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籠罩著這座不起眼的小鎮(zhèn)。天上、地上全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這樣的日子幾乎沒有幾個人會出門,更沒有幾家店會開門。但總有例外。
幾公里看到一家普通的面館還看著門,店里雖然只有一兩個人,不過燈光還算明亮。
一位老人倚著拐杖,瞇著眼睛、在雪中步履艱難地走向面館,他身上的外套已經(jīng)乘載不少雪花。
進(jìn)店前,老人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把鞋子上的雪也抖了抖。
店里有一股暖暖的氣流,還夾帶著一陣淡淡的清香,那是面剛出鍋的味道。
“老樣子,一碗青湯蕎麥面,不加蔥不加蒜?!崩先艘贿叺吐暤卣f一邊找了個不那么顯眼的地方坐下。
“好嘞,稍等一下,馬上煮好?!币粋€看起來很精干的中年婦女應(yīng)和道,走向廚房。
廚房里一個穿著圍巾的中年男人正抽著煙,中年婦女示意了一下男子,“他來了,老樣子,不加蔥不加蒜的清湯蕎麥面?!蹦凶狱c點頭。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從兜里掏出零零碎碎的錢,一張一張地鋪開。一雙生滿凍瘡的老手,顫顫巍巍地數(shù)著一元、五毛、一毛......
每一張錢都是輕輕地?fù)崞?,這些小錢在他的手里好像都是珍貴的收藏品一樣。
“面來啦,趁熱吃?!敝心陭D女笑盈盈地走上來。
老人忙把桌上的錢收拾好放進(jìn)兜里,那疲憊的老臉立馬就變得鄭重起來。熱騰騰的清湯蕎麥面放在他眼前,他沒有馬上拿筷子去吃。
而是不緊不慢地從靠近心臟的口袋里拿出一張磨得發(fā)亮的黃銅小鐘表,鐘表很精致,也很干凈。外面刻著一朵簡單的梅花,按下按鈕,里面是有一張發(fā)黃的小照片,照片上有一個笑得很甜的女人,看上去不過四十來歲。
鐘表的指針是沒有動,停留在下午五點二十一分。老人把鐘表輕輕地安放在視線的正前方,就這樣過了五分鐘左右,
當(dāng)?shù)昝娴臅r鐘剛好落在十七點二十一分的時候,老人突然激動起來,嘴里哆嗦著,擠出了一句話。
“老伴啊,今天是你的誕辰,我?guī)銇磉@家你最喜歡吃的面館,點的還是老味道,清湯蕎麥面,不加蔥不加蒜。”老人說得很平靜。
老人就這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鐘表半個小時,忽然喚來中年婦女,“老板娘啊,面有點冷了,能不能幫我再熱一下呀,順便放一點蔥一點蒜,我等下打包帶走,謝謝你?!?/p>
中年婦女還是一樣笑吟吟地把面端去,再拿上來時就是一份打包得非常用心的。
老人不慌不忙地重新從兜里拿出那疊零零散散的錢,怪不好意思地說:“這些都是些小錢,如果不嫌棄的話......”
中年婦女熱情地從老人手里拿回去?!安幌訔?,小錢剛好我們用得到?!?/p>
老人點點頭,把鐘表輕輕地放入靠近心臟位置的口袋,又摸了摸才安心。一手拎著打包好的清湯蕎麥面,一手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店外走去。
中年夫婦倆人看著老人遠(yuǎn)去的身影,不自覺地靠在了一起。女人說:“你覺得明年他還會來嗎 ”
男人摸摸女人的腦袋,嘆了口氣說:“希望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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