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秦分崩離析,六國遺民互相攻伐之際,草原上卻出現(xiàn)了難得一遇的天才——冒頓,不僅整合了草原匈奴各部,收復了蒙恬所奪的匈奴地,還在白登之戰(zhàn)中挫傷了漢高祖劉邦的銳氣,還讓劉邦在之后盡斬進言匈奴可擊的十幾名使臣,就連一向強勢的漢高后呂雉都不敢輕易得罪。高祖劉邦之后,漢惠帝、漢文帝、漢景帝,都依然延續(xù)著和親策略,但依然不能填滿匈奴的野心,匈奴單于屢次違背漢朝與匈奴所訂立盟約,對邊界進行侵擾劫掠活動。直到漢武帝時,漢王朝終于有了對抗的資本,雙方多次派使節(jié)互相偵察,且互相扣押使者,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蘇武被漢武帝派遣前往匈奴。
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因為邊境之爭與生活方式等方面的不同,在加上敗多勝少的恥辱,西漢人民與匈奴人可謂是“死敵”,到了漢武帝時,經(jīng)過前幾代的休養(yǎng)生息,漢人終于做好了主動出擊的準備。雖然在冒頓、單于的帶領下匈奴軍事上空前強大,但也不可避免走向衰敗,尤其是在軍臣單于死后,匈奴因為王位之爭被漢朝抓住機會,一雪前恥。到了鞮侯單于即位時,因為害怕漢朝起兵攻打自己,企圖與漢和解,想要將之前因為打仗而拘留的漢使郭吉、路充國等十余批人釋放歸國。漢武帝也想緩和彼此關系,于是以蘇武為中郎將,持節(jié)護送扣留在漢的匈奴使者回國,還攜帶大量財物以答謝單于。
但漢武帝忘記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哪怕蘇武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心理準備,但他也絕不會想到這一去竟然會離家十九年之久。接受任命后,蘇武同副中郎將張勝及臨時委派的使臣常惠,招募士卒、斥候百余人,與那些被扣押的匈奴使者一起前往匈奴。等見到單于,將天子賞賜的禮物送給單于后,單于越發(fā)傲慢,一改之前自己說的“漢天子我丈人行也”的卑躬屈膝。“單于益驕,非漢所望也”,因為漢天子一時的仁慈,讓兇狠的匈奴再次展現(xiàn)他們的獠牙。
二、禍起蕭墻,寧死不屈
就在蘇武來到匈奴時,由緱王與虞常等謀劃的叛亂也在進行,他們暗中策劃綁架單于的母閼氏投奔漢朝,正好虞常曾與蘇武的副手張勝有舊,兩人私下會面,虞常對張勝說:“聞漢天子甚怨衛(wèi)律,常能為漢伏弩射殺之。吾母與弟在漢,幸蒙其賞賜”,張勝就這樣上了“賊船”。一個多月后,單于出外打獵,緱王與虞常等數(shù)十人打算起事,沒想到在前一夜有叛徒泄密,緱王等戰(zhàn)死,虞常被活捉,單于派衛(wèi)律審理此案。張勝因為之前答應虞常等人的密謀,此時得知事情敗露后,張勝害怕虞常把自己供出來,趕緊向蘇武坦白,蘇武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就算沒有參與其中也難逃牽連,“事如此,此必及我。見犯乃死,重負國”,打算自殺,但被張勝、?;輸r了下來。
虞常果然把張勝供了出來,單于大怒,召集貴族商議,想殺漢使,左伊秩訾則認為招降他們會更好,說:“即謀單于,何以復加?宜皆降之”,但蘇武不愿受辱,拔刀自刺,還是衛(wèi)律召來醫(yī)生,才得以救蘇武一命,用車把蘇武載回營帳,單于欽佩蘇武的節(jié)操,早晚派人探望詢問。單于想要招降蘇武等人,于是派衛(wèi)律審判虞常的同時威脅他們。在一劍斬了虞常后,衛(wèi)律說:“漢使張勝謀殺單于近臣,當死,單于募降者赦罪”,作出要斬了張勝的樣子,張勝請降,衛(wèi)律又看向蘇武說:“副有罪,當相坐”,蘇武可不是膽小如鼠之輩,他怒視衛(wèi)律,說道:“本無謀,又非親屬,何謂相坐?”衛(wèi)律拿著劍威脅蘇武,但蘇武根本不為所動。
三、北海堅守,不辱君命
衛(wèi)律曾經(jīng)也是漢人,他見威逼蘇武不成,于是打算利誘,就對蘇武說:“律前負漢歸匈奴,幸蒙大恩,賜號稱王,擁眾數(shù)萬,馬畜彌山,富貴如此。蘇君今日降,明日復然??找陨砀嗖菀埃l復知之!”蘇武身上可是流淌著大漢驕傲不屈的血液,他對著衛(wèi)律破口大罵道:“女為人臣子,不顧恩義,畔主背親,為降虜于蠻夷,何以女為見?”對自己身死也看得極淡,“若知我不降明,欲令兩國相攻,匈奴之禍從我始矣。”衛(wèi)律知道自己威逼利誘沒有任何效果后,報告了單于。單于越發(fā)想使他投降,將蘇武關在地窖中,還不給他吃的,“天雨雪,武臥嚙雪與旃毛并咽之,數(shù)日不死”。
單于見蘇武還不死心,就將蘇武遷至北海荒無人煙的地方,讓他放公羊,說等公羊生小羊才可歸漢。孤零零的蘇武在北海一待就是十九年,與他相伴的是早已脫成了一根光禿禿的桿子,卻代表漢家尊嚴的漢節(jié),見證著他從風華正茂,到白發(fā)蒼蒼。蘇武在北海,以天為蓋,地為床,掘野鼠所儲藏的果實為食,“積五、六年,單于弟于靬王弋射海上。武能網(wǎng)紡繳,檠弓弩,于靬王愛之,給其衣食。三歲余,王病,賜武馬畜、服匿、穹廬?!?/strong>但蘇武的好日子沒過多久,于靬王死后,他的部族遷走,丁靈人又盜走了蘇武的羊,日子再次艱難起來。但蘇武以及不忘使命與大漢氣節(jié),哪怕是曾經(jīng)和蘇武關系很好的李陵來勸說,但被蘇武無情拒絕,“武父子亡功德,皆為陛下所成就,位列將,兄弟親近,常愿肝腦涂地。今得殺身自效,雖蒙斧鉞湯鑊,誠甘樂之”,說得李陵自愧不如。
與蘇武一同堅守的還有?;莸热?,漢昭帝即位后,漢朝與匈奴的關系有所緩和,昭帝想要尋回蘇武,但匈奴謊稱蘇武已死。后來有漢使來到匈奴,還是?;菹朕k法讓漢使尋回了蘇武,而曾經(jīng)的百人使團,除了以前已經(jīng)投降和死亡的,總共跟隨蘇武歸家的僅有九人,“武留匈奴凡十九歲,始以強壯出,及還,須發(fā)盡白”,其十九年的堅持與不屈,不知感動了多少后輩才人,“胡沙不隔漢家天,一節(jié)堅持十九年。白首微官甘屬國,恥隨李衛(wèi)老戎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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