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歷史上,蒙古族的崛起和壯大,絕對是一個奇跡,從1206年各部落統(tǒng)一,建立起蒙古政權,成吉思汗鐵木真及他的后代子孫帶領蒙古大軍,便開始了瘋狂的擴張征伐之路。
自1206年滅高昌回鶻王國,到1279年滅南宋王朝,短短幾十年間,蒙古鐵騎利用快速機動的戰(zhàn)術和兇殘彪悍的戰(zhàn)斗力,橫掃歐亞所向披靡,先后消滅亞洲和歐洲大陸上四十多個國家,其疆域最廣闊時,幾乎占到世界陸地面積的一半。
可是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蒙古鐵騎,卻在蒙元鼎盛時期,兩次討伐小小的島國日本,均付出了沉重代價慘敗而歸,這是為什么呢?
一、不肯臣服兵戎相見早在1274年第一次東征日本之前,蒙古帝國從1231年到1273年間,先后九次征伐今朝鮮半島上的高麗,最終成功迫使其徹底投降,這樣高麗便成為進攻日本的重要橋頭堡。
在完全控制距離日本較近的高麗后,忽必烈一邊加緊對南宋的進攻,一邊派使節(jié)赴日,威脅日本臣服,建立并不平等的外交關系。
(快速機動的蒙古軍隊)
當時日本的實際統(tǒng)治者,是鐮倉幕府的北條時宗,對于蒙古使臣的威逼利誘,他堅決予以拒絕,這讓忽必烈原本爆棚的自尊心大受打擊,為了報復日本的蔑視,正和南宋激戰(zhàn)的蒙古軍隊,決定同時對日本遠征。
可是蒙古鐵騎之所以能橫掃歐亞,靠的完全是陸地上的快速沖鋒,對于出海作戰(zhàn)并不擅長,于是忽必烈一邊命令臣服的高麗加急打造出900多艘戰(zhàn)船,一邊從被收伏的漢軍中挑選水軍,最終組成蒙漢諸軍20000人,由蒙古主帥忻都和漢朝將領劉復亨統(tǒng)領,此外高麗也組建5000人馬參與東征,由武將金方慶指揮,總參戰(zhàn)兵力25000人。
有人認為,蒙古第一次東征日本時,之所以兵力并不多,是因為忽必烈對日本缺乏認知,過于輕敵。事實上,此次東征,除了臨時難以湊得更多的水軍外,忽必烈也將其當作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以積累海戰(zhàn)經(jīng)驗并考察日軍的作戰(zhàn)能力,并沒有打算僅通過一次戰(zhàn)爭就征服日本。
二、文永之戰(zhàn)損兵折將當時正值日本后宇多天皇的年號“文永”,所以第一次元日戰(zhàn)爭又稱“文永之戰(zhàn)”,10月5日,900多艘戰(zhàn)艦所載的東征蒙軍,首先抵達日本對馬島,在殲滅了灘頭80名日本武士后,蒙軍輕松占領該島,他們一邊在島上燒殺劫掠,一邊休整,直到10天后,那些首次登船吐得稀里嘩啦的蒙古武士們恢復過來,才繼續(xù)前進。
從對馬島僅80人名守島武士可以看出,日本并沒有料到蒙古會出海討伐自己,直到登馬島淪陷后,日本各太宰府才緊急動員,利用蒙軍休整這十天,集結了超過10萬的軍隊。
(掌控幕府的北條時宗)
日本深知蒙古軍隊的厲害,所以緊守本土并不外出迎戰(zhàn),于是對馬島上的一幕再次在壹歧島上演,由于位置靠前,這兩個島在蒙古兩次東征時,都首當其沖受到蒙軍蹂躪。
在壹歧島又休整五天后,1274年10月20日,蒙軍終于在日本本土博多灣實施登陸,雙方隨即展開激戰(zhàn),由于日本此前并沒有什么大兵團作戰(zhàn)經(jīng)驗,各部隊均由各個領主指揮,所以雖然兵力上占優(yōu),但是在戰(zhàn)場局面上,日軍并不占優(yōu),此外蒙軍的火炮和霹靂彈,也對還只有冷兵器的日本士兵造成極大的威懾作用。
戰(zhàn)斗從早上打到了傍晚,蒙軍雖然勇猛,但架不住源源不斷增援的日軍,而漢軍將領劉復亨的意外中箭受傷,也讓蒙軍士氣大受打擊,日軍逐漸占據(jù)上風。
天黑以后,雙方各自收兵回營,由于擔心遭到夜襲,蒙軍退回船上,當晚清點兵馬,兩萬多兵馬,僅一天時間,就死傷過半,加上水軍指揮劉復亨受傷,于是忻都決定退兵返航,第一次東征就此結束。
第二天,當日軍發(fā)現(xiàn)蒙古人已經(jīng)離去,禁不住歡欣鼓舞,全國都陷入勝利的喜悅之中。
三、二度東征折戟沉沙雖然損兵折將,但是忽必烈卻認為首次東征仍然取得了威懾日本的效果,于是在1279年,他又派了一組使團前往日本,勸逼對方稱臣納貢,而同樣認為打跑了元軍的北條時宗,則將蒙古使團全部斬首,表明自己決不屈服的決心。
(忽必烈)
首次抵抗侵略拒敵成功,讓北條時宗信心大增,他一邊加緊防備,在博多灣沿岸修建了長達20多公里的高墻石壩,以阻止來犯之敵登陸,一邊還打算出兵高麗主動進攻。為此他再次在全國征集兵員,只是還沒等他組建起西征部隊,南宋便滅亡了,出兵計劃只得擱置。
1281年5月,因使團被暴怒的忽必烈,再次下令東征,此次出征的軍隊總規(guī)模達到15萬,戰(zhàn)船近4000艘,部隊分兵兩路,一路為從高麗港出發(fā)的40000余人,由蒙漢軍和高麗軍組成,主帥仍為蒙古人忻都和高麗人金方慶,戰(zhàn)斗力十分強大。
而另一路從浙江出發(fā)的十幾萬江南漢軍,就差得遠了,主要是由南宋降兵組建的”新附軍”和”通事軍”組成,這些士兵過去多為流民、難民和盜匪,不僅軍紀差,戰(zhàn)力弱,且難以管理,每到一處?;頌榉说満σ环?,加上統(tǒng)領這路軍隊的主將,為南宋草包降將范文虎,根本沒有統(tǒng)軍能力,戰(zhàn)斗力之低下可想而知。
5月10日,從高麗出發(fā)的4萬元軍主力再一次血洗對馬島和壹歧島,休整二十余天后,始終沒有等來江南軍會合,便于6月初率直撲博多灣,意圖率先進攻,一舉拿下太宰府,占領九州地區(qū)。
可是蒙軍發(fā)現(xiàn)這次日軍早有防備,高高的石壩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登陸墻,戰(zhàn)船根本無法靠近,最終蒙軍改由在志賀島登陸,雙方為爭奪海中通道大打出手,雖然這四萬蒙軍驍勇善戰(zhàn),但憑借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日軍仍然一步未退,牢牢守著登島道路的入口,蒙軍久攻不下傷亡慘重,只得退回壹歧島。
(文永之戰(zhàn))
在軍事會議上,蒙古主帥忻都表示糧草已經(jīng)不多,戰(zhàn)船也需維修,不如撤退返回高麗。但金方慶則堅決反對,主張等人數(shù)眾多的江南軍到來后,與日軍決戰(zhàn)。
但是范文虎率領的江南軍,由于組織混亂,不僅在本應會師的日子三天后才從浙江啟程,一路上還總是迷失方向,直到先發(fā)的蒙古軍團戰(zhàn)而無果退回壹歧島十天后,才姍姍前來。
十幾萬后援的加入,讓蒙古軍團士氣大振,雙方合兵一處,很快重整旗鼓,并于七月末移師鷹島,準備向日本本土發(fā)起總攻。
可就在即將進攻之前的8月1日夜晚,一場超級臺風突然降臨,席卷整個征日元軍艦隊,大量艦船被颶風和巨浪撕裂肢解,驚慌失措的蒙軍將士們紛紛落入海中,淹死者不計其數(shù)。
而日軍則趁機展開絞殺,元軍毫無還手之力,忻都和金方慶只得帶領殘部撤退。
范文虎和其部下原本駐宿在鷹島陸地上,海面船只被毀后,大家正指望在主帥帶領下想辦法離開,但這位將軍卻趁人不備,挑了條好船在親信護衛(wèi)下自行逃命去了,被困孤島的十萬多漢軍,只能任由日軍瘋狂屠殺,最終近八萬多人死于刀箭之下,兩萬人被俘為奴,只有三名士兵,靠一條破船逃回大陸。
(兩次東征路線圖)
這場臺風來得如此神奇,以至于日本人從那時起將其稱為神風,寓意有神庇佑和勝利之意,甚至二戰(zhàn)時日軍同歸于盡的神風特攻隊,也都取自這個彩頭。
經(jīng)此慘敗之后,忽必烈極為震怒,此后又數(shù)度督促高麗造船,準備三征日本,弄得日本精神緊張時刻備戰(zhàn),可沒多久,忽必烈病發(fā)離世,遠征日本這才徹底罷休。
四、東征失敗早已注定有專家認為,在陸地上戰(zhàn)無不克攻無不勝的蒙古大軍,之所以兩次討伐日本失敗,主要有以下幾個原因:
一是第一次東征時正與南宋進行最后的決戰(zhàn),根本抽調不出足夠的兵力,而且出海作戰(zhàn)又不是蒙古人的強項,再加上忽必烈根本沒把日本放在眼里,勞師遠征的蒙軍失敗不可避免。
二是蒙古單兵戰(zhàn)斗力和出海作戰(zhàn)后勤保障能力不足,蒙古軍隊之所以在陸地上能所向無敵,靠的是快速機動的騎兵發(fā)起突然襲擊,并非單兵作戰(zhàn)能力,由于長年的游牧生活培養(yǎng)了他們吃苦耐勞的精神,在行軍的過程中,他們無須為龐大的糧草后勤保障體系而分心,渴飲馬血餓食馬肉,每到一處便燒殺劫掠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
(臺風襲擊蒙軍戰(zhàn)艦)
而伐日蒙軍乘船出海,喪失了機動靈活的游擊戰(zhàn)術優(yōu)勢不說,不能攻入日本本土,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后勤保障便無法實施,一旦久攻不下,只能選擇退兵。
三是第二次征日時,雖號稱15萬之眾,但由南宋降兵組成的十余萬漢軍士氣低落貪生怕死,根本無心戀戰(zhàn),是標準的魚腩部隊,僅憑蒙軍四萬人馬,兵力上根本不足以登陸成功。
四是海上臺風頻發(fā),一旦登陸不能很快實現(xiàn),沒有海戰(zhàn)經(jīng)驗的蒙軍船隊,便極易遭到臺風襲擊,尤其是第二次東征,猛烈的臺風持續(xù)四天之久,東征軍隊艦船幾乎毀損殆盡,除北方蒙軍少數(shù)艦船逃離外,南方漢軍十萬元軍被困孤島,即無補給又無退路,只能淪為日軍的屠殺對象。
可以看出,準備不足及軍事戰(zhàn)術上的僵化,是陸地上戰(zhàn)無不勝的蒙軍,兩次討伐日本失敗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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