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是中國人早餐中最常見的一種面點,其背后亦有著悠久的歷史。
“五代時,汴州閶闔門外大道旁有張手美家,水產(chǎn)陸販,隨需而供,每節(jié)專賣一物,伏日則買綠荷包子。”從《清異錄》的這段文字中我們可以看到,早在五代后周時期就已經(jīng)有包子這種面食了。不過,那時的包子做工比較簡單,是用冷水和面,且餡料多為素餡,所以那時的人們時常管包子叫“一包菜”。至于肉包子,以前是不存在的,僅有與之類似的“肉饅頭”。
肉饅頭和一包菜雖然本質(zhì)上都是包子,但在從前并不屬于同一種面點。包子的“進化”,還要歸功于一位史上的大奸臣:蔡京。蔡太師家的廚房,真可謂比御膳房都要講究。熟悉歷史的朋友都知道,蔡京是相當(dāng)講究膳食的。他對飲食的這份琢磨,若放在蘇東坡這樣的高士身上絕對能成為佳話。
然而,因為蔡京這家伙臭名遠(yuǎn)揚,所以對飲食的講究被后人冠以“窮兇極奢”,充滿了負(fù)能量?!耳Q林玉露》里記載了這樣一則故事:
話說,有個當(dāng)官的在京城買了個小妾,小妾說自己以前是蔡太師府上專門做包子的廚娘。某天,丈夫讓小妾下廚做點包子吃,誰知這位蔡京府上的前任面點師竟有些露怯,表示自己做不出來。丈夫詢問道:“既然你以前是府里做包子的廚娘,那么,為何連包子都做不出來 ”
小妾回答道:“妾身以前做包子時,有人專門切蔥絲。今天夫君叫妾身做包子,妾根本不懂得如何切蔥絲啊!”一個普普通通的包子,在蔡京家竟有如此講究。搟面皮的搟面皮,切菜的切菜,包包子的包包子,上蒸籠的上蒸籠,一樣都馬虎不得。粗略算下來,蒸個包子起碼要四五個人才能完成。包包子能分出如此細(xì)化的“工種”,可見蔡京對飲食的講究何其夸張。
蔡京最喜歡的美食,莫過于蟹黃饅頭、鵪鶉羹以及黃雀鲊,這些都是史料中白紙黑字記載的。這三道菜里,尤屬黃雀鲊最能代表“蔡府菜”之考究。
黃雀,就是麻雀的意思。在做這道菜之前,廚子要將宰殺處理好的麻雀,砍去翅膀尖和腳爪,用紹興老酒洗干凈,然后將麻雀開膛攤開,曬去其中三成的水分。準(zhǔn)備停當(dāng)后,將甜酒、紅曲、花椒、食鹽、橘子皮、蔥姜水?dāng)嚢杈鶆?,與麻雀肉攪拌均勻,密封到瓷壇里,腌制七天。
在吃的時候,將麻雀取出,隨后用紹酒清洗掉麻雀身上的調(diào)料,再將麻雀曬干,便大體完工了。不過,這還只是黃雀鲊的“半成品”,黃雀鲊制成后,還需干炸和蒸制,才能上桌。或許是因為工藝太過繁縟,是以明清時期的老饕雖再三還原,仍無法復(fù)刻這道菜,以至于蔡京之后黃雀鲊一度失傳。
不過,講究飲食的蔡京,絕對不會想到他這輩子竟然是餓死的。
《揮塵后錄》有云,公元1128年,蔡京遭到流放。在流放的過程中,周遭的百姓不肯施舍給這位大貪官一粒米一口水,以至于,蔡京被活活餓死。
其實,老百姓對蔡京的痛恨,在他生前就已體現(xiàn)出來了。當(dāng)時的朝中蔡京等奸臣當(dāng)?shù)?,皇帝又是個沒什么抱負(fù)的庸君,昏君與奸佞的組合使黎民蒼生都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自古以來,中國的老百姓大多不會將矛頭直接指向皇帝,所以大家都將氣撒在奸臣的身上。
于是乎,某日開封城里有個賣酸菜餡包子的小販發(fā)明了一個別開生面的叫賣詞:“賣一包菜,菜包嘍!”當(dāng)時的蔡京權(quán)勢熏天,所以汴京地界的老百姓極少將“菜”這個字眼掛在嘴邊。在這個人人噤若寒蟬的當(dāng)口,這個不怕死的小販公然叫賣“菜包”,顯然是在暗指那個在其位不謀其職的大奸臣。
就這樣,蔡京得罪了普天下所有賣酸菜餡包子的小販,每天被人咬在嘴里大嚼。一時間,“菜包”和“一包菜”成了蔡太師的專屬稱謂。這種叫法,估計與油條被當(dāng)作“油炸檜”的典故差不多,大宋的百姓就是這么有想象力。直到明朝時期,肉饅頭的代表太學(xué)饅頭被改名為“一品包子”。
從這以后,肉包子便與菜包子成了同類,二者統(tǒng)稱為包子。不過時至今日,仍有些地區(qū)的老百姓將肉包子稱作“肉饅頭”,估計這種叫法便是古之遺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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