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人生在世，究竟是為什么的？

我到北京不到兩個月。這一天我在中央公園里吃冰，幾位同來的朋友先散了。

我獨自坐著，翻開幾張報紙看看，只見滿紙都是討伐西南和召集新國會的話。我懶得看那些瘋話，丟開報紙，抬起頭來，看見前面來了一男一女。

男的抱著一個小孩子，女的手里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

我覺得那男的好生面善，仔細(xì)打量他，見他穿一件很舊的官紗長衫，面上很有老態(tài)，背脊微有點彎，因為抱著孩子，更顯出曲背的樣子。他看見我，也仔細(xì)打量。我不敢招呼，他們就過去了。

走過去幾步，他把小孩子交給那女的，他重又回來，問我道：“你不是小山嗎 ”我說，“正是。你不是朱子平嗎 我?guī)缀醪桓艺J(rèn)你了！”

他說，“我是子平，我們八九年不見，你還是壯年，我竟成了老人了，怪不得你不敢招呼我?！?/p>

我招呼他坐下，他不肯坐，說他一家人都在后面坐久了，要回去預(yù)備晚飯了。我說，“你現(xiàn)在是兒女滿前的福人了。怪不得要自稱老人了?！?/p>

他嘆口氣，說，“你看我狼狽到這個樣子，還要取笑我 我上個月見著伯安仲實弟兄們，才知道你今年回國。

你是學(xué)哲學(xué)的人，我有個問題要來請教你。我問過多少人，他們都說我有神經(jīng)病，不大理會我。你把住址告訴我，我明天來看你。今天來不及談了。”

我把住址告訴了他，他匆匆的趕上他的妻子，接過小孩子，一同出去了。

我望著他們出去，心里想到：朱子平當(dāng)初在我們同學(xué)里面，要算一個很有豪氣的人，怎么現(xiàn)在弄得這樣潦倒

看他見了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同學(xué)，一開口就有什么問題請教，怪不得人說他有神經(jīng)病。

但不知他因為潦倒了才有神經(jīng)病呢 還是因為有了神經(jīng)病所以潦倒呢 ……

第二天一大早，他果然來了。

他比我只大得一歲，今年三十歲。但是他頭上已有許多白發(fā)了。外面人看來，他至少要比我大十幾歲。

我問他什么問題。他說，“我這幾年以來，差不多沒有一天不問自己道：人生在世，究竟是為什么的

我想了幾年，越想越想不通。朋友之中也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起先他們給我一個‘哲學(xué)家’的綽號，后來他們竟然叫我做朱瘋子了！小山，你是見多識廣的人，請你告訴我，人生在世，究竟是為什么的 ”

我說，“子平，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F(xiàn)在的人最怕的是有人問他這個問題。

得意的人聽著這個問題就要掃興，不得意的人想著這個問題就要發(fā)狂。

他們是聰明人，不愿意掃興，更不愿意發(fā)狂，所以給你這個瘋子的綽號，就算完了?！乙獑柲悖銥槭裁聪氲竭@個問題上去呢 ”

他說，“這話說來很長，只怕你不愛聽?！?/p>

我說我最愛聽。他嘆了一口氣，點著一根紙煙，慢慢的說。以下都是他的話。

“我們離開高等學(xué)堂那一年，你到英國去了，我回到家鄉(xiāng)，生了一場大病，足足的病了十八個月。

病好了，便是辛亥革命，把我家在漢口的店業(yè)就光復(fù)掉了。

家里生計漸漸困難，我不能一出來謀事。那時伯安石生一班老同學(xué)都在北京，我寫信給他們，托他們尋點事做。

后來他們寫信給我，說從前高等學(xué)堂的老師陳老先生答應(yīng)要我去教他的孫子。

我到了北京，就住在陳家。陳老先生在大學(xué)堂教書，又擔(dān)任女子師范的國文，一個月拿得錢很多，但是他的兩個兒子都不成器，老頭子氣得很，發(fā)憤要教育他的幾個孫子成人。

但是他一個人教兩處書，那有工夫教小孩子 你知道我同伯安都是他的得意學(xué)生，所以他叫我去，給我二十塊錢一個月，住的房子，吃的飯，都是他怕，總算他老先生的一番好意。

過了半年，他對我說，要替我做媒。

說的是他一位同年的女兒，現(xiàn)在女子師范讀書，快要畢業(yè)了。那女子我也見過一兩次，人倒很樸素穩(wěn)重。但是我一個月拿人家二十塊錢，如何養(yǎng)得起家小

我把這個意思回復(fù)他，謝他的好意。

老先生有點不高興，當(dāng)時也沒說什么。過了幾天，他請了伯安仲實弟兄到他家，要他們勸我就這門親事。

他說，‘子平的家事，我是曉得的。他家三代單傳，嗣續(xù)的事不能再緩了。二十多歲的少年，那里怕沒有事做 還怕養(yǎng)不活老婆嗎

我替他做媒的這頭親事是再好也沒有的。女的今年就畢業(yè)，畢業(yè)后還可在本京蒙養(yǎng)院教書，我已經(jīng)替她介紹好了。

蒙養(yǎng)院的錢雖然不多，也可以貼補一點家用。他再要怕不夠時，我把女學(xué)堂的三十塊錢讓他去做。我老人，大學(xué)堂一處也夠我忙了。你們看我這個媒人總可算是竭力報效了。’

伯安弟兄把這番話對我說，你想我如何能再推辭。我只好寫信告訴家母。家母回信，也說了許多‘三代單傳，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話。

又說，‘陳老師這番好意，你稍有人心，應(yīng)該感激圖報，豈可不識抬舉 '

我看了信，曉得家母這幾年因為我不肯娶親，心里很不高興，這一次不過是借發(fā)點牢騷。我仔細(xì)一想，覺得做了中國人，老婆是不能不討的，只好將就點罷。

我去找到伯安仲實，說我答應(yīng)訂定這頭親事，但是我現(xiàn)在沒有積蓄，須過一兩年再結(jié)婚。

他們?nèi)ヒ娎舷壬?，老先生說，’女孩子今年二十三歲了，她父親很想早點嫁了女兒，好替他小兒子娶媳婦。

你們?nèi)ψ悠秸f，叫他等女的畢業(yè)了就結(jié)婚。儀節(jié)簡單一點，不費什么錢。

他要用木器家具，我這里有用不著的，他可去搬去用。我們再替他邀一個公份，也就可以夠用了?！?/p>

他們來對我說，我沒有話可駁回，只好答應(yīng)了。

過了三個月，我租了一所小屋，預(yù)備成親。

老先生果然送了一些破爛家具，我自己添置了一點。伯安石生一些人發(fā)起一個公份，送了我六十多塊錢的賀儀，只夠我替女家做了兩套衣服，就完了。

結(jié)婚的時候，我還借了好幾十塊錢，才勉強把婚事辦了。

結(jié)婚的生活，你還不曾經(jīng)過。我老實對你說，新婚的第一年，的確是很有樂趣的生活。我的內(nèi)人，人極溫和，她曉得我的艱苦，我們從不肯亂花一個錢。

我們只用一個老媽，白天我上陳老家教書，下午到女師范教書，她到蒙養(yǎng)院教書。晚上回家，我們自己做兩樣家鄉(xiāng)小菜，吃了晚飯，閑談一會，我改我的卷子，她陪我坐著做點針線。

我有時做點文字賣給報館，有時寫到夜深才睡。他怕我身體過勞，每晚到了十二點鐘，她把我的墨盒紙筆都收了去，吹滅了燈，不許我再寫了。

小山，這種生活，確有一種樂趣。但是不到七八個月，我的內(nèi)人就病了，嘔吐得很利害。我們猜是喜信，請醫(yī)生來看，醫(yī)生說八成是有喜，我連忙寫信回家，好叫家母歡喜。

老人家果然喜得很，托人寫信來說了許多孕婦保重身體的法子，還做了許多小孩的衣服小帽寄來。

產(chǎn)期將近了。她不能上課，請了不一位同學(xué)代她。

我添雇了一個老媽子，還要準(zhǔn)備許多臨產(chǎn)的需要品。好容易生下一個男孩兒來。產(chǎn)后內(nèi)人身體不好，乳水不夠，不能不雇奶媽。

一家平空減少了每月十幾塊錢的進帳，倒添上了幾口人吃飯拿工錢。家庭的擔(dān)負(fù)就很不容易了。

過了幾個月，內(nèi)人的身體復(fù)原了，仍舊去上課，但是記掛著小孩子，覺得很不方便?？词畮讐K錢的面子上，只得忍著心腸做去。

不料陳老先生忽然得了中風(fēng)的病，一起病就不能說話，不久就死了。

他那兩個寶貝兒子，把老頭子的一點存款都瓜分了，還要趕回家去分田產(chǎn)，把我的三個小學(xué)生都帶回去了。

我少了二十塊錢的進款，正想尋事做，忽然女學(xué)堂的校長又換了人，第二年開學(xué)時，他不曾送聘書來，我托熟人去說，他說我的議論太偏僻了，不便在女學(xué)堂教書。我生了氣，也不屑再去求他了。

伯安那時做眾議院的議員，在國會里頗出點風(fēng)頭。我托他設(shè)法。他托陳老先生的朋友把我薦到大學(xué)堂去當(dāng)一個事務(wù)員，一個月拿三十塊錢。

我們只好自己刻苦一點，把奶媽和那添雇的老媽子辭了。每月只吃三四次肉，有人請我吃酒，我都辭了不去，因為吃了人的，不能不回請。

戲園里是四年多不曾去過了。

但是無論我們怎樣節(jié)省，問題不夠用。

過了一年又添了一個孩子。這回我的內(nèi)人自己給他奶吃，不雇奶媽了。但是自己的乳水不夠，我們用開成公司的豆腐漿代它，小孩子不肯吃，不到一歲就殤掉了。

內(nèi)人哭的什么似的。我想起孩子之死全系因為雇不起奶媽，內(nèi)人又過于省儉，不肯吃點滋養(yǎng)的東西，所以乳水更不夠。

我看見內(nèi)人傷心，我心里實在難過。后來時局一年壞似一年，我的光景也一年更緊似一年。

內(nèi)人因為身體不好，輟課太多，蒙養(yǎng)院的當(dāng)局頗說嫌話，內(nèi)人也有點拗性，索性辭職出來。想找別的事做，一時竟尋不著。

北京這個地方，你想尋一個三百五百的闊差使，反不費力。要是你想尋二三十塊錢一個有的小事，那就比登天還難。

到了中交兩行停止兌現(xiàn)的時候，我那每月三十塊錢的票子更不夠用了。票子的價值越縮下去，我的大孩子吃飯的本事越來越大。

去年冬天，又生了一個女孩子，就是昨天你看見我抱著的。

我托了伯安去見大學(xué)校長，請他加我的薪水，校長曉得我做事認(rèn)真，加了我十塊錢票子，共是四十塊，打個七折，四七二十八，你替我算算，房租每月六塊，伙食十五塊，老媽工錢兩塊，已是二十三塊了。

剩下五塊大錢，每天只派著一角六分大洋做零用錢。

做衣服的錢都沒有，不要說看報買書了。大學(xué)圖書館里雖然有書有報，但是我一天忙到晚，公事一完，又要趕回家?guī)蛢?nèi)人照應(yīng)小孩子，哪里有工夫看書閱報

晚上我騰出一點工夫做點小說，想賺幾個錢。我的內(nèi)人向來不許我寫過十二點鐘的，于今也不來管我了。她曉得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境地，非尋兩個外塊錢不能過日子，所以只好由我寫到兩三點鐘才睡。

但是現(xiàn)在賣文的人多了，我又沒有工夫看書，全靠絞腦子，挖心血，沒有接濟思想的來源，做的東西又都是百忙里偷閑潦草做的，哪里會有好東西

所以往往賣不起價錢，有時原稿退回，我又修改一點，寄給別家。前天好容易賣了一篇小說，拿著五塊錢，所以昨天全家去逛中央公園，去年我們竟不曾去過。

我每天五點鐘起來，——冬天六點半起來——午飯后靠著桌子偷睡半個鐘頭，一直忙到夜深半夜后。忙的是什么呢 我要吃飯，老婆要吃飯，還要喂小孩子吃飯——所忙的不過為了這一件事！

我每天上大學(xué)去，從大學(xué)回來，都是步行。這就是我的體操，不但可以省錢，還可給我一點用思想的時間，使我可以想小說的布局，可以想到人生的問題。

有一天，我的內(nèi)人的姐夫從南邊來，我想請他上一回館子，家里沒有錢，我去問同事借，那幾位同事也都是和我不相上下的窮鬼，那有錢借人

我空著手走回家，路上自思自想，忽然想到一個大問題，就是‘人生在世，究竟是為什么的 ’……

我一頭想，一頭走，想入了迷，就站在北河沿一棵柳樹下，望著水里的樹影子，足足站了兩外鐘頭。

等到我醒過來的走回家時，天已黑了，客人已經(jīng)走了半天了！

自從那一天起到現(xiàn)在，幾乎沒有一天我不想這個問題。

有時候，我從睡夢里喊著‘人生在世，究竟是為什么的 ’

小山，你是學(xué)哲學(xué)的人。像我這樣養(yǎng)老婆，喂小孩子，就算做了一世的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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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之《人生有何意義》

跟上了當(dāng)當(dāng)網(wǎng)圖書打折的尾巴，“滿100減50”、“10元無門檻優(yōu)惠券”……我總是抵制不住這樣的誘惑，即使目前我沒有特別想買的書，也要去拼湊出一些來。

打開當(dāng)當(dāng)網(wǎng)，快速地瀏覽了圖書銷售總榜，有一本書偶然間映入我的眼簾，是它的名字極大地吸引了我，可見，給一本書取名是何等的重要！

一本書的名字就如人漂亮的皮囊，讓人賞心悅目，一見鐘情。對一個人，始于顏值，忠于才華，陷于人品。對書也一樣，始于名字，忠于故事，陷于文筆。

我所說的這本書便是胡適先生的《人生有何意義》，對于目前迷茫的我，我也想知道人生有何意義，再加上對胡適先生的敬佩之情，我毫不猶豫地把它加入了購物車。

對于胡適，我了解的也并不多，更沒看過他寫的作品，只知道他是一個大文豪，對中國貢獻很大。哦對了，我還知道他的一句“ 怕什么真理無窮，進一寸有進一寸的歡喜。 ”這句話曾經(jīng)令我滿心歡喜，至今仍特別喜歡。

《人生有何意義》這部作品，我只談?wù)剬Φ谝徽碌母邢?

01

人生在世，究竟是為什么的？

這是胡適先生的同學(xué)朱子平來信向他這個大學(xué)問家請教的問題。

胡適先生說， “這是一個本不成問題的問題，“人生有何意義？”其實這個問題是容易解答的。人生的意義全是各人自己尋出來、造出來的 : 高尚，卑劣，清貴，污濁，有用，無用……全靠自己的作為。生命本身不過是一件生物學(xué)的事實，有什么意義可說？生一個人與一只貓、一只狗，有什么分別？人生的意義不在于何以有生，而在于自己怎樣生活。你若情愿把這六尺之軀葬送在白晝做夢之上，那就是你這一生的意義，你若發(fā)憤振作起來，決心去尋求生命的意義，去創(chuàng)造自己的生命的意義，那么，你活一日便有一日的意義，做一事便添一事的意義，生命無窮，生命的意義也無窮了?？傊?，生命本沒有意義，你要能給它什么意義，它就有什么意義。與其終日冥想人生有何意義，不如試用此生做點有意義的事……”

確是如此，世上萬物萬事的意義都是人所賦予，你給它什么意義，它就有什么意義。

02

我也曾被這個問題所迷惑過，也曾在內(nèi)心問了自己無數(shù)遍……但永遠(yuǎn)也沒得出個標(biāo)準(zhǔn)的答案，它總是隨著時間、閱歷的變化而變化。

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現(xiàn)在的讀書學(xué)習(xí)只是為了將來能賺的更多的錢嗎？那我人生的意義只是為了賺得更多的錢嗎？有了錢以后呢？我又會做什么？追求什么？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

很多時候一提到“錢”，就會被別人說“俗氣”?？晌也⒉挥X得愛錢就是俗氣。人沒錢不行，因為沒錢，你做什么都將寸步難行！在中國的時下，一個連錢都不愛的人，還會愛什么？愛錢不可恥，只是不能唯此以大。因為錢一旦過多了，錢也就不屬于自己，錢如空氣如水，人只長兩個鼻孔一張嘴的。想明白了這點，就可以心平氣和地去完成各自人生的意義了。

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和人生閱歷的豐富，我再一思考“人生有何意義”這一問題，那時我覺得，我人生的意義，不在于賺更多的錢，而在于要么寫點值得讀的東西，要么做點值得寫的事情！如能完成兩者中的一個，我這一生也不虛此行。

03

談到人生的意義，那么何為人生？

胡適說，人生即是人在戲臺上演戲，在唱戲。演時對于所演之態(tài)度，譬如:有的喜常花面，有的喜唱老生，有的喜唱小生……凡此種種兩腳兩手在演戲的態(tài)度，即對人生的看法叫做人生觀。人生有什么意義就在于我們怎樣看人生。

有人說，浮生若夢，是很短的夢。也有人說，人生不過是肥皂泡。這是很悲觀的說法，但這也都恰恰體現(xiàn)出了我們對人生的看法。

王安石有一首詩，題目是 《夢》，“知世如夢無所求，無所求心普空寂。還似夢中隨夢境，成就河沙夢功德?！?

人生固然不過一夢，但一生只有這一場做夢的機會，豈可不努力做一個轟轟烈烈像個樣子的夢？豈可糊糊涂涂懵懵懂懂過這十幾年？既然辛辛苦苦地上臺，就要好好地唱個好戲，唱個像樣子的戲，不要跑龍?zhí)住?

可怎樣才算好戲呢？

春秋時魯國大夫叔孫豹說 :人生有三不朽，即立德、立功、立言。 立德就是最偉大的人格，如老子、孔子等。立功就是對社會有貢獻。立言包括思想和文學(xué)。它們都是不朽的。

按照此定義，只要你做到其中之一，那你上演的必是好戲！

當(dāng)然，每個人定義不同，對戲的看法也就不同，好戲壞戲全由我們的認(rèn)知決定。

自從閱讀了《人生有何意義》，才悟道，所有對這問題上的疑問很多時候都是在庸人自擾，浪費時間。在你做事的時候，永遠(yuǎn)都不會去想它對未來的意義，因為你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做”上。

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xué)也。就像胡適說的，與其終日冥想人生有何意義，不如試用此生做點有意義的事，從而賦予生命意義……

為什么說人生是最重要的？

我有一個非心理學(xué)專業(yè)的朋友，他有一個讓我有一點煩惱的習(xí)慣，就是問我：“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么”。其實我可以用存在主義的論點來回答他，但使我苦惱的是，如果我不加解釋的跟他說，“存在的本身就是意義啊“之類的，我怕他陷入人生的虛無空洞中不能自拔。
我們先不去思考對我們本人來說人生中什么才是意義，對大學(xué)生來說，維持社會關(guān)系和獲得更好的教育，是兩件普遍接受的、有意義的事情。追求良好的社會關(guān)系和更高的學(xué)位，這樣的人生就會有意義。大部分人都會同意的是，過一個有意義的人生是快樂的。生活的意義和快樂是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我向朋友們問我人生究竟有什么意義的時候，也是因為一時之間快樂缺席，所以就想用意義來補充。大概快樂的人一般都不會去思考現(xiàn)在過著的快樂生活有什么意義。

人首先是物質(zhì)與意識的復(fù)合體，所以人具備物質(zhì)和意識兩種屬性。從物質(zhì)的角度，人生的意義就是存在，因為存在所以一切才有基礎(chǔ)。然后人是生命，生命的意義在于存活，所以活著就是人生的意義。
如果非要給一個意義的話，古往今來的哲學(xué)家追求的答案就是，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的問題，而這些問題的答案也就是生存的意義。

胡適之在《人生有何意義》中寫了一件事，他有天在中央公園吃冰，偶遇一位舊時學(xué)堂的同學(xué)。對方攜家?guī)Э谝巡粡?fù)當(dāng)年英氣，而立之年卻顯潦倒老態(tài)。寒暄過后，這位同學(xué)次日專程前來拜訪他，問了一個問題：你是學(xué)哲學(xué)的人，像我這樣養(yǎng)老婆，喂孩子，就算做了一世的人嗎？人生在世，究竟是為什么的？
胡適倒也爽快：生命本沒有意義，你要能給他什么意義，他就有什么意義。又言之懇懇：與其終日冥想人生有何意義，不如試用此生做點有意義的事。我不喜歡這樣的回答，因為不能說服我?；蛟S我知真相如此，生命沒有意義，但我不信服

胡適：人生的意義不在于何以有生，而在于自己怎樣生活

“生命本身不過是一件生物學(xué)的事實，有什么意義可說？生一個人與一只貓、一只狗，有什么分別？人生的意義不在于何以有生，而在于自己怎樣生活?！?br>“生命本沒有意義，你要能給它什么意義，它就有什么意義。與其終日冥想人生有何意義，不如試用此生做點有意義的事……”
總之，人生沒有意義，事情有意義，多做有意義的事，人生就有了意義。
他老人家就是這樣一個回答。很早便聽聞胡適大名，但到有所了解，是讀岳南的《南渡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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