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載《次韻虞彥高游陽明洞》詩詞選鑒賞

次韻虞彥高游陽明洞

憶昔神禹奠九州，茲山會計功始休。

諸侯玉帛渺何許，但見萬永從東流。

衣冠永閉陽明洞，夜聞鬼哭巖之幽。

殊官貝闕號龍瑞，天造地設(shè)非人謀。

槎牙怪樹凍不死，化作千丈蒼玉虬。

丹洞呀然仙掌裂，翠峰巧矣蛾眉修。

梅梁飛去鐵鎖斷，往往雷雨生靈湫。

軒轅緱神極秘怪，海上笙鶴時相投。

平生閉門讀史謳，子乃探穴先吾游。

明當(dāng)挾子騎汗漫，題詩更在最上頭。

不妨山水樂吾樂，豈有饑溺憂民憂？

故家喬木尚可求，有子有孫百世留。

臥橫玉簫泛歸舟，吹散萬斛江南愁。

由于陽明洞座落在會稽山中，所以本詩就從會稽山的神奇歷史開始述說。想當(dāng)初，大禹奉命治理洪水，乃開九州，通九道，天下大治，在此山大會諸侯計功，因此將此山命名為“會稽”。歷史上多少帝王諸侯都曾享有過榮華富貴，都曾擁有過珍寶萬千，但如今都渺無蹤影，無聲無息，唯有這無數(shù)江河滾滾東流，永無休止，向人們述說著大禹治水的赫赫偉業(yè)。相傳大禹登上帝位后的第十個年頭，到東方各地巡視，當(dāng)來到會稽山時撒手人寰，他的衣帽就被藏在陽明洞中，從此這里的夜晚經(jīng)常有幽幽的鬼哭聲，從洞的深處傳出。

陽明洞有著如此神奇悠久的歷史，因此洞中的景致也就不同凡響，從“珠宮貝闕號龍瑞”一句開始，詩人轉(zhuǎn)而描寫現(xiàn)實的陽明洞的奇幻景象。也許洞中的綺麗不勝枚舉，詩人一言以蔽之，形象地比喻成水晶宮。龍宮的變幻莫測不是人類所能想像，也非人力所能造就的，單單是那高聳的石柱，就是如此婀娜奇怪，好似參天古木，又如蒼龍昂首，呼嘯向天一般?！暗ざ础倍洌窃娙嗣鑼懗隽岁柮鞫匆院?，回首遠(yuǎn)眺的印像：靈洞仿佛仙人巨掌裂開的口子，而翠綠的山峰又像美女修長嫵媚的蛾眉，蒼郁妖嬈，凝為一體，令人叫絕。

其實，會稽山令人叫絕的奇跡并不只是陽明洞，“梅梁”以后四句，描寫的是禹廟飛龍以及其他神奇的仙人傳說。相傳會稽禹廟的房梁是大梅山的梅樹干制成，唐代著名畫師張僧繇曾在此梅梁上畫了一條龍，后來在一個狂風(fēng)暴雨的夜晚，這梅龍飛入湖中，大戰(zhàn)湖龍，天明之前又不動聲色地返歸原處，人們有所察覺后，用鐵索將梅梁纏連在立柱上。但是，這梅梁仍然不受束縛，時常掙斷鐵索，飛入靈池，興雷作雨???????????????????????????????????????????????????????????????？傊?，這是一座神奇的山，能與軒轅丘和緱氏山媲美，王子喬之類的神仙經(jīng)常從東海仙島上歸來，騎鶴吹笙，在此玩樂。

詩的最后十句，是抒發(fā)感想。作者終日在屋閉門讀書，雖然家居杭州，卻讓無錫的虞彥高捷足先登，先去游覽了會稽陽明洞，這不免使作者感到羞愧，也更激起了他踏山訪水、萬里邀游的豪情。他希望偕同摯友騎馬漫游，探索那些未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奇妙景點。他想從此縱情山水，再也不求讀書拯世、做官救民；他要讓歡樂充斥心胸，不再為救民于水火的理想勞神憂心。他只希望當(dāng)浪游天下的行程結(jié)束以后，回到故里，子孫滿堂，生生不窮，安享天倫之樂。他只想一葉小舟，飄浮于湖上，手中一管玉簫，奏響悠揚(yáng)的小曲，讓樂聲飛入天空，散進(jìn)湖水，化解那綿綿不斷、無窮無盡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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