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10月7日,開國元勛劉伯承同志逝世。劉伯承69歲的夫人汪榮華顯得十分疲憊,她隱忍著痛苦,竭力保持鎮(zhèn)靜。她坐在沙發(fā)上,用壓抑的聲音對著前來吊唁的同志說:"不要難過,不要哭!我不難過,我也不哭。"
圖|劉伯承葬禮
說著這些寬慰別人的話,她的嘴唇卻在顫抖著,眼淚一直在打轉(zhuǎn)。
深夜,汪榮華獨自坐在房間里,鄭重地給黨中央和中央軍委寫信。信中希望組織把劉伯承的骨灰撒在祖國大地之上,撒在淮海、南京、大別山區(qū)、太行山區(qū)、大西南……這些都是他曾經(jīng)和戰(zhàn)友們一起流下血汗的地方。
在艱難的戰(zhàn)爭歲月,劉伯承和汪榮華總是聚少離多,然而留下的珍貴回憶太多太多。汪榮華看著丈夫的照片,回憶起丈夫濃重的四川口音,這才放縱自己流淚不止……
圖|1926年的劉伯承
1935年6月,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順利會師,指導員們激動地互相贈送禮物。黨中央派朱德、劉伯承、林伯渠等領(lǐng)導人前往紅四方面軍總部駐地慰問將士。
這是汪榮華第一次見到川中名將劉伯承,此前她已經(jīng)聽說了很多關(guān)于劉伯承的傳奇故事。劉伯承走到隊伍前,他身材高大,戴著一幅黑框眼鏡,不怒而威,汪榮華輕聲問了問身側(cè)的軍部參謀陳明義這是何人,陳明義回答她:"這是我們的總參謀長劉伯承同志啊,難道你連他都不認識。"
汪榮華心中非常激動,劉伯承走過她的身旁之時,汪榮華懷著崇敬的心情說了聲:"首長辛苦了。"劉伯承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梳著齊耳短發(fā),紅撲撲的鵝蛋臉,身材苗條,眼中有著無法掩飾的光華。
劉伯承微笑著詢問她叫什么名字,汪榮華一邊回答一邊朝著劉伯承敬了一個軍禮。劉伯承又問了她在哪個連排,其實這個時候不僅僅是汪榮華,劉伯承也深深記住了她。
汪榮華是安徽六合縣人,1931年來到大別山參加了紅軍,那時候的她才剛剛14歲。15歲這年,汪榮華當上了英山縣共青團代表,在見到劉伯承之時,年輕的汪榮華已經(jīng)是川陜蘇維埃省政府郵政局副局長。
圖|汪榮華
真正讓兩個人的心走到一起的,是長征。長征的草地之上,有悲愴的史詩,也有英雄的愛情。1935年,汪榮華隨軍長征,第一次過草地時她負責開展群眾工作,第二次汪榮華被調(diào)到了總參謀部第四局工作,和劉伯承經(jīng)常見面。
數(shù)百里的草地茫茫沒有人煙,一路上都是沼澤泥潭,沒有干凈的水源,糧食短缺。特別是第二次過草地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深秋,高原上非常寒冷,戰(zhàn)士們的腳每天都泡在又冷又臭的泥潭之中。草原的氣候多變,這一會兒還是晴空萬里,可能不久之后就會雨雪交加。
沒有鹽,戰(zhàn)士們只能吃野菜,有的戰(zhàn)士們不小心吃到有毒的植物,把臉都吃腫了,最后野菜都吃完了,他們餓極了,只能找一些牛皮煮著吃。最可怕是草地上根本就看不出來的沼澤,一旦掉進去就是滅頂之災。汪榮華曾經(jīng)親眼看到一匹馬身陷沼澤之中,不過一會兒功夫就只剩下了一個馬頭……很多戰(zhàn)士就這樣永遠留在了草地,他們讓汪榮華心中充滿了悲憤。
能走過草地的女同志都不簡單。劉伯承在行軍途中看見腿腳受傷一瘸一拐的汪榮華,便讓汪榮華騎自己的戰(zhàn)馬。汪榮華非常感動,卻很倔強地拒絕了。劉伯承眼睛不好,年紀也大,她思來想去還是不能騎他的馬,硬是靠著自己的毅力強撐著追上了隊伍。汪榮華的倔強給劉伯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此以后,劉伯承一直關(guān)注這名年輕的紅軍女戰(zhàn)士,打仗的時候她沖在前線,和群眾在一起的時候,她是親切的宣傳員,在傷員面前,她又是一位細心的后勤工作者。她的善良和堅韌深深打動著劉伯承。
在行軍的空閑時間,劉伯承會抽空教授汪榮華文化知識,也看著汪榮華飛速進步。
圖|劉伯承
那段時期,張國燾一直企圖拉攏劉伯承,劉伯承嚴詞拒絕,并且指責了張國燾的分裂行為,張國燾因此對劉伯承多方排擠,撤除他的職務,將他調(diào)到紅軍大學去做校長。
汪榮華對劉伯承的堅定和大義凜然深深折服,她經(jīng)常去看望劉伯承,見他日漸消瘦,心中不舍,也在默默為他打掃房間,洗衣服,絲毫不顧忌旁人的閑言碎語,在劉伯承最為失落的時候,給予他一點溫暖和支持。
劉伯承到了紅軍大學之后,汪榮華成日坐立不安,后來獨自一個人跑到了紅軍大學去看劉伯承。劉伯承雖然非常感動,但也擔心她有麻煩,故意嚇唬汪榮華:"你跑過來做什么?"汪榮華一本正經(jīng)說是來和他學習軍事的,兩人都被逗笑了。
草地一眼看不到邊,革命還有很多路要走,不過兩個人的心漸漸走近,給了對方更大的勇氣和力量。
劉伯承不知道怎么和汪榮華表達自己的愛意,因為上下級關(guān)系,劉伯承不想給她帶來壓力,畢竟汪榮華才19歲。劉伯承決定還是以寫信的方式向汪榮華表達內(nèi)心的想法。他研了磨,提筆寫了好幾篇求愛信,讓警衛(wèi)員親手送到汪榮華的手中。
圖|劉伯承和汪榮華
這是劉伯承第一次用蠅頭小楷寫情書,也是汪榮華第一次收到情書。汪榮華收到信之后滿臉通紅,忍不住怦然心動。和劉伯承相處的種種場景重現(xiàn)在眼前,汪榮華幾乎一夜都沒有睡著。
劉伯承英勇善戰(zhàn),烏江、遵義、婁山關(guān)、赤水、金沙江……都留下了這位川中名將的英勇戰(zhàn)績。而在生活之中,劉伯承謙虛樸素。最重要的是,他們堅持著同樣的革命理想,是心靈契合的革命戰(zhàn)友。唯一讓汪榮華猶豫的就是他們文化水平有著比較大的差距,資歷也不般配。汪榮華覺得自己是大別山走出來的農(nóng)家女,而劉伯承是紅軍重要的領(lǐng)導,汪榮華只念過三年的書,她真的配得上劉伯承嗎?
汪榮華并不扭捏,而是直接和劉伯承說出了心中的猶豫。劉伯承一聽就笑了起來,他愿意盡力幫助汪榮華學習,還和汪榮華說起了自己的過去。
劉伯承也是貧苦農(nóng)民出身,祖父帶著6個兒子開荒種地,為了養(yǎng)活一大家子,也做過吹鼓手。父親是家里唯一一個讀書人,為了劉伯承的前途,從小就讓他出去念書。劉伯承13歲的時候,父子二人一起進城考秀才,父子倆雙雙上榜。然而因為祖父曾經(jīng)當過吹鼓手,他們被主考官取消了資格,積郁成疾的父親在這件事之后就去世了,劉伯承只好回家務農(nóng)……
圖|二十年代初期,劉伯承與其母親合影
劉伯承和汪榮華說起自己的過去,汪榮華聽得淚水連連。他們的身邊有多少同志,是因為窮,因為被剝削得活不下去了才參軍革命。相似的命運,和共同的理想讓他們走到了一起。歷經(jīng)腥風血雨,嘗遍了革命的艱辛,讓他們在最終成為了患難與共的夫妻。
1936年中秋節(jié)前后,紅軍三大主力即將會師,劉伯承和汪榮華在曲子鎮(zhèn)舉行了簡樸的婚禮。這場婚禮沒有酒宴,只有陪伴他們爬雪山走草地的行李,以及戰(zhàn)友們的衷心祝福。新房里是一張簡單的木板床,作為紅軍的高級將領(lǐng),劉伯承連一件新衣服也沒有給新娘子買。但這場婚禮讓兩個心意相通的人一起走過半個世紀,被全軍傳為佳話。
婚后不過一周的時間,汪榮華就和劉伯承繼續(xù)踏上了長征征途。某一天在翻越一座大山之時,天上忽然傳來轟隆隆的飛機引擎聲,劉伯承抬頭便看見一架敵機鉆入了山谷,朝著他們的部隊飛來。劉伯承立刻沉著指揮所有人分散隱蔽,山谷之中傳來一陣轟鳴,在震耳欲聾的轟炸聲之后,戰(zhàn)士都負了傷。汪榮華拖著血流不止的小腿,到處在找劉伯承。
劉伯承傷在臀部,為了不讓汪榮華太過擔心,他勉強坐了起來,讓受傷最輕的汪榮華趕緊去追趕部隊,報告情況。
圖|《劉伯承元帥》劇照
汪榮華不愿意走,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敵人搜山,劉伯承連躲都難躲,一定兇多吉少。她堅持要留在劉伯承的身邊,發(fā)誓死要死在一塊。
劉伯承沉默了片刻,汪榮華還很年輕,才19歲,對公,他必須為革命保存力量,不能感情用事;對私,他不希望汪榮華和她一起犧牲,他希望這個堅強的姑娘能好好活下去。
劉伯承說:"我會隱藏好和保護好自己的,如果你沒有受傷,還可以攙扶著我走,你自己看看你的腿,這樣能行嗎?"
汪榮華的腿還在流著血,鞋子都已經(jīng)染紅了。在戰(zhàn)場上,意氣用事是最沒有價值的,劉伯承不希望汪榮華做出無謂的犧牲。汪榮華慢慢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又含著淚水回頭看了重傷的劉伯承和警衛(wèi)員:"你們千萬隱蔽好,我追上了部隊一定會回來找你們的。"
圖|劉伯承和汪榮華
劉伯承一直催促汪榮華快走,她強迫自己狠下心,趕緊去尋求支援。戰(zhàn)爭是無情的,每一次相聚都是命運的賞賜,每一次離別都可能是生離死別。我們也許很難去理解老一輩革命家的深情,他們每做一次抉擇,都可能是以犧牲自己或者親人作為代價的。
幸運的是,汪榮華前腳剛走,收容班長白高山帶著全班同志向著轟炸聲前來營救戰(zhàn)友。白高山攙扶著劉伯承動了一下身子,他的身下已經(jīng)是一灘殷紅的血水。面對戰(zhàn)友的驚訝和心痛,劉伯承只是摘下了眼睛擦了擦灰塵,安慰他們:"鬧革命,流血受傷是正常的事情,哪有不流血的革命?
當時條件有限,沒有馬也沒有擔架,戰(zhàn)士們只好輪流扶著劉伯承緩慢往前走。走了不到一兩公里,看見汪榮華又跑了回來,她小腿受了傷本來就走得很慢,剛剛爬到高處,回頭看見后面跟上了一批人,他們穿著淺灰色的軍裝,都是自己的同志。
圖|劉伯承、汪榮華和子女們
她趕緊跑回去,馬上看到了被架著的劉伯承。雖只短暫分別了一段時間,她是百感交集,對劉伯承說:"伯承,真的是你!可真把我急壞了。"
今天,在紅羊鄉(xiāng)洪堡村一戶村民馮子珍家中,還收藏著一只女人用的小皮箱。當年劉伯承受傷之后被戰(zhàn)士們帶到了洪堡村,汪榮華急忙敲響一位老鄉(xiāng)的家門。馮子珍的父親看汪榮華焦急的樣子,二話不說就帶著兄弟們臨時做了一個擔架,和幾名紅軍將劉伯承抬到了家中,為他簡單包扎了傷口。
第二天,汪榮華一行人要去追趕部隊。汪榮華覺得過意不去,留下了她的小皮箱作為報酬,還給老鄉(xiāng)留下一塊銀元和幾個銅板。對于農(nóng)家來說,這只皮箱子是個稀罕物件,家里的姑娘們稀罕的不得了,都爭著想要看一看。但馮子珍的父親趕緊收了起來,對孩子們說:"這個箱子是紅軍的,他們受傷了,沒法子帶走,以后再來我們這里,我們要還給人家的。"
圖|長征勝利后,劉伯承在甘肅留影
劉伯承和汪榮華就這樣攜手走過了艱苦的長征,長征考驗了他們的愛情,也是他們生命之中歷久彌新的紀念。
到了延安之后,汪榮華進入抗大學習,結(jié)婚之后劉伯承一直在幫助她學習文化知識,這次抗大的學習機會劉伯承對她的要求更加嚴格。劉伯承要求她一定廣讀、多讀,練習書法的時候,也要她注意架筆姿勢,認真臨帖。因為劉伯承的幫助,她一直進步非??臁?/p>
1937年抗戰(zhàn)開始,汪榮華和劉伯承結(jié)婚還不到一年,就又要面臨分別。劉伯承率軍東渡黃河,夫妻兩人雖然成家了,但是沒有一個像樣的家。汪榮華依舊留在抗大學習,一直到一年后,汪榮華畢業(yè)了,兩人才團聚。
圖|1938年,劉伯承(左三)和部隊文工團團員合影
汪榮華住在集體宿舍之中,吃的是大鍋飯,只有周六的時候才會來看一看劉伯承。而劉伯承常常不在住所,要上前線了,就牽上騾子,他不善于表達,對汪榮華只是簡單的告別,說一句:"我走了。"
可能要經(jīng)過漫長的幾十天之后,汪榮華才能看到風塵仆仆的劉伯承從前線回來,帶著一身的硝煙和疲憊。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出生在一次反掃蕩戰(zhàn)爭之時,汪榮華即將分娩,而劉伯承不得不上前線。他在衣兜里面摸出了5塊錢,叫汪榮華給自己買點吃的。
在反掃蕩戰(zhàn)爭還在進行之時,汪榮華順利生下了孩子,和其他的干部一樣,她把孩子養(yǎng)在農(nóng)民的家中,趕緊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戰(zhàn)爭年代也好,和平時期,劉伯承從來沒有放松過自己,經(jīng)常讀書、寫作、譯著到深夜。
圖|1947年12月,劉伯承在干部大會上作總結(jié)報告
新中國成立之后,劉伯承在南京創(chuàng)辦軍事學院,1951年,汪榮華帶著孩子們來到南京和劉伯承相聚,一家人才總算過上了比較安定的生活。而劉伯承卻比戰(zhàn)爭時期更加緊張繁忙。戰(zhàn)爭年代,劉伯承在前線幾天幾夜不睡,回來之后還可以一次睡個夠。而軍事學院每天都有新的問題,劉伯承有著辦不完的事情。
汪榮華甚至覺得,在南京的時期,是劉伯承最辛苦最勞累的一段時期,他在這段時期經(jīng)常頭痛、虛脫,還有高血壓,因為工作太過繁忙,劉伯承還不愿去醫(yī)治。他常常在半夜因為病痛驚醒,此后就再也睡不著,打開臺燈開始批改教案或者校對譯作。
汪榮華知道,即便進入了和平年代,劉伯承依舊著急,他急著為國家培養(yǎng)新時代的軍事干部。為了他的身體,汪榮華溫柔提醒過幾次,他都是嘴上答應,依舊堅持著自己的事情。
圖|1950年10月1日,劉伯承出席重慶市慶祝建國一周年大會
1973年5月,劉伯承重病住院。后來因為治療失誤,劉伯承的身體每況愈下,汪榮華情急之下只得向周恩來報告了情況。當時的周恩來也是重病在身,他非常關(guān)注劉伯承的病情,下達指示調(diào)整治療組的人員,因為調(diào)整及時,劉伯承才有所好轉(zhuǎn),但最后的13年一直離不了汪榮華。
劉伯承先后生病20多年,汪榮華一直在細心照料護理。后來因為用藥不當,劉伯承喪失了思維能力,最基本的自理能力也喪失了,汪榮華在這種情況下照顧了劉伯承7年。為了照顧劉伯承,汪榮華臉上增添了很多皺紋,鬢邊開始出現(xiàn)白發(fā)。
圖|1949年10月,劉伯承司令員(右)、鄧小平政委(左)、張際春副政委(中)在第二野戰(zhàn)軍指揮部
在劉伯承90歲壽辰之時,不少中央領(lǐng)導人來看望劉帥。汪榮華每次和他們握手的時候,都欣喜說:"劉老總算闖過了90大關(guān)。"而大家都知道,如果沒有汪榮華的悉心照料,劉伯承的身體不會一直保持著相對平穩(wěn)的狀態(tài)。
汪榮華家中還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在汪榮華生前,他們一直是大別山貧困地區(qū)的普通農(nóng)民,并沒有因為汪榮華的關(guān)系而得到特殊的照顧。他們也曾經(jīng)向大姐提出一些要求,但只要不合政策,汪榮華肯定不會答應他們。
汪榮華始終記得劉伯承要求的公私分明,即便家人覺得他"絕情",她也是一點都不遷就。當時中國青年正在流行"出國留學",有人建議劉伯承的小兒子一起去留學,并且答應幫助他辦好手續(xù)。汪榮華知道這件事之后,嚴肅告訴兒子,當年劉伯承前往蘇聯(lián),是為了民族的解放,為了建設(shè)新中國。老一輩革命家都是為了尋求革命的真理才出國的,如果抱著個人的目的出國,就很難學到真本領(lǐng),況且我們自己的國家同樣也能造就人才。汪榮華說服了自己的兒子,他一直刻苦自勉,學有所成。
劉伯承一共有6個子女,他們都有機會和條件出國學習,卻沒有一個出國。國家給了劉伯承一家應有的特殊照顧,汪榮華一直用平常心對待,一直教育孩子不能假公濟私,不要花著公家的錢就不覺得心痛。
圖|1957年春,劉伯承和夫人汪榮華游覽黃山后小憩
劉伯承家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門",夫妻倆工資要養(yǎng)育6個孩子,還要供養(yǎng)兩位老人。暖氣燒不熱,洗澡要汪榮華自己燒水,洗頭的時候,劉帥先洗,然后汪榮華用他的水再洗第二遍。生活供應緊張,為了孩子能吃的營養(yǎng),汪榮華在大白菜收獲的季節(jié),經(jīng)常去家周圍的田地里面,撿別人丟棄的白菜幫子喂雞下蛋。
這可是我們新中國的國家領(lǐng)導人的家庭?。≌l能想象在野地里撿著白菜幫子的汪榮華,是劉伯承的夫人呢?
劉伯承去世的時候,很多人注意到了劉帥家中的沙發(fā)。沙發(fā)巾汪榮華已經(jīng)縫補過很多次了,工作人員都勸汪榮華去領(lǐng)新的,她卻始終不愿意,一直覺得補一補還能用。后來破到實在是不能補了,她才上街自己買了條最便宜的毛巾布,自己動手裁剪縫補。
劉帥的葬禮結(jié)束之后,汪榮華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請一直幫助照顧劉伯承的醫(yī)護人員吃頓飯。她詢問了一下才知道,前后護理的工作人員一共有100多人。她覺得不請他們吃飯心中過意不去,然而請這么多人吃飯經(jīng)濟上負擔不起。熟人建議她可以找軍委辦公廳說一聲,可以辦的體面又省事。但汪榮華就是不愿意麻煩公家,不愿意花公家的錢。
圖|1951年1月,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學院正式成立,劉伯承院長主持了成立典禮
最后在子女的建議之下,汪榮華請了一部分醫(yī)護人員代表吃了頓飯,還以自己的名義給解放軍總醫(yī)院寫了一封真摯的感謝信。做完這些,汪榮華才感覺到安心很多。
1991年,汪榮華前往外地,當?shù)仡I(lǐng)導和民眾興師動眾,在路邊熱烈歡迎。汪榮華不喜歡這種做派,一直悶不做聲。到了屋子里,她尚未落座,就有一位女干部熱情喊道:"劉帥夫人在哪兒?劉帥夫人在哪兒?"
汪榮華站起身,對著她靜靜回答:"她不叫劉帥夫人,她叫汪榮華,我就是汪榮華。"
圖|1951年,劉伯承親自為學員上課,講授蘇聯(lián)衛(wèi)國戰(zhàn)爭史
汪榮華陪伴著劉伯承走過了長征、抗戰(zhàn)、解放戰(zhàn)爭,一起攜手見證了新中國的誕生。這對紅色伉儷,在半個世紀的歲月之中,依舊保持著在長征之中的信任和尊重,相濡以沫,艱苦樸素,為后人樹立了愛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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