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時的某年元旦,京城里的文武百官都到金鑾殿向皇帝行朝賀禮。一些在京的外官也上朝祝賀。
這些外官中,有浙江的將軍李盛和巡撫張羚。那李將軍與張巡撫平時有怨,老想找巡撫的岔子,好把他擠跑。這次他們都到京城辦事,恰好朝廷要放一個姓黃的知縣到浙江,便令巡撫帶回去任職。巡撫是黃知縣的頂頭上司,黃知縣自然對巡撫要比將軍熱乎得多。于是,心胸狹窄的李將軍對張巡撫更是懷恨在心。
這日朝賀完畢,將軍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心想,這次一定要尋些事讓張羚倒倒霉,方解我心頭之恨!他想了一夜,清早起來寫了一個奏折,請有熟人關(guān)系的京官呈給皇帝。
皇帝打開奏拆一看,很是生氣。原來李將軍告了黃知縣和張巡撫一狀,說那黃知縣朝賀時對皇上毫不恭敬,而張巡撫竟然對下級的過失不聞不問,這是在包庇膽大妄為的知縣嗎!
皇帝當(dāng)即派大監(jiān)去責(zé)問巡撫。張巡撫有苦難言,垂頭喪氣地聽訓(xùn)。
太監(jiān)臨走時,那黃縣官對張巡撫獻(xiàn)上一計:先叫巡撫用山珍海味把那太監(jiān)好好招待一頓,然后黃縣官對張巡撫說:“巡撫大人,卑職認(rèn)為,要了結(jié)此事并不難。請想:在朝拜皇上時,你們職位高的跪在前,我們職位低的跪在后,不管是誰,都得恭恭敬敬,不能左顧右盼,前傾后仰。可現(xiàn)在,李將軍既然看到身后的我對皇上不恭敬,這只能說明他自己的身子轉(zhuǎn)了過來,是他對皇上不恭。于是卑職想代您寫上八個字,只要請那宦官帶去給皇上一看,包你無罪。而且,反而能叫李將軍倒霉呢!”
張巡撫瞪大眼睛說:“是哪八個字?快快寫來!”
黃知縣立即書寫道:“參列前班,豈敢后顧?”意思是說:巡撫我在前面向皇上恭賀時,哪敢朝后面看呢?這八個字雖沒直接指責(zé)李將軍對皇上不恭,但其中的含意是多么明顯呀!
巡撫捻須一想,明白這八個字的分量,馬上自己抄了一遍,蓋上官印,并備了一份厚禮一同交給那太監(jiān)。太監(jiān)得了好處,自然也要幫巡撫的忙,趕到官中,轉(zhuǎn)送上巡撫的奏折?;实垡娏四前藗€字,立即把李將軍定上誣告之罪,削職為民,趕出京城。
最著名的是鄭板橋的故事,你可以搜搜看
板橋巧斷賴婚案
他在地方任知縣時,頗為當(dāng)?shù)厝嗣褡隽艘恍┖檬隆@缢螢H縣的知縣時,歲逢饑荒,于是大興工賑,令豪門大戶煮粥救饑,全活者甚多。傳聞鄭板橋于濰縣擔(dān)任縣令時,受理一樁賴婚案,窮秀才告其岳父不守諾言,無端賴婚。
板橋事先已知窮秀才的岳父是一位大地主,他令窮秀才暫留衙內(nèi),派人傳喚地主與他的女兒到堂上。于是,板橋問道:“你為什么要賴婚?”財主答:“因窮秀才養(yǎng)活不了我的女兒,他們不宜生活在一起?!卑鍢蛘f:“原來如此,看來你的女兒確實(shí)不應(yīng)該嫁給一位窮秀才。不過,你也得為你的女婿想想。這樣吧!你出一千兩黃金,我來幫助你解決這個問題,保證你滿意?!?br> 財主聽說鄭板橋要幫他解除女兒與窮秀才的婚約,頗為高興。他按時如數(shù)付現(xiàn)。板橋說:“你的女兒遲早總是要嫁人的,倒不如我給你找個乘龍快婿,這一千兩黃金就算是嫁妝之資,你意下如何?”財主聽了之后,眉開眼笑,連連點(diǎn)頭哈腰說:“當(dāng)然好!當(dāng)然好!”
在說話之間,板橋已令人把窮秀才傳了出來,當(dāng)即命他與財主女兒拜堂成親,隨后雙方攜金而去。財主瞠目結(jié)舌,不知所措,最后哭笑不得,退堂而歸。
板橋妙筆戰(zhàn)鹽商
有一天,某鹽商將一個私自販鹽的小販扭送到縣衙門,要縣令板橋處以重罰。板橋一見那個小販,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知他為生活所逼,不得不如此。于是,頓生憐憫之心,他想戲弄一下這個鹽商。就對鹽商說:“這個小販應(yīng)當(dāng)加重處罰,我準(zhǔn)備給他戴上枷鎖,立街示眾,好不好?”鹽商笑瞇瞇地說:“好!好!”
板橋當(dāng)即命衙役抱來一些蘆席,用細(xì)木片做托,認(rèn)真扎好,中間挖一個大圓孔。他又畫了許多竹子和蘭花,題了字,貼在蘆枷上。然后讓小販套在脖子上,站在鹽商的門口示眾。因板橋向以詩、書、畫號稱“三絕”,畫的竹子和蘭花,尤其名播四海。許多人都想目睹為快,更渴望能得到他的墨寶。所以當(dāng)小販戴著蘆枷往鹽商門前一站,立即招引很多人圍觀,整個縣城都為之哄動了,鹽商的門堵得水泄不通,生意一點(diǎn)也做不成。鹽商只好到縣衙內(nèi)哀求板橋放了那個小販。
鄭板橋清代畫家,審驢這個故事,傳說是他在山東濰縣做官時候的事。
有一年,秋收剛過,農(nóng)副產(chǎn)品上市,有買有賣,生意興隆,幾十里外的農(nóng)民都來趕集。鄭板橋想到集上逛逛,辦完公事,換上便服,就到東關(guān)來了,走到一家飯鋪門口,見路邊圍著一群人,人群里邊有哭聲。鄭板橋納悶,分開眾人一看,是個老頭兒。這老者六十上下,花白頭發(fā),頭頂上盤著小辮兒,身穿一件破夾襖,腳蹬雙臉兒鏟鞋,腰系扎包別著一支小煙袋兒,看樣子是鄉(xiāng)下來的。蹲在地下鼻涕一把淚一把,哭得很傷心。
鄭板橋問:“老人家,你哭什么?”老頭兒一撇嘴:“驢!”?!绑H?”鄭板橋一看,不錯,飯鋪門口樹樁子上拴著一頭驢。說:“驢這不在嗎?”“在?……騾子沒哩!……驢眼,瞎哩!腿一瘸一拐……俺兒拿嘛說媳婦?。 ?br>
鄭板橋一聽:什么亂七八糟的!仔細(xì)一盤問,這老頭兒是城南二十里鋪人。家里一老一少爺兒倆,他兒子給財主當(dāng)長工,三十了還沒娶媳婦兒。今年老頭租了二畝地種黃煙,趕上風(fēng)調(diào)雨順,肥上得又足,煙葉兒長得像小蒲扇似的。秋后,老頭兒把煙葉兒劈下來,上爐烤黃了,想到集上賣個好價錢,攢錢給兒子說媳婦兒。可是一個人趕集路遠(yuǎn)挑不動;兒子又不在家。怎么辦?就從隔壁家借了頭菊花青的騾子。今天清早雞叫頭遍,老頭兒就起來了,自己不吃飯,先喂飽了牲口。然后空著肚子跑了二十多里,等把煙賣了,肚子咕嚕嚕一響,這才想起還沒吃飯呢!
老頭兒牽著騾子,一邊走一邊尋思:吃什么呢?水餃,太貴!肉火燒?噎得慌!吃肉火燒再喝碗豆腐腦兒倒不噎得慌了,可那要花多少錢哪!他舍不得。牽著騾子走啊走啊,來到一座小飯鋪門口,抬頭看門上掛著招牌:濰縣朝天鍋。老頭兒高興了,解饞解渴價錢便宜,哎,就吃它吧!
什么叫“朝天鍋”?到過濰縣的都知道,是這兒的名吃,就是飯鋪屋里擺一口大鍋,鍋口朝天。有人說:廢話!鍋口不朝天,朝下扣著怎么使呀?人家這鍋口朝天,不蓋鍋蓋。吃飯的人圍著鍋?zhàn)蝗?,都瞪眼瞅這口鍋。瞅什么呢?鍋里咕嘟咕嘟燉著豬肉。吃飯的時候,那陣拿兩個制錢,飯鋪掌柜的先給你兩卷熱單餅卷肉;然后,往你臉前擺上一只碗,碗里有蔥花、香菜、辣油、沏上鍋里的肉湯,讓你吃卷餅,喝肉湯。餅不夠另買,湯隨便喝,不要錢。老頭兒惦記給兒子說媳婦,想省錢,就把騾子拴到門口樹樁上,進(jìn)門掏出兩制錢,吃兩卷單餅,逮住鍋里的肉湯,左一碗,右一碗,一連氣喝了十八碗!武松在景陽崗喝了十八碗酒,他喝了十八碗湯,等他吃飽了,出門一看,嗯?騾子變樣了:來的時候渾身的毛锃明瓦亮,屁股蛋兒滾瓜溜圓;轉(zhuǎn)眼變得灰不溜秋,個兒也小了,耳朵也長了,牙也掉了,還一只眼——是頭瞎驢!解開韁繩遛遛吧,腿一瘸一拐……又瞎又瘸。要命啦!
老頭兒明白:這是剛才吃飯的工夫,有人偷偷用瞎驢把騾子換走了!四下看看,集上黑壓壓一片人,上哪找去?!這怎么辦?騾子是借的,還人家瞎驢人家不干哪!賠?賣煙的錢全搭上,也買不著一頭騾子;再說,拿什么給兒子說媳婦哇!老頭兒越想越?jīng)]轍,蹲在那兒哇地哭起來了!
圍著看熱鬧的都傻眼了,人山人海沒處找哇。鄭板橋圍著驢轉(zhuǎn)了一圈兒,前前后后仔細(xì)看了一遍,對老頭兒說:“起來,不要哭了!”老頭兒把脖子一歪:“不哭,俺那騾子回不來哩。哇……”“你哭就能哭回來嗎?”“回不來呀,可不哭俺心里難受??蘅尥纯欤煌纯臁薄膀呑泳突貋砹??”“這……也回不來!”“說的是呀。這樣吧,你把這頭瞎驢給我,三天之后,我還你那匹騾子?!?br>
“???你……”老頭兒一聽不哭了,把眼瞪起來了,上下打量鄭板橋:“噢,看你穿的長袍馬褂,說話文文謅謅,鬧了半天,俺那騾子你偷去了!”
鄭板橋心想:我偷騾子干嘛!忙說:“我呀,干嘛偷騾子……”“那你偷嘛?”“我嘛也不偷!我是想替你把騾子找回來?!薄靶⊥翟缗芰?,這么多人,你哪找去?”“人跑了,他的驢還在,我問問這頭驢?!?br>
“問驢?……俺明白了,你不是偷騾子的,也是個驢販子!”嘿,——又成驢販子啦!
“哈哈哈……”鄭板橋沒生氣,反倒樂了:“你怎么看我像個驢販子呢?”老頭兒說:“人有人言,獸有獸語呀,你不是驢販子,咋能聽懂驢的話呢?”“這……”,鄭板橋還真讓他問住了!
這工夫,看熱鬧的人里邊有個認(rèn)識鄭板橋的,趕緊把老頭拉到一邊:“老頭兒,你真該死!”老頭一愣:“咋,丟牲口就夠倒霉的了,俺還該死!”“怎么不該,你知道他是誰?”“驢販子呀!”“得了吧!他呀,是七品知縣,咱們的父母官,鄭板橋鄭大人!”
老頭兒一聽樂了:“嘻嘻,哥兒們,別哄俺哩!真的縣太爺咱沒見,可俺聽過戲。戲里的縣官都是身穿紅袍,頭戴烏紗帽,木頭底鞋半拃高。沒出臺衙役先往兩邊一站:嗆啷采來、嗆啷采來,哦……”“嗨!你說的那是唱戲。鄭大人和別的官不一樣,喜歡微服出巡,這叫私訪!”
“私訪”老頭兒想:有這個說法。私訪是縣官出來辦案哪,誰罵他他逮誰呀!“哥兒們,你這話是真的?”“真的!”“不假?”“一點(diǎn)也假不了!”“俺那娘哎……”噗通——朝鄭板橋坐下了!
那位問了:他該跪下,怎么坐下了呢?嚇的。腿一軟,癱在那兒啦!鄭板橋伸手把老頭兒扶起來:“老人家,不必害怕。三天之后,來衙門牽你的騾子就是?!?br>
第二天,縣衙門口貼出一張告示,是鄭板橋親筆寫的。我念念:
“告示。曰:頭生雙角,蹄分兩瓣者為牛;耳短直立,尾有長毛者為馬;體小耳大,面目修長者為驢!而非驢非馬者謂之騾?!薄菍?shí)話!“人世間,各一其物,各一其名,豈有牛馬驢騾混為一談?wù)咴眨俊薄趺茨芨慊炝四??“今有齷齪輩……”——就是不好的人。“以驢換騾,冒名頂替。然丟騾得驢者事出無心;以驢換騾者實(shí)屬有意。一個哭天號地鳴冤;一個逃之夭夭而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為了整飭民風(fēng),嚴(yán)明法紀(jì),本縣定于某月某日午時三刻,在衙前……”開刀問斬?不——“開庭審驢!”
這張告示轟動了全城、誰看了誰說新鮮:“二哥!”“咋?”“這驢怎么審?”“不知道!俺見過審人,沒見過審驢的。八成驢會說話,問什么它說什么?!薄鞍?,怪物!那誰敢審?非把人嚇跑了不可!”“你說這是咋回事?”“聽說鄭大人字畫是高手,辦案子怕是外行。他尋思出張告示一嚇唬,人家就投案了。豈不知……”
這工夫,丟騾子的老頭兒也在看告示,聽見這話不愿意了。他聽過《包公案》里的“黑驢告狀”,迷信;另外,見說話的人面黃肌瘦,披著黑夾襖,抱著膀,模樣兒就讓他膩歪。一聽說鄭大人辦案外行,氣得拿白眼珠瞪那個人。那人納悶:“你瞪俺干嘛?”“干嘛?騾子是俺丟的!”“啊,是你!……你找騾子去,別瞅俺哪!”“你說不能審驢,俺就要問問你,沒吃過豬肉,你沒見過豬跑嗎?說書唱戲的有一出《包公案》,黑驢攔轎告狀,替主人伸冤,領(lǐng)著王朝、馬漢把孬種逮住哩。那是說包青天包大人,咱這是鄭青天鄭大人。鄭大人雖說比包大人小幾歲,可他們是姨表弟兄??!”——他替鄭板橋吹上啦!
那人聽著不對勁,說:“嗯,包大人是哪朝,鄭大人是哪朝,兩碼事呀!”老頭兒胡子一撅:“鄭大人脾氣怪,他還管哪一朝干嘛!包大人能審驢,他也能審?”“可人家那黑驢通人性,叫它干嘛它干嘛。”“這頭瞎驢也通人性!”“別胡謅了!瞎驢通不通人性,我還不知道嗎!”“你怎么知道?”“我……”
一句話把那人問住了,原來他就是換騾子的。這人姓張,叫張三。家里很窮,養(yǎng)著頭驢給人家趕腳,掙倆錢養(yǎng)活老婆孩子。前些天他替人往山里送東酉,因?yàn)轶H老了,喂得又不好,一失蹄掉在山溝里,腿摔瘸了,眼也戳瞎了一只。他想上集把瞎驢賣了,可沒人買;下湯鍋賣肉,人家也嫌瘦。怎么辦呢?家里老婆孩子得吃飯哪!他正沒主意,哎,一眼看見老頭兒牽的這頭騾子,膘肥體壯,滾瓜溜圓,眼饞了。趁老頭吃飯不留神,要偷著牽走;可一看老頭兒那年紀(jì),又不忍心。干脆,拿瞎驢換他的吧!他把騾子牽走,藏到他家后院,今天,聽說縣太爺要審驢,也趕來看告示。老頭兒說瞎驢通人性,他哪信呢;可是老頭兒一問,他又不敢多說,一轉(zhuǎn)身溜了。
審驢的這天,看熱鬧的圍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丟騾子的老頭兒和張三也來了。再看鄭板橋,頭戴七品朝冠,身穿官服,腳蹬朝靴。袍子前后心繡著圖案花紋。按清朝的規(guī)定,文官一品繡仙鶴,二品繡錦雞,三品繡孔雀,四品繡大雁,五品繡白鷴,六品繡鷺鷥,七品繡鵪鶉,八品繡麻雀。鄭板橋是七品,要不他怎么不愛官服呢,前后心一邊趴一只禿尾巴鵪鶉,別扭!今天大審,他不穿不行??!穿戴好了,擊鼓升堂,三班衙役魚貫而出,分列兩旁。有的抱著刀,有的拿著棍,還有提著鞭子的。鞭子什么用?揍驢呀!
鄭板橋落坐,一拍驚堂木:“帶驢犯!”“帶——驢——犯——”“哦——”
隨著喊聲,看監(jiān)獄的典史把瞎驢牽出來了。這驢三天沒吃東西,一邊走一邊打晃:嘀嘟咯噠—噗,嘀嘟咯噠—噗……怎么這個動靜?它一條腿瘸呀!上了大堂,衙役們吆喝:“跪下,跪下!”這驢眨了眨一只眼,不懂啊!那么多人沖它吆喝,它心里害怕,可不知怎么回事。典史見它不跪,怕老爺生氣,上去一別驢腿,“咣當(dāng)”——驢躺下了!瞎驢嚇了一跳:怎么要宰呀?完啦完啦……它沒見過這個場面,想跑又跑不了,嚇得躺在那兒得兒得兒得兒直打哆嗦!
鄭板橋往大堂下邊看了看,黑壓壓一片人,鴉雀無聲。一指瞎驢:“可惡的刁驢,本縣自蒞任以來,屢次整傷民風(fēng),杜絕奸盜,你竟敢伙同主人,冒名頂替,坑害他人。你可知罪?”瞎驢瞪著一只眼直喘粗氣。心話:我什么也不懂!衙役說:“回稟大人,驢不說話!”——它本來就不會說話!
鄭板橋一指瞎驢:“刁驢聽著!本縣主張第一要明理做個好人。你雖不是人,也要做個好驢!只要老老實(shí)實(shí)供出你主人家住哪里,姓啥名誰,本縣對你從寬處理?!薄盎胤A大人,驢還是不說話!”鄭板橋火了:“嘟,大膽的刁驢,本縣審問再三,你裝聾作啞,拒不回答。來人哪!”“喳!”“鞭刑侍候!”
過去的刑法分笞、杖、徒、流、死,叫五刑。笞是用荊條子抽,杖是用棍打,徒是勞改,流是充軍,死是或斬或絞。這五刑從隋唐沿用到清。清朝的刑法又補(bǔ)充規(guī)定審訊囚犯用杖刑每天不超過三十,多了怕把犯人打死。對輕的可以掌嘴巴,重犯可以使夾棍,沒有鞭刑這一條。鄭板橋怎么使鞭刑呢?這是驢呀,又瘦又瞎,餓了三天了,五刑都不能用。重的能把它打死;輕的,掌嘴巴它咬你一口怎么辦?所以拿鞭子抽。
衙役舉起鞭子,朝驢屁股剛抽了兩下,瞎驢就受不了啦。一伸脖子(驢叫):“(招)啊……啊,啊……”“好,既然要招,免打!”
嘿,看熱鬧的人心里樂呀,是今古奇觀!想笑可又不敢笑。這工夫,衙役把耳朵伸到驢嘴邊上,就見瞎驢朝他叭噠叭噠嘴,看的人以為驢跟衙役說話呢,其實(shí)它餓,想吃!衙役點(diǎn)點(diǎn)頭,朝鄭板橋:“回稟大人,誰偷的騾子,它說領(lǐng)著去找?!薄昂?,把它放了!”
典史和衙役把驢放開,瞎驢四條腿一撐,站起來了。一只眼看了看,里邊這些人提著鞭,掂著棍,橫眉之目怪嚇人的,我往外跑吧!看熱鬧的見瞎驢要向外跑,紛紛后退,唰地閃開一條道。為什么躲得那么快?都怕這頭驢,因?yàn)樗秸l跟前誰就成了偷騾子的了。張三更不敢往前湊了,他怕驢看見他,趕緊藏到別人后邊幸虧沒讓驢看見。這頭驢見人都閃開了,跑吧!嘀嘟咯噠—噗,……就竄出去了,瞎驢在前邊跑,衙役在后邊跟著,穿街走巷,跑著跑著,瞎驢拐進(jìn)一條小胡同,胡同里邊有戶人家,土打的院墻,門是荊條子編的。瞎驢跑到門口,用嘴一拱,門就開了。衙役跟著驢追到后院一看,哎,槽頭拴著匹菊花青大騾子。
這是怎么回事?原來,鄭板橋沒當(dāng)官的時候,就想“得志加之于民”。他做了知縣,最喜歡接近下層,采風(fēng)問俗。他知道濰縣東關(guān)有不少趕腳的,也能分辨出拉車的驢和趕腳的驢有什么不同。當(dāng)時他圍著驢看了一圈兒,見這驢又老又瘦,可是前胯的皮毛沒有磨損,說明是趕腳的。腿一瘸一拐,象摔傷不久,估計驢主人離這兒不遠(yuǎn)。常言說:“老馬識途”。他想:老驢也能識途。尤其是趕腳的驢,閉眼騎著都能把你馱回家。要是把驢放回去,它就能找到主人的門。不過,抓住換騾子的人怎么處置?這個人既然想偷,把騾子牽走算了,何必丟下一頭驢呢?以孬換好,固然想占便宜,可也說明他心眼不算很壞;要不就有別的原因。妥善的辦法是,既把騾子給老頭兒找回來,又能教育小偷和老百姓,所以來了個“開庭審驢”。這頭瞎驢餓了三天,又驚又嚇,覺得不是滋味。一放出來,心想:快往家跑吧!就回來了。
張三的兒子正在槽頭喂騾子,見瞎驢跑回來,后邊還跟著衙役,嚇壞了,衙役問那孩子:“你家姓什么?”這孩子哆哩哆嗦:“……驢!”“啊,姓驢?”“不,騾子……”“也沒姓騾子的呀!”“馬……”“你到底姓什么?”“不知道!”——嚇糊涂了!衙役說:“別怕,慢慢說。你姓什么,你爹是干什么的?騾子是哪來的?這會兒你爹哪去了?說實(shí)話不打你?!薄班拧承諒?,俺爹給人趕腳……驢摔傷腿,上集……沒人要,換了這匹騾子。今天,俺爹叫俺在家喂騾子,他看審驢的去了!”全說出來了!
衙役問完話,把騾子和驢都牽回來,回稟了縣太爺。鄭板橋重新升堂,一拍驚堂木說:“經(jīng)過審訊,瞎驢全部招供,并交出其主人窩藏的騾子。可是,大膽的張三,身為主犯,仍然拒不認(rèn)罪。本縣念你初犯,當(dāng)堂自首,既往不咎;如若不然,讓瞎驢出面對質(zhì),給你罪上加罪!”張三一聽嚇壞了,從人群里擠出來,往大堂一跪:“青天大老爺,俺說,騾子就是小人換的……”
丟騾子的老頭兒一看,火兒大了:“原來是你呀!俺早看你不像個好東西,你還犟嘴。你不說瞎驢不通人性嗎?怎么招了?你尋思在你手里不會說話就不招了,你是凡夫俗子,縣大老爺是星宿下凡,什么牲口都能問出話來。縣大老爺,您千萬別饒了張三,您再叫這頭瞎驢說說,張三還偷過什么?搶過什么?做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俺那騾子到了他家受了些啥委屈?……”
張三趕緊磕頭:“沒,沒有。俺一沒偷過,二沒搶過,就用瞎驢換了這頭騾子。俺牽到家里,也沒打它,也沒罵它。沒有草喂,還喂了俺兩個草枕頭。縣大老爺,您要不信,叫騾子也說說,俺的話對不對!”
看熱鬧的人想聽牲口說話,就喊:“對,叫騾子說說,他的話對不對!”騾子說什么?什么也不能說!還是那個衙役機(jī)靈,朝騾子和驢身上啪啪兩鞭子,瞎驢和騾子害怕了,一伸脖子:“(對)啊……啊,啊……”牲口一叫,鄭板橋提筆寫了四句:
既然全都說對,本縣從寬處理。
驢騾各歸其主,今后安份守己!
曹操寫的一篇《述志令(一作讓縣自明本志令)》 ,是曹操對外表達(dá)自己思想和經(jīng)歷的一篇帶有自傳性質(zhì)的重要文章。寫于210年(建安十五年),曹操五十六歲的時候。出自《三國志·武帝紀(jì)》裴松之注本。
原文如下:
孤始舉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巖穴知名之士,恐為海內(nèi)人之所見凡愚,欲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譽(yù),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濟(jì)南,始除殘去穢,平心選舉,違迕諸常侍,以為強(qiáng)豪所忿,恐致家禍,故以病還。
去官之后,年紀(jì)尚少,顧視同歲中,年有五十,未名為老,內(nèi)自圖之,從此卻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與同歲中始舉者等耳。故以四時歸鄉(xiāng)里,于譙東五十里筑精舍,欲秋夏讀書,冬春舐獵,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絕賓客往來之望。然不能得如意。后征為都尉,遷典軍校尉,意遂更欲為國家討賊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將軍,然后題墓道盲“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此其志也。 而遭值董卓之難,興舉義兵。是時合兵能多得耳,然常自損,不欲多之。所以然者,兵多意盛,與強(qiáng)敵爭,倘更為禍?zhǔn)?。故汴水之?zhàn)數(shù)千,后還到揚(yáng)州更募,亦復(fù)不過三千人,此其本志有限也。
后領(lǐng)兗州,破降黃巾三十萬眾。又袁術(shù)僭號于九江,下皆稱 臣,名門曰建號門,衣被皆為天子之制,兩婦預(yù)爭為皇后。志計已定,人有勸術(shù)使遂即帝位,露布天下。答言“曹公尚在,未可也”。 后孤討禽其四將,獲其人眾,遂使術(shù)窮亡解沮,發(fā)病而死。及至袁紹據(jù)河北,兵勢強(qiáng)盛。弧自度勢,實(shí)不敵之;但計投死為國,以義滅身,足垂于后。幸而破紹,梟其二子。又劉表自以為宗室,包藏奸心,乍前乍卻,以觀世事,據(jù)有當(dāng)州,孤復(fù)定之,遂平天下。身為宰相,人臣之貴已極,意望已過矣。
今孤言此,若為自大,欲人言盡,故無諱耳。設(shè)使國家無有孤,不知當(dāng)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或者人見孤強(qiáng)盛,又性不信天命之事,恐私心相評,言有不遜之志,妄相忖度,每用耿耿。齊桓、晉文所以垂稱至今日者,以其兵勢廣大,猶能奉事周室也?!墩撜Z》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謂至德矣?!狈蚰芤源笫滦∫?。昔樂毅走趙,趙王欲與之圖燕。樂毅伏而垂泣。對曰:“臣事昭王,猶事大王;臣若獲戾,放在他國,沒世然后已,不忍謀趙之徒隸,況燕后嗣乎 ! ”胡亥之殺蒙恬也,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孫,積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將兵三十余萬,其勢足以背叛,然自知必死而守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惫旅孔x此二人書,未嘗不愴然流涕也。孤祖、父以至孤身,皆當(dāng)親重之任,可謂 見信者矣,以及子桓兄弟,過于三世矣。
孤非徒對諸君說此也,常以語妻妾,皆令深知此意。孤謂之言:“顧我萬年之后,汝曹皆當(dāng)出嫁,欲令傳道我心,使他人皆知之?!惫麓搜越愿呜?。所以勤勤懇懇敘心腹者,見周公有《金滕》之書以自明,恐人不信之故。 然欲孤便爾委捐所典兵眾以還執(zhí)事,歸就武平侯國,實(shí)不可也。何者 ? 誠恐已離兵為人所禍也。既為子孫計,又己敗則國家傾危,是以不得慕虛名而處實(shí)禍,此所不得為也。前朝思封三子為侯,固辭不受;今更欲受之,非欲復(fù)以為榮,欲以為外援為萬安計。
孤聞介推之避晉封,申胥之逃楚賞,未嘗不舍書而嘆,有以自省也。奉國威靈,仗鉞征伐,推弱以克強(qiáng),處小而禽大。意之所圖,動無違事;心之所慮,何向不濟(jì),遂蕩平天下,不愿主命,可謂天助漢室,非人力也。然封兼四縣,食戶三萬,何德堪之!江湖未靜,不可讓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辭。今上還陽夏、柘、苦三縣戶二萬,但食武平萬戶,且以分損謗議,少減孤之責(z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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