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嬰易學(xué):易傳子夏,韓氏嬰也
韓嬰是西漢文、景時人,精通《詩》《易》。韓嬰受《易》于何人,文獻(xiàn)中沒有記載。但《漢書?儒林傳》稱:“要言《易》者本之田何”,漢代尤其是漢初,雖然《易》學(xué)派別林立,易家眾多,但追本溯源,均出自田何。那么,韓嬰之《昜》蓋亦出自田何。上文已講過,田何曾傳《子夏易傳》,那么韓嬰得傳《子夏易傳》亦在情理之中。劉向稱:“易傳子夏,韓氏嬰也?!薄稘h書?儒林傳》說:“韓生(韓嬰)亦以《易》受人,推《易》意而為之傳說明劉向在典校秘書時,必親見其書。這里的問題是,既然韓嬰作《易傳》,又為什么稱“易傳子夏”呢?無疑韓嬰所作《易傳》與《子夏易傳》有密切關(guān)系,應(yīng)當(dāng)說,韓氏《易傳》的主旨或大部分內(nèi)容,是取之于《子夏易傳》,外加韓嬰自己的易學(xué)。所謂“韓氏《易》深”(《漢書*儒林傳》)、“推易意而為之傳”,即是說韓氏《易傳》是在《子夏易傳》的基礎(chǔ)上,自己對《易》之奧旨的發(fā)探。因此說,馬國翰認(rèn)為韓嬰得《子夏易傳》而修之的說法,還是成立的。
另外,有一個問題需要說明一下。對于劉向所說的“易傳子夏,韓氏嬰也”,清人藏庸認(rèn)為“子夏”乃韓嬰之字,非卜商子夏(孫馮翼輯、藏庸述《子夏易傳》)。尚秉和先生曾稱:劉向“恐人不知,誤以為卜商,故云‘子夏,韓氏嬰,”。又說:“班固及荀勖,蓋不知嬰字子夏。故《漢志》從其實(shí),曰‘韓氏二篇、注曰‘名嬰、而不注子夏之名,以惑后學(xué)。荀勖疑丁寬所作,張墦疑馯臂子弓所作,皆不以為子夏所作,蓋與班氏意同,而不知韓嬰即字子夏,《七略》有明文’’(《易說評議》)。我們認(rèn)為此說不妥,首先,劉向肯定親見此書,那么此書的名稱為何?無非有兩種可能,一是《易傳二是《易傳子夏》。依尚先生觀點(diǎn),如果劉向是為了避免后人把此書與《子夏易傳》混為一團(tuán)的話,那么此書名假如是前者,就可以直接稱:“《易傳》,韓氏嬰也”,根本就沒有必要加上子夏二字。加上了,又不明言子夏乃韓嬰之字,豈不故意惑眾?想必劉向不會出現(xiàn)這種失誤。假如是后者,那么《易傳子夏》與史書上常常稱謂的《子夏易傳》一樣,說明該《易傳》肯定與子夏有關(guān),只是韓嬰修改了而已。其次,《漢書?儒林傳》韓嬰傳等文獻(xiàn),并未見韓嬰字為子夏的記載,說班固不知韓嬰字尚可信。劉向(前77—前6年)與班固(32—92年)相間僅幾十年,且班固對劉向《七略》頗為重視,甚有研究。如果劉向知道韓嬰字為子夏,那么班固又為什么不知道呢?論者稱劉向知道韓嬰字為子夏,此不見于文獻(xiàn)記載,純屬推測。因此,我們不取此說。
③《子夏易傳》之所以引起后世千百年來學(xué)者的爭議不休,很大程度上是因?yàn)椤稘h書?藝文志》沒有著錄此書。既然《子夏易傳》確有此書,為什么《漢志》不加著錄呢?這是因?yàn)樯衔奈覀円呀?jīng)講過,韓嬰及丁寬已將《子夏易傳》列入各自所作的《易傳》當(dāng)中,放此《漢志》只_"韓氏二篇,丁氏八篇”,而不言及子夏。馬國翰以《詩》只言韋傳而不言及子夏為例,來證明這種推測的準(zhǔn)確性。子夏對《詩#之精通已為孔子所稱贊,子夏傳《詩》,漢人以得到子夏《詩傳》為榮,這一點(diǎn)已為古今學(xué)者所公認(rèn)。然而,《漢志》.于《詩》$家中,并未提到子夏。毛公是漢代以治《詩》癰名的博士,雖然未得立于學(xué)官,但其影響之大,以至《漢志》有“毛公、之學(xué)”之稱?!稘h志》載:“《毛詩》二十九卷,《毛詩古訓(xùn)傳》三十卷?!庇终f:“毛公之學(xué),自謂子夏所傳廣這就是說,《漢志》著錄的詩《毛傳》,必定包含子夏《詩傳》的內(nèi)容,只是《漢志》未言及子夏而已。這一現(xiàn)象說明,《漢志》沒有著錄《子夏易傳》或未言及子夏,并不說明此書不存在或子夏未作《易傳》,只是省略而已。
④對于薛虞,《釋文》稱:“不詳何許人。”馬國翰認(rèn)為,晉代張瑤既引薛虞記,那么薛虞必定為晉之前的漢魏年間人。他認(rèn)為自從薛虞記述之后,《子夏易傳》才得以正名而單行。由于各家修改《子夏易傳》有所不同,故晉有四卷,梁有六卷,隋唐有二卷。事實(shí)上,卷數(shù)說法眾多,《釋文》稱為三卷,等等不一。
以上,我們依據(jù)馬國翰的說法,弄清了自漢至唐有關(guān)《子夏易傳》的種種說法。這里需要說明一點(diǎn),自唐以后,又出現(xiàn)了《子夏易傳》的偽本。本來由于有關(guān)《子夏易傳》的作者問題、卷數(shù)問題的爭議不一,已經(jīng)弄得人們扯不清,道不?,偽本出現(xiàn)后,使人們更加難以識別《子夏易傳》的真面目了。故此,這里有必要談?wù)剛伪镜膯栴}。我們知道,漢人尤其推崇子夏,其于《易》學(xué),則非常重視《子夏易傳》,至于隋唐時期,亦是如唐玄宗時曾將子夏與孔子列于祭位,足見唐人對子夏之推重?!短茣肪砥呤摺墩摻?jīng)義》說:
開元七年三月一曰敕:“又《子夏易傳》,近無習(xí)者……其令儒官詳定所長,令明經(jīng)者習(xí)讀。若將理等,亦可并行,其作《易》者,并帖《子夏易傳》,共寫一部,亦詳其可否奏聞?!逼淠辏ㄩ_元七年)四月七日,左庶子劉子玄(劉知幾)上《孝經(jīng)注議》曰:“又按《漢書.藝文志》,《易》有十三家,而無子夏作傳者,至梁阮氏《七錄》,而有《子夏易》六卷,或云,韓嬰作,或云丁寬作。然據(jù)《漢書《藝文志》,《韓易》有二篇,《丁易》有八篇,求其符合,則事殊隳刺者矣。歲越千齡,時經(jīng)百代,其所著述,沈翳不行/豈非后來,假憑先哲。”國子祭酒司馬貞議曰:“又.按荀勤.《中經(jīng)簿》云:‘《子夏易傳》四卷,或云丁寬所作是先達(dá)疑非子夏矣。又《隋書?經(jīng)籍志》云:‘《芋夏易傳》..殘缺,梁時六卷,今三卷,是知其書錯謬多矣,無益后學(xué),“不可將帖正經(jīng)。”
其年(開元七年)五月五日,.詔曰:“《子夏易傳》逸篇既廣,前令帖《易》者停?!?/p>
劉知幾乃著名的史學(xué)評論家,擔(dān)任祭酒的司馬貞乃學(xué)術(shù)界權(quán)威,若論及學(xué)問之事,此二人在朝中影響甚大。盡管玄宗想為《子夏易傳》正名,立于定經(jīng),但由于此二人的極力反對,也只好作罷。劉、司馬二人反對的依據(jù)就是《漢志》中沒有著錄此書,他們對《子夏易傳》的前后發(fā)展情況,沒有作具體詳細(xì)的分析,便對其一口否定,應(yīng)當(dāng)說是輕率的。另外,此書未立于學(xué)官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歷代記載卷數(shù)不一,且到隋唐時,已有殘缺,沒有統(tǒng)一的一個定本。于是,便有人生起杜撰《子夏易傳》偽本的念頭,這就是張孤偽造的《子夏易傳》。宋代晁公武《郡齋讀書志》說:“景迂(晁以道,字以道,自號景迂)云:‘張孤偽作’?!标愓駥O《直齋書錄解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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