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拳元典，研究太極拳的不二文獻

王宗岳《太極拳論》

王宗岳《太極拳論》注評

清咸豐二年（1852年）河南省舞陽縣知縣武澄清①于該且驥兵團渡鎮(zhèn)鹽店（商號）獲得一本山西人王宗岳的《太極拳譜》②?！短珮O拳論》是拳譜的首篇，澄清做了箋注③。后來注解這篇著名拳論的人很多，但大都側(cè)重技擊方面的闡述。我在1976年8月也曾嘗試性的對王宗岳、武禹襄等前輩的拳論作注釋，也是從技藝方面著眼。這次注評擬從文字淵源上入手，藉以探索王宗岳的學術(shù)思想和身世④，為研究王宗岳的生平提供一些線索和資料。

《太極拳論》⑤原文

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⑥。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隨曲就伸。人人鍘我柔謂之走，我順人背謂之粘。動急則急應(yīng)，動緩則緩隨，雖變化萬端，而理唯一貫⑦。由著熟而漸悟懂勁，由懂勁而階及神明，然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貫通焉⑧。虛領(lǐng)頂勁，氣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隱忽現(xiàn)；左重則左虛，右重則右杳，仰之則彌高，俯之則彌深，進之則愈長，退之則愈促；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獨知人，英雄所向無敵，蓋皆由此而及也⑨。斯技旁讓甚多，雖勢有區(qū)別，概不外壯欺弱，慢讓快耳。有力打無力，手慢讓手快，是皆先天自然之能，非關(guān)學力而后有也。察四兩撥千斤之句，顯非力勝，觀耄耋御眾之形，快何能為⑩。？立如平準，活似車輪，偏沉則隨，雙重則滯。每見數(shù)年純功，不能運化者，率皆自為人制，雙重之病未悟耳⑾！欲避此病，須知陰陽，粘即是走，走即是粘，陰不離陽，陽不離陰，陰陽相濟，方為懂勁。懂勁后，愈練愈精，默識揣摩，漸至從心所欲⑿。本是舍己從人，多誤舍近求遠，所謂差之毫厘，謬之千里，學者不可不詳辨焉⒀。是為論。

注釋：

①武澄清字霽宇，晚號秋瀛（1800～1884年），清廣平府永年縣人。武派太極拳創(chuàng)始人武禹襄（1812年～1880年 ）之長兄。咸豐壬子進士，官河南省舞陽縣知縣，于該縣北舞渡鎮(zhèn)鹽店（商號）得山右王宗岳《太極拳譜》，交季弟禹襄帶回永年。后經(jīng)禹襄及長甥李亦畬、次甥李啟軒陸續(xù)抄贈鄉(xiāng)友，王宗岳《太極拳論》等文遂公開傳世，習太極拳者奉為經(jīng)典，太極拳之名也風靡于世。王宗岳《太極拳譜》為何出現(xiàn)于舞陽鹽店，請參閱拙作《王宗岳<太極拳譜>為什么會出現(xiàn)于舞陽鹽店？》（見1995年第12期《武魂》雜志）和《北舞渡懷古》（《少林與太極》雜志2000年第5 期）。

②武術(shù)史論家徐震先生（1898年～1967年）以嚴謹?shù)闹螌W精神，廣征博求，考據(jù)整理，著《太極拳譜理董辨?zhèn)魏暇帯?，確定王宗岳《太極拳譜》之內(nèi)容為《太極拳論》、《十三勢》、《十三勢行功歌訣》、《打手要言》、《打手歌》等文。對此，他在《太極拳考信錄·王宗岳舊譜鉤沉第八》總結(jié)云："觀原譜相次皆有用意，先總論體用，故首《太極拳》。次明運用之法，故繼之以《打手要言》。次推應(yīng)變之機，以明應(yīng)變之規(guī)，故繼之以《打手歌》。文義銜接，一氣貫串，于此可見原譜之精簡。"近人沈壽先生點校考釋之《太極拳譜》（1991年10月人民體育出版社出版）中《王譜》之內(nèi)容順序與徐作基本相同，可參閱。

③武澄清作《釋原論》，為最早注釋主宗岳  《太極拳論》之作。原文見拙作《武派太極拳體用全書》399頁。

④為了研究王宗岳之身世，我曾寫過一篇《王宗岳其人》，發(fā)表于（武魂》雜志1995年第9期，可參閱。

⑤劉勰（約165年一約520年）在《文心雕龍·論說》中對"經(jīng)"、"論"的定義作過解釋。他說："圣哲彝訓(xùn)曰經(jīng)，述經(jīng)敘理曰論。"論者，倫也；倫理無爽，則圣意不墜。"原文大意是說具有永久性的圣哲訓(xùn)示名"經(jīng)"，闡明經(jīng)義，申述事理之作日論。論就是"倫次"。申述事理倫次（條理、順序）不差，圣哲的原義就不會失落。了解古人對"經(jīng)"、"論"的定義，有助于我們理解《太極拳論》是二篇述經(jīng)敘理之作。有人把它改名為《太極拳經(jīng)》，顯然不妥。

⑥"論"是述經(jīng)叔理之作，故王宗岳《太極拳論》首先闡述太極的定義，用以總攝全篇。太極者，有形有象，無極者，無形無象。萬物都是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少到多，故太極由無極而生。太極派生兩儀。何謂兩儀？朱烹《周易本義》解釋說："兩儀者，始為一畫，以分陰陽。"兩儀即陰陽，陰陽消長，相生相克，生生不已，變化無窮，因此，太極是陰陽之母。此二句從理論上總括了太極拳體用之道。

"太極"一詞源于《易經(jīng)》。古人用陰陽來解釋宇宙中一切事物的形成與發(fā)展，揭示事物內(nèi)部對立統(tǒng)一規(guī)律，含有樸素的辯證觀點，因而應(yīng)用十分廣泛。值得注意的是王宗岳《太極拳論》的述經(jīng)用語，并非承襲《易經(jīng)》，而是承襲宋儒周敦頤的《太極圖說》："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fù)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

⑦此節(jié)是說太極拳的技法運用。

動靜在心，分合在形。心為令，氣為旗，心動形隨，"勢勢存心揆用意"，則作止蓄發(fā)，無不如意。與人打手不是用力抗拒，而是"粘連粘隨不丟頂"，應(yīng)合他力，因勢乘便，隨曲就伸，無過不及．他力皆為我用。此為太極拳技法的根本要領(lǐng)。

"無過不及"一語源于孔子"過猶不及"，"沖立而不倚。"清康熙帝在《御纂朱子全書·序》中，衍化其意，用"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二語來闡述"中庸名篇之義"。王宗岳引人'《拳論》"中，強調(diào)了中庸之道在太極拳走架打手中的具體運用。

"人剛我柔謂之走……"這兩句講在一定條件下我以弱制強和由弱變強的技擊方略。人強我弱應(yīng)順其來勢走化，引進落空。走化來勁要柔順，才能運轉(zhuǎn)靈敏。若軀體不柔，舉止不順，焉能走化來勁）引進落空？使彼由強變?nèi)酰蓛?yōu)勢變?yōu)榱觿?。與人較技我只有以柔順之法，順其來勁走化，陷其失去平衡，變優(yōu)為劣，由強轉(zhuǎn)弱，我再乘機以順粘背，迫其敗北，方可達到以弱制強之目的。

王氏剛?cè)嶂鈳熤芏仡U《太極圖說》"立地之道，曰柔曰剛"。

動急急應(yīng)，動緩緩隨，意為我之緩急應(yīng)隨彼之緩急，不可自為緩急，如此，必須舍己從人。李亦畬先生（1832年～1892年）《五字訣》云："由己則滯，從人則活"，能"從人"方可緩急應(yīng)隨。在"人剛我柔"四句后，作者進而指出："雖變化萬端，而理唯一貫。"拳技千變?nèi)f化，雖無固定，但拳理則二，用以貫串始終者，不外浮沉吞吐，虛實開合，陰陽互用，中正無偏。

"一貫"一詞始見于《論語·一里仁》"吾道一以貫之"和《論語·衛(wèi)靈公》"予一以貫之"。

⑧此節(jié)言習太極拳功夫之順序：先求著熟，掌握拳勢運動，戰(zhàn)術(shù)形式，技擊方略；逐漸運用自如后，再求懂勁。勁是著的核心，著是勁的載體，著形諸外，勁蘊于內(nèi)，二者水乳交融，不可乖離。能熟練地掌握聽引化拿發(fā)的功夫一聽勁準，化勁巧，拿勁穩(wěn)，發(fā)勁狠，才算懂勁。懂勁的要點在于順遂（粘）。懂勁后；才能更好地掌握太極拳的戰(zhàn)術(shù)技巧，走以化敵，粘以制敵）粘走互用；攻防相生，"工彌久而技彌精"，"人不知我，我獨知人"，以達"神明"之高超境界。欲達此境廣須持之以恒，精進不懈，更要和良師益友用心研習，功久自悟，故曰："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貫通

"豁然貫通"一詞源于清康熙帝為'《御纂朱子全書》寫的序文。"而一旦豁然貫通為要"。

"神明"一詞見《淮南子·兵略》："見人所不見謂之明，知人所不知謂之神；神明者，先勝者也。

⑨此節(jié)講身法及虛實變化。

頭為六陽之首，提攜全身，故走架打手首先要頭容端正。頭頸豎頂自懸，如此則神貫于頂，頭腦爽朗，領(lǐng)起全身。氣沉丹田，呼吸出入，深勻調(diào)暢，身軀自然和順，重心不移，氣實步健，始可邁步如貓行。

"不偏不倚"謂之"中"，立身中正。動作適中。欲求立身中正之道二須謹守武禹襄先師所制之身法，（提頂?shù)跻d，含胸拔背，松肩沉肘，裹襠護臀。騰挪問戰(zhàn)，尾閭正中，分清虛實），六合對襯二陰陽互托，身法合度，自然不偏不倚。隱忽現(xiàn)"一句是講走架打手勁力運作之竅要。平日走架演輕靈閃倏之勁，是練本身的忽隱忽現(xiàn)，與人打手中突變猝發(fā)之勁，是應(yīng)敵之忽隱忽現(xiàn)。均指虛實無定，變化莫測。

以上4句對習太極拳者提出4項要領(lǐng)：1．對頭容的要求；2．對呼吸和下盤的要求；3．對身軀的要求；4．對虛實變化的要求。以上4項務(wù)須密切相連，不可截然分割。自"左重則左虛"至"退之則愈促"，是講練習粘走之法。要訣是不與來力項抗，要因勢利導(dǎo)。其為文結(jié)構(gòu)顯然脫胎于《論語·子罕》"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對此，讀者不可不予詳察。

"一羽不能加"后數(shù)語，是講習太極拳者虛實變化達到高級階段的情況。

⑩此節(jié)講太極拳術(shù)之高超優(yōu)越。

"斯技旁門甚多"4句，是說其他拳術(shù)雖然各有特點，總歸是以力勝人，是"先天自然之能"，與"學力"無關(guān)。王宗岳在此強調(diào)了"學力"的重要。

" 學力"指學術(shù)的成就。宗·范成大《送劉唐卿擢第西歸）："學力根深方蒂固．功名水到渠自成。清乾隆五年（1740年）刻印的《欽定四書文》，（闡述四書文義的作品集）、卷首載有乾隆皇帝的諭旨，中有，"國家以經(jīng)義取士……于四子五經(jīng)之書，闡明義理，發(fā)其精蘊，因以硯學力之淺深與器識之淳薄……"《拳論》" 學力"一詞可能源出于此。

"察四兩撥千斤……"4句，是進一步論證太極拳術(shù)"以弱制強"的依據(jù)。太極拳技法的特點是"以柔克剛"，與人打手我以柔順走化，引進落空，轉(zhuǎn)為我順人背，再乘勢發(fā)放，純以技巧取勝，故曰。顯非為勝"。練習太極拳要求。"心靜神斂"，動靜相兼，身心雙修，故久習太極拳者雖到老年，其拳技功夫仍然不衰。

須要指出的是，太極拳并非不要勁力與速度，只是其勁力與速度是從練習走架和打手中獲得。其勁力在于周身一家，意氣一致，開會有法。其速度在于心神鎮(zhèn)定，觸覺靈敏，物來順應(yīng)，應(yīng)感而動，得機得勢。

⑾此節(jié)談太極拳之得失。

"立如手準"兩句講身法。

"平準"一詞源于莊周（約公元前369年一286年）（南華經(jīng)·天道》："水靜則明燭須眉，平中準，大匠取法焉。"漢初，政府對物價采取的平抑政策即名"平準"。王氏《太極拳論》中提出"立如平準"，是講走架打手要重心得當，掌握好自身的平衡。能"立如平準"，周旋中規(guī)，方可"活似車輪"，與外力相觸，順勢滑過，行進落空。

"偏重則隨"兩句是進一步闡述得失之因：得在"偏沉"，失在"雙重" 。

"每見數(shù)年純功"后數(shù)句，是強調(diào)"雙重"的危害，能否克服"雙重"，是勝敗的關(guān)鍵。后人對雙重的解釋意見不一，拙意是通過實踐，"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不必斤斤計較于文字之敘述。

⑿這節(jié)講克服雙重之法。雙重之病去，則技藝日進矣。

克服雙重的要訣是"知陰陽"。陰陽在此的主要含義是虛實。處處虛實明確，彼實我虛，彼虛我實，因勢變化，沾連不脫，處處合拍，明己知人，進入懂勁之佳境。循此以往，愈練愈精，漸至從心所欲。作者提出了"默識揣摩"的用功方法。

"默識"出《論語·述而》"默而識之"（默默地記在心里）。"揣摩"出《戰(zhàn)國策·秦一》"蘇秦乃夜發(fā)書……以為揣摩"（用心研究）。"從心所欲"出（論語·為政》"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武術(shù)史論家唐豪先生認為"陰不離陽，陽不離陰"4句，是從胡煦的"陰陽不相離，又有相須相互之妙" 引申而出。根據(jù)胡民卒年（1736年）和《周子全書》（胡文見《周子全書》）出版時間（乾隆二十二年即1757年），斷定王宗岳《太極拳論》作于1757 年之后，可資參考。

⒀本節(jié)講"舍己從人"和"舍近求遠"之別。

太極拳的技藝要求在沾連粘隨中以求我順人背、人為我制，為此，要"舍己從人"。李亦畬《五字訣》云："能從人，手用有分寸。"但舍己從人，不是任人擺布，而是因勢利導(dǎo)，

陷彼于失重之困境。為我所制。所以"從人"應(yīng)從近不從遠，挨著舢何處擊。如舍近從遠，則易喪失戰(zhàn)機，為人所制。誰有隨曲就伸無過不及，走以化敵，粘以制敵，才可做到舍己從人，又不犯舍近求遠之病。

"差之毫厘"兩句，是對本論的總結(jié)。欲達太極拳藝精奧之境，必須遵循本論中指明之竅要，不可稍有差異。不然"差之毫厘"則"謬之千里"矣！

"差之毫厘"兩句出自《漢書·司馬遷傳》。近人李紫劍先生認為這兩句話在清人著作中先見于袁枚（1716年~1797年）《隨園詩話卷二、四一》，繼見于乾隆七年（1742年）太醫(yī)院匯編的《醫(yī)宗金鑒·靈樞經(jīng)》條目中。《太極拳論》中這兩句話源出于此。

評述：

太極一詞出于（易經(jīng)》；用陰陽來析釋事物發(fā)展變化的。在古人著作中屢屢出現(xiàn)，但直接承襲宋儒周敦頤《太極圖說》之意的作品，卻自王宗岳《太極拳論》始。原因是清初康熙帝為了鞏固清朝統(tǒng)治，消彌夷夏之防，認為"非先王之法不可用，非先王之道不可為"，遂大力提倡儒學，推崇宋儒程（程領(lǐng) 程頤）朱（熹），刻印宋德著作小周敦頤（1017年~1073年）字茂生，溢號元公，世稱濂溪先生，北宋道州（今湖南省道縣）人，著《太極圖說》及《通書》40篇，為宋明理學之創(chuàng)始人。二程是他的弟子?？滴醯墼凇队胫熳尤珪ば颉分惺①澲芏仡U"闡無極而太極，復(fù)著《通書》，其所授受又自來矣。"他將周敦頤、二程、朱熹視為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的繼承者，"配祀孔廟。經(jīng)過清初政府的大力宣傳提倡，宋儒理嘗達到了全盛頂峰。了解這一歷史時期的政治文化背景有助于我們了解為什么王宗岳的《太極拳論》在學術(shù)思想及用語上直接承襲來儒周敦頤《太極圖說》之原因。

此外，《太極拳論》有些詞語和含義還出自康熙、雍正、乾隆所作序文及諭旨或清初著名著作中，這并非偶然，因為這些作品都是當時讀書人熟悉之作，"王宗岳把它衍化引人《太極拳論》之中是合乎邏輯的。根據(jù)這些資料我們可以初步斷定王宗岳是清初人，其《太極拳論》完成于清乾隆時。

還有一點也應(yīng)引起我們重視．即儒家的中庸思想貫徹于《太極拳論》之始終，成為《太極拳論》的核心。拳論詞語出自（論語》者有多處?。▍㈤喦白ⅲf明王宗岳是一位熟讀經(jīng)書的儒生。

對此，還可從《太極拳論》文體方面找些依據(jù)。我認為《太極拳論》是一篇深受八股文影響的作品沙這里略作介紹。

我國科舉時代，士子應(yīng)試規(guī)定文體，舊稱制義（藝），俗稱八股文，為北宋王安石（1021年~1086年）首創(chuàng)，完美于明，繼行于清。明清兩代開科取士最重首場，題目以四書十。（《論語》、《孟子》、《大學》、《中庸》）為主，又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重點。

程式化是這一文體的基本特征，由破題、承題、起講、提比、中二比、后二大比、末二小比，大結(jié)組成。：所謂"八股文"是指文中后四比要各有排偶兩股。在字數(shù)上也有嚴格規(guī)定。

請看《太極拳論》與八股文程式頗多吻合。如：

1.八股文"破題"，要求首二句點破題意。  《太極拳論》首二句"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說明太極內(nèi)涵，點破題意，符合"破題"的要求。

2.八股文"承題"要求用三四句話承接破題，對題目再作進一步的說明。《太極拳論》。"動之則分"至"而理唯一貫"，承接破題陰陽含意，予以引申，符合"承題"的要求。

3.八股文"起講"，要求概述全文，開始議論?！短珮O拳論》由"著熟"至"豁然貫通焉"闡述習拳順序，總籠全題，層次分明，符合"起講"的要求。

通過以上三例，足以說明《太極拳論》的作者是一位熟悉八股文寫作的老手。這為我們肯定王宗岳是一位飽讀經(jīng)書的宿儒進一步提供了有力的依據(jù)。

在前人武術(shù)拳論中，王宗岳的《太極拳論》是一篇說理深透，倫次不差，十散偶兼?zhèn)洌牟伸橙?，成語典故運用準確的好文章。即使作為女學作品讀，也不遜色于文壇大家之作。我在 1976年8月21日因雨輟耕為王宗岳、武禹襄等先賢拳論作注釋畢，曾口占二絕，現(xiàn)抄一首于下，用作本文結(jié)束語，并對前賢略申敬慕之忱：

千古才人非一家，班（固）馬（司馬遷）李（白）杜（甫）竟相夸；

莫把拳論等閑看，百花園中一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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