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萍在華東軍區(qū)海軍組建一周年紀念大會上講話
1949年,渡江戰(zhàn)役以后,蘇中“草鞋司令”陳玉生任蘇南軍區(qū)參謀長兼無錫警備區(qū)司令員。這年春夏之交,剛剛調(diào)任新組建的華東軍區(qū)海軍司令員的張愛萍去上海赴任,途徑無錫,順道看望已三年未曾謀面的陳玉生。
張愛萍曾在如泰地區(qū)領(lǐng)導過紅十四軍的暴動,陳玉生很是敬佩他的學識才干和大將風度,張愛萍對陳玉生的作戰(zhàn)勇敢和重情重義也很是佩服,二人在相互仰慕中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情,這次老友重逢自然十分高興。
然而,此時的張愛萍卻心事重重,因為此時祖國大陸尚未完全統(tǒng)一,尤其大部分沿海島嶼還未解放,迫切需要建立一支強大的人民海軍部隊,黨中央、毛主席將此重任交給了他,可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缺人少艦,困難重重。
任職華東海軍時的陳玉生
見到陳玉生后,張愛萍心里一亮,若能得到眼前這位老友的相助,工作定能迅速開展,于是半開玩笑地問道:“老陳啊,你到海軍來工作好不好???”陳玉生謙虛地笑道:“我沒有多少文化,海軍是技術(shù)工種,恐怕不能勝任?!睆垚燮颊f:“有什么不能勝任的,我要你了。”
原本以為是一句玩笑話,陳玉生哪曾想到張愛萍當了真。張愛萍回到上海后立即向粟裕司令員匯報,得到同意。不久,陳玉生被調(diào)到華東海軍任后勤部司令員兼政委,隨張愛萍一起參加華東軍區(qū)海軍的組建工作。
當時,華東海軍初創(chuàng),除了原國民黨長江艦隊起義的十幾條小船,加上打撈上來的幾條沉船以及改造的幾條民用船,根本沒有像樣的軍艦,以這樣的裝備去攻打和肅清沿海國民黨殘部所盤踞的島嶼,困難可想而知。
張愛萍思考再三,想通過國家交通部船務公司,以經(jīng)紀人的名義,派員赴香港購進一批商船或舊艦,到上海交貨后進行改裝。因為當時有一部分國民黨艦船潰逃香港,有的散落在民間,有的被港英當局扣押,由于前途未卜,他們急于變賣資產(chǎn)外逃,所以這是買船的極好時機。隨即他將這一想法向中央?yún)R報,經(jīng)慎重研究,決定成立三人小組赴香港買船。
三人小組由中央、華東軍區(qū)、中南軍區(qū)各派一人組成,華東軍區(qū)派誰去?張愛萍反復掂量,因為他心里明白,當時香港政局很亂,各種勢力交錯,社會成員復雜,有大陸流亡的反動分子,有國民黨特務組織,弄不好船未買成,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設想。張愛萍思考良久后,決定派時任華東海軍第一副參謀長的陳玉生前往香港購船,因為他知道這位出了名的陳大膽,曾經(jīng)在上海跑過碼頭,開過香堂,當過洪幫老大,做事果敢精明,為人耿直豪爽,要順利完成這一重任他是不二的人選。
張愛萍隨即把中央決定買船的事告訴了陳玉生,并鄭重其事地說:“老陳啊,這個艱巨的任務我考慮再三只有你去最合適,你看看有沒有困難?!标愑裆睦镆裁靼走@次任務的艱巨與危險,可他從來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錚錚鐵漢,更何況這是組織對他的信任,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走上一遭,搏上一搏。思考片刻后,他當即表態(tài),說道:“張司令,請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日本人的牢房我坐過,電刑我吃了七次,我有準備?!?/p>
很快三人小組成立,人員全部到位,分派任務,明確身份。陳玉生的身份是商人,主要負責船只的鑒定與購買確認。
大家分頭準備,陳玉生要化裝成商人,自然要有商人的行頭,于是在上海定制西裝、領(lǐng)帶、禮帽等,一切準備工作秘密進行。這次任務對外絕對保密,跟任何人都不能講,即使老伴楊桂芳也不知情。出發(fā)之前,陳玉生騙老伴說組織上派他去上大學,要出去一段時間。
1950年夏天的一天,陳玉生安排好家中的一切事宜,告別家人,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到了廣州,陳玉生換上了嶄新的西裝,打上領(lǐng)帶,戴上禮帽,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這樣著裝,當年的“草鞋司令”活脫脫變成了一位內(nèi)地富商。想想當年鬧革命時打著綁腿穿著草鞋的形象,現(xiàn)在這身打扮有點別扭,很不習慣,但也只好無奈地忍著。
一切妥當,三人直奔香港。過了羅湖海關(guān)橋,預先聯(lián)系好的香港裕通公司經(jīng)理劉若民早已等候在此,接頭上車來到一戶人家,就此安頓下來。因為人生地不熟,考慮到安全因素,旅館不能隨便住,只能找一可靠人家暫住,以防不測。
接下來,通過裕通公司名義,名正言順地與船家聯(lián)系購船事宜,洽談、看貨、定價、簽約等各負其責,有序進行,在我方同志的密切配合下,工作進展得頗為順利。共購得登陸艦14條,大的噸位3000噸,每條可裝載2000人、坦克60輛;小的1000噸左右,另外還購得運輸船2條。
不知不覺,陳玉生一行在港工作了四五個月,本來還想與當時的港英當局洽談購買二戰(zhàn)期間服役的護衛(wèi)艦,后來由于朝鮮局勢日趨緊張,美國第七艦隊封鎖了臺灣海峽,船只無法送到上海,只好作罷。
1950年10月,陳玉生一行完成了組織交給的任務,到了上海,回到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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