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我們生活的城市里,一些茶館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投入視線。他們好像是隨著一個城市的某種風(fēng)尚突然降至的,又好像是在歷史的角落里已經(jīng)存在了千年萬年。聽說在西方有些咖啡店有上百年的歷史,不覺就有些感動,幾百年啊,該是怎樣滄桑的歷史!也許,我們有些茶館,也有著同樣的歲月的痕跡。
在某個午后的黃昏,沿著樹影婆娑的小巷,衣裙款款地,不知怎么就來到了一座古老的茶樓。在斑駁的光影里,不覺感嘆著日光流年,感嘆著繁華易逝、人生如夢。而那座古老的茶樓,那座見證歷史興衰的茶樓,又曾聆聽過多少生命的嘆息呢?在歷史的沉浮中,又有什么不是驚鴻一瞥、過眼云煙。絢爛之后終歸要趨于平靜,不妨還是上樓去聆聽茶的秘語吧。
喝著茶,突然就想到了那個傳奇的女子張愛玲和她的那些個傳奇的故事。小資們對于她應(yīng)該是無比熟悉的了。在上世紀(jì)30年代的大上海,她曾無比焦灼地說——“成名要早”,并且很快以其超常的才情,不僅讓舊上海的十里洋場認(rèn)識了她,而且讓舊上海的整個風(fēng)情時代記住了她。可是,城市小資們或許沒有注意,張愛鈴其實后來一再地反思過“成名要早”的時代病和都市病。她常常說,人生有飛揚的一面,可這飛揚也是要以安穩(wěn)來作底色的。而她筆下那些悲情故事的主人公,往往終其一生才驀然醒悟:原來他們的人生,缺乏的就是安穩(wěn)這一底色。
張愛鈴應(yīng)該是喜歡茶和深諳茶之道的,她在她的小說中一再地寫到茶和茶樓。《茉莉香片》就是這樣開頭的:
我給你沏的這一壺茉莉香片,也許是太苦了一點。我將要說給你聽的一段香港傳奇,恐怕也是一樣的苦,——香港是一個華美的但是悲哀的城。
您先倒上一杯茶——當(dāng)心燙!您尖著嘴吹著它。在茶煙繚繞中,你可以看見香港的公共汽車順著柏油出道徐徐地弛下山來。
說故事的人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是用足了心思的;而聽故事的人,在一點一點啜飲著茉莉香片時,或許也會有所動心。
且讓說者與聽者一起來禪悟茶之道、人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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