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昉同志是南召黨的創(chuàng)始人,一貫艱苦樸素,英勇頑強,為革命奮斗終生,是我們學(xué)習(xí)的榜樣。
——袁寶華
15
“寶盛和”是羅朗軒家的金銀玉器品商號,已有上百年歷史。兩間門面,位于羅家宅院門樓南邊。平常由懂行的一位本家叔父羅平疇照管經(jīng)營。
這天下午,羅平疇正要關(guān)門的時候,進(jìn)來一個客戶。此人戴著棕色禮帽,臉上罩著一副大方片墨鏡。大概是感冒了,大衣把整個身子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出一峰挺拔的鼻頭和一張略向左邊歪斜的嘴巴。
羅平疇警覺地迎著說:“先生,今天已經(jīng)停止?fàn)I業(yè)了?!?/p>
來人將右手半掩了嘴巴,用一種從喉嚨深處發(fā)出的聲音說:“我不買什么。家傳一副鐲子,想請您看看成色。最近急需現(xiàn)錢,沒辦法,想出手。您給估個價,差不多的話,就當(dāng)給‘寶盛和’。”
說著,從長衣袖里向柜面上送出一只手來,展開巴掌,手掌上是一只明光閃閃的金鐲,將一只手都蓋住了。
羅平疇的眼睛一亮,禁不住湊近身來,拿起一柄小鏡,對著認(rèn)真看了一番。說道:“先生,請讓我掂量掂量。”就拿在手上,閃晃了兩下?!跋壬?,沒有比這更好的成色了,就是樣式老舊些。您真打算出手?”
“您給說個價吧?!?/p>
羅平疇看著一點點鉆進(jìn)對方袖筒的金鐲,慢吞吞道:“先生這個物件價值不菲啊。羅某是給人家?guī)兔Φ模笞谫I賣,不敢做主啊。我回頭給掌柜的知會一下?!?/p>
“您能差不多吐個價嗎?”對方捂著嘴咳嗽了兩聲,顯出很不舒服的樣子。
羅平疇用手指悄悄比了一個碼子。對方立即說:“行,行。我什么時候再來?”
“后天吧。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店里也得籌措一下。先生能留下地址嗎?”
“啊,算了,我是外地來的。后天下午我再來,還是這個時間,行嗎?”
“行?!?/p>
出了店門,進(jìn)一步豎起衣領(lǐng),向街道兩邊張望了一下,很快拐入西夾后胡同去了。
羅平疇麻利地關(guān)上店門,轉(zhuǎn)身跑進(jìn)羅家大院。
這是上午,許國英剛離開家門,就有人叫他留步。
“國英老弟,要去哪里呀?”
是鎮(zhèn)公所保安隊副隊長黃廷生,外號“黃大牙”。腰間挎著盒子槍,帽子捏在手里,長頭發(fā)亂蓬蓬的,滿臉堆笑,顯得不三不四。
“黃隊長,是您啊?!痹S國英靠墻根站住了。“您這是去哪兒?。俊?/p>
“黃大牙”嬉皮笑臉地走過來,“就是找你呀。走,去你家里說?!?/p>
許國英猶豫道:“我家在戲樓后面,人太雜,不方便啊。”
“那就到奶奶臺那邊,我想和你說兩句話。”
“在這說不行么?”許國英面露為難之色。
“黃大牙”連打三四個呵欠,詭譎地擠了擠眼,“胡同里人來人往,不是說事的地方。走吧,還是去奶奶臺那兒吧?!?/p>
說著,拉起對方的衣袖。許國英不得不跟著。奶奶臺在東南角寨墻根,只是兩間沒有院子的磚墻瓦屋。不是節(jié)日,少有人來上香。平時沒人照管,門一直開著。
“黃大牙”探身向空蕩蕩的廟堂看了一眼,就拉許國英到廟后僻靜處。
“黃隊長,老兄啊,有啥事,恁神秘?你搞得我心里毛怵怵的!”
“黃大牙”捂著嘴又打了兩個呵欠,兩條淚蟲,順著鼻側(cè)掛了下來。
“國英老弟,幫老兄個忙。直說吧:我手里煙土沒有了!上面卡得緊,咋也弄不到手。你千萬幫幫忙,給哥再弄一點,救救哥的十萬火急!”
許國英一聽,駭?shù)米兞四樕?,用幾乎自己才能聽清的聲音嘀咕道:“黃隊長,不是給說過幾次了嘛,我早洗手不干了?!?/p>
“可是,老弟,我明知道你能弄到嘛。你有這個神通?!?/p>
“那是以前的事了。我從部隊回來,順手帶回來那么一點點,只是給您送個見面禮。”
“我可把底,你做過這種買賣!”“黃大牙”口氣有點急躁起來。
“我沒有做過!”
“黃大牙”眼一瞪,較真道:“那你的煙土從哪里帶回來的?你又不是只送過我一個人。你賣給誰多少,我一清二楚。”
“你……”許國英臉色煞白。
“放心老弟,”“黃大牙”換作一副親近的嘴臉,“我不會告發(fā)你的。哈,看你那稀屎包樣,還是當(dāng)兵出身呢。不開玩笑啦,國英老弟,哥真是揭不開鍋了,再幫哥一次,稍弄一點點就行?!?/p>
許國英堅持說:“我真的弄不來了,帶回來那點,全撒出去了。”
“黃大牙”腦袋搖擺了一下,像喝醉了似的,突然癱倒在地上,強睜著發(fā)餳的一線貓眼,哀懇道:“別擔(dān)心我給不了你錢,老弟!我能賣的地還多著呢。公道價得25個銀元一畝,賣給你按12塊好不好?聽說,你小舅子在張羅著置買好地,就買我的吧,等收了麥就成交……”
“我真的弄不來啊,黃隊長!”
“你——”
盒子槍正端在大煙鬼手里,瞄著前頭。許國英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退,身子撞在了寨墻上。然而,槍口卻歪到了“黃大牙”自己耳朵旁邊,那白瞪著的貓眼沒一絲縫了。
“黃隊長,你不能啊——”
許國英搶過去,奪下了槍。
“許先生,您請,這邊走!”
在大門口接著的是羅子高,引著向宅院后面走去。
許國英邊走邊用眼睛余光掃視這座深宅大院。進(jìn)了大門,前面一個院落,一排五間帶廊瓦舍,東西各三間廂房。西廂一間,是磨屋,旁邊一間拴著一頭拉磨的驢。一間堆滿了干草料。東邊一間,是值勤的團(tuán)丁辦公的地方。還有兩間,是伙房。四五個團(tuán)丁站在后排的廊道下,倚在漆得朱紅的廊柱上,懶洋洋地抽煙,閑侃。有兩間屋子,是他們值勤的休息室,被褥雜亂,被角、枕頭掉在地上。
許國英裝作目不斜視的樣子,問羅子高:“鎮(zhèn)長通知我見他,為什么不讓去鎮(zhèn)公所呢?”
羅子高已引著,從東邊甬道穿過,來到了中院。
“許先生,這我就不知道了?!绷_子高勉強一笑,“外人誰不曉得,要是和鎮(zhèn)長沒有特別交情,能請到家里來?”
許國英無話可說了。就聽一個女人尖利的叫罵從中院的正屋傳來——
“讓他還娶吧,有本事就娶個十房八房!想當(dāng)土皇帝好呀,看上誰家的媳婦、姑娘,都納來,納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呀!自己要有那驢球能耐,家里擺著兩個花瓶子,可讓開花掛果啊。說老娘是沙包地不長莊稼,哎咦——老娘還生了個千金!你狗急狼跳地又娶了兩個蛇精,說什么地壯土肥,你閃腰岔氣種了幾個年頭,哪見個芝麻、綠豆?!”
罵聲剛落,就聽西廂房跳出一個亭亭女郎,穿一襲月荷旗袍,接腔大叫:“誰是花瓶子?誰是蛇精?自己長得豬不吃南瓜,腰跟水桶一樣,臉跟尿盆一樣,腿跟樹樁子一樣,腳像驢蹄似的,手爪子跟豬腳似的……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那個猢猻模樣——哼,我要是脫成男人啊,這樣的野豬身條,爛瓜嘴臉,脫了赤條條擺在那兒,俺要是看上一眼,哇呀,我的娘,還不嘔吐三天三夜!”
這廂聲落,東廂房里,也走出一位,倚在閣門上,擰著小腳,少氣無力地嚷道:“說我們是妖精,說我們是花瓶,說我們不結(jié)芝麻綠豆——這是她當(dāng)大奶奶的咒話嗎?不要以為自己得了個小姐,就跳到天上!俺好壞也讀過三年私塾,商號里的買賣賬目,誰能幫忙料理?生個女娃又咋呢?最終還是潑出去的水!不要以為自己占了先就霸道橫行,這可是民國新社會,我們一樣平等。家產(chǎn)萬貫,有得她的,也得有我們。”那微胖的身子倚著閣門喘了兩下,用含淚的嘶聲道:“俺可聽老爺全講了,女人懷不上,真的就怪女人嗎?男人要把種子都拋灑野地里去了,只留些秕谷瞎仁,再肥的田,管個屁用!”
正屋里的女人,舉著一把象牙梳子,已經(jīng)跳到院子當(dāng)中,喊叫道:“叫你們浪x小賤人猖狂吧!生不出個蝌蚪、馬蝦,看老爺不休了你們才怪!我可是早聽說了,老爺又要納房了。這次可是要納實實在在好人家的閨女。叫我說,老爺就趕緊納吧,納得越多越好,叫小賤人們睡冷床板,急死吧,上吊吧!嘿呀,俺可有‘小棉襖’,給俺暖腳呢?!?/p>
東西廂的兩個女人,接連向院里吐了兩口。西廂的那位裊裊娜娜穿過前廊,來到東廂女人身邊,道:“好姐姐,咱進(jìn)屋下棋,不和這潑婦吵鬧!”
兩個女人進(jìn)了東廂屋子。外面的肥胖女人仍在叫罵,漸漸變成嘟嘟噥噥了。
羅子高趕緊拉著許國英,快步穿過東廂檐廊,向后院去了。
后院只有一排五間頭的連屋,院里種了一些花木。北邊墻垣,開了一道月門,那是通往鎮(zhèn)公所大院的。這個院子,是羅朗軒在家起居、會客的地方。
許國英被讓進(jìn)中間客廳。羅子高沖著客廳通往起居室的小門叫道:“驤叔,許先生到了。”
沒人應(yīng)聲。卻聽得屋內(nèi)窸窸窣窣,一個女子的聲音回道:“老爺聽見前面太太們吵鬧,氣得厲害,到鎮(zhèn)公所去了?!?/p>
羅子高嘻嘻道:“小芝,你是專門侍候前院的,太太們吵成一鍋粥,你躲在這里不露面,也不去解勸?”
小芝正在收拾床被,拿一雙流光溢彩的水眸潑了他一下,嬌嗔道:“誰能勸得了?連老爺都直嘆氣,躲著讓著。我哪敢去,還不把我撕吃了。老爺叫我別去受她們窩囊氣。”
羅子高道:“我去喚驤叔過來。你別忙活了,快給許先生倒杯水。”
言畢,向許國英點了點頭,出門到鎮(zhèn)公所那邊去了。
許國英呆在客廳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雙眼睛,呆呆地盯住幾案后的一幅忠孝字畫,看個沒完。就聽小芝倒好了水,捧著一盞青瓷小杯,輕手輕腳走了過來,唱曲一般,道:“許先生,請用茶?!?/p>
許國英猛然轉(zhuǎn)過身子,一樹桃李花影,正在自家眼前。小小一杯茶盞,一雙玲瓏玉手,捧在面前。微微仰起的一幅桃花臉面,一雙醉蒙蒙的大眼,笑盈盈地,直望著他。
許國英一下子怔住了,眼珠吸在對方臉上,不能轉(zhuǎn)動。
“許先生,您請用茶!”
“哦——茶!”
許國英的口唇,條件反射似地開合了一下,又粘在一起了,再也說不出話。呆怔怔的眼珠,慢慢活泛起來,蹦出魂不守舍的異光。
杯子已經(jīng)碰在手邊了,這才慌著去接。眼睛還沒從對方臉上移開,手卻下意識地去接杯子。抓到的哪里是杯子,分明是一根滑潤的蔥指。
小芝眼波一閃,吞地一笑,嗔聲道:“許先生,看你文氣氣的,還挺壞哩?!?/p>
許國英吃了一驚,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接了杯子,頭發(fā)一甩,道:“俺哪里文氣,俺是行伍出身啊?!?/p>
姑娘上上下下將他看了一遍,說:“不像啊。”
許國英呷了一口水,將茶杯放在小幾上,說:“你看我這雙手,在部隊握槍把子久了,就和常人不一樣?!?/p>
小芝湊過身看,緊身繡襖的紐子只結(jié)了一半,一低頭,棉堆樣的胸脯,光彩爛熳。許國英努力問了一聲:“你叫小芝?”就又說不成話了。
門外傳來咳嗽聲。小芝推了許國英一把,紅著臉,一轉(zhuǎn)身,說:“老爺,您回來了!”
羅朗軒威嚴(yán)道:“你到前院去吧。”立時換作笑瞇瞇的樣子望著客人道:“許先生,那邊有點公干,讓您久等了!坐,坐嘛!”
許國英一本正經(jīng)道:“羅鎮(zhèn)長,您公務(wù)繁忙,不敢浪費您的寶貴時間。讓國英到府上來,有什么事,請您只管吩咐?!?/p>
“哎呀,坐,坐下嘛。我今天沒有什么事,專門把許先生約來,好好聊聊?!?/p>
“哦?!痹S國英被羅朗軒按在了座上。
羅朗軒關(guān)心地問了許國英家里一些情況,話鋒一轉(zhuǎn),認(rèn)真地說:“許先生,我今天特意請您到寒舍,是想中午一起吃個飯,弟兄們喝兩杯?!?/p>
“這......”
羅朗軒緊跟著道:“向你表示感謝!不要推辭,不要推辭啊?!?/p>
“這......羅鎮(zhèn)長,感謝從何說起??!”
“哦,是這樣,——謝謝你給‘寶盛和’送來一副價值不菲的金鐲嘛!”
“這......從何說起啊!”許國英大驚失色,但馬上鎮(zhèn)定下來,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聽不懂您的意思——我啥時間送了什么金鐲??!”
羅朗軒呵呵笑了起來:“許先生,不必藏富嘛。請放心,老兄會為你保守秘密。不就是老太太們戴的金鐲嘛。還有,前時弟妹送來一對金耳環(huán)。這都是家傳之物吧?成色相當(dāng)好,式樣也獨到,一代一代傳下來,不容易。如非實有難處,誰會輕易當(dāng)?shù)舭??!?/p>
許國英的額頭滲出一層細(xì)汗,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依舊說:“鎮(zhèn)長,您說的事,讓國英如墜云霧。您應(yīng)該了解我的家境。我祖上三代都是種地,開藥鋪,做小本買賣,哪來的金耳環(huán)、金鐲子啊?!?/p>
羅朗軒哈哈大笑,指著對方說:“你呀,國英老弟,不敢承認(rèn)。難道,還怕羅某向你借錢嗎?別擔(dān)心。這件事不再談了,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反過來說,羅某在這里當(dāng)一鎮(zhèn)之長,職責(zé)所系,是否應(yīng)該查究?真要如你所說,不是家傳之物,那么,又從何來?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一副鐲子,兩只耳環(huán),值不得幾個錢,不算什么。”
許國英搌了搌額頭上的汗,沒再爭辯。羅朗軒捻下一根黃須,在兩個手指間反來復(fù)去捻著,慢條斯理道:“國英啊,我再問你:給‘黃大牙’的煙土,是從哪里弄來的?”
許國英身子一震,臉色變得煞白,囁嚅道:“......從部隊帶回了一點點,知道他喜愛,送他一點,算是見面禮。早沒有了?!?/p>
“早沒有了……”羅朗軒重復(fù)著這句話,語重心長地勸道:“國英啊,聽羅平疇先生說,盤起來,我們兩家還是親戚呢。你是走南闖北的人,比曹店這些土財主見識多。這販賣煙土,可是違犯國法啊。這事,我也為你保住密,沒有人檢舉,我也不會過問。就是縣里過問起來,我也會為你罩著。”
“這都是剛回來那陣……這兩年根本沒有了,一次也沒有干過。”
“這就好?!绷_朗軒點著頭,“還有些話,想真誠地奉勸你。本來想在飯桌上給你說,別人在場也不方便,現(xiàn)在一并說了吧。”
“請鎮(zhèn)長賜教!”
羅朗軒將手里捻彎了的黃須丟在桌面上,說:“國英啊,以后,別跟著張景昉那幫危險分子秘密活動了,弄不好,要掉腦袋?!?/p>
許國英強硬道:“我和他都是軍人出身,談得來而已。我只是給婚喪互助會捐了點錢,一起聊聊天,哪有什么秘密活動啊?!?/p>
羅朗軒咂巴著茶,長時不再吭聲。前院傳過大太太的嚶嚶低泣,旁邊勸說者的喃喃絮語。
“嗬,這東西,帶在身上真不舒服。”羅朗軒說著,將腰帶上的盒子槍解下來,撂在桌上。向許國英傾斜過身子,壓低聲音道:“給你透露個秘密:縣黨部趙廣心書記給我們秘密開會說,縣城已有共產(chǎn)黨嫌疑分子!他特別向我指出,曹店的情況很嚴(yán)重!楊必昶縣長說,共產(chǎn)黨在南召的秘密活動縣里已經(jīng)掌握,有人已經(jīng)反水,把底子供了出來……很可能,就在最近,要有抓捕行動!千萬當(dāng)心啊,國英老弟!縣里也說了,對棄暗投明者,只要寫出悔過書,也就算了?!?/p>
“曹店鎮(zhèn)有共產(chǎn)黨?”許國英倒抽一口冷氣。
“還能有假?看看張景昉那幫人,都在干什么,還不清楚了么!”
“我看不像啊。”
“不說這事了,國英老弟。中午就在寒舍簡單吃個飯,兄弟們好好說說話。我讓景武、星五、崇恩陪你,讓小芝專門斟酒。哈哈,兄弟們一醉方休啊?!?/p>
“羅鎮(zhèn)長,我中午有事,得走了?!痹S國英站起身。
“堅決不行,什么事也得讓讓?!绷_朗軒也站了起來,大聲向外面叫道,“子高,你過來!”
羅子高跑了進(jìn)來。羅朗軒道:“大門給我關(guān)上,今天我誰也不再見了。催催廚房那邊,飯菜早一點。還有,讓景武、星五、崇恩三人中午陪客。”
“羅鎮(zhèn)長,我真的有事,得走!”
羅朗軒隨手將盒子槍拎了起來,用手擦拭著槍管說:“怎么,不給羅某面子么?大門已經(jīng)鎖上,你能走得出么!”
“......”
作者簡介:臧建國,筆名小螞蟻,漢族,1971年出生,河南省南召縣人。畢業(yè)于南陽師范學(xué)校。曾擔(dān)任過副鄉(xiāng)長、團(tuán)縣委書記、鎮(zhèn)長、鄉(xiāng)黨委書記,現(xiàn)任南召縣委黨校常務(wù)副校長。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南陽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出版作品主要有長篇小說《網(wǎng)》、《殼》、中短篇小說集《初涉人生》、《乞丐與流浪狗》,思想火花集《螢光點點》、劇本《五朵山傳奇》(又名《真武大帝》)、隨筆集《一笑了之》、《四十不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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