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學(xué)·儒教·社稷宗教學(xué)·儒教·社稷
國家的象征。社是土地神,稷是五谷神,兩者本來各不相干。“社”字在甲骨文中與“土”字一樣, 象男性生殖器。也就是說,社起源于原始時代的生殖崇拜。在春秋時代,還可以看見這種原始崇拜的流風余韻。例如在齊國,每逢社祭之日,少男少女就自由聚會在一起,盡情歡愛,毫無顧忌。據(jù) 《春秋》記載,魯莊公抵擋不住這種誘惑,竟親自跑到齊國去,要觀看這一狂歡節(jié)的盛況,以飽眼福。后代儒家斥為 “淫聲” 的 “桑間濮上”之音,實際上多是春秋時代鄭國和衛(wèi)國的少男少女歌詠社日狂歡的流行歌曲?!吧纭?既與 “土”本是一字, 后來加上 “礻” 旁, 也就成了土地神的名稱。社祭的神壇也稱為 “社”。從天子到諸侯,凡是有土地者都可以立社,甚至鄉(xiāng)民也可以立社祭祀土地神。據(jù)《說文解字·示部》 引 《周禮》:“古者二十五家為里,里各有社?!边@個 “里社” 就是后來鄉(xiāng)間的土地廟。稷原是周民族的始祖后稷,在西周始被尊為五谷之長,與社并祭,合稱 “社稷”。根據(jù) 《周禮·考工記》,社稷壇設(shè)于王宮之右,與設(shè)于王宮之左的宗廟相對,前者代表土地,后者代表血緣,同為國家的象征。《禮記·曲禮下》:“國君死社稷?!?就是國君與國家共存亡的意思。
為什么說儒家有宗教功能儒家思想是儒教的核心教義,而儒教就是一種宗教?!叭鍖W(xué)”、“儒家”、“儒教”這些概念要分清。儒學(xué)作為一種學(xué)說,儒家作為一個階層,儒教作為一種信仰,三者相同也不同需要區(qū)分開來。儒教經(jīng)過漢魏讖緯神學(xué)、宋明道德神學(xué)之后,隨著清王朝沒落體系開始崩塌。
儒教的意思,就是儒者們所從事的“教”。教,就是教育、教化。這個教育教化,不僅是指學(xué)校貴族教育,而且是對廣大民眾進行教化。這個教,不是現(xiàn)代意義上的教育,而是借助神祇進行教育教化,即“神道設(shè)教”。“神道設(shè)教”是儒教圣經(jīng)《周易》里的話:“圣人以神道設(shè)教,而天下服矣?!保ā吨芤住び^·彖》)依照儒者們的解釋,這句話的意思是,用神道教育民眾,民眾容易接受和服從。后世有人把這句話解釋為儒者們自己不信神祇,而僅僅用神祇來教育民眾,乃是對儒教的誤解?,F(xiàn)存所有的儒教文獻,都找不到儒者們不信神祇的記載。儒者們有時抨擊或否認某些低級的神祇,那是為了維護更高的、更加重要的神祇信仰,就像基督教、佛教都常常抨擊該教之外的神祇一樣。
神道設(shè)教的意思,也就是宗教?!白诮獭边@個概念,被學(xué)界,包括宗教學(xué)界認為是個“外來語”,實際上,這是中國古代原有的詞匯。其意義就是用神祇的意志教育民眾,也就是神道設(shè)教。據(jù)許慎《說文解字》:“宗,尊祖廟也。從宀從示?!薄板病北硎镜氖且粋€屋子。而“示”的意思是“天垂象,見吉兇,所以示人也。從二(二,古文上字),代表天。三垂,日月星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示神事也。凡示之屬皆從示。神至切?!币虼?,宗的意思,就是蓋個屋子祭祀神祇。而宗教,就是用神祇的意思教育民眾,合于天理,即“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迄今為止,但凡至少脫離了原始狀態(tài)的宗教,無一不是部分人借助神祇的意思來教育民眾的一種社會現(xiàn)象。因此,宗教這個概念,比起英文的“religion”,可說是更加準確而深刻地反映了這類社會現(xiàn)象的本質(zhì)。
儒教,跟佛教、道教并稱為三教,以“儒家思想”為最高信仰。尊孔子為先師,后人為了與崇尚黃老列莊等道家思想的道教區(qū)分,從南北朝開始叫做“儒教”又被稱作“圣教”,故孔子亦被尊為儒教圣教主。
凡是生活在中國這塊古老土地上的各民族,包括漢族以外的少數(shù)民族,如北方的遼、金、元,西夏及清,歷代王朝都以儒教為國教,儒教擁戴神權(quán),認為皇權(quán)至上。
“儒”是春秋時從巫、史、祝、卜中分化出來的,且熟悉詩書禮樂而為貴族服務(wù)的術(shù)士?!墩f文》:儒,術(shù)士之稱?!斗ㄑ浴ぞ印罚和ㄌ斓刂嗽蝗濉?br>儒教,以夏商周的五教和祭禮為本源,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以天子為宗教領(lǐng)袖,以孔子為先師,以詩書禮樂易春秋中的神道設(shè)教。儒教正統(tǒng)始自漢武帝獨尊儒術(shù),漢靈帝詔諸儒正定五經(jīng),刊于石碑,為古文、篆、隸三體書法以相參檢,樹之學(xué)門,使天下咸取則焉,正式把儒教定為國教,五經(jīng)成為國家法典以及中華法系的法理基礎(chǔ),以春秋決獄。漢代末年,儒教廣泛傳播,“太尉公承夙緒,世篤儒教,以《歐陽尚書》、《京氏易》誨受四方。學(xué)者自遠而至,蓋逾三千?!比褰套詽h代以來被奉為官學(xué),其后各主要朝代或歷史時期,都是官方指導(dǎo)思想。清代儒家宗教化形成的孔教也屬于儒教分支。
昊天上帝創(chuàng)世化育萬民,自先秦起儒教百神,組成像人間官僚系統(tǒng)那樣的等級體系。每個神的品級、爵位,一般說來,是由儒者規(guī)定的,并載入國家祀典。平素,它們依照規(guī)定,享受一方祭祀,如同諸侯的有封地和食邑;大祭時,則依品級配享、從祀于天壇之上。不入祀典的,被稱為“淫祀”?!耙怨不侍?、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天上的星星,地上的山河湖海,原則上都是儒教的神祇。各種自然現(xiàn)象,風雨雷電等,也是儒教的神祇。那些對人有益或者與人生活密切相關(guān)的動物、植物,也可以成為儒教的神祇。各種著名的人物,也都可以作為儒教的神祇。但是他們成為神祇,必須得到國家的認可,納入祀典。否則被認為是“淫祀”,即超出規(guī)定的祭祀。這樣的祭祀遭到儒教的反對,認為它不會帶來幸福:“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笔ソ套鹁吹纳裣墒侨柿x圣道的體現(xiàn)。
所謂非其所祭,就是說祭祀那些不該由自己祭祀的神祇。依照儒教的祭祀制度,只有天子可以祭天,祭天下的名山大川,祭祀所有的神祇。而諸侯不能祭天,只能祭祀處于自己境內(nèi)的名山大川。普通百姓,能夠祭祀的公神就更少,除了灶神,幾乎只能祭祀自己的祖先。因此這些神祇在道教里供平民崇拜,道教里的高級神祇除了三清,大多數(shù)來自儒教,品級也與儒教類似,天神比地神尊貴,也比人神尊貴。不同的是儒教昊天上帝只有皇帝與大臣可以祭奠并只可以由皇帝主持祭祀。
你認為“儒”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是一種宗教嗎?請結(jié)合儒家學(xué)說的主要特征,論證你的觀點。在中文里,宗教的意義與西方的religion不同。中文詞語通??梢灾鹱謥砝斫?,比如說“宗教”一詞,可以說“宗”是宗旨、宗趣的意思,就是一個目的的意思。“宗”也有祭祀的意思,也就是古時候人們祭拜祖宗的儀式。而“教”則是教育、教化的意思。所以有“宗教”即是以宗為教的意義。以一個宗旨宗趣為目的而設(shè)立的教育、教法,都可以說是宗教。但是儒家兩千多年來,都沒有人說它是一個宗教。宗教一詞,于佛教傳入中國后,才被普遍運用。而在佛教中,“教”之一字有法門的意思?,F(xiàn)代人對宗教的理解多來自于西方的定義。但如果用西方的詮釋來說儒家是不是一種宗教,則未免張冠李戴,胡搬亂套了。
儒家雖然是來自孔子,而孔子當年的事業(yè)就是一復(fù)興禮教、復(fù)興當初周代的封建制度與祭祀文化為目的。但這只是所謂的“手段”。儒學(xué)真正的核心思想在于“仁”,孔子常說“仁”,但又沒有給仁下一個確實的定義。那是因為“仁”之一字,說的是人的本來性情,而孟子將之說為“四心”,即則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孟子說四心,是方便,比孔子說仁來得具體,但卻孔子不說破也有其深意所在?!叭省敝蛔中枰w會,領(lǐng)會,需要從行動中,從鍛煉中感受才能確切掌握,這有一點像禪宗所說“本心本性”??鬃咏虒W(xué),不拘一格,但視學(xué)生的需要而教。故對不同的學(xué)生問“仁”,就有不同的說法。這與禪宗的“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相像。當然孔子比禪宗早了千年,而禪宗又在中國大成,所以應(yīng)當說禪宗教法實則受儒學(xué)影響頗大。但如果這樣說,則孔子的教法如禪宗一樣,沒有一個系統(tǒng),沒有一個固定的教案,沒有一定的定義。那儒家則應(yīng)當如禪宗一樣,是“教外別傳”,既不屬于任何的門派、法門。那就可以說,其實儒學(xué),至少在孔孟時代的儒學(xué),并沒有現(xiàn)代所謂“宗教”的特質(zhì)。
末學(xué)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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