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會《會簿》是天地會內(nèi)流傳的重要文獻,也是該會的傳會工具,只有擁有一件《會簿》才算得有“真?zhèn)鳌保碛谐洚敗按蟾纭钡馁Y格,從而可以自行結(jié)會斂錢。所以,《會簿》乃是會首做大哥的憑據(jù)。天地會最初的《會簿》僅僅登載入會者的姓名、住址等簡單情況,后來才逐漸添加了西魯故事及詩句歌訣等內(nèi)容?!秱鲿ㄌ放c《會簿》有相同的功能,只是內(nèi)容較為簡單。
一、天地會《會簿》
(一)《會簿》的原始形態(tài)
現(xiàn)存最早一件天地會《會簿》,是臺灣諸羅(今嘉義)添弟會首領(lǐng)楊光勛所立。同后來的天地會《會簿》相比較,尚屬于原始形態(tài),其內(nèi)容僅登記成員的姓名、住址及入會的時間,還沒有“馬九龍演就驅(qū)遣陰兵法術(shù)”的傳說或少林寺僧征西魯有功于清反遭殺害的故事。
楊光勛所立添弟會《會簿》
七月初一日
何 慶 住石溜班 張能住 保長廊
黃添才 住九芎林 楊 池 住九芎林
張 猛 住打貓莊
初二日
李 鴻 住石溜班 張 仁 住石溜班
沈 典 住他里霧
初三日
胡 再 住打貓莊 柯山貴 住打貓莊
初四日
林 陳 住九芎林 蔡 正 住打貓莊
賴 省 住石仔坑
初五日
陳 郡 住九芎林 何 嗣 住打貓莊
賴 榮 住九芎林 簡 正 住馬稠莊
許 夸 住九芎林
初六日
吳三元 住九芎林 盧 和 住九芎林
邱 飽 住九芎林 蔡 庇 住他里霧
初七日
黃 鐘 住九芎林 賴 斗 住九芎林
初八日
葉 東 住九芎林 何 談 住石溜班
初九日
劉 信 住九芎林 黃 憐 住九芎林
王 碧 住他里霧
初十日
張 烈 住石溜班 沈 揚 住打貓莊
陳 道 住九芎林
十一日
張光輝 住九芎林 賴 丕 住九芎林
十二日
高 杭 住林仔莊
十四日
林 日 住他里霧 何 才 住石溜班
十五日
羅 來 住打貓莊 陳 輝 住石溜班
十六日
賴 軍 住打貓莊 柯 英 住石溜班
十七日
張 偉 住石溜班
二十日
賴 茂 住石溜班 王 弼 住九芎林
張 刊 住打貓莊 何 郎 住他里霧
二十一日
鄒 旺 住他里霧 蔡 福 住打貓莊
魏 景 住石溜班
二十二日
吳 遠 住九芎林 賴 運 住九芎林
二十三日
何 夜 住打貓莊 陳 其 三住打貓莊
二十四日
涂 華 住打貓莊 周 桃 住他里霧
蔡 孝 住九芎林
二十五日
盧 桓 住山仔頂 陳 養(yǎng) 住打貓莊
二十六日
王 青 住九芎林 許 微 住九芎林
葉 省 住他里霧 張 關(guān) 住九芎林
二十七日
蔡 綢 住石溜班 黃 抱 住石溜班
姚 托 住他里霧
二十八日
張 燕 住九芎林 郭 卜 住牛稠溪
柯 費 住九芎林
二十九日
吳 朝 住九芎林 何 養(yǎng) 住石溜班
閏七月一日
張 散 住打貓莊 張 汀 住石溜班
何 疊 住打貓莊
閏七月初二日
賴 振 住石溜班 張 員 住石溜班
迄今為止,尚未發(fā)現(xiàn)乾隆年間完整的《會簿》。嘉慶十七年,廣西平樂縣已革監(jiān)生李遇恩糾約藍輝彩等結(jié)拜天地會。案發(fā)后,李遇恩供稱:嘉慶十六年十月,有蘇枝嵩向他與藍輝彩說,乾隆五十八年,有浙江人范七,于病故之前傳給他簿子一本,內(nèi)載“反清復(fù)明,真人出在四川邊”。但未供出《會簿》之詳細內(nèi)容。(天地會《會簿》不同時期的抄本,內(nèi)容頗有差異。為了論述方便,特將天地會早期、中期和晚期的會簿放在一起。)
(二)早期天地會的《會簿》
迄今發(fā)現(xiàn)的天地會《會簿》有多種抄本,比較完備的《會簿》,最早大約出現(xiàn)在乾隆末、嘉慶初,流傳于嘉慶、道光年間。以往人們看到的天地會《會簿》,大多是咸豐、同治年間所流傳,如同治年間荷蘭人施列格在荷屬東印度群島(今印尼)看到的抄本,辛亥革命前夕日本人平山周在兩湖地區(qū)所見抄本,以及20世紀30年代羅漢家中所藏《守先閣天地會文件》和抗戰(zhàn)期間在廣西貴縣發(fā)現(xiàn)的抄本——《貴縣修志局發(fā)現(xiàn)的天地會文件》,蕭一山從英國倫敦不列顛博物院抄錄的《西魯序》和《西魯敘事》,以及在加拿大發(fā)現(xiàn)的洪順堂抄本——《錦囊傳》。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公布的天地會《會簿》即姚大羔本和廣西田林縣發(fā)現(xiàn)的楊氏抄本,則是迄今流傳最早的抄本。鑒于后兩件抄本尚未被學(xué)者廣泛使用,特將其中有關(guān)天地會緣起的“西魯故事”的內(nèi)容,抄錄于后,供讀者參考。
天地會《會簿》姚大羔本
嘉慶年間天地會會簿首頁(姚大羔本)嘉慶十六年清吏在廣西東蘭州武緣縣查辦姚大羔
結(jié)會案時在會眾簡興富家中所搜獲。載清史資料叢刊《天地會》(一),原件藏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原件藏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將該《會簿》同其他《會簿》相比較,有以下不同之處。
開頭部分的一段內(nèi)容為其他《會簿》所未載:“起手不離三,開口不離本,只可自己看,不可外傳人。別人看里,誤了自己終身!”并有:青氣為天,黑氣為地,山乃為合(疑為會)。
青為天號
青黑山 黑為地號
山為會號
下面一段亦為該會簿所獨有:“崇禎十二年,李自成造反被奪江山,走出西宮娘娘李神妃,起至伏華山,懷胎后走至云南高溪廟,生下小主,蒙上天庇佑,又蒙萬家恩養(yǎng)。十六年六月六日,開封府天水沖出有劉伯溫碑記?!?/p>
下面為少林寺僧征西魯?shù)墓适拢珒?nèi)容十分簡略,僅有三百余字,不過已經(jīng)具備西魯故事的基本內(nèi)容,后來的《會簿》大約均系在此基礎(chǔ)上繁衍而成。具體內(nèi)容是:
“崇禎十二年,李自成造反被奪江山后,走出西官娘娘李神妃。起至伏華山,懷胎后走至云南高溪廟,生下小主。蒙上天庇佑,又蒙萬家恩養(yǎng)。十六年六月六日,開封府天水出有劉伯溫碑記。康熙年間,有西魯番作亂??滴踔鲯炱鸢裎?,誰人征得西魯番者,封得萬代公侯。甘肅省有一位(座)少林寺,內(nèi)有總兵官,掛起先鋒,受了帥印。印是鉎鑄的,重二斤十三兩,印寫山二字為記。少林寺人等就領(lǐng)先鋒,就去征西魯番。不用一兵將,只得寺內(nèi)一百二十八人,就與西魯番交戰(zhàn)對壘。西魯番敗走,死者不計其數(shù)。少林寺人等打得勝鼓回朝??滴踔髻p,寺內(nèi)不受官職,仍歸少林寺誦經(jīng)、說法、修道。后來奸臣一時興兵追趕,慘極。一十八人,走越四年,走至海石連天、長沙、漢口。海水面上浮起一個白石香爐,重有五十二斤。香爐底有‘興明絕清’四字。眾人就取一百(白)錠香爐,當天盟誓,正(止)剩師徒六人,師尊萬提起,法號曰云龍,與兄弟再集一百零七人。有一位小子,亦來起義,共湊成一百零八人。甲寅年七月廿五日丑時聚集,當天結(jié)義,指洪為姓,插(歃)血拜盟,結(jié)為洪家。眾兄弟拜萬師父為大哥。至九月初九日,云龍擇日與清兵交戰(zhàn)。云龍陣上死去,小軍報知五位兄弟,保駕小主。兄弟得知,即日出軍,與清軍對壘交戰(zhàn)。清兵敗走,后來兄弟將萬大哥尸首收回,向東燒化。萬大哥云(魂)上九霄而去,尸首葬在高溪廟三層樓腳下,糞箕湖子午向。五位兄弟回來,不見小主,不知下落,身無依靠?!卑岩Υ蟾岬热怂ⅰ稌尽分杏嘘P(guān)西魯傳說的內(nèi)容,同咸同年間流傳的《西魯序》、《西魯敘事》及《反清復(fù)明根苗》相對照,不難看出,在會內(nèi)文件的早期抄本中,有關(guān)少林寺僧征西魯?shù)膫髡f,其內(nèi)容比較單薄,情節(jié)亦較為簡略,還處于初創(chuàng)階段。不過,正因為如此,其虛構(gòu)的成分還比較少,保存的天地會起源內(nèi)容,也更真實,如《會簿》盡管虛構(gòu)了少林寺僧征西魯?shù)墓适拢员4媪俗钤缃Y(jié)會者“萬提起”同他的幾個弟子的姓名。由于廣西方言“起”與“喜”讀音相近,很可能萬提起便是萬提喜之誤,而萬提喜正是官書、檔案中提到的洪二和尚萬提喜即鄭開。只是到了咸同年間的抄本中,才把萬提喜的姓名刪去,僅僅保存萬云龍這個名號。后來的《會簿》抄本,內(nèi)容與情節(jié)多是在此基礎(chǔ)上繁衍而成。
天地會《會簿》廣西田林縣抄本
1985年廣西田林縣中學(xué)老師王熙遠在其舅父、該縣浪平鄉(xiāng)江洞村毛拜陀楊再江家中發(fā)現(xiàn);該抄本是用毛筆、煙墨抄于桂西土產(chǎn)的紗紙(又稱棉紙)之上,用紙繩裝訂成一冊,共計52頁104面,抄本長27公分,寬17公分,封面及本內(nèi)各頁均呈黃黑色,書口及左下角磨損較多,每頁均有一二字殘缺。王熙遠先生曾以該抄本的復(fù)印件相贈,特此感謝!抄本中寫有“太歲戊子”與“道光之有×年×月”字樣,說明該抄本抄于道光八年(1828),雖晚于姚大羔本,卻大大早于以往常見的其他抄本。其中西魯傳說的內(nèi)容,更明確地提到天地會創(chuàng)始人“姓萬名提喜,道號云龍”。這件《會簿》的內(nèi)容,目前尚鮮為人知,現(xiàn)將其中西魯故事部分,轉(zhuǎn)錄如下:
“啟〔起〕義根苗肯從〔自從〕井〔甘〕肅省慶陽府河水縣有一座太〈白〉山,山上有一少林寺,寺內(nèi)有一百二十八人。有一位好漢,姓彭名元鳳,在寺內(nèi)教習(xí)武藝。一十八般鹍〔韜〕略,件件精通。只因崇禎仁主有一位西宮娘娘,姓李名神妃,所生一位宮〔公〕主,年方〈一〉歲。一個太子四歲,因李闖王擾亂綿〔錦〕繡江山,滿朝文武盡投纂〔闖〕王駕。崇禎仁主將宮〔公〕主劍誓而亡。神妃娘娘移出向死,仁主逃梅〔煤〕山自縊。有一仆姓李名范,將那四歲太子剩〔乘〕亂軍之中逃出,走至河水縣太白山處寺閑坐。寺內(nèi)師徒出外問其來由,李范將抱出太子說了一遍,眾師徒〈知〉是崇禎后代,執(zhí)在少林寺內(nèi),修其閑房,安一仆。一日,李范〈下空十六字〉崇禎駕下為出官,拜兵馬侍郎之〔職〕。朝中〈空三字〉辭官告老,主見難舍,即將分宮樓前張掛寶劍二口:一名桃紅忠臣劍,二名龍槍珠劍。先斬后奏,免見君王。那日李仆放至得見,洪公問其根由。仆將李闖謀朝,仁主梅〔煤〕山前自縊,娘娘為死,抱太子在少林寺安身說了一遍。洪下淚,即排鸞駕至太白山迎接太子至府安住??趾笮孤╋L(fēng)聲,即將太子為孫,更名朱洪英,隱匿于府,音信不出。只因康熙元年,有一兩〔西〕魯番人作亂,攻下甘肅。朝中差來大將一員,姓楊名飛龍,帶領(lǐng)二十萬雄兵,西魯大戰(zhàn)不卻,亡于陣前。番人同攻西寧府,番總兵官馬進忠即〈奏〉本入京報知。熙主聞奏驚,即宣滿朝文武共議退兵之策。有張托武都昌奏曰:‘我差大將,亡于陣前,我主精兵,恐朝空〔虛〕。主依臣奏,可出一張招軍榜文,泗〔四〕門張掛,招納天下英雄,哪人平得西番者,宜〔賞〕千金彩緞,官封萬戶侯之職?!髟食佳?,即張榜文張揚四門。榜出一月,無人揭榜。一日,揚〔傳〕到河水縣太白山。師徒一百二十八人,彭元鳳帶領(lǐng)眾師徒前〈往〉京都揭榜。守榜軍士報與黃門官代〔帶〕朝熙主,三呼萬歲。主問曰:‘臣乃何〈處〉人氏 姓甚名誰 ’元鳳奏曰:‘臣乃河水縣太白山少林寺內(nèi)修真之人。今聞西魯猖狂,為臣前來領(lǐng)〈榜〉,于〔為〕主上分憂改〔解〕尼〔疑〕?!髀劥髳偅促n先鋒印?!礊椤瞪F蠲〔鑄〕,記〔計〕重二斤三兩,上有白山二字為記。主問曰:‘愛卿要帶多少人馬 ’元鳳奏曰:‘臣不用許多將士,只要三千御林兵馬,我?guī)熗揭话俣巳??!踔鞔笙?,當?shù)钯n〔送〕御酒三杯,早勝回朝,加封厚爵,享受榮華。擇選黃道〈吉日〉,建笠〔立〕旗號,旗炮開兵,來到甘肅西寧府,對壘大戰(zhàn)三年,打得勝鼓回朝。奏報恭〔參〕見熙主萬歲,萬歲,萬萬歲?!次酢抵鞣馀碓P為萬世侯王之職,封二十八師徒為二十八家總兵,賜千金彩錦,賞高官厚爵。人人插花,個個飲酒游街,恭相重賜祿位。元鳳伏俯奏曰:‘臣乃出家修煉,不受恩祿,轉(zhuǎn)寺修真,誦念黃庭以終天年’。當?shù)钷o駕,師徒各回本院,飲〔茹〕素誦念。只因師徒辭主不辭相,怪恨在心。一朝,康熙皇帝升登金殿,文武朝駕畢,都昌執(zhí)本冒〔出〕奏:‘天丹有西魯造〈反〉我主,磊〔屢〕差大將數(shù)員不能平服,何況少林寺一百二十八人,有〔如〕何處治 三千御林,能平面〔西〕番 況今又不〈受〉官祿,豈不是與番通 何〔若〕日久糾同攻我國,其患不少〔小〕,我主思之?!踔髀勛啻篌@,即詢曰:‘愛卿有何良策能招轉(zhuǎn)回封他官祿 ’奸妄〔佞〕奏曰:‘依風(fēng)〔臣〕遇〔愚〕見,如此如此,依計而行,可能除之?!踔饕粫r暗準密本,會〔令〕武都昌點齊三千御林兵丁,暗帶碼〔硫〕磺黑硝火藥,甘〔干〕柴引火之物,行至太白山,將少林寺圍困。八月十五夜半子刻,用火四下攻超〔燒〕。寺內(nèi)師徒正睡朦朧,復(fù)〔忽〕見火光沖天,眾師徒們可〔齊〕出跪告皇天昊土,驚動佛祖、觀音,即駕五色祥出〔云〕。空中放下五色系〔絲〕線,化作大根大板銅橋,救出師〈徒〉一十八人。卻被官〈兵〉看〈見〉,代〔帶〕兵〈追〉趕,十一人逃至廣州府。官兵又追至。官軍追至,十八人又逃至惠州。居三日,官兵(缺四字),走至長沙岔口,十八人煩惱,復(fù)后大戰(zhàn)一陣。只〔無〕奈孤不敵眾,又來十(缺四字),逃走石隴上住,七日官兵至,五人向廣東地界而走。五人向前一看,啊呀!前無去路,后有追兵,投天無路,入地?zé)o門,吾命休矣!五人抱住大哭,跪下倒〔禱〕告天地,悲聲驚動上界昊天金關(guān)〔剛〕。玉皇大帝正座〔坐〕靈窗〔霄〕寶殿,耳燒面熱,御位不安。即問左右‘仙鄉(xiāng)凡〔還〕有冤枉,臨殿不安’。千里眼、順風(fēng)耳俯伏奏到〔道〕:“因為奸臣武都昌定〔點〕火墳〔焚〕燒少林寺,仔命忠良,焚被一百一十三人,只剩五人,現(xiàn)在海邊無門逃。少林寺陰魂不散,哀沖上界,故乃我主御體不安。’玉帝大怒,即降青麻包石香爐一個,差天御使捧著忠義榜文齊下高溪松要張桂,封少林寺一百一十三人陰司總兵之職。西天佛祖敕會〔令〕觀音菩薩,空中降下水浮三板銅鐵橋度救,五人即從橋而過,去海岸后,浮橋不見,知是神打(搭)救。
五人跪地向空拜謝。周達濱傳會花帖官兵追至雙觀無蹤跡,四散而回。五人游江面上,運至雙塘口三江河,遠見海內(nèi)百毫光現(xiàn),紫霧迷迷。五人往前看時,迮見得(下缺十三字)重五十二斤十三兩,五人即去榜〔捧〕起一看,上有四字:氰氧氤氳。旁有四字:洪平天下。底有四字:扶明滅清。下有觀音手掌印一顆,上面有行小字。稱也有五十二斤十三兩,下稱也有五十二斤十三兩。復(fù)至海岸藏隱其物,巡〔循〕江西土〔上〕,走至高州府自城縣,有座丁山,山上有座高溪廟,廟內(nèi)有一位長者,姓萬名提喜,道號云龍,系太平府太平縣太平莊人氏。因為看破紅塵,出家在寶珠寺。”下面講述五人同拜萬云龍為師,萬云龍又令人下山,到各處“約來弟兄共有一百零七人。萬元〔云〕龍擇取甲寅年孟秋七月二十五日子丑二時。“弟兄結(jié)拜洪連勝會”。
該會簿的內(nèi)容較嘉慶年間姚大羔所藏《會簿》內(nèi)容大為豐富,但比咸豐、同治以后的抄本,仍要簡略。
二、天地會傳會花帖
傳會花帖是天地會《會簿》的簡單形式,同《會簿》有同等功能,只有持有一件傳會花帖,才有權(quán)傳徒結(jié)會。有的地方并非參加拜會者均可得到傳會花帖,必須交納較多地錢,才能夠得到。嘉慶十一年六月,盧盛海、周達濱所結(jié)三點會時,便給每人紅紙花帖一張,寫有“盧盛海相傳”字樣,帖尾寫有“順天×年×月”,作為日后傳徒憑據(jù)。
盧盛海結(jié)會時所傳《花帖》,內(nèi)容寫有:
“自古稱忠義兼全,未有過于關(guān)圣帝君者也。溯其桃園結(jié)義以來,兄弟不啻同胞,患難相顧,疾病相扶,芳名耿耿,至今不棄,似等仰尊帝忠義,竊勞名聚會?!?/p>
天地神明 五谷帝主 韓朋
日月星光 財帛星君 韓福
玉皇上帝 司命五帝 鄭田 四位大將軍
觀音佛母 五雷神將 李昌國
吳天成
上天神母 二劍神將 李色弟
玄天上帝 福德神龍 方大洪 五房大哥
張元通
林永招
迦(伽)藍菩薩 三十六名天罡將
五顯大帝 七十二名地煞星
岳王爺爺 鹽米二將軍 本坊福德土地
萬提喜大哥 后五房大哥及歷代大哥
傳鐵鼻大哥,傳黃清大哥,傳盧盛海,傳曾昌漢大哥,傳邱琮源大哥,傳周達濱大哥,傳兄弟劉梅占、何周德,即在于△處召集聚會眾兄弟花名于左:
今據(jù)濱等非敢以邪慝為心,忘生異志,愿同心同力。凡持身處世,不敢有負神思,忘背盟義。自盟之后,兄弟情同骨肉,勝似同胞。吉、兇、財彼此相應(yīng),貴賤則甘苦同情,是非則神靈默佑。愈久愈昌,不敢口吐詩句。自言不敢以大壓小,以強欺弱。不敢謀騙兄弟財產(chǎn),奸淫義嫂。不敢林身退縮,借公挾私。不照狀書施行,諸神共誅。如依此盟,天神共降富綿綿,福壽祿全,子孫昌盛,奕世書香。
伏望神祇鑒察。
順天×年×月×日。
盧盛海所傳紙折抄件
橋尾有聯(lián)一對:身背寶劍游我門,手執(zhí)木棍打江山。
圣帝起義聯(lián)一對:英雄豪杰定乾坤,萬里江山共一輪。
土地伯公聯(lián)一對;爭天奪國一枝供,泄漏軍機劍下忘(亡)。
橫牌聯(lián)四字:云白連天。白定堂。
橋尾橫聯(lián):竹龍孔致。
觀音橫聯(lián):茲(慈)航廣濟。
觀音對聯(lián):日日千人拜,夜夜萬盞燈。
木楊城對聯(lián):地鎮(zhèn)高崗,一派溪山千古在;
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
白云冬青洪姓府,天照分明成祖家。
橋尾伽藍菩薩對聯(lián):飄飄搖搖影無蹤;(右)
萬物靜觀日已紅。(左)
橋頭下對聯(lián):日照西河映北斗,被世山谷身真洪。
黃涼傘寫四字:開國元帥。
八拜:一拜盟心玉寶明,二拜誓愿招國上天神,三拜社公肝膽盡忠義,四拜交付一家四海人,五拜兄弟結(jié)拜似青龍,六拜招賢納士集英雄,七拜盡忠盡義公侯位,八拜后日稱帝各封王。
五標:洪泊淇江汰清潢泊
會詩:青氣山下乃分明,滿山梅木舟中兵。
黑道通氣人君在,日月合成共大極陳紀傳所傳華帖
當年起義在四川,甘肅省城[成]都大平府太平寨少林寺修身和尚,字提喜,佛名萬和尚,傳下四字,再傳授到廣東惠州府高溪,兄弟議論,分開五房,共議傳下四字:韻白連天。兄弟各別,二房在高溪,三房在廣省,以后兄弟立業(yè),分為五處,再傳下四字:木立斗世。五房五兄商議,傳下順天行道四字。方大洪大哥、三房在萬山起義立業(yè),眾兄弟再傳下四字:順天字號為記,如今眾兄弟萬山傳出帖,交與興化弟子承領(lǐng),日后若查出不忠不義,割頭示眾。
在場:祖洪押、德標押
保結(jié):彥惠押、殿韻[押]、邰周押、成珍禎押
代筆:高材押
非親有義須當敬
是友無情切莫交
黃河自有澄清日
順天吉義合同心
天地會《會簿》和傳會花帖,乃是天地會流傳的重要手段,只有擁有會簿和花帖,才有資格傳徒結(jié)會?!稌尽泛蛡鲿ㄌ彩俏覀冄芯刻斓貢a(chǎn)生、發(fā)展的重要史料,我們從二者的演變中可以看到天地會在各地的發(fā)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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