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周夢蝶· 朗讀丨水何
行到水窮處
不見窮,不見水──
卻有一片幽香
冷冷在目,在耳,在衣。
你是源泉,
我是泉上的漣漪,
我們在冷冷之初,冷冷之終
相遇。像風與風眼之
乍醒。驚喜相窺
看你在我,我在你;
看你在上,在后在前在左右:
回眸一笑便足成千古。
你心里有花開,
開自第一瓣猶未涌起時;
誰是那第一瓣
那初冷,那不凋的漣漪
行到水窮處
不見窮,不見水──
卻有一片幽香
冷冷在目,在耳,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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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王維的《終南別業(yè)》
原文: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
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
譯文:
中年以后存有較濃的好道之心,直到晚年才安家于終南山邊陲。
興趣濃時常常獨來獨往去游玩,有快樂的事自我欣賞自我陶醉。
間或走到水的盡頭去尋求源流,間或坐看上升的云霧千變?nèi)f化。
偶然在林間遇見個把鄉(xiāng)村父老,偶與他談笑聊天每每忘了還家。
賞析:
這首詩沒有描繪具體的山川景物,而重在表現(xiàn)詩人隱居山間時悠閑自得的心境。詩的前六句自然閑靜,詩人的形象如同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他不問世事,視山間為樂土。不刻意探幽尋勝,而能隨時隨處領略到大自然的美好。結(jié)尾兩句,引入人的活動,帶來生活氣息,詩人的形象也更為可親。
創(chuàng)作背景:
此詩大約寫于唐肅宗乾元元年(758)之后,是王維晚年的作品。王維晚年官至尚書右丞,職務不小。其實,由于政局變化反復,他早已看到仕途的艱險,便想超脫這個煩擾的塵世。他吃齋奉佛,悠閑自在,大約四十歲后,就開始過著亦官亦隱的生活。
永遠是這樣無可奈何地懸浮著,/我的憂郁是人們所不懂的?!绕洌覜]有家,沒有母親,/我不知道我昨日的根托生在那里?/而明天——最后的今天——我又將向何處沉埋……/我的憂郁是人們所不懂的!/ ——《云》
周夢蝶詩歌中“悲苦”情結(jié)
周珊珊
摘要:周夢蝶是臺灣詩壇一位十分特殊的詩人,二十多年的擺書攤生活,幾乎以苦行的方式生活,對物質(zhì)無欲無求;而他的詩歌,也被稱為字字悲苦,因此夢蝶被認為是一位“詩壇苦行僧”。然而,如若從夢蝶的整個創(chuàng)作過程來看,在其四本詩集《孤獨國》、《還魂草》、《約會》、《十三朵白菊花》的整體關照中,便不能僅以“悲苦”一言以蔽之。而夢蝶對悲苦的態(tài)度,也不僅僅是以悲苦自居,在其詩歌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夢蝶的態(tài)度是有所變化的,而最終,他在詩歌中表現(xiàn)出對悲苦的超越??梢哉f,夢蝶先生的物質(zhì)生活是悲苦的,而他的精神生活,則是十分充裕的。詩歌作為夢蝶精神生活的主要體現(xiàn),最終仍是要超越物質(zhì)上的悲苦,達到精神上的快樂的。
關鍵詞:周夢蝶;悲苦;整體關照
周夢蝶是臺灣詩壇一位十分特殊的詩人,二十多年的擺書攤生活,幾乎以苦行的方式生活,對物質(zhì)無欲無求;而他的詩歌,也被稱為字字悲苦,因此夢蝶被認為是一位“詩壇苦行僧”。
然而,如若從夢蝶的整個創(chuàng)作過程來看,在其四本詩集《孤獨國》、《還魂草》、《約會》、《十三朵白菊花》的整體關照中,便不能僅以“悲苦”一言以蔽之。夢蝶對佛理的研究并將之用于詩的創(chuàng)作,我們可以看到詩人的澹泊寧靜,人世的紛擾已被詩人所超脫,而孤寂、悲苦也當然不是詩人所在乎的;夢蝶對悲苦的態(tài)度,也不僅僅是以悲苦自居,在其詩歌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夢蝶的態(tài)度是有所變化的,而最終,他在詩歌中表現(xiàn)出對悲苦的超越。可以說,夢蝶先生的物質(zhì)生活是悲苦的,而他的精神生活,則是十分充裕的。詩歌作為夢蝶精神生活的主要體現(xiàn),最終仍是要超越物質(zhì)上的悲苦,達到精神上的快樂的。夢蝶詩中不斷不出現(xiàn)的對美好事物的抒寫以及永恒、時間等主題,也可以從另一個側(cè)面感受到夢蝶對生命的熱情而非一味“悲苦”。
一、對“悲苦”的闡釋
夢蝶先生曾在《孤獨國》的扉頁上引奈都夫人的話為題辭:“以詩的悲哀,征服生命的悲哀”,許多學者也因此認為“這可以看作是周夢蝶的創(chuàng)作心境和藝術風格最精確的概括?!闭\然,在最初的創(chuàng)作中,夢蝶將詩作為其傾吐內(nèi)心情感的圣地,心中的苦悶、抑郁、孤寂在詩中都可以找到佐證。
在初期的《孤獨國》創(chuàng)作中,可以體會到詩中字里行間都透露著悲苦。作者在這一時期主要是抒發(fā)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將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全部化作詩的語言,因此詩便成了他對是孤獨世界的探索與開拓的試驗,詩人只是在詩中一味的表現(xiàn)孤寂、苦悶,使孤絕的心靈得到徹底的釋放與抒發(fā)。首先從詩題上便可管窺一二。如《寂寞》、《司閽者》、《獨語》、《上了鎖的一夜》、《守墓者》、《死亡的邂逅》等,而詩的內(nèi)容也處處顯露出孤與獨,因此可見此一時期作者的內(nèi)心已完全被孤寂所占領:
我以滿缽冷冷的悲憫為你們送行/我是沙漠與駱駝底化身/我袒臥著,讓寂寞/以無極遠無窮高負抱我;讓我的跫音/沉默地開黑花于我底胸脯上/黑花追蹤我,以微笑底憂郁/未來引誘我,以空白底神秘/空白無盡,我底憂郁亦無/
——《行者日記》
永遠是這樣無可奈何地懸浮著,/我的憂郁是人們所不懂的?!绕?,我沒有家,沒有母親,/我不知道我昨日的根托生在那里?/而明天——最后的今天——我又將向何處沉埋……/我的憂郁是人們所不懂的!/ ——《云》
流浪得太久太久了,/琴,劍和貞潔都沾滿塵沙。/ ——《冬至》
“什么是我?/什么是差別,我與這橋下的浮沫?”/“某年月日某某曾披戴一天風露于此悄然獨坐”/ ——《川端橋夜坐》
一人孤身在臺的周夢蝶,每天獨自在書攤前看著蕓蕓眾生奔走于世間,詩中的孤寂感也不難想見。詩人在這里將自己的憂郁苦悶宣泄殆盡,貌似暢快淋漓,但我們?nèi)阅荏w會出其中的無奈與悲哀。
但是,夢蝶始終不是一個以悲苦自居的詩人。在他那里,物質(zhì)上的清貧是不足為道的,可以說,夢蝶是一個能夠安貧樂道的詩人,他并不一味地沉溺于悲苦之中,而是能夠從悲苦中超脫出來,以旁觀者的角度去審視他所看到的世界。這種對待生命及人生的態(tài)度,在早期的創(chuàng)作中已經(jīng)閃現(xiàn)出來。詩人在面對“冷”與“餓”時,并不被這種物欲的感覺所牽絆,而是想到在此時默默關照和回想身邊的世界,“我想把世界縮成/一朵菊花或一枚橄欖,/我好合眼默默關照,反芻/當我冷時,餓時。/”(《匕首》),在寒冷中,詩人同樣看到了令其興奮的物象:“而這里的寒冷如酒,封藏著詩和美/甚至虛空也懂手談,邀來滿天忘言的繁星……/”(《孤獨國》);當詩人面對孤寂時,“讓風雪歸我,孤寂歸我/如果我必須冥滅,或發(fā)光——/我寧愿為圣壇一蕊燭花/或遙夜盈盈一閃星淚。/”(《讓》),又體現(xiàn)出泰然處之,寧靜平淡的心態(tài)和一種燃燒自我犧牲自我的精神;面對生命與死亡時,詩人再一次站到了這個世界之外,以司閽者的形象關照蕓蕓眾生,以慈藹的心態(tài)面對一切:“我想找一個職業(yè)/一個地獄的司閽者/慈藹地導引門內(nèi)人走出去/慈藹地謝絕門外人闖進來/”(《司閽者》);夢蝶在人生的路上,雖孑然一身但仍常常懷有信心和希望:“我用淚鑄成我的笑/又將笑灑在路旁的荊棘上/迢遠的地平線沉睡著/這條路是一串永遠數(shù)不完的又甜又澀的念珠。/”(《在路上》)。
翁文嫻在評夢蝶詩《看那手持五朵蓮花的童子》(出自《還魂草》)時說:“夢蝶先生的詩,如果要用一根線穿起來,則是字字悲苦”。誠然,不管是夢蝶先生本人還是許多評論者都指出,“悲苦”是夢蝶詩歌一個避不開的甚至是最重要的線索。然而仔細分析則并不完全如此。“悲苦”或可認為是詩人當時的心境,詩作本身也體現(xiàn)出了這種風貌,但就夢蝶詩而言,只是單純地在一種語境中理解詩的內(nèi)涵,理解“悲苦”,很難在整體上把握夢蝶詩中“悲苦”隨著時間的變遷和詩人心智的更加成熟而在內(nèi)涵上的變化。因此,在一種整體關照的觀念下理解夢蝶的詩,或可以更加全面而準確的找到詩的精髓所在。
正如夢蝶的詩:“一切都將成為灰燼,/而灰燼又孕育著一切——/櫻桃紅了,/芭蕉憂郁著。/……/然而櫻桃依然紅著,/芭蕉依然憂郁著,/——第幾次呢?/我在紅與憂郁之間徘徊著。/”(《徘徊》),夢蝶也一直在徘徊,然而他終究還是找到了皈依,找到了“悲苦”的寄托。
二、在哲理禪思中獲得精神上的愉悅
夢蝶的《還魂草》,已有大量蘊含著哲理禪思的詩篇,在此一階段,詩人的悲苦似乎減輕了,代之而起的是詩人在哲理禪思中關照生命。悲苦和寂寞似乎在禮佛參禪的過程中被消解,詩人已不再汲汲表現(xiàn)于個人的寂寞、孤苦,而是以一種超脫的心態(tài)面對世界。
由于夢蝶逐漸將自己內(nèi)心的悲苦寄托在宗教,所以可以看出夢蝶對“悲苦”內(nèi)涵的重新詮釋。在《孤獨國》中,詩人雖然仍抱有希望,并不一味沉溺于悲苦之中,時常以超脫的態(tài)度面對世界,但是夢蝶對悲苦的總的態(tài)度是要傾訴的,愿將自己心中的孤獨、悲哀以詩的形式釋放出來,所以才會有“以詩的悲哀,征服生命的悲哀”的引言。而到了《還魂草》時期,這種傾訴的感覺沒有了,詩作大都富含哲理禪思,體現(xiàn)著詩人的睿智以及出于塵世之外的超脫的態(tài)度,之前滿腹的悲哀化作對人生的參悟,體現(xiàn)在詩作的哲理佳句中。
夢蝶對莊子的偏愛使得詩中對莊子思想的采擷頗多。如《濠上》直接在詩前引用莊子《秋水》篇的文字:“‘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而詩作的內(nèi)容則是再現(xiàn)了秋水篇中的景象,只是,主人公已不再是濠上的兩位智者,而是水中吹泡泡的魚:“吹一串串泡泡底微笑/贈答那微笑——/那自稀稀疏疏的須髭里/漏泄出來的。/……/而此刻,我清清澈澈知道我底知道。/‘他們也有很多很多自己’/他們也知道。/而且也知道/我知道他們知道/”。又如《逍遙游》:“絕塵而逸。回眸處/亂云翻白,波濤千起:無邊與蒼茫與空曠/展笑著如回響:/遺落于我蹤影的有無中/……/以飛為歸止的/仍須歸止于飛。/世界在我翅上/一如歷歷星河之在我膽邊/浩浩天籟之出我脅下……/”再如《擺渡船上》,將莊子“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的哲思運用進詩中:“人在船上,船在水上,水在無盡上/無盡在,無盡在我剎那生滅的的悲喜上。/是水負載著船和我行走?/抑是我行走,負載著船和水?/”。夢蝶以禪思化解心中的悲哀與愁苦,他已沉浸并陶醉在這樣的思辨中,悲苦也已不再是夢蝶反復吟詠的主題。
不僅是采擷莊子的思想,夢蝶詩中處處可見佛家的禪趣。從這類詩作中我們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夢蝶出于塵世之外的淡定與深邃,他已將自己的情趣寄托在這類思辨中,并把它表現(xiàn)在詩里,以此獲得精神上的愉悅。如《行到水窮處》:
行到水窮處/不見窮,不見水——/卻有一片幽香/冷冷在目,在耳,在衣。/你是源泉,我是泉上的漣漪;/我們在冷冷之初,冷冷之終/相遇。像風與風眼之/乍醒。驚喜相窺/看你在我,我在你;/看你在上,在后在前在左右:/回眸一笑便足成千古。/你心里有花開,/開自第一瓣尤未涌起時;/誰是那第一瓣?/那初冷,那不凋的漣漪?/行到水窮處/不見窮,不見水——/卻有一片幽香/冷冷在目,在耳,在衣。/
夢蝶詩時常流露出沁涼而又甘醇的禪趣,使人的心靈澄凈。在這類詩中,夢蝶已將悲苦寄予哲理禪思中,暫得一時的解脫。夢蝶先生曾說:“世容有不帶煙火味的詩,但絕無或絕少不食煙火的詩人。據(jù)我所知:詩乃詩人的理想——所謂‘惟其不如此,所以如此。’善知弦外之音的讀者,當不為作者所愚?!笨梢钥闯?,夢蝶是將詩作為一種理想來抒寫的??v使詩中有許多看起來出于塵世之外的超脫的味道,但夢蝶仍然存一份心力去關照他身邊的有情世界。而在他的詩作中,我們也可看到他對于美好事物的執(zhí)著抒寫與追求,從中便可感受到夢蝶對生命的極大熱情,而這是有別于“悲苦”的。
三、對美好事物的執(zhí)著抒寫
夢蝶詩一方面是不管世事只沉浸在宗教的關懷中,另一方面又脫離不開世事寫生命、愛情等意象,體現(xiàn)了他在紅塵之中又摒棄紅塵于千里之外的心境。余光中認為夢蝶的《還魂草》可稱其為“情詩”:“然則夢蝶詩中那一片彌天漫地而又令人心折骨驚的悲情,究竟為何而起?從大多說作品看來,其主題不外是生命的關照、愛情的得失、剎那的相知、遙遠的思慕、靈肉之矛盾、圣凡之難兼?!笨梢?,夢蝶并未放棄對塵世的關照,事實上,他是一直在關注著他所處的世界的。在夢蝶的詩中,時??煽吹皆娙藢r間、永恒等主題的抒寫。如:
長天一碧窈窕,風以無骨的手指搖響著笑/觸目盈耳一片嫵媚溫柔/沙塵濃郁芳醇沾鼻如酒/在沒一絲褶皺的穹空的湖面上/白云臥游著,像夢幻的天鵝/幽悄悄地——怕撩醒湖底精靈的清睡/世界醉了,醉倒在“美”的臂彎里/
——《晚安,剎那!》
過去儜足不去,未來不來/我是“現(xiàn)在”的臣仆,也是帝皇。——《孤獨國》
然而,當我鉤下頭想一看我的尸體有沒有敗壞時/卻發(fā)現(xiàn):我是一叢紅菊花/在死亡的灰燼里燃燒著十字/——《消息》
夢蝶在剎那間便可察覺到生命美的所在,而在現(xiàn)在的時間點上,夢蝶顯現(xiàn)出對生命的主動把握,成為“現(xiàn)在”的“帝王”,而面對死亡時,他又幻化作“一叢紅菊花”,在永恒的燃燒中體現(xiàn)自我的力量。
夢蝶對自然界的生命的抒寫,也顯得怡然自得,清新飄逸,頗得自然真趣這部分內(nèi)容在夢蝶的詩中占據(jù)很大一部分比例,顯示出詩人對生命的關照與熱忱。有如《落英后,游陽明山》中的描寫:“依然空翠迎人!/小隱潭懸瀑飛雪/問去年今日,還記否?/花光爛漫:石亭下/人面與千樹爭色。/”夢蝶的這類詩作中,總是跳躍著鮮活的生命力,即使只是靜物的描寫,也會突然跳出一個活躍的物象,顯得生趣盎然。如《牽?;ā罚骸耙宦肺跷跞寥翣客熘^去/由巷子的這一頭到那一頭/少說也有八九百上千朵之多吧?/昨晚放學回家時還沒個影兒/今天抓起書包剛一跨出門/便兀自豁破朝陽金光明的眼睛/”意象是明朗的,節(jié)奏是歡快的,很難使人想到曾經(jīng)在詩中“一味訴苦”的周夢蝶。而夢蝶此時已經(jīng)不再悲苦,反而能夠參透一切,甚至熱愛一切了。
夢蝶對自然界生命的悉心關照與呵護,也處處體現(xiàn)著詩人對生命的理解和對世界的了悟。在寫自然界的同時,也處處體現(xiàn)著詩人的智慧,正如《九宮鳥的早晨》中寫道的:
九宮鳥一叫/早晨,就一下子跳出來了/那邊四樓的陽臺上/剛起床的/三只灰鴿子/參差其羽,向樓外/飛了一程子/又飛回;輕輕落在橘紅色的欄桿上/就這樣:你貼貼我,我推推你/……/不曉得算不算是另一種蝴蝶/每天一大早/當九宮鳥一叫/那位小姑娘,大約十五六七歲/(九宮鳥的回聲似的)/便輕手輕腳出現(xiàn)在陽臺上/先是,擎著噴壺/澆灌高高低低的盆栽/之后,便鉤著頭/把一泓秋水似的/不識愁得秀發(fā)/梳了又洗,洗了又梳/且毫無忌憚的/把雪頸皓脘與蔥指/裸給少年的早晨看/在離女孩右肩不遠的/那邊。猩猩眼與日日春的掩映下/空著的藤椅上/一只小花貓正匆忙/而興會淋漓的/在洗臉/于是,世界就全在這里了/世界就全在這里了/如此婉轉(zhuǎn),如此嘹亮與真切/當每天一大早/九宮鳥一叫/
九宮鳥,小姑娘,小花貓和諧地相處在夢蝶創(chuàng)造的意境中,歡暢而令人陶醉。可以說是夢蝶晚近詩作的代表。而“世界就全在這里了”則進一步將詩的意境深化,夢蝶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幻境似的圖畫,而詩人本身無疑是熱愛著這樣的生活的。
四、結(jié)語:在動態(tài)發(fā)展中整體關照“悲苦”的內(nèi)涵
夢蝶以清癯瘦弱的身影影響臺灣詩壇幾十年,而以佛理禪思入詩將自己的悲苦之情沖淡,甚至沉醉于思辨的禪思中而不再執(zhí)著于悲苦生命。當詩人進入晚年,對生命有更深的體悟時,悲苦便不再纏繞著他,詩人更偏愛于關照身邊美好的事物了。因此,從夢蝶的整個創(chuàng)作過程來看,詩人對“悲苦”的態(tài)度是不斷變化的,從早期的一味悲苦,到后來的將悲苦隱藏于禪思中,更到晚近的將悲苦化解于對美好事物的抒寫中。可以說,夢蝶的物質(zhì)生活是清苦的,而夢蝶的精神生活則是十分充裕的。如果一定要說悲苦,也是我們這類整日汲汲于物質(zhì)上的追求而對清貧的夢蝶的一種不理解的闡釋。而在對夢蝶詩的整體關照中,我們或可以看出詩人詩作發(fā)展的一個軌跡,或者也可以更加全面的了解夢蝶和他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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