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句
松陵第四橋前水,風(fēng)急猶須貯一瓢。
敲火煮茶歌《白苧》,怒濤翻雪小停橈。
《清河書畫舫》著錄倪瓚手跡,該絕甸前有小序:“正月十四,舟過吳江第四橋,大風(fēng)浪中貯水一瓢而去,乃賦小詩云。”可知小詩的緣起。松陵,吳江(今屬江蘇)的古稱。第四橋,即甘泉橋,在吳江城外吳淞江水道上?!肚√K州府志》:“甘泉橋一名第四橋,以泉品居第四也?!眳卿两吩谔迫恕都宀杷洝分信琶诹?,于陸羽《品水》中更是屈居第十六位。但姜夔《點(diǎn)絳唇》詞即有“第四橋邊,擬共天隨(陸龜蒙)住”之句,可見第四橋得名頗早。尤其是橋邊的水域人稱“甘泉”,相傳河底有甘泉涌出,甘冽醇美,為吳淞水之精華。這正是詩人“風(fēng)急猶須貯一瓢”的原故。
三四句從語序上說,本當(dāng)是“怒濤翻雪小停橈,敲火煮茶歌《白苧》”。這里將后句置前,顯示了貯得一瓢后急不可待的興奮心情。詩人當(dāng)場敲石取火煮茶品飲,一邊放歌江南家鄉(xiāng)小曲的風(fēng)流情態(tài),宛然在目。而將“怒濤”句后置于補(bǔ)充說明的地位,又隱含著詩人豪興酣放,置風(fēng)波于度外的意味。這一聯(lián)的倒裝,更使全詩的文氣開合變化,疾徐有致。從“橋前水”,到“風(fēng)急”,到“怒濤翻雪”,一步步渲染出“舟過吳江第四橋”的驚心動魄的背景;同舟中人的從容自得,恰成為鮮明的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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