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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網絡
文/ （ID:）
1
秋紅同學跟我說過好多次，至少是三次以上了。有次還把純天然無污染的植物染發(fā)劑拿給了我，讓我把頭發(fā)染染黑，說我要是染了發(fā)，別人會以為“你也就三十來歲?！?/p>
我是少白頭。
15歲時就有白頭發(fā)，現在年齡數字調了個順序，頭發(fā)白了又有什么稀奇。因為之前染過的色還沒有完成褪去，黑里透著棕，摻雜著黃，混合著灰，閃現著白，別人問我頭發(fā)現在這樣故意染的嗎，我就說，這叫“奶奶灰”。
這個名詞還是在理發(fā)師阿文那里知道的。
很多次都下決心，再也不去染頭發(fā)了，任白發(fā)叢生好了。表哥大我?guī)讱q，頭發(fā)也是早早白了，從來不曾染過。大概我還沒有像他那樣在心底里接受自己真實的樣子吧，一年到頭還是會染幾次發(fā)。
卻也知道，總有一天，會任霜染白發(fā)，如頭頂一朵白云。
前兩天去買糖炒栗子。賣栗子的人居然叫我“阿姨”。
真的，得罪一個女人太簡單了，就是有意無意地提醒她“你老了”。隨便稱呼一個中年老母親“阿姨”是會得罪人的啊。我們可以自嘲老了，但絕不允許別人說你老了，不管明示還是暗示，都是情商低、直男癌的表現。
有個80后的前同事發(fā)朋友圈，罵叫她“阿姨”的人母狗眼。可見這種事，不是我一個人的體驗。
來濟南的那天早上，還是乖乖把頭發(fā)染成了棕。
早上出門前，閨女跟我說，媽媽我得給你涂個口紅。
據說，她之前跟管阿姨吐槽過我。管阿姨告訴她，我現在已經好多了，還說我上學的時候，就像個假小子。認識了三十多年的同學眼里的我，大概更接近從前的真實的我吧。
2
就想起了關于美容化妝的一些事兒。
有一年公司請了一家美容美發(fā)化妝學校（沒記住人家學校的名稱，好像還有國際兩個大字）的李校長，到公司培訓，教店里女員工如何化妝。之前我通知大家把自有的化妝品都帶到現場操練，結果仍有絕大部分女孩啥也沒帶。
李校長問：有從來沒化過妝的嗎
居然就真的有兩個女孩舉手。我覺得從事商業(yè)銷售、服務類工作的女孩子，還是要化妝的，化個妝整個人都會看起來很精神，很漂亮。關鍵是——自我感覺也會良好。
我自己只有一支唇線筆一支口紅一盒粉餅。眉是前一天晚上找人修的，眉筆也找不到了。
一直以為美容化妝是一回事兒，那天校長說哪天再給你們免費上一堂美容課，才知道美容是美容，化妝是化妝，兩碼事兒。
3
我人生第一次涂口紅，也是在濟南。十五六歲的年紀。
我們學校馬路對面，當年有個鉛筆廠的門市部。田同學在那里買了“盒”口紅。不是一只口紅，的的確確的一盒口紅，清涼油那樣大小的盒子，里面是——口紅。清楚地記得盒子后面有“戲劇”字樣，大概是演員演出時化妝才用的。
所以從來都覺得“化妝”跟舞臺戲劇有關，不上臺，不演出，化妝干嘛 以至現在，素面朝天如我，也只在有重要活動需要出席或參加正式會議時涂個口紅。
那是一個周末，宿舍里的女生，就用田同學的那盒口紅，個個把自己涂成了“血盆大口”。
女兒吐槽我“不化妝”的時候，還跟管阿姨說，我媽媽潤唇膏和口紅不分。
是的，在我眼里，涂口紅就已經算化妝了。大概也因為對此生第一次涂口紅這件事，印象深刻吧。
4
剛參加工作時，流行的化妝品是“永芳”。好像是馬來西亞的化妝品品牌。
在袋裝雪花膏孩兒面馬油蛤蜊油大興其道的時候，紅色盒蓋上印著一支玫瑰花的“永芳”，成了很多女人的最愛。我當然也買過，在微薄的工資中小心地拿出一點錢，滿足愛美之心。
有一年，機械系統(tǒng)組織演出，在藥械廠彩排。我在后臺看到有個打架子鼓的姑娘化妝，她把眉筆在馬油上沾一下，再畫眉毛，后來才知道，因為沾上油更容易著色。這一招后來我偶爾也會用。當年的眉筆沒有“天然植物提取”之說，筆芯質地非常硬?，F在的眉筆，大概都十分柔軟了，不需要用馬油潤筆。
當年有個江蘇的化妝品品牌叫“芭蕾”。我對南京有特殊的情結，曾經很喜歡這個牌子。據說“芭蕾”曾是江蘇省輕工業(yè)品中的一個驕傲，曾被國家領導人當作伴手禮贈送給過外賓。可惜，現在已經見不到了。
“芭蕾”還出過很小瓶包裝的香水，有種桂花香味的那種，我很喜歡。我很少用香水，第一次出國旅游回來前，在免稅店買過一瓶香奈兒的香水，至今——還沒用完，早就過期了。
當年還在國企上班，有一天我抹了點（我知道香水是要噴的，但那個芭蕾的香水沒有噴嘴）桂花香水。馬廠長，一個經常開玩笑說我是她“干閨女”的人，他有兩個女兒，跟我不同年同月同日生，也算是緣份吧。
他問，什么香味
我沒好意思回答，是那種好不容易化了一次妝，美了一下，便被人發(fā)現了的不好意思。他又道：不會用香水就別用！
當年的馬廠長，現在想想可真是“直男”啊。我后來真的不曾用過任何香水 。因為，的確不知道什么香水適合自己，不如不用。
人生有許多看似不經意場景和細節(jié)，還有人和事，會令你記憶深刻。
每次聞到桂花的香味，都會想起那瓶小小的芭蕾的桂花香水，想起以為的不需要任何化妝品的青春歲月。
5
最早用過的洗面奶是“黃瓜洗面奶”，有一種黃瓜的味道。在工廠住集體宿舍的時期，最流行那種洗面奶，當年有個臺灣女影星（演過《歡顏》，忘了名字）做的廣告代言，她戴一個草帽的形象印在包裝瓶上。
后來我看到有篇文章說，“用洗面奶洗臉，女人的臉皮會越來越厚?！蔽疑酚薪槭碌馗笥咽徽f這件事，告訴她別再用洗面奶了。
后來，我用過很多牌子的洗面奶潔面膏，偶爾還會想到“臉皮越來越厚”。這大概是偽科學，貌似又二十多年過去了，我的臉皮也沒有變厚，皺紋倒是有了。那是歲月的痕跡。
6
直到現在，我居然——從來沒有進過美容院。
我可能無法忍受一個陌生人在我臉上摸來揉去，更不確定那些涂在臉上的東西值得信賴。大概就是這個原因。
讀朱天心還是朱天衣的文章，不確定中她們三姐妹中的哪個人，寫她的婆婆平生只用清水洗臉，不使用任何的化妝品，七八十歲的老人，“一張臉光滑得似少女”。大概我覺得自己也可以這樣吧。
關鍵是，不在臉上折騰，還省錢。
身為女人，我當然也是愛美的，不然不會討厭叫我阿姨的人，說我老的人；不然不會為了“顯年輕”去把頭發(fā)染染色，出門還涂個口紅；偶爾也涂個紅指甲。
女兒跟她管阿姨吐槽我之后，今天終于表揚了我一次。她說：我媽現在，也知道敷個面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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