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丹道證驗錄之四——
劉神仙逸事
歐陽衡
歐陽衡,其父歐陽旭,字愈眾。歐陽旭早年畢業(yè)於北京大學(xué),據(jù)說嘗遇異人授以道妙??箲?zhàn)之際,傳道於四川。歐陽衡繼承家學(xué),精中醫(yī),兼擅仙學(xué)
劉神仙有三不語:初見面問貴姓,只說姓劉,問名字,則不答,一不語也;問貴處,神仙是川陜口音,也不言何地人,二不語也;問其高壽,年年都說五十歲,蓋忘其年紀已經(jīng)很久了,三不語也。所以,無人知曉其身世。
民國十四年乙丑,我就讀小學(xué),隨父旅居北平之西城。父行醫(yī)為業(yè),一日出診,于西直門乘電車。因為是起始站,車內(nèi)很空,因坐于門一坎,不一會兒一老者接踵而至,靠著父親而坐。車空卻傍身而坐必有緣由也。時當(dāng)嚴寒,父身穿重裘,擂雙手入袋內(nèi),細視之。見老者鶴發(fā)童顏,穿著青布單衫,虎虎有生氣,不覺肅然起敬。老者操川陜口音說:“我不是摸包包的。”意思是自己不是扒手。但何以坐在這兒呢?老者說:“便于下車?!倍司鸵鬃徽?,告以行止,且自稱亦精于醫(yī)道,善治“斫頭絕癥”。車行了幾站,老人說:“明日當(dāng)去造訪您”,遂從容而去。
父親到病人家,病人頸后生瘡已十多處,洞見白骨,正迅速變成“斫頭瘡”,險癥也。一時苦無良策??雌淙撕苊媸?,細看才知是往日曾經(jīng)被聘為訴訟代理人(律師)者。我父親早先很富有,因產(chǎn)業(yè)纏訟十年余,此律師受對方重賂,大理院重審共三次,律師則發(fā)跡,我父則因此破產(chǎn)。時睹病狀,暗想適所遇老者或許可以救之,告辭回歸。
第二日,老人果如約而至,請之入堂。堂中原懸山石畫八幅,細觀則為八仙,形態(tài)生動,為某親王府故物,相傳為三豐祖師之戲墨。
老人自坐于“漢鐘離”處之座位,指點云:“這一塊,是這塊所傳?!睆?fù)指何仙姑一幅云:“這一塊,是這塊所度?!贝ㄕZ中“塊”,就是“個”也。父唯唯應(yīng)答,請示上下。老人說:“人呼我劉神仙,名籍年歲莫勞問。”父請問“道”。老人白眼相加,答道:“強盜”。請問“經(jīng)”。回答說:“我不識字”。以醫(yī)道詢之,則《靈素》、《內(nèi)經(jīng)》、《難經(jīng)》等典籍可以倒背。父極為折服,請求拜師,老人說:“好,師尋徒易,拜師要錢,看你這個排場,少說三千個銀洋,不要叩頭,叩頭是假的。”當(dāng)時家道中落,雖三四十個銀洋也無力湊足,只能據(jù)實以告。老人微笑而回顧八仙像說:“此畫可抵免,日后還需常住教你”。取畫拿在手里就要離開。父請賜治“斫頭癥”之方藥。老人說:“藥可給你,若用以治惡人,則當(dāng)心還要貧窮一輩子?!睆膽阎腥『谏ひ粔K,并示以用法后離去。很久沒有再來。
我父持藥試治前病,果然有奇效,越想求其修合之法。但我家人總以江湖行騙之徒看待老人,不太恭敬,只說這個老頭子有點古怪而已。
一天老人忽然又來我家,行囊簡單,而所帶廚下之物很豐足,米面油鹽無所不備。說:“來這兒久住需要自己煮食。你們素食生飯,我非常不習(xí)慣。”看他烤飯,約近二小時,鍋頂四周都結(jié)鍋粑而不焦。看他把別人平日所食稱為生飯,誠不為過。他說:“學(xué)道必先會煮飯,白氣正是時候,青氣就烤焦了,連火候都拿不準,還學(xué)啥子道?”咄咄逼人,眾皆笑之。吃完飯讓各人蹲踞在地,或倚門或倚墻,剛好有放屁者,老人說:“濁氣下降,這就通了。你們平日吃生飯,所以根本不通”。眾又嘩然大笑。師正色道:“飽食之后,定要蹲踞,這是神仙坐功,日日如此行之,百病自愈,且可長生?!比覍⑿艑⒁?,行之日久,果然功效顯著,始信服之。
我父平時好孔孟之言。師譏笑他說:“你喜歡說五倫八德,我的八得與你的大異其趣:一要吃得,二要喝得,三要把得(指大便),四要溺得(指小便),五要跑得(能走),六要扭得(讀去聲,能動作也),七要睡得(不失眠),八要受得(能忍也)?!北娙穗m不能體會,但點頭而已。請傳長生之訣。曰“道不傳六耳,要學(xué)需一個一個來,不許互通消念。我教給你,還未學(xué)會,又講給別人,我最不教這種人。”眾人立誓必不輕道,師才說它日再傳。師居未久,旋又他去。
我家宅院甚大,是原端王府之花園所改,建地三畝,房舍數(shù)進,眷口甚少。父不事生產(chǎn),以致家無隔宿之糧。吃神仙留存的糧食后,不覺一年多,糧食又將盡。親友常來相勸,說學(xué)道不可自絕生計。正在躊躇無計之時,師又匆匆而至。入門便道:“心動了,動心了,提包包,賺鈔票”。眾人不解何故。說:“有病人住在北海夾道,與我約定在亥時往診,想賺大錢治絕癥,跟我提包包就走?!苯唤o我父一藥囊,命父親立即隨行。父視囊中空空無藥。師催促道:“要你提你就提,當(dāng)跟班,哪有不提包包的?!绷⒓闯塑嚩?。到了門前,交給父一玉環(huán)讓含在口中。即入,示病人家屬曰:“他是啞巴徒弟?!辈〖伊_拜在地。師說:“叩頭是假的,錢是真的,錢呢?”主人即獻出錢物,師一五、一十點數(shù),共三千,命納入提囊中。問病人,說在內(nèi)寢。入內(nèi)見病人年約五十多歲,據(jù)說已臥床甚久,手足不仁,不能行動。師懷中取出一葫蘆,倒出藥丸三粒,異香滿室?;匾暡∪嗽唬骸按艘涣GЫ?,速吞服?!辈∪藦埧谕趟?,師就隨手扶之令坐,又移動其雙足,拍前胸后背,撫摩其項曰:“起。”即令病人下床,扶之而行,繞床走了十?dāng)?shù)圈,還坐床沿,已經(jīng)無事。舉家大喜過望,皆嘆服曰:“真神仙,真活神仙?!睅熈畋娙顺?,授以導(dǎo)引之術(shù),并囑咐不許以車輛迎我,來時我自來。家人唯唯從命?;貧w后,吐還玉環(huán),父親心中感到疑惑。師曰:“得人錢財,為人消災(zāi),有何不可以!”
父問濟世救人怎能索要財物!師顧左右而言它。父親很不悅。師說:“舍財以表明病人求生之切,惜財怎能信受力行?試熟思之,悖而入者,必悖而出,學(xué)道亦然。”父若有所悟,然一輩子不得其道術(shù)之精微,每每感到痛惜。
師住在我家,日出之前而起,必外出步行到九時始回家?;蜻M羊奶沖雞蛋三枚,或啖白粥小菜,亦甘之如飴,從不偏食。正餐取園中蔬菜,或玉米數(shù)枚壓碎,用水發(fā)開,冬菇數(shù)枚,菜心幾片,煮熟制成美味羔,食者無不稱贊,從不浪費。一日師入門,見蜘蛛網(wǎng)懸門上,我要除去,師阻止道:“他不礙我,我不礙他,雖蟲蟻不可傷其命。”一日師外出數(shù)日未歸,歸來時衣服積滿塵垢,滿身都是紅斑膿血,狀似乞丐。入內(nèi)盤坐約半小時出來,振衣洗足,一身皮膚潔白如嬰兒,不久前所見膿瘡不知何往,容光煥然一新。(編者按:這是丹道修持達到的“心能轉(zhuǎn)物”神通)
一日師閑坐歌三豐祖師“無根樹歌”,
張三豐祖師
我急忙追問歌意,師說:“我聞他人如此歌,所以歌之,不解其所指?!遍e時常說達摩祖師及六祖故事,出語滑稽。常勸誡人云:“難得糊涂。”又說:“云里霧里,醒來依舊在鋪里?!蔽夷富纪卵Y,多年不愈,師至即命我母親自作千層底布鞋。鞋作成,取鞋數(shù)鞋底之層數(shù),對我母說道:“你心氣平和,看此只鞋底與另只鞋底,不多一層不少一層?!庇置I進新布袍,把舊袍舊鞋全部燒掉。我母不自覺其勞苦,也不覺她的病于何時痊愈。家中我年紀最小,師特見愛,命同一室伴眠。我睡在門側(cè)小床,師以紫檀木方桌兩張并而為床。夜間只見師盤膝坐床上,不見其臥,我也效仿之,師叱喝曰:“歲娃兒(小孩兒)坐出火氣來,看你怎么整?”終不許我打坐。有時候,師對我有所講授,我取紙筆記錄,則制止說:“記在心中,不可寫在紙上。”
一日報紙登載,警局設(shè)“妓良所”,辦理妓女從良事,現(xiàn)有鄉(xiāng)間貧寒女兒多人,被逼為娼者,許社會人士,每名可交三百元即可為贖身。師聞非常高興,立即催促我父速即往取妓名,前往辦理。父曰:“贖之是要作孫女、還是作曾孫女耶?”曰:“且勿論,但速為我取妓名來?!鼻『靡慌腿腴T,聞知此事,呼天!師說“天”字好,就以劉一天為名,說:“留一天,留一天,留我一天就對了?!钡郊肆妓?,用光其所持之現(xiàn)鈔,得妓二十余名領(lǐng)出。父大不以為然。師不顧,但問各妓姓名地址后離去,通夜不歸。余父心急,苦于難以安頓。第二天黎明,就有來領(lǐng)女兒者,說:“昨日日落時分,有穿青布長袍老人,說我的女兒現(xiàn)在府上,要我速來領(lǐng)回,持有字條,上署劉一天親筆?!泵丝?,則果然是某女之生父,相見悲喜交集,叩首感謝而去。未到下午,距北京一二百里遠唐官屯的父老,接踵而至,皆說昨日日落時奉老人囑,持有親筆便箋。父大驚嘆服,道:“這是異人行徑,非常理所能測也。”
(編者按:這是丹道階段性成果——陽神成就以后的分形散影神通。)
有人自稱是劉神仙弟子,也姓劉,是某報記者,請見神仙。父告知神仙前月外出未歸,其人追問甚詳,又視神仙居處,坐候良久才離去。此夜師悄然返回,匆匆整理行裝,說此地不能久留,因白天來人,索借現(xiàn)洋十萬元,已經(jīng)拒絕,恐生他變,他日當(dāng)有機緣遇合,即負其行囊連夜遠走。第二天,某報刊出新聞一則,說劉神仙住在某處,如何詐財騙色,種種不法事。驚動官府,會同警察來我家查問。父據(jù)實情相告,又去核查所領(lǐng)各女家,均證實不假,始信為記者挾嫌攻訐,事情才平息。自此不見神仙再來。
第二年,我父因在關(guān)外有地產(chǎn),一直為某人所占用,打算請大公報主筆張公幫忙,與有關(guān)人員說項,希望收回少許。因為張公與雙方都是故舊也。到了天津。父親平常都下榻息游別墅,走到正金銀行門前時,見一乞丐橫臥,我父到其身旁時,突然翻身坐起相認,竟是劉神仙也。銀行門警為之愕然,因開始沒見有人在。師、父相見大喜,同往其寓所。至則是一處花園洋樓,陳設(shè)華麗,原為前陜西督軍陳氏所贈予。陳氏祖孫五世均服侍神仙,但師舍華堂不住而住門房,自稱是看守大門者。師取飯囑父親進食,取四川泡菜,菜中有蛆蠕蠕而動,劉師嘆氣說:“你素來講究衛(wèi)生,怎能吃下,到外間上飯館如何?”父正欲請,于是通往酒樓,逕入雅室。堂倌執(zhí)禮甚恭,方欲點菜,堂倌問:“兩位老樣子?”師曰:“喳!”很快進上等客飯,師則只吃“扒烏開”(海參)一盤,囑咐父明早再來,有要事要談。食畢父親要付賬,堂倌說:“老神仙在此會客,陳府均已先付?!贝纬扛溉缂s去見,師正攜手提皮包,內(nèi)有十元大鈔若干捆,估計價值不下十余萬,命雇汽車到跑馬場,買馬票。由早到晚,十余萬元,隨手揮盡。或有人來問詢,只是說:“我贏了,我贏了?!迸d盡后,坐前車返還。行到大公報館轉(zhuǎn)角,命車少停,回頭看著我父說:“我知你要下車,但切記兩句話:‘日本人死,投生中國,都變中國人;中國人死,投生日本,都變?nèi)毡救恕许氂涀??!避囆泻?,父正要去大公報社,見報童正紛紛走出呼號,取報一看,原來是“九一八事變”的消息?/span>
慈利縣的杜心五,見我家宅院空曠,喜其幽靜,遷來住在前廳。杜公也為劉神仙弟子,談?wù)撝?,才知劉神仙沒來我家時,原住杜家。當(dāng)時住在西直門醬房大院,杜公已不談武術(shù),轉(zhuǎn)而嗜好書法。一天,師說“早上出門,見何紹基真跡,在東直門某處。”公聞言急于同往一觀。劉師說:“明早再散步去”。第二日清早一同出門。漸行漸速,專走僻靜巷道,穿北海過王府井大街達東城,神仙在前,但見衣袂飄飄,其行如風(fēng)。杜公本擅長輕功,發(fā)足狂奔力追,終距一箭之地不能追上。到了城邊一門前,叫道:“字跡在此,請細玩之,我失陪了”。公走近看去,是人家舊門聯(lián),根本不是何紹基筆跡,始悟是神仙戲謔,只想試試他的足勁罷了。公談及劉神仙故事很多,每談到他行事出人意表的地方時,則似乎有些悔恨失望的樣子!
二十六年我家遷往南京。神仙在江寧,盤桓數(shù)月。相離近十載,我已成年,神仙相顧曰:“你們都變樣子了,我怎么樣呢?”我見劉神仙與北平相見時毫無差異,張口視其左邊牙齒已落而復(fù)生,神仙牙齒倍長于人。(編者按:這是內(nèi)丹之返老還童效果證驗)恰好有湖北 歐陽德三先生到,先生也是劉神仙弟子,欲為師祝壽,師許弟子等五人共游玄武湖。時荷花盛開,泛舟湖心,清談竟日。在坐人中有以世逢戰(zhàn)亂、避禍無地、默想詢問者,還未開口,師視之而歌曰:“南方好走往南走,北方好走往北游,南北兩方皆不好,蜀中苦守少幾春秋”。(編者按:此乃道家丹道一定境界之后呈現(xiàn)的他心通。)歸后其人私下對我父說:“今日神仙語,正中我心中之事?!辈⒓s我父赴川。父親說:“我曾請問老師,說我將來當(dāng)死在水中?!逼淙梭@訝道:“然則莫行水路?!敝皇俏腋复撕髷?shù)年中,行水路均平安無事,三十九年我父病故于陪都,地名大龍洞,在重慶去青木關(guān)之間,而四川人解作四面皆是水也,又均巧合。
抗戰(zhàn)勝利后,我隨服務(wù)機關(guān)返回南京,遍訪故舊,大家都已面目全非。遇董某留滬上,說杜心五公弟子李麗久,曾隨侍神仙居于上海,時偽府實行配給,神仙食倍常人,體力頗健。一日,左足忽腫大如桶,顧視左右眾人說:“吾將歸矣,速為我備后事”。眾人跪請曰:“神仙長生不老,何竟言歸?”神仙曰:“你們堅持留我,當(dāng)看因緣如何,我要沐浴以檢驗之”。囑掘地縱橫深均九尺,注水其中,封閉四面門窗,不許擅自進入。眾人按其要求,環(huán)守于門外。神仙入沐三日未出,眾人守在門外也不聞聲音,李氏最先不能忍耐,因恐神仙溺斃也。與眾劈門而入,則見神仙盤坐水上,見眾人入門,笑道:“吾本知與你們勝緣已盡了。七日內(nèi)如果不進入的話,則我可再游人間四十年”。眾人悔謝。神仙囑咐準備朱漆棺木,裝老道衣冠。既備,神仙換衣坐棺中對李氏說:“之前不遵吾一言,今當(dāng)遵我囑付否?”李氏跪側(cè)曰:“必定遵照”。神仙曰:“我死后,你等人親為扶棺,必于某時某刻葬萬國公墓,不許請和尚道士作道場,入土等事,均須煩你們親自為之”。言盡逝去。李氏等如其囑下葬。后若干時,方奔走請名人書寫碑文行傳等。
后有參與其事者,說自己在津浦路滁州車站上車,親遇神仙。眾人不信,大家商量開棺視之,則只有一空棺也。
(編者按:以陽神將肉身轉(zhuǎn)化為虛空,這是丹道終極證果“形神俱妙、與道合真”的體現(xiàn)!有人在后來親遇劉神仙,乃借此寓意神仙不死、度人不止之理。)我深敬神仙,堅信其“不死”,臨終一節(jié),應(yīng)該是神仙之游戲吧?
附一:民國著名武術(shù)家萬籟聲對劉神仙的回憶
之一
我幼時,即聞在陜西帶兵的戚人陳凌虛言:該處有一老人,鶴發(fā)童顏,不識其年,有神力,擅醫(yī)術(shù),生死人而肉白骨,察今而知來,如何如何。令我神往。并言與老人有交誼,以師事之云云。不圖我在北農(nóng)肆業(yè)時,約在一九二六年夏月,照例星期日上午,往杜師心五家學(xué)藝;杜師尚修養(yǎng)之術(shù),我同提到劉師爺?shù)纳衿婀适?,為師所熟稔者。某日師云:“你所說的劉老師,現(xiàn)已來京,住陳凌虛之叔父陳海觀家,陳與我同事,故我知之。”我問:“您見到此老人否?”曰:已去見過他了,他正與人看病,來著皆屬顯貴,他要的醫(yī)藥費甚昂,均自配名貴藥品。這次之來,亦受某達官之聘而至,諸顯者一聞其來,不數(shù)日即做客盈庭矣。我平日裝癲,同仁戲呼我為杜癲子,是外人所不知者,當(dāng)時我往,因治病者眾,我不便向前,乃站在十余人之后,亦不作聲。不意老人治過二三人后,即起身走至我前,似素識者。呵我曰:“癲子!回去!我知道了,走!走!走!”我亦不語,轉(zhuǎn)身即返。謂我曰:“你說奇否?” (編者按:丹道功效他心通之又一證)‘此老人不似一般老者,舉動輕快,精神爽健,行動有如孩提。作川音,不拘儒家規(guī)范,嬉笑怒罵,踞坐打盹,不與人談?wù)f,人亦不知其名,與徐矮師一樣行經(jīng)?!衷疲骸云湟娮R之高,之神,故通以劉神仙呼之’等等。我則以其又教我?guī)熞?,故尊稱為師爺。師爺又最契重于我,我復(fù)樂于此道,斯知其軼事較多。今之記者,均我所熟知;其不知者,固尚多也。
之二
又曾聞劉師爺之在陜西時,遇匪徒數(shù)十,劫行商于途,師爺一人與搏,徒手擊斃二十余人;有持棍棒刀槍者,擊其身,以手格之,如觸電纜,連器械和人擲出丈外。雖說是搶劫,但無人作證,盜方說是尋仇,互相斗爭,今為老者打死這多人,扭送官方,要依法處理。那時,官府昏庸,一聞是人命官司,即將老人押入監(jiān)牢,待查而已。(編者按:丹道內(nèi)煉長生,外練則為武林神功,由此可見一斑)
劉師爺入獄時,對管理監(jiān)牢者曰:“你們將我關(guān)進來,如果不用你家道臺的八人大轎接我出去,我是不肯出監(jiān)牢的?!?(編者按:前知后曉,丹道之小驗。)
聞?wù)呓愿`笑。大約不到三個月,已值夏日炎天,道臺有獨子,年才弱冠,得急癥遽(ju)死。于是道臺夫婦,悲痛莫名,全府上下皆波動,已買好棺木,將要下殮。劉師爺謂管監(jiān)者云:“你們忙亂什么?”曰:“你當(dāng)犯人,何問這些?”曰:“你試言之,我可以管得了。”乃告以道臺之獨子死了。曰:“曷不請醫(yī)診治?”曰:“急癥,醫(yī)治無效?!眲⒃唬骸拔夷苤位?,你看如何?”牢者曰:“此非兒戲,如治不活,將要殺頭呵!”劉曰:“正如你言,治不好,輸這顆頭。”拍拍脖子以示之。牢者驚喜,道臺夫人正呼天喊地,慟(tong)哭覓死之際,牢者進陳,有此奇醫(yī)事,夫人止哭轉(zhuǎn)喜,告知道臺。道臺不信,繼念試之亦無妨,乃對監(jiān)者曰:“即治不愈,亦不殺頭,命其試之!”飭(chi)即告知牢者,可偕其前來!牢者急告知劉。師爺曰:“我非進監(jiān)時告訴過你,如欲我出,當(dāng)用你道臺八人轎抬我始出否?”曰:“這是官轎,非奉上諭和辦重大公事不能用,焉能使得?!眲⒃唬骸澳俏揖筒蝗ァ!崩握咭愿嬷5琅_說:“不僅不能坐這大轎,坐大轎還要開中門,我當(dāng)肅衣冠出迎,如接圣旨,焉能作得,可予四人小轎?!崩握叻蹈?,劉不可,非大轎不行。于是夫人大發(fā)脾氣,于道臺拼命。訴說:“你有多大官銜,老來只此一子,見死而不救,重視此轎何為?!币灶^觸道臺,將與尋死。道臺無奈,答應(yīng)照辦,但這樣排場,如治不好,就要真殺頭了!即轉(zhuǎn)告老頭子,自己要考慮。即派大轎,開中門迎接!直抬到高廳,道臺肅迎。師爺下轎,看過死尸,問‘已死多久了?’曰:“昨夜斷氣,現(xiàn)已黃昏,將一整夜矣?!痹唬骸安环?,我能治活,但有幾件事,要辦到?!钡琅_曰:“請言之,當(dāng)可照辦。”劉云:“一為請在近鄰找一間空房,為土地。另備蘆席兩條,冷水一擔(dān),瓢一個。二為此宅主住人,只要今天一晚,遷于他家。三為距此宅一百步內(nèi),不許有雞鳴狗吠(fei)聲,今晚不許有人前來此處,明天歸還你的愛子?!钡琅_疑信參半。諾諾連聲說:“這個條件再好辦不過了?!奔磿r下令,派兵于近領(lǐng)周圍,斷絕交通,并搬走雞犬,其他一切照辦。遂將尸體抬至該室,置席上;水一擔(dān),瓢一個,均齊備。劉令關(guān)門,他于尸體同居室內(nèi)。怎樣治法,不得而知。翌晨啟戶,劉偕此子,一同外出。此子見其父母,相與擁抱,喜慶更生。問他這兩天經(jīng)過?曰:“如在夢中,醒來,只見老人在側(cè),他扶我起立,遂一同啟戶而出也。”從此,人皆以神仙呼之。非神也,以其術(shù)之近于神耳。(編者按:內(nèi)丹外用,救人如神——丹道修持又一證驗。)
之三
我在一九二八年秋,初版《武術(shù)匯宗》時,已為諸師作好小傳,請師爺去照相。
他說:“不照!我素來不照像?!蔽艺绽瞧谌眨丛诙艓熂椅绮?,只我?guī)煹热恕煚敻κ钞?,擲箸而起,指杜師云:“癲子!快去快去!要照像!”迫不及待,出門雇人力車,到指定照像館,拾級登樓,回首顧余曰:“你這書行世后,要出大名,很受歡迎,我特來照像,為你增添色彩呵!”我將赴南京國考,原不擬留在外省工作,仍回校再練三年,我以此意請問師爺。他說:“你回不來了,你要到外面饒個大圈子,以后才回來的?!狈财渌?,以后均驗。
之四
有一日,我到杜師家,師爺蹲在木椅上,似乎打盹。忽有一人匆匆進門,轉(zhuǎn)入內(nèi)室,經(jīng)過師爺面前。師爺陡然舉首一望,又嗤(chi)的一笑,復(fù)垂首打盹。我即前請問:“您何所見而出此?”曰:“不過是一位知縣罷了。”那時,有普通文官考試與高等文官考試;此人名張佑丞,于杜師同鄉(xiāng),大學(xué)畢業(yè)不久,尚無工作。師爺說他是個知縣,還是預(yù)言,我聽后,也只以一笑置之。過了兩年,適逢高等文官考試,他考取了,放湖南某縣縣長,果如師爺言;豈人生際遇,誠有其然耶?
之五
在一九三七年,盧溝橋事變后,我在上海。有師兄文素松者,江西人,曾作過相當(dāng)有地位的職務(wù),現(xiàn)賦閑在滬,但還很闊綽,過從者多當(dāng)時頭面人物。適劉師爺、杜師亦來滬,文師兄宣傳師爺醫(yī)理之如何高妙,遂請酒一席,均屬顯貴名流,同飲甚樂。而師爺專找我一人談話,對其他人,均漫應(yīng)之。席后,我質(zhì)問師爺:“今天文師兄請這些達官貴人,都是為您而來,為何不同他們談?wù)劧鴮Ec我說話呢?”他答:“這些人已是‘尸居余氣’,誰有功夫同他們談天!”我覷文師兄外出取物之際,乘機試問師爺:“你看文師兄何時可以東山再起?”他笑曰:“還有幾年嗎!”想不到抗日失利,不幾年遷都重慶,我亦逃難到了陪都。后聞文師兄也到重慶,不久病死,并未復(fù)起。過了多年,才想起師爺所說的話:“還有幾年嗎!”原來是還有幾年要逝世了呵!噫。
之六
日寇緊逼,將撤退南京時,我住清涼山,師爺同杜師亦到南京,乃于清涼山之廟內(nèi),請師等素餐。我暗問師爺:“以后國事如何?”他說:“不要緊,日本要失敗的!”后均驗。(編者按:三、四、五、六皆印證了丹道修持可以獲得大智慧,洞察國家、人生興亡變遷,即宗教所謂的“宿命通”)
附二 :民國著名作家梁漱溟對劉神仙的描述
"暫住文家(文素松)者尚有--劉老師,則杜先生(杜心五)所以從學(xué)道者,據(jù)聞是二百歲人,人稱劉神仙,時來時去,行蹤飄忽無定,我到文家移時乃見其從外來,略不與人搭言,逕自就一帆布行軍床閉目睡臥。頭顱大,身量不高,著一夏布長衫。比其睡熟,文君引我趨視之,揭其長衫,露見肚皮白潤柔嫩。文謂其肌肉仿佛乳嬰,試用手撫摸果然。(載《梁漱溟全集》)"(編者按:這是丹道附帶功效之返樸歸嬰實證)
附三:劉神仙語錄
“神功分內(nèi)外,內(nèi)練者長生,外練者飛行。劍則分有形和無形兩類。有形者為俠,無形者為仙……。”(萬籟聲回憶)
附四:食后靠功(即歐陽衡文章說的神仙坐功)
我們在飯后即行散步,這并不衛(wèi)生。因為食物由咽下完全達到胃部,尚需十余分鐘時間。即行散步,反不易于消化。應(yīng)用蹲式,背靠門、壁、床邊均可,不用力蹲靠十余分鐘,再慢慢起立,坐一會兒,再散步,始合衛(wèi)生。這都是以前有修養(yǎng)的人所傳,非我發(fā)明。習(xí)之可以終身不易患胃腸病??繒r,松褲帶。----(萬籟聲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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