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上的兩位圣人--老子和孔子,曾有過一次相會,他們的暢言,留下了千古美談。讓我們細細聆聽,在研讀和品味中,感知古圣先賢的胸襟和智慧!
孔丘向老子辭行。
老聃送至館舍之外,贈言道:“吾聞之,富貴者送人以財,仁義者送人以言。吾不富不貴,無財以送汝;愿以數(shù)言相送。當今之世,聰明而深察者,其所以遇難而幾至於死,在於好譏人之非也;善辯而通達者,其所以招禍而屢至於身,在於好揚人之惡也。為人之子,勿以己為高;為人之臣,勿以己為上,望汝切記?!?/p>
孔丘頓首道:“弟子一定謹記在心!與世無爭,則天下無人能與之爭,此乃效法水德也。水幾於道:道無所不在,水無所不利,避高趨下,未嘗有所逆,善處地也;空處湛靜,深不可測。
善為淵也;損而不竭,施不求報,善為仁也;圜必旋,方必折,塞必止,決必流,善守信也;洗滌群穢,平準高下,善治物也;以載則浮,以鑒則清,以攻則堅強莫能敵,善用能也;不舍晝夜,盈科后進,善待時也。
故圣者隨時而行,賢者應(yīng)事而變;智者無為而治,達者順天而生。汝此去后,應(yīng)去驕氣于言表,除志欲于容貌。否則,人未至而聲已聞,體未至而風已動,張張揚揚,如虎行于大街,誰敢用你?”
孔丘道:“先生之言,出自肺腑而入弟子之心脾,弟子受益匪淺,終生難忘。弟子將遵奉不怠,以謝先生之恩?!闭f完,告別老子,與南宮敬叔上車,依依不舍地向魯國駛?cè)ァ?/p>
老子曰:“欲觀大道,須先游心于物之初。”
天地之內(nèi),環(huán)宇之外。天地人物,日月山河,形性不同。所同者,皆順自然而生滅也,皆隨自然而行止也。
知其不同,是見其表也;知其皆同,是知其本也。舍不同而觀其同,則可游心于物之初也。物之初,混而為一,無形無性,無異也?!?/p>
孔丘問:“觀其同,有何樂哉?”
老子道:“觀其同,則齊萬物也。齊物我也,齊是非也。故可視生死為晝夜,禍與福同,吉與兇等,無貴無賤,無榮無辱,心如古井,我行我素,自得其樂,何處而不樂哉?”老子見孔丘已入大道之門,侃侃而談道:“圣人處世,遇事而不背,事遷而不守,順物流轉(zhuǎn),任事自然。調(diào)和而順應(yīng)者,有德之人也;隨勢而順應(yīng)者,得道之人也?!?/p>
孔丘聞之,若云飄動,隨風而行;若水流轉(zhuǎn),就勢而遷。喜道:“悠哉!閑哉!乘舟而漂于海,乘車而行于陸矣。進則同進,止則同止,何須以己之力而代舟車哉?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得道之人,視生死為一條,生為安樂,死為安息;視是非為同一,是亦不是,非亦不非;視貴賤為一體,賤亦不賤,貴亦不貴;視榮辱為等齊,榮亦不榮,辱亦不辱。何故哉?立于大道,觀物根本,生死、是非、貴賤、榮辱,皆人為之價值觀,亦瞬時變動之狀態(tài)也。究其根本,同一而無別也。知此大道也,則順其變動而不縈於心,日月交替,天地震動、風吼海嘯、雷鳴電擊而泰然處之?!?/p>
陽子居道:“先生修身,坐需寂靜,行需松弛,飲需素清,臥需安寧,非有深宅獨戶,何以能如此?置深宅獨戶,不招仆役,不備用具,何以能撐之?招聘仆役,置備用具,不立家規(guī),何以能治之?”
老聃笑道:“大道自然,何須強自靜。行無求而自松,飲無奢而自清,臥無欲而自寧。修身何需深宅?腹饑而食,體乏而息,日出而作,日落而寢。居家何需眾役?順自然而無為,則神安體健;背自然而營營,則神亂而體損。”
老聃道:“君子與人處,若冰釋于水,與人共事,如童仆謙下;潔白無瑕而似含垢藏污,德性豐厚而似鄙俗平?!?。陽子居聽后,一改原來高傲,其貌不矜亦不恭,其言不驕亦不媚。
老子贊曰:“小子稍有進!人者,生于父母之身,立于天地之間,自然之物也。貴己賤物則背自然,貴人賤己則違本性,等物齊觀,物我一體,順勢而行,借勢而止,言行自然,則合于道矣!”
老聃曰:“養(yǎng)生之道,在神靜心清。靜神心清者,洗內(nèi)心之污垢也。心中之垢,一為物欲,一為知求。去欲去求,則心中坦然;心中坦然,則動靜自然。動靜自然,則心中無所牽掛,于是乎當臥則臥,當起則起,當行則行,當止則止,外物不能擾其心。故學道之路,內(nèi)外兩除也;得道之人,內(nèi)外兩忘也。內(nèi)者,心也;外者,物也。內(nèi)外兩除者,內(nèi)去欲求,外除物誘也;內(nèi)外兩忘者,內(nèi)忘欲求,外忘物誘也。由除至忘,則內(nèi)外一體,皆歸于自然,于是達于大道矣!如今,汝心中念念不忘學道,亦是欲求也。除去求道之欲,則心中自靜;心中清靜,則大道可修矣!”
老聃道:“養(yǎng)生之經(jīng),要在自然。動不知所向,止不知所為,隨物卷曲,隨波而流,動而與陽同德,靜而與陽同波。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yīng)若響,此乃養(yǎng)生之經(jīng)也?!?/p>
南榮問道:“此乃完美之境界乎?”
老聃道:“非也。此乃清融己心,入于自然之始也。倘入完美境界,則與禽獸共居于地而不以為卑,與神仙共樂于天而不以為貴;行不標新立異,止不思慮計謀,動不勞心傷神;來而不知所求,往而不知所欲。”
南榮問道:“如此即至境乎?”
老聃道:“未也。身立于天地之間,如同枯枝槁木;心居于形體之內(nèi),如同焦葉死灰。如此,則赤日炎炎而不覺熱,冰雪皚皚而不知寒,劍戟不能傷,虎豹不能害。于是乎禍亦不至,福亦不來。禍福皆無,苦樂皆忘也?!?/p>
? ? ? ?從公元前551年起,吳楚之間戰(zhàn)爭不斷,吳軍打到了鹿邑附近,戰(zhàn)火不時騷擾著老子。在弟子和家人的勸說下,老子來到了沛地(今江蘇沛縣)避亂隱居。
? ? ? 老子與周禮決裂,開始探索新的治世方法,再進而探索宇宙本原,形成了道法自然、以無為本、有無統(tǒng)一的天道觀。就在這一時期,在魯國的孔子仍為苦苦探索天道不得而苦惱。當他聽說老子隱居沛地,經(jīng)過探索已獲得天道的消息后,便決定再一次拜訪老子。他帶了學生向南一直來到沛地老子隱居之所。?、
? ? ?老子見到孔子來訪,讓他坐在正房之中,問道:“我倆這一別十幾年啦!聽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北方的賢者,這次光臨寒舍,有什么指教啊?”孔子向老子鞠了一躬說:“弟子才疏學淺,雖然精于思考勤于學習,可是白白過了十幾年,至今還沒進入大道的門檻,特來求教老師?!?br>
? ? ? 老子問:“你是怎樣尋求天道的呢?”孔子說:“我從制度名數(shù)來尋求,五年還沒有得到?!崩献佑謫枺骸澳阌衷鯓尤で竽?”孔子說:“我從陰陽的變化中來尋求,還是沒有得到。”
? ? ? ?老子解釋說:“是的。陰陽之道是目不可見、耳不可聞、言不可傳,是通常的智慧所不能把握的。因此所謂得道,只能是體道,如果試圖像認識有形、有聲之物一樣去認識道,用耳朵去聽,那是聽不到的;用眼睛去看,是看不到的;用言語去表達,也沒有恰當名詞可以表達的,確實是不會得道的。你說你尋求了十二年而不得,那是當然的。如果道是可以進貢的,那么人們就沒有不把它進貢給君王的;如果道是可以奉獻的,那么子女就沒有不把它奉獻給父母的;如果道可以告訴別人,人們就沒有不告訴兄弟的;如果道可以給予他人,人們就沒有不給予子孫的。然而這些只是假設(shè),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原因就是道不可見,不可聽,不可言,不可贈送。你努力尋求道,關(guān)鍵在于內(nèi)心的覺悟。心中不自悟則不能保留住道;心自悟到道,還需與外界環(huán)境相證。如果得不到印證,道就不會暢通無阻。所以,當有了內(nèi)心的領(lǐng)悟但還不能被外人理解接受時,圣人便不以道告訴于人。如果一個人僅僅從外界獲得關(guān)于道的認識,但心中沒有真正領(lǐng)悟時,圣人便不會教誨他。名譽是天下公用的工具,但不是大道,不可以多取。你所宣講的仁義也只是先王使用過的“旅舍”,也只能供他們在人生旅途上居留一宿,而不是可以長久居住的。大道是沒有形跡的,一個人的形跡太昭著,不懂得和其光、同其塵的大道,一定會遭到很多責難。”
? ? ? ?老子接著解釋說:“如果你想認識大道,必須先將你的認識從萬物的構(gòu)成轉(zhuǎn)移到它們的最初狀態(tài)。天地之內(nèi)、宇宙之外、天地人物、日月山河等等,形狀和習性都各不相同。相同的是,它們都是順從自然而形成,也都是隨著自然而消亡。知道它們的不同,只是看見它的表面;知道它們都相同,才是知道它們的根本。如果不看它們不同的地方,而看到它們的相同之處,就可以將你的認識轉(zhuǎn)移到它們的最初狀態(tài)。萬物形成的最初狀態(tài)是混合為一體的,沒有形狀和習性,也沒有不同?!?br>
孔子問:“看到它們的相同之處,有什么好處呢?”老子解釋說:“看到他們的相同之處,就可以知道萬物是一體的,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也就沒有什么是非對錯了。所以,就可以把生死看作是晝夜交替一樣,禍患與福報相同,吉利與兇險相等,沒有貴賤之分,沒有榮辱之別,心如深井一樣,我行我素,自得其樂,還有哪里不快樂呢?”
孔子聽完,看到自己的身體好像是無用的東西,覺察自己的榮譽和名聲如同糞土一樣。想想自己來到這個世上之前,哪有什么身體?哪有什么榮譽和名聲?又想自己去世之后,還有什么肌膚?還有什么貴賤?于是,追求仁義、傳播禮儀的心思頓時消除了,如釋重負,無憂無慮,悠閑自在。
老子接著說:“大道深沉的樣子就像大海,高大的形象就像高山,遍布宇宙而無處不在,周流不息而無物不到,去追求它卻不可得到,去談?wù)撍矡o法說明啊!大道孕育天地卻不會衰敗,滋養(yǎng)萬物卻不會匱乏。天得道就會越來越高聳,地得道就會越來越深厚,日月得道而正常運行,四季得道而秩序井然,萬物得道而自然形成?!?br>
? ? ? ? 孔子聽完這些話,心情就像騰云駕霧,又像潛入海底,像進入山林,又像滲入物體,他好像與天地萬物合為一體,自己就是萬物,萬物就是自己,心曠而神怡,不禁贊嘆說:“大道真是太廣闊宏大了!無邊無際?。∥一盍宋迨粴q,只知道仁義和禮儀,豈不知宇宙是這樣空曠廣大??!好生暢快,再講!再講!”
? ? ? ?老子見孔子已入大道之門,侃侃而談:“有道的圣人是這樣為人處世的,遇到事情而不違背自然規(guī)律,事情變化了也不保守,而是順著事物的發(fā)展,任由事情自然而然得到解決。調(diào)和各種矛盾而順應(yīng)自然規(guī)律的人,是有德的人;隨著事情的發(fā)展趨勢而順應(yīng)自然規(guī)律的人,才是得道的人?!?br>
? ? ? ? 孔子聽了,心情就像云彩飄動,隨風而行;又像河水流轉(zhuǎn),順著地勢改變。高興地說:“真是太悠閑了!我就像坐船漂泊在海上,又像乘車行駛在陸地,和萬物一同行進,一同停止,何必用自己的力量代替船和車呢?君子與常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善于借助外物??!真是太奇妙了!太奇妙了!再講!再講!”
? ? ? ? 老子又解釋說:“從宇宙形成的開始來觀察,萬物都是由精氣變化而形成,由精氣變化而消亡。人出生與是精氣聚集在一起;人死亡就是精氣消散了。人生在天地之間,就像小白馬在細小的縫隙前跑過一樣,時間過得極快,忽然之間就消失了。萬物生長的蓬蓬勃勃,沒有不是從無到有的;各種類別的動植物生長發(fā)育,變化萬千,也沒有不是從有而又回歸無的。萬物生長,是從無到有;萬物消亡,就是從有到無?!坝小笔蔷珰饩奂谝黄鹂梢钥吹?;“無”就是精氣消失不可看到?!坝小币彩蔷珰?,“無”也是精氣,有無都是精氣,所以說,人的生和死就是一口氣啊。人生下來沒有不死的,而人看見出生就高興,看見死亡就悲傷,不是太奇怪了嗎?人死亡就像解開身體的束縛,擺脫性情的挾持,由暫時寄宿的世界回歸到生命本原的地方。人遠離了本原,如同游子遠走他鄉(xiāng);人死后回歸本原,如同游子回歸故鄉(xiāng),所以對待出生不要以為高興,對待死亡也不要以為悲傷。得道的人,對待生和死得態(tài)度是一樣的,出生為了安樂,死亡為了安息;對待是非也是一樣的,是也是不是,不是也是是;對待貴賤是一樣的,貧賤也是不貧賤,富貴也是不富貴;對待榮辱也一樣,有榮譽也是沒榮譽,有恥辱也是沒有恥辱。為什么這樣說呢?這是站在大道的角度,觀察萬物的根源,生死、是非、貴賤、榮辱,都是人為制定的價值觀,也是瞬間變動的狀態(tài)。追究他們的根本,同樣而沒有分別。明白了這個大道,就會順應(yīng)自然的變化而心中沒有任何牽掛,對于日月交替、天地震動、風吼海嘯、雷鳴電擊等自然現(xiàn)象都能平靜地對待?!?br>
孔子聽完,感覺自己已經(jīng)變成喜鵲飛到枝頭,變成小魚在江湖里遨游,變成蜜蜂在花叢中采蜜,感覺自己作為一個常人在向老子求道,不禁心曠神怡地說:“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現(xiàn)在五十一才知道造化是什么東西??!造我為喜鵲,我就順應(yīng)喜鵲的習性而變化;造我為小魚,我就順應(yīng)小魚的習性而變化;造我為蜜蜂,我就順應(yīng)蜜蜂的習性而變化;造我為人,我就順應(yīng)人的習性而變化。喜鵲、小魚、蜜蜂和人雖然外形不同,而順應(yīng)自然本性的變化卻相同;順應(yīng)自然本性而變化,就是順應(yīng)大道而行??!我的身體立足于這些不同的事物中,而我的元神卻遨游在大同一體的仙境,這樣就能與大道合一了。而我天天求道,卻不知道就在我身上??!”說完,起身就告別了老子。
孔子和老子的詳細故事:
第一次問禮的時間是魯昭公七年(前535),地點在巷黨(魯?shù)孛?。
第二次是在前526年,地點在周朝都城洛邑(今河南洛陽)。
第三次是老子免官歸鄉(xiāng)后,地點在老子家鄉(xiāng)鹿邑。
第四次時間在公元前500年,老子避亂居沛期間(今江蘇沛縣沛澤)。
每一次孔子向老子請教學習的內(nèi)容都不一樣。
第一次是魯昭公七年。
因周王室內(nèi)部矛盾,老子受到陷害,被免去守藏史之職后,游歷各國。
他游歷到魯國,正好他的一位住在魯國巷黨的友人去世了,人們知道老子是一位精通周禮的人,就請他去幫忙安排喪事。
出葬那一天。
年僅十七歲的孔子也去了。
少年孔子十分好學,特別愛鉆研周禮,兒童時代常常和小朋友們一起模仿大人們的祭祀活動。
每逢祭祀活動,孔子總要趕去學習,不懂就問。
十七歲時,孔子母親去世了,孔子挑起了生活重擔。
他有時擔任喪祝,即幫助辦理喪事。
這次孔子也被邀助喪,對于老子,他當然只能算是后生了。
這一天出葬隊伍正在進行的時候,突然遇到日食。
老子叫送葬的隊伍停止前進,靠右站立,停止哭泣,等日食過后再走。
正在前面引導靈柩的孔子很不理解,但面對精通周禮的老子,他只能照吩咐去做。
送葬歸來,孔子向老子表示自己的不同看法。
孔子認為中途止柩是不合周禮,而且日食究竟要多長時間過去,不知道,等得太久,死者不安,還是繼續(xù)前進為好。
老子便向孔子解釋道:“諸侯國王朝見天子,都是日出上路,日落前就休息并祭奠車上的祖先牌位。
大夫出國訪問也是見日出才趕路,日落即休息。
送葬也一樣,不在日出之前出殯。
夜晚看到星星出來而趕路的,只有罪以及回家奔父母之喪的人。
日食的時候,(天很黑,如同夜晚)對于懂禮儀的君子來說,是不應(yīng)該把別人剛?cè)ナ赖挠H人置于這樣一種星夜出奔的不吉利的境地之中的。
所以出葬時如遇日食,應(yīng)當停下來,等日食過后再走?!?/p>
孔子第二次問禮的情況是這樣的:魯昭公十二年(前530),陷害老子的那個大臣被殺,老子重回到了守藏史位上。
公元前526年,孑L子已二十五歲,不僅學識大為長進,懂禮守禮,而且風度翩翩,魯國已有不少少年來拜他為師。
孑乙子覺得自己年紀輕輕的,平素雖然注意學習周禮,但對于周禮的知識自己所知還是不夠系統(tǒng),尤其是關(guān)于周禮的理論原則,自己所知道的還很淺,這樣教育人家的孩子,不會誤人子弟嗎?他想起自己曾隨其助葬的老子,那次短暫的關(guān)于葬禮的回答留給孔子的印象至今歷歷在目,可惜當時自己只有十七歲,沒有能夠多請教。
老子現(xiàn)在已回到周王城,都城洛邑(今洛陽)中有宗廟,還有豐富的典籍,正是學習與實踐周禮的最理想的地方,于是,他決定和南宮敬叔一起到周王都洛邑去學習周禮。
南宮敬叔很高興,他向魯國國君提出與孔子一起到周王都去學習周禮的要求。
魯昭公對他們這種求知精神十分贊賞,考慮到他們家庭的經(jīng)濟都比較清貧,就賞給他們一輛車,兩匹馬和一名童仆,算是對他們求學的幫助。
孔子和南宮敬叔來到周朝王都,老子聽說孔丘來訪,眼前立即浮現(xiàn)出幾年前在魯國巷黨助葬時向自己提出問題的誠懇好學的少年形象,便十分高興地迎出門去,把孔子接進客堂。
這一次,孔子提出的問題仍集中于喪禮方面。
孔丘問:“在什么情況下,各宗廟之神主需要請出呢?”
老子回答說:“有這么幾種情況。
天子或諸侯去世時,由太祝把各宗廟的神主請到太祖廟里,這樣做是表示列祖為國喪而聚會,這是禮規(guī)定的。
等到安葬好,哭畢,喪事辦完之后,又把各宗廟的神主請回各自的廟里?!崩献犹貏e強調(diào)說:“凡迎接神主出廟或回廟,都要有儀仗隊,不準閑人竄動?!?/p>
孔丘又問:“大夫家中八到十一歲的孩子死了,能用衣棺嗎?”
老子答道:“從前八至十一歲的小孩死了,葬于園,不葬于墓,不用衣棺?!奔丛嵊谔锏乩?,不能葬于祖墳里,也不能用棺材(我國現(xiàn)在農(nóng)村依然如此,可見孔子思想影響之深遠和巨大)。
孔丘又問:“國家的大事在于祭祀和戰(zhàn)爭。
如果在戰(zhàn)?事進行中父母去世,是停戰(zhàn)服喪呢還是繼續(xù)打仗呢?”老子回答說:“子女在為父母服喪期間,按禮說,是不能打仗的。
在一般情況下,不能因為貪圖便利而不認真服三年之喪?!?/p>
在周王朝做圖書管理員工作已達三十年之久的老子,熟睹了官場的腐敗,開始對周禮的實質(zhì)有所認識,他仿佛看到在文質(zhì)彬彬、溫情脈脈的禮儀紗幕后面隱藏著丑惡陰險和狡詐;周禮成了某些人謀取漂亮名聲和官爵利祿的手段。
眼前這位二十多歲的孔丘如饑似渴地來學
習關(guān)于周禮的知識,從他眼神、舉止動作和氣質(zhì)上看,都隱約可看出一種驕矜之意和急于從政的勁頭。
對這個青年,不可深談,但也要適當敲一敲他。
當孔丘滿意地向他告辭時,老子一邊送孔丘出門,一邊誠懇地對孔丘說:“我聽說富貴的人贈送給別人錢財,有優(yōu)良品德的仁人送給別人以良言。
我沒有錢財,只是勉強被人加了一個仁人的稱號,我就送給你幾句忠言吧!一個人自以為聰明,好議論別人的長短,以為自己的認識深刻,這種人也就接近于
死亡了。
真正聰明的人是不多言不善辯的,因為他懂得多言多敗的道理。
一個人自以為知識淵博,懂得一切,總是喜愛揭露別人的隱私或錯事,這種人已經(jīng)身處危境了。
真正聰明的人無知無識得好像愚笨無比,因為他懂得多事多患的道理。
真正有錢財?shù)纳倘丝偸前沿敻簧畈仄饋矶o人以窮困的表象。
真正有道德的君子也總是看起來像是傻瓜。
希望你去掉身上的驕氣與過多的功名欲以及愛自我表現(xiàn)的毛病?!?/p>
老子的良言教誨,確實深深印人孑L丘心中。
在他后來的人生道路上,他總是那樣謙虛謹慎,不固執(zhí)己見。
回到魯國后,聞風而來投師的人比以前更多了。
孔子第三次造訪是在老子第二次免官回到家鄉(xiāng)后,此時孔子40歲,老子60歲。
老子重回周朝國都任守藏史沒幾年,周王室內(nèi)部又發(fā)生內(nèi)訌。
周景王死后,王子朝繼承王位,可都城百姓不喜歡他,立了王子猛為王。
兩派之間打了好幾年,王子朝
戰(zhàn)敗,掠走大批典籍逃到了楚國。
老子蒙受了失職之責,再一次丟了官職,只得回到了闊別30多年的家鄉(xiāng)。
孔子自洛邑訪學問禮于老子之后,學識大進,氣質(zhì)更為淳和,作風更加樸實,魯國一帶來拜他為師的人更多了。
他不滿足于取得的成就,不斷到各地訪問學習。
一天,子路對老師孔子說:“我聽說周王室的守藏史老子這個人被免職回到老家居住。
老師要把書籍典冊藏于周王室,不妨試試借助于他。”
“好主意?!笨鬃淤澰S地說。
于是,孔子帶著子路等學生以及準備藏于周王室的書冊來到了苦縣,他們見到老子,說明來意,請老子推薦。
出乎孔子的意外,老子拒絕了。
老子之所以拒絕推薦,不僅是因為周王室藏書已名存實亡,王室內(nèi)亂,藏書于玉室無異于飛蛾投火,而且更因為有了新的價值觀念的老子,對孔子所熱心搜求整理的書冊已經(jīng)視為草芥了。
但孔子不了解老子的新的精神境界,依然把他看作是熟悉周禮文化的學者。
所以他引述六經(jīng),想以六經(jīng)中的理論及六經(jīng)的價值來說服老子。
老子不便阻止孔子的申述,只得打斷他的話,說:“你的話太冗長了,希望你講講要點?!?/p>
孔子馬上回答說:“六經(jīng)的根本在于仁義。
我就是以仁義為標準來衡量一切的?!?/p>
老子微微一笑,問道:“仁義是人的本性嗎?”
孔子答道:“是的!君子不仁便不成其為君子,不義便不能生存。
仁義,確實是人的本性?!?/p>
老子說:“請問,什么叫仁義呢?”
孔子回答說:“心中正而無邪,愿物和樂而無怨,泛愛眾人而不偏,利于萬民而無私,這就是仁義的大概?!?/p>
老子搖搖頭緩慢地說:“噫!你后面說的這些話真是危險得很哪!現(xiàn)在講泛愛眾,不是太迂腐了嗎?無論是歷史經(jīng)驗還是實際生活,都明白地證實了所有講無私的,恰恰都是為了實現(xiàn)自私。”
孔子這次訪問老子并沒有達到預(yù)期的目的,他和老子對社會、對世界的看法有著根本的分歧,誰也說服不了誰。
但是老子富于辯證精神的思想?yún)s無聲而深深地溶進了孔子的內(nèi)心深處。
孔子第四次問禮于老子時孔子5l歲,老子71歲。
從公元前551年起,吳楚之間戰(zhàn)爭不斷,吳軍打到了鹿邑附近,戰(zhàn)火不時騷擾著正罷老子。
在弟子和家人的勸說下,老子來到了沛地(今江蘇沛縣)避亂隱居。
老子與周禮決裂,開始走向探索新的治世方法,再進而探索宇宙本源,形成道法自然,以無為本,有無統(tǒng)一的天道觀。
就在這一時期,在魯國的孔子仍為苦苦探索天道不得而苦惱。
當他聽說老子隱居沛地,經(jīng)過探索已獲得天道的消息后,便決定再一次訪問老子。
他帶了學生向南一直來到沛地老子隱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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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見到孔子,便說:“你來啦!我聽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北方的賢者,你也已經(jīng)懂得了天道嗎?”
孔子回答:“還沒有懂得天道?!?/p>
老子問:“你是怎樣尋求天道的呢?”
孔子說:“我從制度名數(shù)來尋求,五年還沒有得到。”
老子問:“你又怎樣去尋求呢?”
孔子說:“我從陰陽的變化中來尋求,還沒有得到?!?/p>
老子說:“是的。
陰陽之道是目不可見、耳不可聞、言不可傳,是通常的智慧所不能把握的。
因此所謂得道,只能是體道,如果試圖像認識有形、有聲之物一樣去認識道,用耳朵去聽,那是聽不到的,用眼睛去看,是看不到的,用言語去表達,也是沒有恰當名詞可以表達的,確實是不會得道的。
你說你尋求了十二年而不得,那是當然的。
如果道是可以奉獻的,那么人們就沒有不把它奉獻給君王的;如果道是可以進貢的,那么子女就沒有不把它進貢給父母的;如果道可以告訴別人,人們就沒有不告訴兄弟的;如果道可以給予他人,人們就沒有不給予子孫的。
然而這些只是假設(shè),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
原因就是道不可見,不可聽,不可言,不可贈送。
你努力尋求道,關(guān)鍵在于內(nèi)心的覺悟。
心中不自悟則不能保留住道;心自悟到道,還需與外界環(huán)境相證。
如果得不到印證,道就不會暢通無阻。
所以,當有了內(nèi)心的領(lǐng)悟但還不能被外人理解接受時,圣人便不以道告訴于人。
如果一個人僅僅從外界獲得關(guān)于道的認識,但心中沒有真正領(lǐng)悟時,圣人便不會教誨他。
名,是天下公用的工具,但不是大道,不可以多取。
你所宣講的仁義也只是先王使用過的旅舍,也只供他們在人生旅途上居留一宿,而不是可以長久居住的。
大道是沒有形跡的,一個人的形跡太昭著,不懂得和其光、同其塵
的大道,一定會遭到很多責難?!?/p>
從老子處回到客棧,孔子心中一直在琢磨老子所說的大道,但總覺得恍恍惚惚。
整整三天,他一言不發(fā)。
弟子們問他:“老師見到老子有什么規(guī)諫呢?”
孔子回答說:“鳥,我知道他們善飛;魚,我知道他們善游;獸,我知道他們善奔走。
對于善奔走的野獸,可以用網(wǎng)縛捉;對于善游的魚,可以用鉤去釣??;對于善飛的鳥,可以用箭射獲。
至于龍,我不知道它是怎樣上九天的。
老子所講的道,就像是龍,合起來成一體,散開來成云彩,乘駕云氣而翱翔于陰陽之間。
我聽了這些道理,還覺得恍
惚,怎么能去規(guī)諫老子呢!”
孔子的學生子貢這時才二十歲,聽老師如此形容老子的道,心中很不服氣,便主動上前說:“人當中居然有安居不動而精神如騰龍見于天,緘默不語而感人之深猶如雷鳴,一旦發(fā)動起來如同天地之運的嗎?我可以去看看他嗎?”子貢對自己所佩服的老師孔子如此尊重和抬高老子很不服氣,便想去和老子理論理論。
得到老師的允許后,子貢便以孔丘的名義去拜見老子。
老子正在堂中 *** ,見子貢氣昂昂地來了,便低聲說:“我已老邁了,你來,對我有什么指教嗎?”
子貢說:“三皇五帝治理天下的方法固然不同,但同樣都在歷史上留下名聲。
聽說先生您認為他們不是圣人,不肯順從,所以我說他們治天下的方法不同。
老子說:“年輕人,你再往前來一些,我告訴你三皇五帝治理天下的情況。
黃帝治理天下,使民心淳一;舜治理天下,使民心競爭;禹治理天下,使民心多變。
我告訴你三
皇五帝治理天下,雖說是治理,但實際上弊亂可大了。
三皇依仗他們的心智,上而不見日月的光明,下而違反了山川的精華,中而破壞四時的運行。
由此可見,他們的心智毒如蝎子的尾端,連微小的動物,都得不到安定性命之情,卻還自以為是圣人,不是可恥嗎,他們是很 *** 啊!
老子這一番猛烈抨擊奴隸制度的話,是子貢從來未聞的,聽得他驚慌失措,渾身發(fā)抖,站都站不穩(wěn),只得連拜而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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