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盛產茶葉,有茶葉原產地之稱,喝茶猶如每日三餐一樣成了我們必不可少的生活節(jié)目。家鄉(xiāng)原先最出名的是“滇紅茶”,其次是“尖山云霧”、“王子冠”等系列綠茶。普洱茶早已有之,但因各種客觀原因,直到這幾年才一轟而響,并逐漸走紅。對于我們這些自打娘胎起就與茶結緣的茶的兒女來說,接觸,了解,熟悉,并徹底戀上普洱茶的過程,一切都來得那么強烈,那么自然。
時間,磨滅了多少美人,摧毀了多少英雄,打敗了多少霸主,卻獨獨成就了一片茶餅。這其中的意味,深長得讓人喟嘆。作為“能喝的古董”,普洱茶本身就蘊含著濃厚的歲月的秘香。越陳越香,絕不是一句空話,正如歷史的積淀,積淀越久越有味,越吸引人。
我們想用眼睛去看透歷史,也許很難很難,但用舌尖來體驗歷史的味道,卻很輕易。打開一包陳年普洱,就像揭開了歷史的蓋子,我們沖飲的仿佛不是那一芽一芽的葉片,而是一頁一頁歲月的痕跡和歷史的生動。
一芽一芽地碾壓,一歲一歲地沉淀。當我捧起杯子用心與之對話時,那逝去的時間,從茶水中泛起來,絲絲縷縷,纏纏綿綿,喜怒哀樂、癲狂癡呆也禁不住隨著盡情綻放開來。
品飲普洱茶的過程絕對是一次美妙的享受,因為有了時間的作料,總能勾起人無盡的遐想和回憶。遐想使飲者更充實和愉悅,回憶卻讓人興奮和激動。馬提亞爾說:“回憶過去的生活,無異于再活一次?!憋嬈斩杈褪窃谇脷v史的門,或者說是再活了一次。
歷史是時間的產物,普洱茶也需時間去喂養(yǎng)。若干年前先人的行為和思想成了今天的歷史,今天的普洱也是若干年前前輩們辛苦的杰作。要想喝上一杯真正意義上的好陳年普洱茶,就得守著一個生茶餅等上幾年甚至幾十年,這是需要有足夠的耐性的。耐性,不僅是想讀歷史的人要具備,想喝普洱茶的人要具備,做人更是要具備。如果說創(chuàng)造決定你的命運,耐性就決定你的成敗。
每次回顧歷史,我都滿懷著崇敬和感恩。每次面對普洱茶,我的心底也不期然地升騰起崇敬和感恩來。歷史是時間留給我們的寶貴財富,普洱不也是時間給我們的恩賜嗎?感謝茶民們的淚水,感謝歲月的厚愛,感謝上蒼的施舍,感謝一切與茶有關的物件,讓我能在今天舒坦地坐著看茶葉翻飛,吮吸茶香彌漫,品讀古道馬幫鈴聲清脆,思索人生多舛。
歷史總是充滿爭議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歷史觀。同一歷史事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思想和評價,或褒或貶,或贊同或反對。同一個歷史人物,有的人敬重他的精神,有的人關注他的行為,有的鐘情他的社會背景。普洱茶也一樣,這世界上,找不到兩片同一種陳香和陳年普洱茶。普洱茶后發(fā)酵是一個自然漫長的過程,這個過程就在茶的內部靜悄悄地實施著革命和創(chuàng)造,不同的時間、環(huán)境、品質造就出不一樣的滋味和韻味,或苦或甜或酸或澀,而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只屬于時間和時間的摩擦。喝普洱茶的感受,很多茶人都說,那感覺是說不出來的。是的,體驗因人而異,口感隨人而緣,個中滋味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一飲一啜,我們在用味蕾與歷史進行對話。對話,用心對話,心靈與心靈相撞、相交、相融,人醉歷史,人醉茶葉,歷史非史,茶非茶,人亦非人。
古來圣賢皆寂寞 唯有飲者留其名 懷才不遇又如何,卻使佯裝作醉狂。 寵辱原本平常事,笑看他人看不穿。 牢騷竟使千古頌,愧殺諸般慕道人。 有人說,李白是詩中之仙。 他的文字,靈感而飄逸,大氣而磅礴,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 李白,亦有改造社會拯救社會的決心,亦有滿腔熱血的憤恨,他絕不是個脫世之人,他也從未曾想過要脫離這個現(xiàn)實的世界成仙。 然而,社會并沒有給他機會啊,當懷揣才氣的白在玄宗的大殿上大談治國安邦之道時,如何又想得到,在殘酷嚴峻的政治斗爭中,自己連做個棋子的機會都沒有,他太理想化了,太熱愛這個世界這個社會了,更不曾想到看上去精明能干的玄宗所看中的,僅僅是自己的文才而已,貴妃啊貴妃,可笑你只知欣賞笑看一篇篇詩作,卻不知那中間凝結了多少詩人心中理想的血!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那哪里是瀟灑,那哪里是不放在心上?他分明是把一切都放在了心上,沒有一個人比白更難舍棄這個社會,沒有任何一個人比白更希望自己被發(fā)掘被起用,天生我材必有用,他一直相信他的才氣能被社會接受,一直都相信的,然而,社會真的會接受他嗎?社會真的能接受他嗎?唐朝已經到了黑暗腐朽的時代,統(tǒng)治者再不需要治國的英才,只是輕信了無庸的阿諛奉承之輩。所以,李白的期望只能是個悲劇,天生我材,卻無法被用,白的期望被發(fā)掘的心態(tài)已經到了饑渴的程度,這是何其的一種悲哀。 李白自己,就為這句話作了很好的注腳。首先他不是圣賢,他也讀了點圣賢書,但他讀的那點圣賢書卻沒有給他帶來官運。于是他看透了官場的黑暗以及“圣賢書”的虛偽和無恥,寧愿作了一個酒徒。他如果只是酒徒,人們也不會記住他。他厲害的是寫出了洋洋灑灑幾萬言瑰麗雄奇的詩篇,他的嬉笑怒罵皆成華章而傳之千古,他追求自由、掙脫羈絆的思想伴著他優(yōu)美詩歌的傳播,讓他死后不出名都難。這真叫做“唯有飲者留其名”了。 再舉一個現(xiàn)代名人的例子:郭沫若。郭老的有名,是他在黑暗的舊社會里思如泉涌、心潮澎湃寫出了《鳳凰涅磐》、《地球,我的母親》、《爐中煤》、《女神》等詩篇,創(chuàng)作了古為時用的《屈原》《虎符》《棠棣之花》《孔雀膽》《南冠草》《高漸離》六部歷史劇和戰(zhàn)斗詩篇《戰(zhàn)聲集》以及雜文《甲申三百年祭》等。他的這些作品,據(jù)說他就不是沖著稿費去的,不是為了要做“圣賢”寫的,但是他的作品就是如此動人心魄、鏗鏘有力。然而,在新社會、在“文革”中,他要跟著時局做“圣賢”了,他甚至要討好時局的需要,宣布要徹底燒掉以前的那些所有“沒有一點價值”的東西。1976年5月12日,郭老寫了《水調歌頭·慶祝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十周年》,但過了僅僅五個月零九天,四人幫被逮捕之后,他立即又賦詞一首《水調歌頭·粉碎四人幫》抨擊“四人幫”。1978年6月12日,郭老在北京逝世;據(jù)其遺囑,骨灰灑在山西昔陽縣大寨人民公社的梯田中。兩首《水調歌頭》的詞,能記得的在當世還有幾人?這不會導致郭老的寂寞吧? 李白看穿了,面對社會的不,他堅定而執(zhí)著地走上了自己一個人的道路,鐘鼓饌玉,不就是錦衣玉食嗎?不就是在朝為官嗎?算了,一場酒醉,不過虛幻而已,社會讓白知道了自己的孤獨,他是哀傷地說這句話的。圣賢皆寂寞,看官,你以為寂寞是種解脫?你以為寂寞是種超然?寂寞,只是一種悲傷,一種無人理解的悲傷,是一種站在人群里,卻萬分無助和遠離人群的心態(tài)。李白說圣賢是寂寞的,飲者是快樂的,其實他不僅僅是飲者,亦是圣賢,他的寂寞只能靠醉酒來化解。 世人說,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是愁,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是愁。 難道李白那與爾同消卻不一定消得盡的就不是愁了?詩人只說要去克服,卻沒有講過一定能克服得了它,那可是萬古的愁啊,萬古愁! 李白無意成仙,只是社會讓他寂寞,他從來不曾遠離社會,只是社會把他拋棄,那不是灑脫,而是無奈,和恨。 將進酒,杯莫停,愁未停,杯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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