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秀歌》譯文|注釋|大意|賞析
麥秀漸漸①兮,
禾黍油油,
彼狡童②兮,
不我好仇③。
【注釋】
《麥秀歌》是商紂王叔父箕子朝周時慨憤而作的詩篇,表達(dá)了詩人作為殷商舊臣的凄涼悲惋之情。該詩作于公元前約1050年,是中國現(xiàn)存最早的文人詩。
①漸漸(jiān):形容麥芒的形狀。
②狡童:美少年,這里是貶稱,后借指壯狡昏亂的國君。
③不我好仇:一作“不與我好兮”。
【大意】
麥子吐穗,豎起尖尖麥芒,枝葉光潤,莊稼茁壯生長。
哦,那頑劣的渾小子啊,不同我友好交往。
【賞析】
麥子吐穗,禾黍茁壯,本是一番喜人的豐收景象。然而,亡國之人,感念故國的覆滅,心頭自別有一種滋味。每到這時,箕子都會想起曾經(jīng)那個龐大的帝國,也難以忘記它的分崩離析。
他是商朝舊臣,在商紂王昏庸無道、縱情聲色、寵幸奸佞、誅殺忠臣的時候,他就在紂王的身旁。比干被殺,姬昌被囚,他目睹了這一切?;邮抢碇堑模蚨容^幸運,活了下來。曾經(jīng),他也以為滾燙的鮮血可以喚醒紂王沉睡的靈魂,以為他的三尺微命可以拯救大商的社稷江山。然而,目睹了那些之后,他明白了,紂王并非執(zhí)迷不悟,他只是變了,變得殘暴,變得無道……天要變,人力有時窮!于是,他轉(zhuǎn)身,離開了朝歌。
若干年后,武王滅商建周,箕子作為忠臣,被分封到朝鮮。例行的朝拜經(jīng)常有,每次路過商故都朝歌,看到城墻宮室毀壞,長滿了野生的禾黍,箕子都不由得悲從中來。有時候,看透了的事情卻很難看開,放棄了的東西,總是念念不忘。畢竟是曾經(jīng)的祖國,每當(dāng)想起時,這悲慟永遠(yuǎn)成為詩人心頭的創(chuàng)傷。唯有長歌當(dāng)哭,留一首《麥秀歌》,訴說那段令人心痛的亡國之恨。
【拓展】
《麥秀歌》開了亡國詩的先河,難免使人想起另外兩個著名的亡國文人——李煜和趙佶,同為亡國之君,思念故國時的悲痛卻又有些許差別,各摘錄一首作品如下:
五代李煜作《浪淘沙》:
往事只堪哀,對景難排。
秋風(fēng)庭院蘚侵階。
一任珠簾閑不卷,終日誰來。
金鎖已沉埋,壯氣蒿萊。
晚涼天凈月華開。
想得玉樓瑤殿影,空照秦淮。
北宋趙佶作《眼兒媚》:
玉京曾憶昔繁華,萬里帝王家。
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蕭索,春夢繞胡沙。
家山何處,忍聽羌笛,吹徹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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