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亞夫,西漢時期的著名將軍,漢族,沛縣(今江蘇沛縣)人。他是名將絳侯周勃的次子,在歷史上也非常有名的軍事家,在七國之亂中,他統(tǒng)帥漢軍,三個月平定了叛軍??梢哉f和他父親一樣為大漢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可沒有像其父親一樣安享晚年,落得含恨而終。
周亞夫的一生,干了兩件輝煌的大事:
一是駐軍細柳,嚴于治軍,為保衛(wèi)國都長安免遭匈奴鐵騎的踐踏而做出了貢獻。
二是指揮平定七國之亂,粉碎了諸侯王企圖分裂和割據(jù)的陰謀,維護了統(tǒng)一安定的政治局面。
可以說沒有七國之亂的平定,就不會有諸侯王國割劇勢力威脅中央政權問題的最終解決,同樣也就難以出現(xiàn)漢武帝時的強盛局面。顯然周亞夫為鞏固西漢王朝的統(tǒng)治立下了汗馬功勞。僅從上述二事來看,稱周亞夫為漢代杰出的軍事家,似乎并不過分。
但就是這樣一位功臣,最后卻落了一個凄慘的下場。
造成這一悲劇的原因,應該與周亞夫耿直的性格有關。在封建時代,一個人要想在官場中站穩(wěn)腳跟并有所發(fā)展,就必須時刻與上級長官保持一致,對有權有勢者只能順從,對皇帝的詔令只能無條件地去執(zhí)行。周亞夫不知是對此不了解,還是知曉但不愿那樣做。無論為將、為相,均把是否符合國家利益作為行動的最高準則。這就不可避免地要觸犯某些人的利益,因為國家利益與個人利益并不總是一致的。前有冒犯文帝之舉,后有得罪梁王、竇太后、景帝之事(即把皇帝和皇帝之母、妻、弟、大舅子均得罪了)。所幸的是文帝乃胸懷大度之人,能廣泛地求諫選賢,不拘一格地選拔人才。因而對周亞夫要自己按軍令行事的舉動,非但沒有怪罪,反而加以贊揚,予以提拔。
不幸的是景帝與其父相比,相差甚遠,為人較為心胸狹隘,有怨必報,聽不得不同意見。早在為皇太子時,一次與吳王太子下棋,為爭棋著用棋盤將對方打死。“吳王由是怨望,稍失藩臣禮,稱疾不朝?!?成為其后來發(fā)動叛亂的導因之一。再如劉啟曾與梁王劉武同乘一輛車入朝,到了宮殿的司馬門卻不下車,被擔任公車令的張釋之攔住,并以他倆不下司馬門為不敬罪奏請皇帝依法予以處理。劉啟對此懷恨在心,在繼位后不久便把張釋之降職。在這樣一個專橫君主的統(tǒng)治下,周亞夫的命運可想而知。
景帝盡管對周亞夫在平叛戰(zhàn)爭中拒不執(zhí)行詔令一事心懷不滿,但畢竟戰(zhàn)爭取得了勝利,使自己保住了皇位,最后還是提升有功的周亞夫為相。丞相一職在漢初的文武百官中權力最大,“掌丞天子,助理萬機”,輔佐皇帝,總管政務。周亞夫不想做庸碌之輩,而想盡職盡責地干好本職工作。凡屬于自己職責范圍內(nèi)的事,他從不推諉,敢于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結(jié)果多次與皇帝的意見相左,造成皇權與相權的矛盾,最終還是皇權戰(zhàn)勝了相權,周亞夫被加上謀反的罪名,身陷囹圄,抱冤而死。
再看其父從沛縣起事開始,他就隨劉邦南征北戰(zhàn),可稱是劉邦軍中最老的班底。史書上對劉邦屠殺功臣大書特書,而事實是,劉邦對待如周勃這樣最早跟隨他打江山的“發(fā)小”還是比較厚道的,他不信任的,恰是那些半路加入的勇將們。從劉邦滅秦到楚漢爭雄,老周的軍隊始終是漢軍的開路先鋒。從三秦會戰(zhàn)到成皋會戰(zhàn)的關鍵戰(zhàn)役中都立下大功。老周此人,表面粗獷,鄙薄書生,作戰(zhàn)勇猛,看似是憨厚可愛的粗人一個,實則謀事周密,粗中有細。劉邦去世后,呂氏勢力日益坐大,周勃充分發(fā)揮了他“能裝”的特點,裝傻裝憨,讓呂氏勢力對他輕視,卻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奪取了軍隊指揮權,這才株殺了呂的勢力,保全了劉漢的江山。此時的老周,扮豬吃老虎的本事已經(jīng)爐火純青。最后告老懷鄉(xiāng),可惜他的兒子周亞夫雖然軍事才能遠勝過他,做人卻失敗的很。
周亞夫任河內(nèi)守時,有一個人叫許負的人對他說:“你3年后肯定封侯,封侯8年,你一定為將相,掌握國家大權,十分尊貴。這以后再過9年,你定會餓死?!敝軄喎蛘f:“我的哥哥已經(jīng)繼承父親爵位為侯,假如他死了,有他的兒子繼承,怎么輪到我為侯?即使如你所說我為侯了,又為何說我餓死?”許指著周勃的口說:“有從理入口,此餓死之法也?!币馑际?,您臉上有縱紋入口,這是餓死的面相。 這似乎有點危言聳聽。 過了三年,周亞夫的哥哥勝之犯了罪,孝文帝擇周勃兒子中最為賢能的人為侯,都推亞夫,于是封亞夫為條侯,續(xù)絳侯后。 文帝后六年,匈奴大舉入邊,周亞夫軍隊駐防細柳,紀律嚴明。當時孝文帝來慰勞軍隊,在別的地方,天子總是長驅(qū)直入,但是到了細柳,只見“軍士吏披甲,銳兵刃,彀弓弩,持滿”,天子先驅(qū)至,卻不得入。先驅(qū)說:“皇帝馬上就到?!避婇T都尉說:“將軍令‘軍中聞將軍令,不聞天子之詔’?!边^了一會,皇上來了,又不得入。于是,皇上乃持節(jié)詔將軍:“我是欲來慰勞將軍的。”周亞夫傳言,開壁門?;实蹚谋陂T進去后,壁門士吏又對車騎說:“將軍有規(guī)定,軍中不得驅(qū)馳?!庇谑?,天子按轡徐緩前行。到了營房,周亞夫持著兵器說:“介胄之士不拜,請以軍禮見。”孝文帝慰勞了軍隊以后,不由得感嘆說:“嗟乎,此真將軍矣!”一個多月后,周亞夫被提升為中尉。孝文帝臨死之前,告誡太子說“即有緩急,周亞夫真可任將兵。”隨后,周亞夫任車騎將軍。 這位非凡的將軍寧可得罪皇帝,也得講軍理,結(jié)果得到皇帝的重用。 孝景帝三年,吳王濞聯(lián)合楚王反叛。亞夫從中尉升為太尉,東擊吳、楚,并向孝景帝提出一條妙計:“楚兵剽輕,難與爭鋒,愿以梁委之,絕其糧道,乃可制。”意思是,楚兵強悍,很難面對面打仗戰(zhàn)勝他們,我請求梁孝王委屈一下,我要在他的地盤上斷絕吳兵的糧道,這樣就能制服叛軍了。皇上同意這樣的決策。 周亞夫按計劃行事,引兵東北走昌邑,深壁堅守。梁孝王遭到吳兵的攻擊,向太尉求援,太尉不理,皇帝出面要太尉援梁,仍然不理。吳兵缺乏糧草,饑餓難耐,向太尉挑戰(zhàn),始終不出。吳兵饑餓至極,只得離去。這時,太尉出精兵追擊,大破吳軍。吳王濞逃跑后被越人殺死。前后三個月的時間,周亞夫就平息了吳、楚叛亂。諸將都認為這是太尉高超的計謀所至。
周勃周亞夫周勃、周亞夫父子二人都曾經(jīng)拜將,也都曾經(jīng)拜相,實際上他們都是非常職業(yè)化的軍人,只適合當將領,不適合作丞相,作將領他們戰(zhàn)則能勝,作丞相他們無所適從。究其原因,這是他們性格使然,他們父子二人的性格就像現(xiàn)代軍隊里的狙擊手,勇敢、沉靜、專注、耐心,他們可以隱蔽接敵,然后全神貫注地盯住前面的敵人,但是狙擊手的最大弱點在他們的背后,他們?nèi)狈Ψ婪秮碜宰约喝颂貏e是自己上級暗箭的感覺和能力。劉邦起兵前,周勃旅居沛縣,他高大魁梧,訥訥少言。此時周勃如此彪形大漢居然以編織為業(yè),而且周勃編的還是養(yǎng)蠶用的精細草具,可見周勃這人細致入微,充滿耐心。在別人家有喪事的時候,周勃當吹鼓手,但他不擂大鼓,不吹喇叭,他喜好吹簫,要知道簫這種樂器以低音取勝,空曠遼遠,能使煩躁的心靈安靜下來。他還能夠使用強硬的長弓。周勃的生活仿佛是在訓練狙擊手。周勃跟隨劉邦幾乎參加了秦末漢初的所有軍事行動,滅秦、征項羽、平定內(nèi)亂、防御匈奴。周勃的作戰(zhàn)特點表現(xiàn)為兩種形式,一種是“沖鋒狙”,在進攻下邑、嚙桑、長社的時候,周勃首先登城,進攻槐里﹑好畤、咸陽、曲逆的時候,他榮立上等軍功,此時周勃就像一個拿著重型狙擊步槍沖鋒的戰(zhàn)士,一路沖殺,過關斬將;另一種是“移動狙”,也就是在敵人必經(jīng)的道路上阻擊敵人,鎮(zhèn)壓燕王臧荼叛亂,鎮(zhèn)壓韓王信叛亂,周勃都采用了這種戰(zhàn)術,結(jié)果斬獲頗多。劉邦正是看到了周勃靜若處子、動如脫兔的特點,認為他能夠承擔大事,在自己即將去世的時候,把樊噲手下的軍隊交給了周勃。呂后上臺后,周勃隱忍以待,就像一個隱蔽潛伏的狙擊手,呂后去世后,周勃立即奪取了長安城南北兩軍的軍權,盡誅諸呂。此時,周勃把狙擊手的作風用到了政治上。漢文帝上臺后,周勃任右丞相,此時周勃的麻煩來了。一天,漢文帝溫周勃:“天下一歲決獄幾何?”周勃說:“不知?!庇謫?“天下一歲錢谷出入幾何?”周勃又不知道,后背上汗都出來了。漢文帝又問左丞相陳平,陳平說:“有主者?!蔽牡壅f:“主者謂誰?”陳平說:“陛下若問決獄,責廷尉;問錢谷,責治粟內(nèi)史?!蔽牡壅f:“茍各有主者,而君所主者何事也?”陳平說:“主臣!陛下不知其駑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育萬物之宜,外鎮(zhèn)撫四夷諸侯,內(nèi)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焉。”漢文帝認為很好。周勃非常尷尬,出來之后就埋怨陳平,說:“君獨不素教我對!”陳平笑著說:“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問長安中盜賊數(shù),君欲強對邪?”于是周勃知道和陳平相比自己差遠了。周勃辭去丞相后,回到自己的封地,總感到心驚膽戰(zhàn),地方官員前來巡查的時候,他總是穿上鎧甲相見。周勃的感覺沒有錯,不久有人告發(fā)周勃造反,被投入監(jiān)獄。漢文帝當然知道周勃沒有造反,但是周勃這種長期隱忍,然后突然出擊的性格的確讓人琢磨不透,很不放心。好在薄太后的膽識遠遠超過漢文帝,認為周勃沒有什么大不了的。這樣周勃才被釋放。周亞夫比他父親周勃軍事上更精通,政治上更無知。漢文帝時,周亞夫軍細柳,說的是他平時訓練軍隊非常嚴格,這正是狙擊手的性格。漢景帝時,周亞夫指揮平定七國之亂,他上書漢景帝,說:“楚兵剽輕,難與爭鋒。愿以梁委之,絕其糧道,乃可制?!币簿褪欠艞壛簢財嗉Z道,等待時機,這又是一種類似狙擊手的戰(zhàn)法,結(jié)果三個月平定了七國之亂。周亞夫已經(jīng)把狙擊手策略運用到了戰(zhàn)略水平。但是,漢景帝同樣是一個喜好等待時機的人,他完全能夠理解周亞夫的思維方式,也能夠預料周亞夫的舉動,他知道他在世的時候,周亞夫是有用之臣,可以替他做事,可以為他擔當過錯,但是他過世后,他的兒子漢武帝劉徹是個粗心大意的人,根本不是周亞夫的對手。周亞夫年輕的時候,有人給他算命,說他日后會餓死,周亞夫當時不以為然。后來,他的兒子購買作為祭器的盾牌鎧甲,被人告發(fā),牽連了周亞夫。周亞夫盡管不知道漢景帝為什么要殺他,但是有即將被殺的感覺,被抓的時候他本想自殺,是他的妻子勸止了他。獄吏問他為什么購買盾牌和盔甲,他說那是祭品,獄吏說:“君侯縱不反地上,即欲反地下耳?!敝軄喎驓鈶嵰褬O,五日不食,嘔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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