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冰山上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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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夏季

2021-7-28

文/馮小寧

西域風情

1

我對新疆最初的認識，來自于電影《冰山上的來客》插曲《花兒為什么這樣紅》。充滿西域風情的藝術作品，是多么令人陶醉：阿米爾和古蘭丹姆美麗浪漫的愛情，是多么的純潔；帕米爾高原那氣勢磅礴的冰川雪峰，是多么的神圣。而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伊犁的阿爾泰蒲公英。猶記得地理雜志上的新疆蒲公英園特寫——那成片的燦爛金黃的花朵，和陽光中飛舞的蒲公英種子，那自由爛漫又淳樸清新的畫面，一直占據(jù)著我心中特殊的位置。

我與新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觸，源于2003年一次偶然的機會。那一年，我參加了廣州六中新疆班同學的新年晚會。新疆班，是在國家的援疆政策下設立的特殊班級。每年，優(yōu)秀的新疆學子都會被選拔到廣州學習，學有所成后，再返疆建設自己的家鄉(xiāng)。

力量2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到這些來自帕米爾高原的姑娘和小伙子們——他們果如電影中一般能歌善舞，那一個個輕盈優(yōu)美的身姿如隨風飛舞的蒲公英種子一樣靈動飄逸。然而，在他們演出的過程中，我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好幾個孩子跳舞的時候都沒穿襪子。

經(jīng)過我的了解，這些孩子大多數(shù)來自于新疆的各個鄉(xiāng)村、牧場，家庭條件比較困難，外出求學舍不得為自己花錢，連襪子錢都要省下來。從那時起，我在心中暗自描繪了一張新疆班定點資助計劃的藍圖，希望可以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幫助新疆的貧困兒童。于是，我找到當時負責新疆班管理的古老師，并詢問他目前家庭困難的孩子的人數(shù)。

經(jīng)過調(diào)查與計算，我們希望能為每位孩子提供每月100元的補助金，用來給他們購買所需的生活用品，并一直資助到他們高中畢業(yè)。但是，錢從哪來呢

一人的力量終究是微薄的，要想推動這個計劃的實行，需要更多人的力量。于是我決定去游說我認識的幾個“土豪”朋友。我首先去找我曾經(jīng)的上司——他是一個非常有愛心的人，樂于對有困難的人伸出援手。見面后，他果真毫不猶豫的答應我要資助兩個名額，還積極加入，同我一起對更多手握余資的朋友發(fā)表“演說”。經(jīng)過一番努力，第一期，第一批五個名額的資助任務，很快就完成了。這些來自遙遠冰山上的孩子們終于可以用這100元買上襪子和其他的生活用品，我心里也有了些許寬慰。

冰山之上3

在資助的過程中，我們與新疆生之間也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情。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正處叛逆期的學生——她半夜翻墻，混跡網(wǎng)吧，屢教不改，在“退貨”的邊緣試探。萬幸的是，她一個要好的同學“出賣”了她，將她的情況反饋給我們。我和我的上司朋友連夜去學校找到這孩子，幾經(jīng)努力，誠懇談心，終于打動了她。后來這孩子慢慢回歸正道，發(fā)奮學習，最終考上了山東省的一所有名的大學。

在資助學生的過程中，我們也會經(jīng)常接觸到從新疆派過來跟班管理的生活老師。閑聊中我了解到其中一個李老師，她從南疆來到廣州，生活上非常不適應，而且經(jīng)常思念她的丈夫——那個為保護邊疆而光榮犧牲的軍人。我非常同情她，想要幫助她，但卻無從下手。我只好常常去約她逛街，和她聊天，一起解決生活上的問題，讓她臉上能夠有些許的笑容。直到她一年期滿返疆，我們還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而我第一次踏入新疆這個美麗又神秘的地方，是在2009年。我深深地被這片神奇的土地所震撼——這里不僅能見到冰山上的來客中紅紅的花兒，更能見到湖泊水光與大漠沙塵共舞，永凍冰川與炎熱戈壁共存，松鼠雪豹與牛羊駿馬共生。大巴扎、磕頭機、坎兒井、火焰山，哈密瓜、葡萄干、手抓飯、大馕餅，這些西域特有的符號一次次沖擊著我的腦海，讓我目不暇接，沉醉不已。更重要的是，我見到了大片的蒲公英，一顆顆小小的蒲公英種子匯聚成輕羽和飄絮，順著柔和的陽光軌跡緩緩飛舞，似要飄遍這片土地的每個角落。而每到用餐的時候，總有維吾爾族姑娘、哈薩克姑娘載歌載舞——讓我又想起新疆班那些可愛的孩子。他們就如同飛舞的阿爾泰蒲公英的種子，離開了生養(yǎng)自己的土地，灑落在祖國的各地，汲取養(yǎng)分，努力學習。

十七年一晃而過，我如今早已離開原來的工作單位，但這資助項目代代相傳，發(fā)展壯大。受資助的孩子們一個個考上大學、回疆工作、結(jié)婚生子，成為建設新疆的生力軍。今天，我依舊會常常在微信上看到他們展示新疆日新月異的變化，為這些生根發(fā)芽的種子們感到滿心的歡喜。今后，老蒲公英們會結(jié)出更多的小蒲公英。而小蒲公英們又是否會重新飛來我的家鄉(xiāng)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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