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哉風
電影《八佰》把我們帶回了83年前戰(zhàn)火硝煙的淞滬會戰(zhàn),1937年8月到11月的三個月時間里,日本投入兵力30余萬,中國軍隊投入70多萬浴血奮戰(zhàn)。那場戰(zhàn)役有多慘烈,中國軍隊的表現(xiàn)如何,我們可以看看日本士兵的戰(zhàn)時日記,借助他們的視角與言說,了解一個更真實的淞滬會戰(zhàn)。
淞滬會戰(zhàn)的中國軍隊多勇敢?
“七七事變”后,日本舉國上下陷入戰(zhàn)爭狂熱,日本兵對中國很蔑視,從他們的日記里可以看出自大驕橫的一面。初到上海,隸屬上海派遣軍的新兵永松宇八寫道:“皇國海軍威壓了揚子江”,很是趾高氣揚。還有個日軍士兵狂妄寫道:“帝國軍艦之多大大地使人氣壯??匆娭袊说氖w。斬得整整齊齊的。明天我也可以砍幾個了?!?/p>
不過,一旦進入真正的戰(zhàn)場,中國軍隊猛烈的抵抗和不屈不撓的意志令日本士兵始料未及,新兵的囂張氣焰立刻打消了。
淞滬會戰(zhàn)前的日軍
那個叫囂砍殺的士兵在9月21日寫道:“進攻馮宅三中隊幾乎有全滅之虞。我想雖說是中國也有著不可輕視的戰(zhàn)斗力!”日軍山室部隊小隊長山口少尉記載:“10月2日,戰(zhàn)死者中隊長千田大尉等八人,負傷者準尉西原次雄等十七人,本日失敗主要原因,在將敵人的力量估計的太小?!?/p>
侵華日本士兵合影
淞滬會戰(zhàn)最激烈的羅店一帶,永松宇八記錄道:“戰(zhàn)況猛烈,槍炮聲不斷,敵人特有的迫擊炮彈執(zhí)拗地飛來。入夜,我海軍巨炮怒吼。”9月14日,他繼續(xù)寫道:“到了晚上,敵人便猛烈地攻擊。這一晚有近百發(fā)的炮彈落在步哨線內(nèi)……拂曉戰(zhàn)。敵人獰猛地發(fā)著喊聲襲來,反復(fù)四次始將其擊退。我方損傷不少,水迫 中了迫擊炮彈,鼻子以下到胸部,炸得不成模樣,有點凄慘?!?/p>
日本描繪淞滬會戰(zhàn)慘烈的繪畫
清晨沖鋒,晚間逆襲,中國軍隊晝夜連番殊死出擊,讓永松非常緊張,“前幾天有點模模糊糊, 現(xiàn)在才真的感到處身最前線了,今天本隊死了四個,三個負傷。敵人在晚上開始逆襲,已經(jīng)差不多變成日常功課了,十二時半,一顆迫擊炮彈在離開我十尺的地方炸裂,我有點茫然。”
另一個日本兵在10月1日的手記里寫道:“敵人也相當頑強的抵抗著……編成白隊(敢死隊),午后六時三十分出發(fā)。前方敵陣似相當堅固,從今晚起得連續(xù)攻擊三天啊,賭著性命。”
死守堡壘的中國軍隊機槍陣地
日軍出動敢死隊,拼命反擊我軍,兩軍攻防幾近白熱。10月3日,一個日本兵寫道:“終夜的空陸激戰(zhàn)。戰(zhàn)爭快要到?jīng)Q勝了,這是我們經(jīng)歷的最激烈戰(zhàn)斗,中國兵是廣東兵,有相當?shù)幕鹌鳎斑M幾公尺也很困難。下午二時,我們前面的部隊前進了,肉彈加肉彈,沖鋒加沖鋒,但是敵人還是死不后退。敵人知道我們前進,迫擊炮彈激雨一般的飛過來!還是沖不過去!一片喊殺的聲響,覺得悲壯,但是,老實說,這已經(jīng)不像活在世上了?!?/p>
淞滬會戰(zhàn)中的中國軍隊
絞肉機一般的戰(zhàn)場,終于讓新兵永松感嘆道:“打仗,這簡直不是人做的事?!?/p>
日軍日記里還有一個小細節(jié),當時一股日軍渡過一道小河,吉川大尉為了激勵士氣,親自站在前面指揮。“吉川部隊長是以豪快出名的,為著表示鎮(zhèn)定,嘴里還含著一支香煙,哪知正在這時候一粒彈飛來不偏不倚的從他的嘴里穿過?!?/p>
羅店終于被日軍攻陷了,一個日本兵驚訝記載道:“前進中看見了累累的中國兵的尸體,這幾天獰猛地向我們襲擊的敵兵,竟是些學生軍?這話真是不知從何說起了。有的在溝里,已經(jīng)爛了……老百姓的尸體也不少。田里的稻都熟了,沒有人割。綻了的棉花,一點點的散在泥濘里?!?/p>
進軍上海的日軍
“獰猛”這個中國人不常用的冷僻詞,屢次出現(xiàn)在日軍日記里,猙獰、兇猛,這就是普通日本兵對中國軍隊的評價。
看到眼前一片死寂,永松在日記里寫道:“一切道路、橋梁,都被退走的中國兵破壞了,破壞的很徹底,小屋都燒掉了,聽說江南是好地方,可是,我們見到的不是落寞的可怕嗎?”
10月開始,上海一直陰雨連綿,日本兵寫道:“九日晚上的握飯、飯團之外,什么也不曾吃過,戰(zhàn)斗激烈的時候不覺得,休息的時候就難受了。從尸臭撲鼻的敵兵尸體身上,搜出了一包炒米,已經(jīng)發(fā)黃……在戰(zhàn)地的勞苦,內(nèi)地的人果真能知道嗎?”
泥濘中行進的日軍
一個有點文學底子的日本兵,即興創(chuàng)作了幾篇“陣中俳句”:1、到處都是爛泥地啊!三天兩晚沒有吃飯。鋼盔上瀝瀝不斷的雨聲。2、已經(jīng)沒有香煙了,唯一的火柴也濕透了。饑餓與夜寒交迫著的我們!3、嘶鳴聲也聽不見了,永別了戰(zhàn)馬。把鬃毛做個紀念吧。4、在馬蹄下亂開的秋草之花,含著秋雨的濕潤。又是蟲聲低訴的黃昏!65、通信筒喲,達到吧。充溢著凄然抬起的眼中的是一行行的熱淚。
一路上,目睹到日軍的尸體被“搬貨物似搬上汽車去”,永松忍不住哀嘆道:“今天朋友的骨灰,擱在我的肩上,但是,明天呢?我自己的骨灰,又背在誰的肩上呢?”
背著同鄉(xiāng)骨灰盒的日本兵
最后交代一下,寫日記的永松和其他日本兵此后都戰(zhàn)死在中國,所以我軍才得以繳獲到他們的日記。
參考資料:《敵軍陣中日記》、《對日本士兵手記中有關(guān)侵華戰(zhàn)爭言說的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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