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瑾以此文紀念我們的父母

文/微雨

我的爸爸胡興德,小學開始養(yǎng)?？巢窆┳约荷蠈W，十七歲出來工作，年輕時是又高又帥,某年回鄉(xiāng)探親，跟我媽一見鐘情。從此，我媽媽就上了“賊船”，開始了遠嫁他鄉(xiāng)的操勞生活。我的媽媽叫馮肇國，（后來因為搞戶籍的民警錯填成“召國”，無奈“被迫”改名）在廣寧時，是她們小鎮(zhèn)三個女高中生之一，算是“有文化”的新女性，當時銀行、供銷社等部門都爭著要她，最后她選擇了當時炙手可熱的供銷社，成為一名人人羨慕的售貨員。媽媽梳著那個年代流行的長辮子，有著溫婉的笑容，是一位膚白、端莊的大姑娘。我父母結(jié)婚頭幾年，父親答應(yīng)母親找機會調(diào)回共同的故鄉(xiāng)廣寧。我在廣寧出生，爸爸在他的第二故鄉(xiāng)工作，那時身邊沒有人照顧我和媽媽，所以媽媽早些年過得比較艱辛。爸爸一直調(diào)動不了，后來我知道爸爸當年不能調(diào)動的原因是爸爸性格比較直，說話得罪了領(lǐng)導，領(lǐng)導故意為難他，反而把他調(diào)到距離媽媽工作點距離更遠的小鎮(zhèn)，直到他們最小的孩子——我快三歲，媽媽才無奈申請調(diào)到爸爸工作的地方……我們家從此在一個叫“上草”的小鄉(xiāng)鎮(zhèn)安定下來，在那個交通不便利的年代，從此他們成了大山小鎮(zhèn)的居民，我們?nèi)愕艹闪松嚼锏暮⒆?，在那生活了十多年。媽媽在小?zhèn)還是做百貨公司的售貨員，有時候晚上要值夜班，從家里走到百貨公司要經(jīng)過一大片田野，每當要值夜班時，我們姐弟三輪流陪媽媽去值班，現(xiàn)在我還記得晚上急匆匆經(jīng)過田地、蛙聲一片的情景。幸好后來政府大院搬到鎮(zhèn)中心了，媽媽終于不用再走夜路上班了。有時候我們會嘲笑媽媽膽子小，后來聽她說起她小時候的故事，才知道是有原因的，媽媽兩三歲時，還沒解放，日本鬼子時不時還到村莊掃蕩。每當那時，大人們都躲到山洞里，媽媽也跟著躲過，有一次媽媽害怕得哭鬧，跟不上大人，太奶奶腿腳不好也跑不了，只能跟太奶奶躲在家里，太奶奶躺在床上裝傳染病，小小年紀的媽媽偷偷在門縫里探風，一次看到舉著大刀的鬼子從村莊走過，被嚇壞了。從此媽媽晚上經(jīng)常做噩夢夢到鬼子，所以她害怕天黑，害怕晚上一個人在家。我在小鎮(zhèn)快活地度過了童年時光，印象中家里基本不缺少吃的，爸爸的口頭禪是“民以食為天”，工資收入有一半估計都是花在買食物上面了，肉類、野味都時不時成為盤中餐。還有那個年代特有的食品：冰棍、水果糖、春節(jié)做的糖環(huán)、角仔，中秋節(jié)的豆沙餅、炒米餅…實在沒有零食吃，媽媽就把米飯鍋巴給我們做零食?，F(xiàn)在我還記得小時候家里打邊爐的鍋，跟現(xiàn)在“老北京火鍋店”的邊爐差不多，不同的是里面放的是木炭加熱，我們圍著邊爐，把各種食材放進去燙熟，屋里熱乎乎的，有時候大人在劃拳飲酒，那種感覺很滿足。還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精致的小煎鍋，爸爸最喜歡在里面煎荷包蛋，家里時時充滿煙火味的生活氣息溫暖著我們。放學我嘴饞時，就跑到百貨公司找媽媽，媽媽看我實在是饞，無奈地從錢包里抽出一角 讓我去冰室買冰棍。媽媽去縣城拿貨，有時候也帶著我，回來時還會買香香的餐包，那是我認為最好吃的干糧了。我們家在鄉(xiāng)政府大院里是普通的一戶，父母也是普通的上班族。我爸爸長得又高又帥，也有才氣，因為性格直，做事有原則，所以一直沒有當上官，但他也是一個會享受生活的時髦人士，那時雖然無錢，但他既注重精神享受也注重物質(zhì)享受，始終站在潮流的前線。他是小鎮(zhèn)里第一個搞攝影的，買了第一臺進口彩電，還有第一部鳳凰牌單車，別人笑稱他榮獲三個第一。除了穿衣打扮倍有范，他業(yè)余去參加攝影和沖曬照片的技術(shù)，后來成立了整個鄉(xiāng)鎮(zhèn)唯一一家攝影工作室，家里經(jīng)常有人來拍各種證件照、身份證照。每年春節(jié)，爸爸都要我們拍全家福，為了自拍，在八十年代就買了帶自動按鈕的相機。當然，那時候的全家福背景幾乎都是各種顏色的幕布，道具就是幾束塑料花，大家拍照時都是標準的咧嘴微笑模樣。在我剛上小學一年級時，爸爸去三百公里外的廣州出差，順便到他老友李叔叔家做客，李叔叔家有一臺索尼彩色，爸爸拿出多年積蓄也背了一臺回家。據(jù)說小鎮(zhèn)上最富有的家庭也只是黑白電視機 。從此，我們姐弟三都是在學校早早完成作業(yè)就馬上回家看電視，當時，我家窗口、門口，甚至斜對著我家大院的鐵門上都是來蹭電視的人……晚上一直看到電視臺謝幕雪花出現(xiàn)，才依依不舍地洗漱睡覺。小學三年級時，我就開始學自己洗衣服。因為媽媽告訴我，五年級開始要去縣城上學了，是寄宿的民族小學。哥哥和我都是在五年級就去縣城寄宿，姐姐讀高中開始寄宿。從此，我們姐弟三開始了離開父母的生活，只在寒暑假或者周末才回到小鎮(zhèn)上。隨著求學之路越走越遠，父母和姐弟漸漸成了生活中固定日子才見面的親人，小鎮(zhèn)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日漸模糊…我們陸續(xù)出來工作了，同樣選擇離開了家鄉(xiāng)。期間媽媽退休了，幫姐姐帶孩子，爸爸自己在老家住，過年過節(jié)大家再團聚。又過了幾年，哥哥結(jié)婚了，在順德買了房子，父母終于搬到一起團聚了。對于孩子們來說，父母住在身邊跟自己團聚固然是好的，但是對于父母來說，晚年離開他們生活多年的老地方，他們未必習慣。作為子女的，結(jié)婚頭十年因為孩子小，工作忙，陪伴父母的時間真不多，父母在新的環(huán)境，平時只能讓他們自己出去逛街，跟鄰居們交流，消除對新環(huán)境的陌生感，我們只能在周末過去看看他們，甚至周末也有各種事物不能去探望他們，這是我比較遺憾的地方。最近幾年，每隔一段時間再見父母，我感覺他們都有變化，一個變化是他們雖然如年輕時一樣時常吵幾句，但是感情更和睦了，正所謂少年夫妻老來伴，越老越黏人。外一個變化是他們隨著年齡的增長， 的步伐漸漸慢了，我開始意識到，要多陪伴他們了。于是，盡我所能地在周末、假期帶他們郊游、訪友，姐姐姐夫就時不時帶她們回鄉(xiāng)探親。以解他們的思鄉(xiāng)之情。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我們沒有想到，正當我們想要今后抽時間好好陪伴父母時，他們卻拋下我們，離我們遠去…再不回首......我那一生活得任性、過得瀟灑的父親！我那善良美麗、充滿大愛的母親！但愿你們在另一個世界上沒有煩惱、沒有疾病，永遠幸福！—END—擴展閱讀原創(chuàng)散文精選：大叔，戀愛不 原創(chuàng)散文：深秋隨想原創(chuàng)精選散文:一生相守,白首偕老原創(chuàng)散文：無為愿做小女人原創(chuàng)散文精選：花開寂寞，無人識香原創(chuàng)原創(chuàng)散文：游荊州，訪春秋原創(chuàng)散文：日漸蒼老的時光原創(chuàng)原創(chuàng)散文：細說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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