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衢道中
曾 幾
梅子黃時日日晴,小溪泛盡卻山行。
綠陰不減來時路,添得黃鸝四五聲。
曾幾(1084—1166),字吉甫,號茶山居士,祖籍贛州(今江西贛州),后徙居河南府(今河南洛陽),遂為洛陽人?;兆诔?,以兄弼恤恩試將仕郎。試禮部優(yōu)等,擢國子正,除校書郎。曾任江西提刑、浙西提刑等職。后因反對秦檜的和議主張,一度被罷免,曾閑居上饒茶山7年。秦檜死后曾出任浙東提刑、秘書少監(jiān)等職,孝宗隆興二年(1164)以左通議大夫致仕。詩屬江西派,近體詩寫得比較輕快,已開楊萬里先聲?!端膸烊珪肥铡恫枭郊钒司恚度卧姟蜂浧湓娋啪碛秩?。
《三衢道中》是一首記游詩?!叭椤敝溉樯剑诮裾憬鞑酷橹菔谐I娇h城北約十公里處,是著名的風景區(qū)。也許是在曾幾擔任浙西提刑時游覽過此地。
首句寫出游時天氣很晴朗。趙師秀《約客》告訴我們“黃梅時節(jié)家家雨”,應當說這才是正常現(xiàn)象,而在詩人“梅子黃時”出游時卻“日日晴”,應當說是例外現(xiàn)象,可以說給詩人以意外的驚喜,使詩人對天氣不好的擔心一掃而空,可以說詩人是懷著輕松愉快的心情出游的。
次句寫出發(fā)時走水路,返回時走山路?!靶∠罕M”指出發(fā)時我們乘舟游覽,一直到舟無法通行時為止?!皡s”指返回,張相《詩詞曲語辭匯釋》卷一解釋道:“卻,猶返也,回也。此由退卻之本義引申而來?!薄皡s山行”指返回時選擇了山路。出游的人一般都不愿原路返回。出發(fā)時選擇水路,返回時選擇山路,這樣山水都看到了。
后兩句寫山道旁與小溪邊的綠陰都是差不多的,只不過多了幾只黃鶯的叫聲。韋應物《滁州西澗》說:“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笨梢娦∠獌蛇叺臉鋮仓幸矔悬S鸝在叫,只是詩人坐在船上與同伴說話,不太在意。返回時走的是山路,需要注意安全,彼此間先后走在山路上談話不容易,所以路邊黃鸝的叫聲特別清晰。末句告訴我們詩人的心情一直很好,以至于還有閑情逸志來欣賞黃鸝的叫聲。
這首記游詩寫天氣的特點,路線的選擇,來去所見景色的相同之處與不同之點,以及詩人愉快的心情,如此豐富的內(nèi)容僅用28個字就展現(xiàn)了出來,我們不能不佩服作者在構(gòu)思與剪裁上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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