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村三首
杜甫
【導讀】
唐至德二年(757)杜甫為左拾遺時,房琯因故罷相
其一
名句:妻孥怪我在,驚定還拭淚
。【原詩】
崢嶸赤云西①
,日腳下平地②。柴門鳥雀噪,歸客千里至③
。妻孥怪我在④
,驚定還拭淚。世亂遭飄蕩,生還偶然遂⑤
。鄰人滿墻頭
,感嘆亦歔欷⑥。夜闌更秉燭⑦
【注釋】
①崢嶸:本形容山高
【譯詩】
奇麗的晚霞在西天燃燒
太陽光已掉到山后去了。
柴門前一群鳥雀在聒噪
千里歸客終于找到家小
妻子非常驚訝我還活著
止不住眼淚一直往下掉。
遭逢亂世只好在外飄蕩
能活著回家的已經(jīng)很少
鄰居們聞訊圍滿了墻頭
一片抽泣聲將屋子環(huán)繞
夜已深了再將蠟燭點亮,
夫妻相對真像夢中遇到
【賞析】
“還家三部曲”的第一首寫詩人剛到家時合家悲喜交集的情景
詩的前四句敘寫在夕陽西下時分詩人抵達羌村的情況
其二
名句:蕭蕭北風勁
【原詩】
晚歲迫偷生①
嬌兒不離膝②
憶昔好追涼③
蕭蕭北風勁
賴知禾黍收⑥
,已覺糟床注⑦。如今足斟酌⑧
,且用慰遲暮⑨。【注釋】
①晚歲:老年。迫偷生:被迫茍且活著
。②嬌兒:心愛的小兒子。③好追涼:喜歡乘涼。④故繞池邊樹:常常在池邊樹旁散步。⑤撫事:想起往事。煎百慮:內(nèi)心被各種憂慮所煎熬。⑥賴知:幸虧知道。⑦糟床:造酒使用的器具。注:指酒已釀成。⑧足:足夠。斟酌:指飲酒。⑨遲暮:指晚年。【譯詩】
晚年被迫茍且活在世上
,回到家中心情也不歡暢。
幺兒緊緊圍在我的身邊
,生怕我再離家去外飄蕩。
回憶過去家人喜歡乘涼
,常常散步在池邊的樹旁。
北風吹得樹枝瑟瑟作響
,想起往事叫人焦慮憂傷
。幸虧知道莊稼就要收割
,高粱老酒已在糟床制釀
只要眼前有酒潤潤愁腸
,姑且靠它度過暮年時光。
【賞析】
“還家三部曲”的第二首寫還家后矛盾苦悶的心情
。詩的前八句寫無聊寡歡的情狀。杜甫這次奉旨回家
,實際上無異于被放逐。對于常人來說,“生還偶然遂”自是不幸中之大幸;而對于憂樂關(guān)乎天下的詩人,算是幸運中的大不幸。居定之后,他即時就感到一種責任心的煎熬,覺得值此萬方多難之際守著個小家庭,無異于茍且偷生?div id="d48novz" class="flower left">其三
名句:歌罷仰天嘆
【原詩】
群雞正亂叫
驅(qū)雞上樹木
,始聞叩柴荊①。父老四五人,問我久遠行
。手中各有攜
,傾榼濁復清②。苦辭“酒味薄③
,黍地無人耕。兵革既未息④,兒童盡東征”
。請為父老歌,艱難愧深情
歌罷仰天嘆,四座淚縱橫
【注釋】
①柴荊:指簡陋的家門
【譯詩】
屋外盡是群雞嘰喳的叫聲
有客人來到雞兒更是鬧騰
等我把群雞都趕上了樹木,
才聽見有人正在輕扣柴扉
四五位父老鄉(xiāng)親約在一起,
專門到我家中來表示慰問
他們手中都各自拿著酒罐
倒出來的酒有的清有的渾。
他們抱歉地說“莫嫌酒味淡
只因為田地長久都無人耕
戰(zhàn)爭已經(jīng)長時間沒有停止
年輕人都丟下莊稼去東征”。
“請讓我對鄉(xiāng)親說句心里話
你們的情義叫我羞愧難忍
說完后大家只有仰天長嘆
每個人臉上只見淚水縱橫
【賞析】
“還家三部曲”的第三首寫的是鄰人來訪的情事
詩的前面“群雞正亂叫
《羌村三首》通過北國農(nóng)村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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