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5月,舊派文人畢倚虹在上海創(chuàng)辦了《上海畫報》,后來“鴛鴦蝴蝶派”作家周瘦鵑接任主編,文章內容包羅萬象,如西洋新潮、古董字畫等,反映了當時上海萬花筒般的景觀及“海派”文化風潮。
《上海畫報》喜歡刊登關于社會名人的文章,胡適、劉海粟、徐悲鴻等人頻頻亮相,而女性中被重磅推介的是陸小曼,大有“捧角”的勢頭。
1926年10月,陸小曼和徐志摩在北京成婚,《上海畫報》刊登《徐志摩再婚記》一文,“鼎鼎大名、自命詩圣的徐志摩先生和聲震京津的陸小曼女士,各自經(jīng)歷了婚姻破裂,從此徐先生無妻而有妻,陸女士離夫卻有夫。真是一時佳話,多么可喜?!贝宋膶﹃懶÷拿鑼懠瓤鋸堄秩饴椋€有一些嘲諷,卻提高了她的知名度。
不久,陸小曼和徐志摩便雙雙現(xiàn)身上海社交圈。11月15日,周瘦鵑在《花間雅宴記》中寫,“中座一美少年,與一麗人并坐,似夫也婦者,則新詩人徐志摩與其新夫人陸小曼女士也。”還配有日本人橋本即興為他們畫的兩小幅頭像速寫。這是陸小曼的肖像首次登上《上海畫報》,非常引人注目。
陸小曼作為“畫報女郎”正式在《上海畫報》上亮相,是在1927年6月6日,題為《陸小曼女士(徐志摩君之夫人)》,還配有她的大幅照片。來自北方的陸小曼被時人譽為“名媛領袖”,給久饜浮華的洋場吹來清新之風。從此,她在《上海畫報》上的曝光率遠超胡蝶、阮玲玉等影星。
8月3日的《上海畫報》是《婦女慰勞前敵兵士會特刊》,陸小曼的照片又上了頭版,被稱為“婦女慰勞會劇藝主干”。此外,該報還刊登了陸小曼在《思凡》《汾河灣》中的劇照。接著,8月9日的《上海畫報》上有一段文字,說陸小曼帶病登臺演戲,贊她“力疾從公”。此時的陸小曼已成偶像式人物。
從1926年開始,上海時裝新潮迭出,陸小曼、徐志摩及胡適等人都成了云裳公司的股東,于1927年8月參加云裳公司的開幕盛事?!渡虾.媹蟆纷髁苏鎴蟮?,稱陸小曼和徐志摩是“云裳公司發(fā)起人”,并刊登了他們的合影。
《上海畫報》把陸小曼塑造成新女性的典范,為不辜負大眾的期待,她演戲、慰勞、義捐都傾情投入。而徐志摩成了陸小曼的陪襯,但他并沒任何不適??申懶÷髞砦狭锁f片,這給他們的關系蒙上陰影。
1927年底,上海小報《福爾摩斯》刊文,影射陸小曼和翁瑞午的“私情”,極盡猥褻之能事。徐志摩等人告上法庭,結果因“證據(jù)不足”而不了了之。這對徐志摩的打擊不小,但陸小曼的風頭有增無減。
1928年6月,徐志摩去歐洲游歷,說這是“我最難受的表示”。但陸小曼的近照仍出現(xiàn)在8月和9月的《上海畫報》的頭版,其中一張是她在湖畔的花叢中,神情略傷感;另一張是她半身倚窗,略帶微笑。
徐志摩游歷歸來,《上海畫報》刊文,從中可以看出他和陸小曼仍很親昵。不過,大多史料說,他見陸小曼仍和翁瑞午一起吸鴉片,憤慨、絕望之際寫了《生活》一詩,似乎對上海也厭惡起來。
1930年2月6日,陸小曼在《上海畫報》上最后亮相,照片中的她目光略朝下,抿著嘴唇,安靜而蒼涼。其實,陸小曼和徐志摩的感情早已危機重重,但《上海畫報》一直刻意維持美好的表象。
正是《上海畫報》對陸小曼的追捧,使她在上海紅得發(fā)紫。胡適感慨萬分地說:“陸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風景。
有趣,有料,有深度作者|王吳軍來源|《百家講壇》雜志
說到民國的奇女子,肯定繞不開陸小曼。她1903年出生于上海,父母都是名門望族。父親陸定生于晚清,曾經(jīng)中過舉人、早年留學日本早稻田大學,后來在南京國民政府財政部任職。母親吳曼華也出身顯貴,祖上曾擔任過江西巡撫,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古文功底深厚,擅長丹青。
父母視陸小曼為掌上明珠,對她從小就悉心培養(yǎng),寄予厚望。上學之前,母親在家教她古文和丹青,7歲后,陸小曼在北京女子示范大學附屬小學讀書,后來又進入北京圣心學堂讀書,與此同時,父親還給她請了英文女教師,在家里教她學英文。
家底厚實,又受過最頂級的教育,陸小曼出落得美麗大方,氣質極佳,還非常有才華。1920年,陸小曼17歲,被北洋政府外交總長顧維鈞聘用為兼職外交翻譯,陸小曼得以頻繁出入社交場所,成為靚麗的風景線,名動京城。這是她人生的高光時刻。
很多文化名人為其傾倒,其中不乏梁實秋、胡適等人。梁實秋稱贊陸小曼,?面目也越發(fā)清秀端莊,朱唇皓齒。婀娜聘婷,在北平的大家閨秀里,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姝。?胡適也說,?陸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風景。?可見陸小曼當年的風采。
二、
在20歲以前,陸小曼簡直就是生活在烏托邦,一切都那么美好。到了戀愛結婚的年齡,她的人生開始坎坷了。
1922年,時年19歲的陸小曼,離開圣心學堂,在父母的安排下,和當時已經(jīng)是陸軍上校的王庚結婚了。王庚比陸小曼大8歲,是官宦子弟,曾在清華求學,后來赴美留學,讀過許多名校,還在美國西點軍校讀書,跟艾森豪威爾是同學。這樣的身份和地位,足以和陸小曼匹配。
然而,這對在旁人看來很般配的婚姻,其實內里并不般配。王庚軍人出身,比較嚴肅,沒什么情趣,陸小曼是社交名媛,追求浪漫,兩人婚后的生活并不和美。每次陸小曼要王庚陪的時候,他都會說,?讓志摩陪你吧。?徐志摩是王庚是好朋友。誰也沒想到,王庚的這個舉動,讓陸小曼和徐志摩暗生情愫。
后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陸小曼和王庚離婚,跟徐志摩結婚,兩人性格志趣相投,年貌相當,按說生活應該挺和美吧?結果,兩個人的日子也沒好到哪里去。
首先,雙方家長都不贊同,周圍的朋友也不看好。徐志摩和陸小曼纏綿的時候,已經(jīng)和張幼儀有兩個兒子。徐家父母更中意張幼儀這樣的兒媳婦,溫良恭儉,又會操持家務。而陸小曼的母親,其實也不贊成這樁婚事。
無奈兩人堅持,經(jīng)過幾番周折,最后徐家父母妥協(xié),提出了三個結婚條件:
1、結婚費用讓徐志摩和陸小曼自理,他們不管。 2、讓胡適當介紹人,梁啟超來證婚,這個婚事他們才承認。 3、結婚后必須回到上海,安分守己地過日子,別在北平呆了。 兩人結婚的時候,徐家父母沒有出席,以此表達他們對陸小曼的不滿。除此外,梁啟超在證婚的時候,更是訓斥兩人用情不專,性格有問題,希望兩人都是此生最后一次結婚。
除了面臨外部的壓力外,這個小家庭內部也有矛盾。陸小曼過慣了優(yōu)渥的生活,消費很高。另外她曾經(jīng)流過產,加上身體本來也嬌弱,經(jīng)常病痛纏身,需要看病,后來她還染上了吸食鴉片的癮,這個生活開支就很大了。為了擔負起沉重的生活,徐志摩不得不到北京兼職任教,經(jīng)常兩地奔波,非常辛苦。
陸小曼染上鴉片癮以后,徐志摩曾反復勸誡她,讓她戒掉鴉片,陸小曼不愿意,兩人經(jīng)常為此爆發(fā)爭吵。1931年11月17日,徐志摩回到上海的家,看到陸小曼舉著煙槍吞云吐霧,忍不住又開始勸誡她,兩人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陸小曼把煙槍扔過去,砸碎了徐志摩的眼鏡,徐志摩轉身離開。誰知道,這次轉身竟然成了永別,11月19日,徐志摩乘坐的飛機墜毀,他也不幸罹難。
徐志摩死去后,陸小曼性情大變,她默默承受著所有人的責難,不再出入社交場合。此后的歲月里,她只專心整理、出版徐志摩的遺作。1965年4月3日,陸小曼香消玉殞,當時還不滿62歲。臨死前,她要求和徐志摩葬在一起,遭到了徐家人的反對,最終沒能如愿。
荼蘼,一種薔薇科的草本植物,春天之后,往往直到盛夏才會開花。因此人們常常認為荼蘼花開是一年花季的終結。蘇軾詩:“荼靡不爭春,寂寞開最晚?!蓖蹒髟?一從梅粉褪殘妝,涂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靡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墻。”這每一字句,都是這春天最后一抹花語的詮釋。
荼蘼花開代表女子的青春已成過去。荼蘼花開,表示感情的終結。
愛到荼靡,意蘊生命中最燦爛、最繁華或最刻骨銘心的愛即將失去。
荼蘼是一種傷感的花,荼蘼花是春天最后開花的植物,它開了也就意味著春天結束了,“三春過后諸芳盡”開花的季節(jié)也就結束了。茶糜花開總是形容女子的青春將逝.或是感情到了盡頭。
本書更多維度、更全面地展現(xiàn)陸小曼,內容上不僅囊括散文、詩歌、小說、戲劇等文學體裁,還精選她的畫作。
讀了本書會了解一個能書善畫、能歌善舞、多情多才的陸小曼。
胡適說陸小曼是“北京城一道不可不看的風景”,此處風景猶好。
徐志摩說“案上插了一枝花便不寂寞,最宜人是月移花影上紗窗。”
陸小曼是花,開到荼蘼花事了。她生性聰慧,從小接受了最好的教育,精通英文、法文,寫得一手蠅頭小楷,能彈鋼琴,會寫作,長于繪畫。
陸小曼出生于書香豪門,錦衣玉食的生活、新潮高端的教育,注定了她自由不羈、熱烈亦放縱的性情。
19歲,陸小曼遵從父母之命嫁給毫無感情的王褰。
21年,陸小曼認識了徐志摩。
22歲,陸小曼頂著社會輿論的重壓與王褰離婚,后與徐志摩結婚。
陸小曼28歲時,徐志摩在趕去聽林徽因學術報告的途中飛機失事,不幸遇難。
62歲,陸小曼,失去志摩、與病痛為伴31年,在將其所有的徐志摩書籍詩稿全部整理出版后,終于安然離世。
也曾苦苦掙扎,也曾面臨泰山壓頂?shù)妮浾撝肛?,也曾面對好友斷交、生活拮?jù)的窘境……可她還是選擇自己真正想要的,并且不后悔地咬牙走下去。
才華橫溢隨性灑脫、為了愛情不顧一切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樣。
陸小曼明明柔軟,卻生出一股不可屈折的傲性,不管王庚、徐志摩,抑或是翁瑞午,都像是蜻蜓點水般自她生命中掠過,她似乎并不愛他們,又或許是愛愛情本身,卻在那個時代,生生活出當可撼世的灑脫與情深。
有時候,一個女人的魅力不完全在其堅韌、包容、和順或者才華、格局、見識。
而是當她有了才華、見識和格局后,依然敢忠于內心,做她自己。
陸小曼和林徽因之于徐志摩,一個是紅玫瑰,一個是白玫瑰。都是民國時期集美貌、才氣、家世于一身的傳奇女子,孰優(yōu)孰劣,難分伯仲。相比于林徽因不拘于小情小愛的大格調,陸小曼自由不羈、熱情放縱,活得更加任性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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