子洗漱了一番，又給他買了一身衣裳領(lǐng)回了家。
英子笑著對啞巴點點頭說：“既然到家來，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眴“退坪趼牰怂脑?，感動得眼睛都濕潤了。郎七說：“啞巴嘴啞耳不聾，他心里可是明白著呢。瞧瞧他，被你這句話感動得都哭了?！崩善哒f完這句話，啞巴嘴里頭咿咿呀呀地，沖著他們夫妻一個勁兒地點頭。
啞巴雖然長相丑陋，卻嘴啞心明，對他們一家非常的好，干起活來特賣力氣。自打有了啞巴為他們加工皮貨，他們的收入成倍增加，因此，全家人都很喜歡他。特別是小花，每天都會和啞巴在一起玩耍，啞巴的手非常巧，他經(jīng)常給小花編花籃花環(huán)之類的玩具，英子非常開心。不知為什么，英子老是覺得啞巴的眉眼間似乎隱藏著一絲不易被人覺察出來的東西……
四 疑竇
一天黃昏，郎七賣山貨回來，可阮老五還沒有回來。郎七說：“英子，我去看看爹，怎么還沒回來？”
一個時辰過后，郎七渾身是血地回來了。英子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父親竟被惡狼圍攻，郎七說，是他沖進狼群將父親的死尸搶了回來。父親的尸體被惡狼撕扯得慘不忍睹，英子號啕大哭。
埋葬了阮老五后，郎七對妻女的脾氣也一天天暴躁起來。讓英子不解的是，郎七到集市上賣的山貨價錢遠不如從前了。英子決定尾隨丈夫其后看個究竟，她眼睜睜看著丈夫?qū)⑸截洺鍪趾缶腿チ艘粋€掛著燈籠的胡同里。那胡同建得好氣派啊，一些穿戴齊整的富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當她在暗處看見丈夫被一個長相俊俏的女人送出門來的時候，她什么都明白了。丈夫?qū)y子都花在嫖妓上了。
這天黃昏，英子采山貨歸來，剛進門，便被一棒子打暈，當她醒來，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被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郎七兇相畢露，將小花也綁在一根柱子上。
英子喝道：“郎七，你要做什么？”郎七笑了笑說：“告訴我，銀子藏在哪兒？”
讓英子驚訝的是，丈夫的旁邊還有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這個女人英子認識，是那天丈夫找的那個窯姐。
果然是為銀子！
原來，知道了丈夫的秘密后，英子對他開始提防了。近些日子以來，她老覺得丈夫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莫非丈夫是在打家中積蓄的主意？這些年來，他們省吃儉用，已經(jīng)積攢下來五千多兩銀子。如果因為他嫖女人將這些銀子打水漂了，她怎么對得起死去的父親呢？她剛開始并沒有將丈夫想得那么糟，直到今天丈夫帶著那女人走進家門，英子才感到了事情的嚴重。善良的英子本以為丈夫只是隨便玩玩罷了，她哪知道，郎七已經(jīng)打算和眼前這個闖進家門的窯姐遠走高飛了。
英子恨不得撕碎了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可小花在他們手里，弄不好會對小花不利，想到這兒她說：“姓郎的，你不就是要銀子嗎？我給你便是，只要你放了小花，我就會告訴你銀子藏匿何處?！?br/>郎七嘿嘿冷笑，將刀架在小花脖子上：“臭婆娘，老子跟你沒什么好說的?？旄嬖V我銀子在哪兒，否則我就有她好看的?！泵骰位蔚牡蹲釉谛』媲盎沃』▏樀谩巴邸钡囊宦暣罂奁饋?。英子心如刀絞，流著眼淚說：“郎七，放過小花，她還是個孩子！”
郎七惡毒地說：“英子，不要再跟我演戲了，你以為我不知，這孩子不是我的，她是茍義的種！我嫖妓怎么了，這么多年，你的心思依然在一個死鬼的身上。你爹發(fā)現(xiàn)我的秘密，背后數(shù)落我，我一氣之下殺了他。我這么做，都是你逼的！快告訴我，銀子究竟藏在何處？”
英子沒想到，父親竟死在了郎七之手！
五 現(xiàn)形
郎七沒說錯，小花的確是茍義的。英子早就將身心交給了心上人。茍義死后，她真想一死了之，可這時強烈的妊娠反應(yīng)使她意識到，她懷上了茍義的骨肉。大姑娘生孩子，實在不是件光彩的事情，這時候，父親提出讓她嫁給郎七，為了保存自己的名聲，也為了將茍義的孩子生下來，她只好違心嫁給了郎七。她知道對不起郎七，盡全部的身心來感化郎七，沒想到他還是恩將仇報，她埋怨爹不該當初心慈面軟引狼入室。
為了女兒的安全，英子只好將埋藏銀子的地點說了出來。郎七一邊從炕洞里往外掏出白花花的銀子，一邊得意忘形地和那個女人大笑起來。那女人數(shù)完了銀子要郎七殺了英子母女。郎七有些下不了手。女人點著郎七的腦門子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死腦子，斬草得除根。你要是下不了手，這個女孩我來對付，你只要對付那婆娘就成了。”女人說著，操起桌子上的一把刀奔向小花。
英子被繩索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動彈不得，面對女人明晃晃的屠刀，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只聽“啊”地一聲慘叫，英子睜眼一看，慘叫的不是小花，而是那個狠毒的女人。
原來，女人的后背之上中了一把飛刀！有人在暗中救了小花。是誰救了小花？英子暗想，難道是他？這時，那女人竟然變成了一只狐貍！英子大驚，女人怎么會是狐貍呢？難道，郎七也不是人？此時，郎七見女人死了，飛快地跑出了屋外。
屋外黑如墨染，只見點點繁星，哪有半個人影？
英子正在琢磨是誰救了小花的時候，屋外傳來郎七的慘叫。郎七捂著眼闖進屋子。原來，郎七剛才出屋去找殺死女人的神秘人的時候，被一把迎面揚來的辣椒面辣了雙眼。郎七在屋子里痛苦地嚎叫著，一個人飛快地闖進屋來。英子又驚又喜，原來是在偏房居住的啞巴。英子沒想到，平時不聲不響的瘸腿啞巴，竟有一手飛刀的絕技！
由于郎七被辣了雙眼，所以，反抗能力大減，被啞巴給捆在了柱子上。啞巴解開了英子和小花身上的繩索開口說話了：“小花，英子，讓你們受驚嚇了吧？”
這聲音似乎很熟悉，似乎從遙遠的天邊飄來，英子驚訝地問：“你究竟是誰？”啞巴流著淚說：“我和郎七一樣，也是從關(guān)里犯了官司跑到這兒來避難的。我之所以扮成啞巴，就是為了保全自己茍活人世。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不想連累你們，我得走了。”
啞巴說罷邁開大步就往外走。英子一把將他拽住：“不，你不是什么關(guān)里來的逃犯，你是茍義！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的聲音、你的氣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盡管你容貌被毀，可又怎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呢？”
原來，英子早就注意啞巴了。她驚奇地發(fā)現(xiàn)，啞巴舉手投足酷似死去的茍義。今晚當啞巴張口說話的時候，英子斷定，這個在她身邊呆了半年多會吹牛骨哨的啞巴就是茍義！
那人回轉(zhuǎn)身來猛地將英子擁在懷里，流著淚說：“英子，我的確是死里逃生的茍義??！”
郎七驚得目瞪口呆。茍義一回手，一把飛刀扎在郎七的咽喉。郎七脖子一歪，變成了一只惡狼。英子沒想到，郎七是狼變化而成的。
六 因果
英子喜出望外，撲在啞巴懷里哭著說：“茍義，這么多年你是怎么過來的？你不是離開人世了嗎？”
啞巴說他就是茍義，當年，為了得到英子，郎七趁混戰(zhàn)時在他背后下了毒手。他命大沒死，在深山里修成了飛刀絕技。在那場戰(zhàn)斗中，他的臉被大火嚴重燒傷，容貌被毀，所以，英子沒認出他來。為除郎七，茍義扮成了啞巴時刻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如果郎七對英子好，他就決定一輩子不現(xiàn)身。沒想到郎七忘恩負義，茍義決定除掉郎七為自己和阮老五老爹報仇雪恨。今晚，他一見郎七和那個女人將小花綁在柱子上，就知道他們不懷好意，他要看看郎七究竟唱的是哪出戲。沒想到郎七為財起意，這才現(xiàn)身而出?？紤]到自己的臉被那場大火給毀了，才決定離開英子，沒想到被她識破了。
“小花，他才是你爹。”英子把小花領(lǐng)到茍義面前。“爹。”小花在經(jīng)過短暫的羞怯后幸福地撲在父親的懷里。
一家三口幸福地笑了。
轉(zhuǎn)眼，又過了幾十年。茍義得病了，彌留之際，將妻子和小花叫到跟前說：“陪了你們娘倆這些年，我也知足了。英子，知道我為什么叫茍義嗎？”
英子驚訝地打量丈夫，茍義咧嘴笑著說：“其實，我是狗仙呀！當年，我被熊妖所傷，是老爹救了我。為報恩，我在你們家看家護院，再后來，我就愛上了你?？晌覜]想到，你的美麗被郎七也就是狼仙看中，他和狐妖到你家搶你，我為護你和狼仙決斗。我死后，幻作人形，化名茍義，沒想到，當年的狼仙、狐妖竟也成精幻化人形前來報復。凡人眼拙，不識真面。所以，我和狼仙、狐妖為人形便與常人無異了，陪你們這么多年，我也該走了。我死后把我肚子剖開，里邊有一個硬硬的東西，足夠你們娘倆生活一輩子了?！?br/>茍義說完咽了氣，成了那只大黃狗。英子按照茍義的遺囑剖開他的肚子，果然，胃里有一塊雞蛋大小的硬硬的東西。內(nèi)行人說，這是與牛黃、馬寶并舉為“三寶”的狗寶呀！可像這么大的一塊狗寶，確實罕見。
后來，巡撫大人有胸肋噎嗝反胃的老毛病，遍尋良藥不愈，有人出方子，英子將狗寶獻出。一劑藥下去，巡撫大人原來的胸肋脹滿癥狀消失得無影無蹤。巡撫一高興，賞了英子一家一千兩銀子。
拿到銀子的當天晚上，英子分明看到，茍義在窗外沖她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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