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灃,是末代皇帝溥儀的生父,也是光緒皇帝的弟弟,所以光緒死后,他的兒子溥儀順利繼位,而他也名正言順地成了末代攝政王。
辛亥革命爆發(fā)前后,早就看袁世凱不順眼的載灃趁機對蠢蠢欲動的老袁發(fā)難,結果導致袁世凱假借“足跡未愈”為由拒絕出山,導致武漢新軍起義愈演愈烈,最終蔓延全國。
事發(fā)后,隆裕太后(光緒帝皇后)認為載灃身為攝政王處事不當,意氣用事而延誤國家,令他辭職。
載灃本就厭倦了宮廷權斗,既然隆裕太后讓他“告退”,當場答應。
1911年12月6日,載灃辭去監(jiān)國攝政王的職位,回到自己的府邸過起了退休生活,享受醇親王的待遇優(yōu)哉游哉。
盡管載灃時年僅29歲,但他并不覺得有何不妥,反而感覺十分輕松愜意,并且樂呵呵對同僚和家眷們說:“從今天起,我可以回家抱孩子,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p>
這一年末代攝政王載灃的精彩人生才剛剛開始。
載灃退休還不到一星期,宣統(tǒng)帝溥儀宣告退位。
載灃退位的時候沒有對隆裕太后和民國政府提任何要求,只希望民國政府保持對清廷皇室的優(yōu)待條件不變,沒有其他政治上的考量和期待。
他日常生活無非就是讀書、看報、寫字,有時也寫日記。醇親王府中一切大小事務都是由他的母親劉佳氏管理、安排,載灃基本上不管不問。
盡管載灃給自己預設了與世無爭、遠離紛擾的退休生活,但是,他曾經(jīng)是位高權重的攝政王,掌握朝野上下文武百官的生殺予奪,如他這般背景深厚的巨擘,民國很多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自然少不了他的面對和參與。
例如和孫文的化干戈為玉帛。
1912年9月,孫中山親赴載灃家中,載灃聽說孫文造訪,匆忙跑出來親自把后者迎進親王府的大書房“寶翰堂”中(他這個地方連老婆都不得隨意進入)。
賓主落座后,載灃有點緊張、不很自然,因為此時已是民國,而他當年曾發(fā)下懸賞令“任何人等如誅殺孫文黃興,官升三級,賞銀萬兩”,但如今孫文是民國總統(tǒng),而他卻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民眾。
孫中山卻非常熱情健談,他對載灃辭去攝政王的舉動充分肯定并褒揚,同時也對載灃不問政治,不參加復辟活動給予嘉獎。
二人談了將近兩個小時,臨別時,孫中山將自己的一幅照片贈給載灃,還在照片上親筆題字:“醇親王惠存,孫文贈”
次日,載灃之子溥倫代表載灃,前往孫中山住處回訪,中午在清末軍機大臣那桐的家中設宴款待孫中山。
政治人物的飯局總是意味深長,清皇室重要成員與晚清掘墓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在這一頓飯中消弭于無形。
1924年,馮玉祥兵變,囚禁曹錕后強行修改民國對清廷的優(yōu)待條件,并派兵洗劫了故宮,將金銀細軟拉了三天兩夜才拉完,滿清老家東北那邊群情激奮,鬧嚷嚷著要宣布獨立。
馮玉祥捅的簍子京城內(nèi)無人善后,孫中山進京斡旋,載灃精心安排一桌高檔筵席、紹興黃酒一甕,為孫中山接風洗塵。
一周后,孫中山派胡漢民和馬超俊代表自己,聯(lián)袂前往醇親王府答謝,載灃與胡漢民相談甚歡,并囑意讓孫中山“多休息少喝酒,來日耄耋為伴”。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年后孫中山因肝癌惡化駕鶴西去。
這是載灃和孫中山的第二次唔面,也是最后一次。
這一年孫中山未能阻止馮玉祥簡單粗暴的作風,皇室成員悉數(shù)被趕出故宮,溥儀不久后被日本人“邀約”至東三省,在經(jīng)歷幾次三番的運作后,終于做了偽滿洲國的傀儡。
而載灃卻嚴詞拒絕日本人的“盛情相約”,也責令溥儀“不得與日人接觸,否則斷絕父子情分”。
但無孔不入的日本人最終還是將溥儀悄悄帶出北京,最終做了偽滿洲國皇帝。
而載灃則繼續(xù)不問世事,盡管后來溥儀幾次讓人捎信給他讓其去做太上皇,載灃不為所動。
載灃的態(tài)度有兩個:第一,當場將書信燒掉,禮物扔出門外,第二,惡語相加,將來人趕走。
抗日戰(zhàn)爭時期,關東軍和汪偽政府曾使出渾身解數(shù) “邀約”,他態(tài)度一如既往。
甚至一名日本軍官喬扮成商人混入他的府邸,在地上跪到大半夜,他仍不予理會,日人憤而欲拔槍自戕,他態(tài)度依舊,日人無奈,只好狼狽離去,此后日本人就很少“造訪”。
話說回來,日本人之前總是造訪源于他有個“賢內(nèi)助”。
這個“賢內(nèi)助”是榮祿的女兒,叫幼蘭。載灃討厭日本人,認為日本人拉攏溥儀就是想“搞事情,亂我中華”,而幼蘭則認為只有投靠日本人,才能“光復大清”。
道不同不相為謀,二人分居了。
載灃的小妾鄧佳氏聰明賢慧,仰慕文化,學習勤奮,喜愛新事物。她喜歡攝影,熱愛繪畫,能彈風琴,還會拉小提琴,甚至還會騎自行車,妥妥的全面教育。
而載灃曾經(jīng)出使歐洲,認同西方的新式生活。
史載,載灃是第一個穿西服的王公。他喜好數(shù)學,喜愛照相,樂于接受新生事物。
和榮祿之女幼蘭交惡后,載灃與鄧佳氏生活在一起,恩愛有加,甜蜜幸福。兩人共生育了兩男四女。
1942年,鄧佳氏輕微肺結核,因沒有及時救治,病情惡化去世,年僅45歲。載灃內(nèi)心無比悲痛,此后至死沒有續(xù)弦。
而此時溥儀已當了偽滿國皇帝,他多次要載灃全家搬過去,享受皇族生活。
載灃不相信日本人,同時也對兒子的處境憂心忡忡。載灃認為溥儀與日本人搞到一起是喪權辱國,而溥儀讓自己與之團聚更是愚蠢至極,因為父子二人同時陷入圈套,必將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載灃反對溥儀接受日本人的安排,但苦勸無果,也只好作年罷。
1949年1月,傅作義和平起義。人民解放軍進入北平城內(nèi)。載灃把自己的感受寫到日記中:“正月,北平局部開始和平矣……解放軍入城尚俱安靖。”
載灃覺得共產(chǎn)黨政權不同于滿清的腐朽,也不同于民國的“既腐且雜”,所以一身西裝跑到大街上加入了歡迎隊伍。
他鼓樓大街出發(fā),一直跑到地安門大街,然后又跑回鼓樓。他親手買了幾串山楂糖葫蘆,見到小孩子逢人就送,自己也拿了一顆美滋滋地吃著,酸在嘴里,甜到心上。
載灃生活在新中國繼續(xù)不問政事,卻接受了新時代的風尚。1950年2月,載灃派兒子溥任參加了女兒韞歡的婚禮。
這是破天荒的大事,韞歡和一個漢人自由戀愛,得到了載灃的認可,當初光緒搞維新變法時提倡滿漢通婚,可是差點被他氣得動手掌嘴。
看到新社會新氣象,載灃也希望自己能為新中國作些貢獻。1950年,載灃把王府出售給國立高級工業(yè)學校,自己搬到東城魏家胡同46號,后又搬遷到利溥營11號居住。
1950年冬天,北京異常寒冷。載灃因糖尿病雙腿嚴重萎縮,身體十分虛弱。然而他仍然堅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哲學,把兒女給他買的藥扔進了垃圾桶,繼續(xù)大吃狂吃冰糖酥、綠豆糕等甜食。
他常常想起當初一生摯愛鄧佳氏,鄧佳氏當初和他一樣篤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感染肺結核后拒絕醫(yī)治,病情惡化而亡。
或許冥冥之中,載灃對這個世界已沒有多少留戀。
他曾經(jīng)權傾朝野,為給弟弟光緒復仇搞掉袁世凱,一意孤行而鑄成大錯,但世事如棋局,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他不喜歡這個舞臺,而這個舞臺也容不下他的存在。
所以他只有黯然退場,而這也正是他樂意抉擇的宿命。
1951年2月3日,載灃病逝,終年68歲。溥任和溥濤將中國最后一個攝政王安葬在北京西郊福田公墓。
載灃退休后寬厚和煦、順應形勢,歷經(jīng)數(shù)個政權更迭,始終保持拳拳愛國之心,最終因疾病而亡,也算是善終了。
縱觀載灃一生,慈禧死后他出掌大權,當即就欲“速殺袁世凱”,在奕劻、張之洞等人的阻撓下未果,以罷職回鄉(xiāng)了事,辛亥革命時更是對掌控北洋新軍的袁世凱無可奈何,他曾試圖“鏟奸除惡,重振朝綱”,但一己之力談何容易,民國成立后卻能順勢而為,積極配合并參與維護國家穩(wěn)定和主權完整的工作,對比其他的皇族成員,殊為不易,難能可貴。
有人說他被“罷黜”后一路大哭不止,回家后哭了三天三夜云云,另類君對此不予茍同。
政治人物的表情絕非評彈戲劇中的那般臉譜化,就算載灃心中有滔天巨浪,但作為位高權重的攝政王,又有誰能一窺他臉上的波瀾不驚呢
他是大清最后一任攝政王,他的背影黯然慘淡,卻也有暗金色的光彩環(huán)繞著,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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