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醒過來
，一身冷汗。原來是夢！鋪天蓋地的的麻雀不停地飛來，無數(shù)只麻雀啄食著一個模糊不清的東西。她怯怯地朝那東西走去
這個夢預示著什么 她安慰自己：沒什么要緊
，一個奇怪的夢罷了?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她又想到那些麻雀
轉身，湊近
嘴里又苦又干，她走到水池邊
，想要喝口水。一只麻雀躺在那里，嘴角流出一縷血絲，死了。她并不害怕，撿起麻雀好奇地看著。感覺身后有人在窺視，回頭，什么人也沒有。她扔下麻雀，迷迷糊糊朝自己房間走去，經(jīng)過父母的臥室，聽見壓得很低的說話聲。她站住不動，仔細分辨聲音：一個男人在說話，一個女人“嗯嗯”應著——是母親。另一個卻不是父親。她回到自己房間，睡了
“咚咚咚”
母親躲在她身旁
，任父親怎么罵，也不出去。過了一會兒罵聲停止，客廳傳來喊聲：“喝水！我要喝水！”在寂靜的深夜聲音大得出奇，她很害怕，母親輕輕推了她一把：“廚房的窗臺上有一杯水，你端給他。”她知道自己必須去，要是母親出去，明早她看見的母親一定鼻青臉腫。她怕父親
，他充滿血絲的眼睛瞪著她，認出是女兒，他一聲不響接過水杯……“咚
、咚、咚”，又有敲門聲。她伸手推睡在身邊的母親，母親不知哪里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咚、咚、咚”，節(jié)奏舒緩搖啊搖
，露珠像下雨，紛紛掉落。她哈哈大笑。忽然，她驚呆：掉下的露珠變成了麻雀！一地的死麻雀，直挺挺躺著。她小心翼翼地揀起一只，麻雀嘴里的血汩汩流出，它的眼睛慢慢睜開，黑黑的小眼直盯著她。這眼神好熟悉，哪里見過 猛然想起，這是老羅的眼睛！她尖叫一聲，嚇得跳起來
不是在樹下 奇怪
接二連三，從一個夢跌進另一個夢里
她趿拉著拖鞋走出屋子
那棵廣玉蘭在晨光里佇立著，濃綠的葉子一半閃著光澤
她小時候經(jīng)常捉麻雀，爬樹掏鳥窩
小旭現(xiàn)在怎么樣 有女朋友了吧
那天夜里
父親下葬后，她和母親被接到舅舅家
有一次，她差點兒對老羅吐露那個秘密
老羅叫羅福海，大她三十歲
老羅一定遇到什么事了
。兩個多月前他打來電話，說這段時間不能看她，叮囑她不要著急，不要發(fā)信息給他。還有三個多月就滿三年
！她想起當初他們之間的協(xié)議。她不能過問他的一切
，不能主動聯(lián)系她她毫不猶豫答應了
她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充其量不過是三年，她才二十一歲
她差點就說出那個心底的秘密
。不過，最后說出口的是這樣一個故事——結婚四年
，丈夫變心，和別的女人跑了，還偷偷把兩歲多的兒子帶走。老羅說：“你可以去法院告他
?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她低聲哭泣：“我們沒領結婚證，那個時候我還不到結婚年齡……”
她告訴他
，自己是孤兒，沒有任何親人。老羅不再追問
，把她安頓在一個小旅館，從包里拿出一疊錢給她，又安慰了幾句，準備離開。她撲通跪下，緊緊抱住他的腿，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放。是她非要跟著老羅的。
他待她不錯
，沒有欺騙她。他開出的條件明明白白，話也說得很明白：“房子里有監(jiān)控，你在這里的一切我都看得見。要是不能接受，現(xiàn)在可以反悔——”她說
，我不反悔。其實，她根本沒有結婚
，更沒有兒子。那個故事確實是真的，只不過女主角不是她，是阿弦。她和阿弦一起在玩具廠上班。倆人合租一間屋子。她寡言。阿弦呱呱說個不停，心里裝不住秘密，甚至和男人睡覺的事也不瞞她。后來，阿弦的一個男人看上她，倆人好上了。阿弦罵她搶了自己的男人，要她滾出去。她搬出去和那男的同居，一年后，倆人分手。再后來，她陸陸續(xù)續(xù)和幾個男人交往，靠男人養(yǎng)著，索性不再找工作。她投河，因為發(fā)誓要和她結婚的那個男人跑路了
，卷走她所有的積蓄。她絕望，身邊的人不斷拋棄她——父親，母親，舅媽，舅舅，還有一個接一個男人。父親不算壞人，他要是不賭就好了
。不賭就不會輸錢，不輸錢就不會喝醉，不喝醉就不會發(fā)酒瘋可父親確實死在她手里。
那天早晨
父親死的那年，她十歲
她想過質(zhì)問母親：那杯水不是我倒的
最終，她還是把那個問題和秘密一起咽下
母親在舅舅家只呆了一周
初中一畢業(yè)，她就脫離了那里，不想再見到舅舅
她的確做到了——即便去死，也沒有求他們
那些倒霉的日子
和老羅在一起
三年期滿
不會去找母親
要找的話，應該能找到
那時她只覺得傷心
多年后
她一年年長大，那些往事的脈絡漸漸清晰起來
父親死的前幾天
母親走后
她一直把秘密死死掐住
“咚咚咚”有人敲門
門開了
母親躲在自己身邊
，微微發(fā)抖。父親大聲喊：“喝水
！我要喝水！”母親輕輕推了她一把：“廚房的窗臺上有一杯水，你端給他?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她怕父親
，他充滿血絲的眼睛瞪著她，認出是女兒，他一聲不響接過水杯……往期文章：
女流之輩西湖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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